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届时拜月初面处理,只是拜月去送石勒,此时还未归来,裴阙音示意榕夏前去看看。 “狗杂碎的,别靠近我家娘子!” “我是给娘娘正经下过拜帖的,这就是宣宁侯府的待客之道吗?” 榕夏是个性烈的,将过五关斩六将的一主一仆还是拦在了院门外。 裴阙音扶着喻春的手起来,走进一看,正是刘氏女。 裴阙音微有讶异,“榕夏,退下吧,这位娘子我识得的。” 榕夏当即听话让开一步,只是护卫一般守在裴阙音身前。 裴阙音温声道,“这位娘子,本宫先前并未收到你的拜帖,莫不是记错了人,或送错了地方。” 先前在街上遥遥一见时,刘氏女对着连安泽低眉顺目,此刻却将榕夏一推,走进院中自顾自环顾了一番。 “娘娘,这……”榕夏不满地看向裴阙音。 裴阙音却伸手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略微拢了拢身上大氅,掩过隆起的小腹。 “殿下怎么不在此?”刘女郎视察一圈,奇怪道。 裴阙音笑盈盈道,“刘娘子消息晚了许多,他被我赶走快有两月了。” “你!你怎么敢赶他!”刘女郎震惊道,不过很快低声皱眉,“可我在东宫也没寻到他。” “你还去了东宫?”裴阙音眼眸微眯,冷道。 刘氏女察觉到一丝冷意,心头颤了颤,回头看向裴阙音,她还是一副好欺负模样,心下才稍定。 “是啊,太后下令为表哥挑选侧妃,特地遣了宫中的嬷嬷带人去东宫做客。”虽是连门也未曾见着就被取消了活动,刘氏女压着心虚道。 “侧妃?”裴阙音垂眸看着自己手上连安泽昨日才刚送来的玉镯,冷哼了声。 他倒是能干,一面说自己事务繁忙,一面还能带着未婚的娘子做客东宫。 裴阙音面上不愿给人看弱了去,仍是笑着,“那今日娘子来了此处,是胜过了其他准侧妃,要来给本宫敬茶了?” 此话一出,刘氏女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急中生智道,“娘娘何必着急,当日殿下走失前,我们表兄妹就相处得极好,日后……” 裴阙音听到表兄妹过往,面色难得一黑,打断道,“刘娘子今日既然还不是来敬茶,这般贸然登堂入室不太合适吧。” “出去!”裴阙音冷声道。 刘女郎本是想推开正屋的门进去查探,却被裴阙音这番变脸吓了好一大跳。 上一回变脸这般快的,还是她口口声声的太子表哥。 刘氏女起初被吓懵,好不容易反应回来,颤颤巍巍伸起手,想去指责裴阙音,却见四周暗卫从天而降,各个与她横眉冷对。 若只是寻常家卫,刘女郎还不会如此胆颤,可待她仔细一瞧,这分明是宫中衣制,她当即面色一白,侍女也不顾灰溜溜走了。 喻春、榕夏二婢也没见过这阵仗,愣神着准备向裴阙音询问这是如何一回事,他们怎未曾知晓府里还藏了这么多人。 可还未待他们问出,暗卫们在刘氏女离开那刻,再次消失无踪。 裴阙音把玩着手心小哨,若有所思,她也是第一回 知晓,连安泽给她的哨子是这般用处。 刘氏女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如若一场闹剧一般。 其来去之速,令人叹为观止,甚至拜月送石勒都还未归。 裴阙音敛下长睫,她思考的却是更多。今日石勒与刘娘子连番到来,她突然极期盼连安泽来与她用晚膳。 她要好好问问他。 然而,丰盛的膳宴,破天荒的没等到日日准时到来的郎君。 裴阙音面色难看,“开饭吧。”
第44章 第 44 章 ◎裴阙音:我现在要做个坚强女子了◎ 连安泽回来时, 听婢女说裴阙音已经用完了饭,现在正在床上卧着。 他走进内室,掀开帘帐,女郎背对着他, 连安泽温声道, “刚用过饭就躺着不利于养身。” 裴阙音不说话。 连安泽脱下鞋袜, 同样上了床,探目看去。 哪想, 女郎竟是阖着眼偷偷抹泪。 “这是怎么了, ”连安泽心里一抽,“孩子又闹你了?都是我不好。” 裴阙音摇摇头, 更要往里躺。 连安泽失笑,“莫非是我今日来迟了,夫人想我?” 一听此话,裴阙音骤然回头瞪他一眼, 连安泽笑意更盛, 外人岂见过向来不苟言笑的太子殿下这般模样。 裴阙音却低声赌气道,“等孩子生下,我要去江南散心。” 连安泽一怔, 他没见着裴阙音神情,只听她声音低落,然而他第一反应仍是拒绝,“休想……” 可待他才刚刚扣上女郎肩头, 忽而想到今日调查所得, 与接下来京中变动。 良久, 他艰难道, “可。” 裴阙音背对着他, 目露讶然,他怎么会答应呢,原先连安泽连她都不让走,现在孩子生下却由她出门远行。 裴阙音唇瓣翕张,努力使自己声音平稳,忿忿挑衅道,“那我还要带上孩子。” “幼儿怎可舟车远行。”连安泽拧眉,也不大高兴道。 裴阙音打断道,“我会等到孩子周岁之后。再说,杭州也不是安州这等地方,京都去往杭州,一路官路通畅。” “杭州?因为石勒?”连安泽突然抓住裴阙音话语中的目的地,眼色冷了几分。 他早该意识到,江南里头能有几个地方会是他这太子妃喜好去的。 裴阙音听了不大高兴,石勒是杭州人士不错,可他自己都回不去,她想去往杭州,分明主要原因是嫂嫂是杭州人士,自己府上也在杭州有别院,大家可以相互照看。 可待她瓮着声准备勉强与连安泽解释,连安泽忽的大笑,把她吓了一跳。 “你怎么……突然如此癫狂。”裴阙音皱着眉,嗔怨道。 “我一直将林巍庭看作心腹大患,没想到终究还是这个男女难分的是太子妃心头所好。”连安泽语气凄然。 裴阙音下意识觉得连安泽在无理取闹,可是他似乎在很认真的为此难受,裴阙音还是放软了声,“你怎会如此作想,如若我心头所好当真是别人,我早应当喊人将你这个登徒子赶走。” 她心忧连安泽随时能将这份情收回,却讶异发现他同样在忧虑摇摆。 连安泽愣住,不敢置信女郎言下之意,正要继续确定,却听她道,“何况,你为什么总说石勒男女难分?” 连安泽疑惑,“你难道未见他女装示人,装成娘子与人来往?” 这回轮到裴阙音发愣,一些过往从未注意过的细节浮上脑中,上回在茶楼前无意瞥见的石夫人,前世从未共同出现过的石氏夫妇,他们夫妻二人五官相似…… 一根弦突然在裴阙音脑中崩断,她恍然意识到前世一直抗拒她与石夫人来往的连安泽。 “我去杭州,并不是因为石勒。”裴阙音想解释。 “我明白,孤本就不觉得你是为了旁的人想去杭州,”连安泽一翻面,道貌岸然,仿若方才拈酸吃醋的那人根本不是他,“我会为你备好车马,你也不用去住宣宁侯府的别院,老湛王府如今无人居住,我让人提前收拾给你,总是比别院住着要妥帖。” 裴阙音此时已经并不大想去杭州,她本不过是赌气所言,可听着连安泽着一通安排,似是图谋许久,蓦然想起下午前来声称自己要来做侧室的刘女郎,冷淡道,“不必殿下费心,妾身在侯府长大,未曾觉得家中长辈哪里亏待于我。天家富贵,妾身如今一人独占享受,日后侧妃进门,少不得要置喙妾身铺张。” “我今日累了,还请殿下早些回府吧。” 连安泽百口莫辩,自己从未有瞧不起宣宁侯府,只是从她着想,想她好富贵繁华。 以及…… “你如今有孕在身,你怎会想我纳侧妃进门?”连安泽声音带上了分冷意。 裴阙音几乎脱口而出,“殿下纳与不纳,难道是妾身能够插手之事?” 她介意极了现在连安泽与前世不同,自己只能任他摆布。 “我只望殿下信守承诺,孩子出生后放我远行。”裴阙音淡道。 两人不欢而散,裴阙音后来多次回忆今夜,不觉哑然失笑,他们分明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最后却仍旧闹成了这样。 直到很后来,在杭州的一台戏班子演出时,裴阙音学到一个新句——悔教夫婿觅封侯。 孩子出生在六月,对外宣称自然是早产,知道内情的几人却早早筹备着。 连安泽在两个月里紧赶慢赶,将公务提前处理完,空出整个六月陪伴孩子降生。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是个小郡主。”稳婆将孩子抱到外间的厢房。 连安泽凭借一己之力,将所有可能与他争夺孩子降生第一面的长辈撵到了外头。 可是如今,孩子抱在了面前,连安泽却是笑不出来了,因为等孩子一旦能够乘车,就会随裴阙音前往杭州。 稳婆打量着太子脸色,思忖以为殿下期望着一举得男,堆笑正要告慰,却见连安泽小心翼翼将孩子抱在怀里,极尽柔情。 “临风,去将册子拿来,将我名下京郊别院五所,园林三所,田产五千亩,一并划到郡主名下。”连安泽吩咐道,又接连报了些奇珍异宝。 临风听到前面还没什么,听到田产五千亩却是目露震惊,要知道,按照本朝规制,国公府面上的田产都只不过四千亩。 秦相夫人在产房里头陪产,一出来正好听到当朝太子通报菜名似的封赏。 她却是不置一词,只是通知道,“可以进去看音姐儿了。” 连安泽目光一亮,将孩子托付给秦相夫人,只是没多久又被要看孩子的夫人撵出来将孩子抱进去。 秦相夫人看着青年匆忙背影,旁人不知田产五千亩的意义,她却是清楚。 当初连安泽刚被寻回时,皇帝也有段喜不自胜的时候,除去不愿将他接回去,封赏是没有断过的。 其中就包括田产五千亩。 余下的字画金银,秦相夫人听着也熟悉,大多也是当年同一时间赐下来的,殿下多年来,到底介意当年之事。 不过瞧着连安泽如今便宜模样,和如今还在产房中的女郎,秦相夫人不自觉浮起一笑。 产房内,原先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 和秦相夫人所想不同,夫妻二人并不是坐在一处耳鬓厮磨。 裴阙音看孩子,连安泽看裴阙音,二人各司其职。 如若可以,连安泽希望这样的时间再长些,自从成婚以来,他们似乎许久没有这般冷静时候。 “稳婆说,这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孩子。”裴阙音小声道,刚出生的孩子大半时候都是睡着,可她也生怕吵醒了孩子。 连安泽听出了她话末的骄傲,奉承道,“那是,都是孩儿母亲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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