看门的丫环说凝儿在此,曾典进了门房,瞧见熟睡的凝儿。 凝儿单手托着脸,这些天在皇女府养出的脸颊肉被手掌推出柔软的弧度,平凡的眉眼有了一丝秀气的美。 见到熟悉的人,曾典不愿再去想沈家事,她强行让自己放松下来,去弹了一下凝儿的额头。 凝儿的脑袋顺着力道往后歪,脱离了手掌的支撑撞上桌面。 见此,曾典露出浅浅的笑,抓着凝儿的胳膊将人拉起来,在睡眼朦胧的凝儿耳边突然呀了一声。 顿时将凝儿吓得清醒过来,心脏咚咚乱跳,凝儿抚了抚胸口,圆圆的眸子剜了曾典一眼,嗔道:“殿下,您又欺负凝儿。” 眼中的情意在月色下更加动人,只是他找错了对象,媚眼抛给根本不懂情爱的人。 曾典跟凝儿同岁,对待凝儿就像对待自己前世的同学,除了打闹就是拌嘴。 “谁叫你反应慢,总是被同一个招数吓到。”曾典挑起单边眉毛,为了小事嘚瑟。 凝儿最喜欢她这副样子,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女。 他的视线一顿,忽地看到曾典手肘处沾的泥土,凝儿伸手拍落,却因此又发现了更多,瞧见曾典受伤的掌心。 “您受伤了……”心跟着揪起,比伤在他身上还要疼百倍。 “快去拿药来。”凝儿瞪着黎光:“你怎么照顾殿下的!” 曾典手欠,又去弹凝儿的脑袋:“这么一本正经?擦破点皮而已。” “殿下~” “好了,别唠叨了。”哪个青少年不烦唠叨,曾典也一样,摆了摆手:“跟黎光无关,是我同五皇姐去办事了,没带她。” 凝儿一甩手,来了脾气,觉得曾典故意袒护黎光,对黎光好过对他。 胡乱打翻的醋坛子没引起曾典注意,丢了面子越想越气的凝儿甩手出了门房,在外面等人送药来。 凝儿走了,留下的黎光先前接到贤君的口信,得空说给曾典……
第86章 画像 “君下催您赶紧选夫郎,若是上次送来的画像里没有合心的,过两日再给您送批新的来。” 曾典捂着耳朵装没听见,黎光站在几步远的位置看着她,只要曾典的手稍微挪开一点,她就继续重复刚才的话。 曾典被烦得受不了,敷衍地摆手:“知道了,我得空就选。你先转告贤君,叫他别再送新的来。” 至于什么时候得空,可就说不定了,反正眼下先敷衍过去。 二人交谈的声音传了出去,生闷气的凝儿隐隐听到画像二字,心一紧,赶紧将挪动身子,将耳朵贴到门板上。 黎光已经跟曾典混熟,对自家殿下的脾性颇为了解,一听便知是在敷衍自己,按她的性子本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这回却不同。 曾典看不出凝儿的心思,但不代表旁人看不出。 黎光是真心盼着曾典好,这家中该有人帮着打理了,不然凝儿只会越来越过分,最后闹出笑话来给曾典抹黑。 “您莫再糊弄贤君了,属下瞧着君下这回是来真的,反正画像上的公子都是经过挑选的,哪个都错不了,您抽点功夫就能看个遍。”黎光侧身:“正好现在无事,属下让人将画都拿来。” 凝儿咬了咬唇,在心里骂了黎光多管闲事。 他呼出一口闷气,着急地推门进去,张口就怼黎光:“黎侍卫好狠毒的心,殿下正受着伤呢,你怎敢逼迫殿下做事,又不是你娶亲,你急什么!” 手心虽痛,但并非凝儿语气描述得那么严重。 黎光也是好心,曾典不想因为自己的小性子害身边人闹矛盾,于是举起手给她们看,又开口安抚道:“这伤没那么严重,你俩别为我吵架,不就是看个画像嘛,明早起来就看,黎侍卫记得提醒我。” 此话一出,黎光当然开心,板着的脸换上轻松的神色,她立刻应声,生怕晚回一刻曾典又会改变主意。 反观凝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郁闷的气息,知道缘由的黎光不点破,所以曾典压根儿没看出异常,还推着凝儿回院子,叫对方为自己上药。 曾典无意识地牵动凝儿的心,一会儿让人伤感,一会儿又用亲昵的动作叫他春心荡漾。 收拾干净手上的伤,伺候的人都被摒退,曾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安静的氛围总会让人胡思乱想,直到天色蒙蒙亮她才因为过度疲惫勉强入睡。 却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被叫醒。 “殿下,德湘小姐来找您。”凝儿轻轻推曾典的胳膊。 曾典拽着被子盖过脑袋,哼唧两声不肯起床,身子困倦得发沉。 凝儿拉开曾典挡着头的被子:“您还去看看吧,等人走了再补个回笼觉。德湘小姐一大早过来,万一有什么急事找您呢?” 听到急事两字,曾典涣散的精神聚拢了部分,虽没完全清醒,却也足够支撑她从床上坐起,耷拉着脑袋交由小厮帮忙洗漱更衣,又宛如游魂一般,飘去见陈德湘。 陈德湘红着眼眶望向曾典,人尚未进屋,她先跑出去抱住了对方。 这一下将曾典撞清醒了,两手拍着陈德湘的背,声音因晨起而变得沙哑:“怎么了?有事你就说,别吓唬我。” “殿下,我替陈家上下谢谢您。” “谢我什么?” 陈德湘心生愧疚,昨夜听到传闻说沈家起火,起因是沈家男眷不肯被捕,遂拿火把伤人而造成的惨剧,还有传言说曾典为此受了伤。 说来都是怪她娘疏忽,错入了五皇女的圈套,才连累贤君要出手帮五皇女见陛下,更害得曾典如此。 从陈德湘断断续续的话里,曾典捋出事情经过,真如她所想的那般,御花园母女相见的背后别有目的。 曾典拍开陈德湘摸她的手:“别看了,我没事儿。” 陈德湘反手抓住曾典的手腕,上面包着纱布:“这还叫没事!殿下宽厚,您和贤君的恩情……” 曾典打断陈德湘的抒情:“这是我没看清路自己摔的,外面传的话你听听就算了,八成是五皇女泼的脏水,传出来败坏沈家人名声。” “当真?殿下不是在安慰我?”陈德湘脸颊的肉鼓起,清澈的眼睛藏不住情绪。 原身与陈德湘在宫中陪伴彼此近十年,深厚的情谊让继承了身体的曾典也受到了影响。 用开玩笑的口吻逗人道:“你一大早来就是为了这?要不我拆开给你看看伤口,看是磕破的还是烧伤的。” 陈德湘摇摇脑袋,没吃早饭的肚子配合地发出悠长的鸣叫。 曾典跟着声音锤了她一拳:“你纯粹来蹭吃的吧,凝儿,叫人摆饭。” 陈德湘依旧是憨厚的笑,配合老实的气质,她更像那个被两边夹击,连觉都睡不够的人。 真正睡眠不足的曾典气得牙痒痒,也有对五皇女利用自己造谣沈家的怨气,反正这顿饭不能让陈德湘白吃。 正好有件麻烦事,对方能帮上忙。 曾典要黎光抱来画像,她对各家公子是一问三不知,完全不了解。 相比之下,陈德湘总归会知道的多一些。 既然逃不掉逼婚,那就找个乖巧顺眼的好让她的耳根子清净下来。 黎光拿来画筒,里面满满当当塞满了画像。 只是这画里的人各有各的丑法,看来看去都没一个顺眼的。 陈德湘抓耳挠腮,想了半天都没能憋出一个夸人的词,连原本听过的美谈也都说不出口,京中公子都长这样吗?她认识其中几位的姐姐妹妹,也没谁长得如此奇形怪状啊。 曾典也罕见地沉默了,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为贤君亲生,住的当真是皇女府嘛,外面大街上随便抓两个路人都能比画上的人好看三分。 “你小心些,叫什么名字?怎么笨手笨脚的。”凝儿在前,身后跟了一长串提着食盒的小厮,他正训斥其中一个岁数小的,一转头忽地看到黎光手里的画。 喉结滚动,凝儿吞咽了口口水,不再搭理小厮,转而凑到曾典身边,打着倒茶的幌子试探地问:“怎么看上画了,殿下可有心仪的人选?” 说着,他偷瞄了一眼画,熟悉的丑男图让凝儿松了一口气,没枉费他花出的大笔银子。 皇女府的家事有很大一部分归凝儿协理,画刚来时,曾典未碰,倒是凝儿忍不住好奇悄悄看了。 看后第二天凝儿就找来画师仿制,要求做到神似形不似,依稀能辨认出特征,但得丑到让人根本不想再看第二眼。 现在看来确实达到了效果,曾典抬手捂住额头,叫黎光住手。 凝儿垂着脸露出笑意,紧接着就看到曾典从未展开的画中随便抽了一个,扔到黎光怀里。 “不看了,就这个。” 陈德湘好奇地招手,让黎光打开瞧瞧是谁。 画上的男子身形柔弱,瓜子脸,丹凤眼,端庄大方的神态配着夸张的囧字眉和大黑痣,将美好的意境全都打破。 右侧留白处写了他的名字:左相幼孙范逸颜。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寒心 为争夺沈家的女儿们,操控沈觉说出对自己有利的话,五皇女和九皇女明争暗斗,两伙人闹出不小的动静。 五皇女将人藏得隐蔽,未能寻到位置的九皇女只能被沈觉咬上一口。 最心塞的人莫过于皇帝了,眼见着自己最疼爱的两个女儿互相残害,揭彼此的短。 老五搬出沈觉来指证小九参与谋反,但事发当晚,前来救驾的刘益可是自称受了老五的指示,京中防卫都未能提前得知的消息,唯独老五早早发觉,还提前让刘益做好部署,两个女儿各有各的可疑之处。 五皇女和九皇女在皇帝心中超过其余人,但眼下来看,她们之中定有一个或是两个要拿皇帝这位做母亲的命当棋子以争夺皇位,皇帝怎么能不痛心失望! 姐妹二人每日明褒暗贬、互相挖坑,听得皇帝耐性消耗,只觉得糟心。 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北部战事捷报频传。 此次赶上皇帝火气正大,朝中反战的声音弱了不少,以赵琪为首的主和派没能占据上风,后方能提供大力支持,再有元怀悯的军事才能加持,大燕军队顺利反击北狄骑兵,甚至攻入敌方边城,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相比之下,朝中正向着众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因为沈觉,谋反案又被拿出重启调查。 五皇女断断续续放走沈家女,一封封回信从福石秘密传回京中。 沈觉依照五皇女的意愿吐露出不少内容,待到剩余价值耗光,就被人按着撞墙自尽,再没有翻供的可能,先前放出的女儿们也遭到追捕。 再隐蔽的藏身之所,只要有人在,就终归做不到万无一失。 十一月初,战事平息,元怀悯班师回朝,与此同时,沈家女皆丧命于福石,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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