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典过于震惊,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大。 而范逸颜好似一只脆弱的小动物,轻易就会被吓到。 他整个人全都缩到曾月浓身后,只露出上半张脸,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望着曾典怯怯地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的曾典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不禁纳闷,画人像的画师是有多硬的后台?这么烂的技术还能干到现在。 就是把本人跟画摆在一块,恐怕也很难笃定地说出这是同一人。 曾典表情严肃,沉浸在震惊中难以自拔。 这副神情着实容易引来误会,特别是刚念了范逸颜的名字,之后就皱紧眉头盯着人家看。 而范逸颜还是位容易胡思乱想的,这下更是思绪跑偏到没边了,以为是曾典不满意他。 范逸颜红了眼睛,抿着唇,好似做错事般低下脑袋,用头顶的金玉首饰回避曾典的注视。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憋出了眼泪,站在后面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若不是抽噎声无法控制,怕不是没人能发现他正独自受气呢。 曾月浓最是了解范逸颜的,猜出了对方为何哭泣。 可曾典不知啊,曾典睁圆了眼睛,手足无措地欸了两声:“好好的,你哭什么?” 事情越来越混乱,曾典说话时大大咧咧的,算不上温柔,可绝无恶意。 但范逸颜需要人哄着,多听几次曾典的大嗓门,估计都能瞎寻思到哭花眼。 纤瘦的肩膀一下下耸动,少男柔弱的身姿在月下更加惹人怜惜。 曾典真是不知该如何做,只能跟曾月浓求助:“谁惹他了,这是怎么了?” 从见了这俩人起,曾典的疑问就没停过。 曾月浓答道:“您哄几句就是了,男子哭还能是因为什么。” 说出的话跟打哑谜似的,曾典完全没参透其中意思,只是照着前半句做了,谁让她实在是不喜欢看人哭。 但如何哄又是另一回事了,曾典凑过去安慰未婚夫。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我帮你欺负回去。” “还是我说错话了,才惹得你哭。” “男子哭多了会不好看的,范公子,你到底怎么了?别干哭,倒是说话啊!” …… 也不知这俩是谁起的头,反正一个哭得更加厉害,另一个语气越来越急躁,看得曾月浓跟着干着急。 曾典实在是没招了,心想着直接跑路算了,范逸颜要哭就让他哭个够,反正自己是哄不了了。 夜间的冷风阵阵吹过,碍事的树枝来回甩动,险些打到曾典脸上。 树枝上开着满满的梅花,曾典抬手将梅花枝折断,她见地上扫得干净,随手扔掉显得很不美观。 正好有个哭哭啼啼的男人站在面前,曾典瞧了瞧手中艳丽的梅花,再看看范逸颜。 她随手将梅花塞到范逸颜手中:“宫里的梅花开得正好,既然你不想跟我说话,那就让这支花陪着你吧。” 说罢,曾典转身离开,留下身后呆呆望着她的范逸颜。 眼睛眨了一下,充盈的泪水被挤出来,顺着范逸颜的脸颊滑落,砸到地上。 梅花枝被范逸颜下意识地护在怀里,刮过的风吹掉两片花瓣,范逸颜都紧张得手脚慌乱,伸出的手要去接住飘散的花瓣。 曾月浓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声:“这下又开心了?” 范逸颜的脸上带着泪痕,他呆呆地顺着声音与曾月浓对视,两颊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开心得显出了红色。 “这是殿下为我摘的。” 范逸颜站在梅花林中,捧着一条花枝,眼里散着皎洁的月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 成亲 曾月浓和范逸颜带着红梅枝返回,行到半路时,瞧见有旁人在湖边散步。 范逸颜还沉浸在花里,并未注意到那群人。 曾月浓倒是看得清楚,借着宫侍提的灯笼,发现来人是乐安县主和舜阳郡主。 在家时,母亲没少唠叨东宫的事,曾月浓因此也知道一些。 太女将元嘉志接到宫中,母亲骂太女有意跟元家联姻,而乐安县主本月就要嫁给广安侯。 那舜阳岂不是要成为乐安的继女婿?这二人才差了几岁。 曾月浓先替舜阳感到尴尬,见那二人聊得投缘,他也没有凑过去说话,而是拉着范逸颜要从另一条岔路离开。 但才走了没几步,又遇到另一伙人迎面过来。 宫侍在前头提灯,一个穿着绣兔子纹样冬衣的年轻男子迎面走来。 男子瞧着比曾月浓大,约莫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容貌端庄,气质文雅,走路时不缓不慢,身子微微摇曳,恍若是开在月下的莲花,被月光照出的河流推着缓缓行进。 今个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在宴席上,反倒是跑出来闲逛。 既然看到了彼此,也不好不打招呼,曾月浓领着范逸颜说道:“给玉郎君下请安。” 玉郎是去年这时才入宫的新人,母家乃宣毅侯府,他是宣毅侯的五公子。 甫一入宫,便得了皇帝的宠爱,连着一个月都宿在玉郎宫中,玉郎很快便有了身孕。 可惜没能保住,听说是春天雨多,外出时摔了一跤,将孩子摔没了,还落下了病根,以后都难有身孕。 再加上养病时间长,宫里又不缺新鲜美人,分给玉郎的帝王恩宠很快就淡了下来。 曾月浓打量着眼前人,就见玉郎捏着帕子,轻轻咳了一声,脸上的血色被咳掉了几分,越发发苍白。 玉郎与曾月浓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淡淡点头,随后绕过曾月浓等人,继续朝前走去。 出了岔路,来到大道上,玉郎立刻发现了岸边站着的曾闻舒。 他稍稍加快脚步,站定到曾闻舒身前四步远的位置。 曾闻舒早就听闻过玉郎的名字,但今个还是第一回 见到本尊。 按说他们俩家马上也有亲戚关系了,曾闻舒记得二姐同宣毅侯府的七公子订了娃娃亲,估计年后成亲。 曾闻舒和舜阳郡主一齐屈膝:“给玉郎君下请安。” “免礼。”玉郎亲自将曾闻舒扶起来,目光黏在曾闻舒的脸上舍不得离开,巴不得将这张脸的轮廓刻在心里。 舜阳就住在宫中,清楚玉郎平时的作风是个十足的冷美人,如今热络的表现让舜阳生出好奇。 玉郎顾不得别人的目光,激动的心情已经将其余的全都掩盖,他用力盯着曾闻舒,不过两年时间,丽祥的样子竟在他的记忆中渐渐淡去。 若非看到眼前这张相似的脸,他都怕再过些时日,自己就会想不起丽祥的模样,会忘掉过去的美好,变成被困在宫中的一缕游魂,整日只知道争宠和斗来斗去。 玉郎想要问一问曾丽祥的情况,年少时喜欢的人现在是否安好。 却不能直接说出,担心会给曾丽祥招来麻烦。 于是只能委婉地提起曾闻舒的婚事,又拐弯抹角地引到武康王的子嗣上,借此才得到曾闻舒一句:“家人皆安好,闻舒代家人谢过君下的关心。” 玉郎松了一口气,随后眉心微微隆起,得到了一点消息后就想要知道更多。 “我娘家的七弟今年就要嫁进王府,听说是嫁给二小姐?”玉郎明知故问,还要探听:“二小姐平日里爱读什么书?是否上进?听说这人爱做玉雕,手艺如何?我宫中缺了一个摆件,改日让二小姐做个兔子拿来给我看看。” 玉郎越说,越恨皇帝见色起意,将他抢到宫中。 不然的话,他和曾丽祥…… 想到某事,眼中的喜悦忽然变得黯淡,最近精神头不好,总是昏昏沉沉的,还爱胡思乱想,玉郎的好心情只持续了这么一会儿。 是啊,他和曾丽祥之间隔着的可不止一道宫墙,还有一纸婚约。 说来说去,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能多相处两年,然后丽祥还是要娶七弟。 三姨妻夫皆亡,七弟孤孤单单一个人,哪怕为了承诺,王府和侯府都不会让这门婚事作废,更没有堂哥代替堂弟嫁人的合理原因。 玉郎叹了一声,看向曾闻舒的视线中多了羡慕,能嫁给心爱之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他和丽祥没能做到的事情,乐安做到了。 他更加不肯放曾闻舒离开,停在此处,追问曾闻舒嫁给心爱人的感受是什么。 痴狂的样子任谁都察觉到不对劲,曾闻舒怀疑玉郎动机不纯,冷下脸,不愿再回答。 往后都是元家人,舜阳自然也站在曾闻舒这边,一同找理由将玉郎给打发走。 - 宫宴过后,广安侯府和武康王府越发忙碌。 成亲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曾闻舒将近十天未再去侯府。 孩子们每天抻着脖子盼他早点嫁进来,十根手指天天都要倒着算一遍,看看还差几天。 时间转瞬便到了大喜当天,曾闻舒昨夜激动,睡得晚,才闭眼歇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直接醒来。 抱月和摘星再次核查嫁妆单子和环节安排,听雪和揽风则围着曾闻舒更衣梳妆。 院子里吵闹的人声从未停过,小厮礼公轮番走入枕霞院,众人忙得脚不沾地。 元怀悯骑着高头大马前来接亲,丽祥和丽裕的朋友,还有王君外家的几个女儿全都过来阻拦元怀悯,要她对诗才肯放人进去。 可对上元怀悯的眼睛,到嘴边的诗句忽地消失,拦路的人磕磕巴巴地只勉强念出了一句。 如此,元怀悯对诗可就方便多了。 但陈德湘和曾典还是不放人,她俩闹得正开心。 特别是曾典,两辈子第一次参加哥哥的婚礼,同新郎的激动程度不相上下。 别人都是吟诗作对,曾典搜罗出前世的脑筋急转弯,要好好考验新嫂子。 却忘了新嫂子是个功夫利索的,一手搂住她的肩,带着她动了几下,就瓦解了众人围成的人墙,从曾典的空位中穿了进去。 曾闻舒盖着盖头,在正厅当中等待。 眼睛受到阻碍,别的感官都变得命案,尤其是耳朵。 曾闻舒竖着耳朵甄别外面的声音,听到曾典不成调子的瞎嚎,紧张的情绪消散了部分。 熟悉的脚步声一步步靠近,他的手指轻轻颤抖……
第92章 拜堂 头顶的红盖头将视线变窄,曾闻舒闻到了元怀悯身上独特的熏香。 淡淡的味道让他平静下来,曾闻舒的心忽地落地,变得很缓慢,周遭的一切跟着成了慢动作。 为元怀悯亲手做的鞋子出现在身前,女子温暖的手牵着他前进,带他迈过门槛,走出武康王府,来到更广阔的地界。 府外人声鼎沸,看热闹的人将迎亲的队伍围得密不透风。 众人好奇地盯着红盖头,盼着能吹来一阵风将盖头掀起一角,好叫他们瞧瞧嫁给广安侯的男子会是何等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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