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不料下一瞬,沈律却松开了她,微微瞧着沈岁晚。 沈岁晚伸长去那锦帕,在沈律这看来,就瞧见她舒展的身子,纤侬合度。 今日之事沈律被耍一遭,气结是有些的,但看是面前这乖巧的姑娘晋了位份也不错。 仔细端详着沈岁晚的相貌,沈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究竟什么模样风华的爹娘能生出这好模样? 沈律眉心一顿,将沈岁晚靠过来要为她擦拭的手腕钳住,看着沈岁晚不明所以的神情,冷沉的嗓音开口道:“孤险些忘了,岁岁还瞒着孤一件事。” 沈律目光如炬,她总觉得沈律表情严肃时很吓人,方准备回想,就见沈律湿漉的手轻轻抬了抬沈岁晚小巧的下巴。 开口道:“更白楼的事,岁岁莫不是忘了?” 沈律幽深的眼眸没移开,将沈岁晚慌张的眼神收入眼底。 沈岁晚微微咬了咬唇,那日萧宿分明一直在门外,焉能不知她说得何事?尤其面前这人,定是知晓了还问她。 沈岁晚细微的鼓了鼓粉腮,如实回道: “岁岁无意发现那更白女竟是姐姐沈琉晚,先前同殿下所说的,岁岁的玉佩被姐姐拿了,那日见她贴身佩戴那不值钱的玉佩,便想着相要,这才起了争执。” 沈律凝眉问道:“你先前可知沈琉晚有预知之能?” 这沈岁晚也奇怪,如实的摇了摇头,确实不知。 “那玉佩何处?” “还在她手中呢......” 白白打了一架,什么也没寻回,还被沈律和身边的人打笑,想到这,她那粉腮越发鼓了。 沈律看了眼低眼思索的沈岁晚,那玉佩未必无用,既能让更白女贴身带着,自是有好用处了。 但沈律也不大放在心上,自觉一位叛臣之女,翻不起什么花浪。 沈岁晚轻轻拉了拉沈律的臂膀,吞吞吐吐半天才问道:“殿下权势非一般人能比,能否让人探查那玉佩的用处......” 沈律俊眉微挑,面前的姑娘发丝被水濡湿,贴在白皙的颈子上,称得过分白皙,眉眼盈盈的看着,媚态横生。 沈律声音夹了几丝沙哑:“讨好孤?”
第26章 那日玉清池后, 沈律果真让人去探查玉佩之事,如此,沈岁晚也放心的打起络子, 准备在临近的中秋佳节赠予哥哥。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中秋将至。 按照往年惯例, 宫中会在中秋宴饮五品以上官员和女眷, 共同欢庆中秋佳节。 中秋, 在定都当赏月祭月吃胡饼。 今日一大早, 沈岁晚就听外面细嗦的声音转醒。 “寻棋?”沈岁晚将帘帐挂起,扬声唤人。 见宫侍们没有像往日那般来的及时, 沈岁晚兀自下了床榻, 不等将鞋袜穿好,屋外就传来响动,不一会儿, 寻棋带着几名小宫侍进屋。 “诶, 昭训醒了?先前在外面监着她们安兔儿灯,才耽搁了片刻。” “兔儿灯?咱们院里也有吗。” 先前在靖阳王府时候,中秋的兔儿灯只有王爷王妃的正院和外庭才有, 是以沈岁晚现在才有些惊讶。 寻棋见沈岁晚已经从搁衣的沉香雕花木架上拿起衣裳, 忙上前接过,替沈岁晚穿起衣裳来。 “是呢,重总管去问了殿下, 殿下让直内司的给惊春苑也架一个兔儿灯,让昭训也热闹热闹。” 沈岁晚听了, 也来了兴趣, 方梳洗结束,就提裙去了屋外。 架兔儿灯是大胜的习俗, 灯量高低都是依照各自家世底蕴,直内司的太监将兔儿灯设在穿过芍药小园的空地中,鹅暖石板路小园宽两丈,兔儿灯高一丈。 兔儿临近寝阁的高度,瞧着憨态可掬的穿了件儿绯色交领的襦裙,手上提着莲花灯。 寻茶声音里有几丝感叹:“直内司果真是能工巧匠多之,这兔儿灯瞧着实在讨喜。” 沈岁晚笑道:“这要何时才能完工?” “昭训放心,等宫宴回来,定能赏灯吃酒了。” 沈岁晚点点头,又问起别的:“那络子信笺可送去给哥哥了?” 寻茶面上的笑意一顿,眨了眨眼道:“今儿一大早,奴婢就去了......” “如何?”都道中秋团圆盏,沈岁晚打了个玉佩络子赠予哥哥,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许是唐大人忙着上值,并未收下。” 沈岁晚眼睛微眯,有几分锐利之色,戳破寻茶话里的破绽,“今日满朝文武都休沐预备过中秋,何来上值?” 见瞒不住,寻茶忙跪身,道:“昭训恕罪......” “......你且说来。” 寻茶面上闪过几丝迟疑,眼睛一闭,道:“唐大人看了昭训的书信,也没收那络子,只道......昭训既是嫁入东宫,自该好生服侍殿下,往后还是少些联系为上......” 手上拿着的勺羹渐紧,沈岁晚有些眉头紧拧一瞬,少些联系?她也只是逢节日写了几句问候的话,做了个绣活,难道是她太烦人了吗...... 见沈岁晚肩膀微微下塌,瞧着有几分沮丧的模样,寻茶暗自拍了拍自己的嘴。 一边的寻棋将面前的瓷碗接过,替沈岁晚勺了碗乳鸽汤,转开话头安慰道:“昭训可莫要忧心,今儿去宫里宴饮,听闻琼玉溪那处还会燃放烟花,正是奇景呢。” 今日中秋宫宴,用了早膳,沈岁晚便要提前入宫,作为太子内眷,受封名正言顺以来,还未去未央宫同皇后娘娘请过安。 只是想着今日需要提前入宫,沈岁晚下意识的想同沈律一道,虽这些日子她在服药调理,但那日在未央宫受辱灌药一事,导致她心下 还是有些怯意。 张皇后及其背后势力,对沈律的储君之位觊觎已久。 现下她同沈律完完全全的绑在一处,不过她好歹好是圣上亲封的七品昭训,已不是当时那般人微言轻,张皇后自然也不会轻易的动得了她。 申时初,未央宫。 入了秋,东角亭的合欢树花絮渐落,打起了果。 正殿,时而传来一阵笑语声,今夜宴饮的女眷陆续的到了未央宫来请安。 乞姑穿了一身靛蓝的锦衣裙,作为皇后身边的心腹红人,自然春光满面,伸手拦住是侍奉的宫侍,“那些秋桂胡瓜可湃了凉水了?添了茶水点心,就给各个夫人姑娘上上。” “嬷嬷放心,早前就预备好了,稍后就端上去。” 乞姑轻轻的嗯了一声,蓦地眼睛一凝,前头花园的凉亭处拐进来一人—— 一身秋香色的对襟上衣,栀子色绣玉簪花的齐胸襦裙,淡雅应景,头上挽着飞仙髻,簪了一对儿金累丝秋桂的步摇,几支珠花小钗。 不算华丽,却又颇为扎眼,再看那娇媚生香的模样,不是现今东宫的昭训还能是谁? 见两位瞧着颇为沉稳的宫侍一左一右的搀着她走来,乞姑面上古怪一瞬,硬着头皮上前道: “哎呀,昭训夫人来了?快些请进。” 沈岁晚抬眼,桃花眼有些凉凉的,将乞姑方正的脸映入眼底。 乞姑被她这直白又意味不明的盯看,看得逐渐有些无所适从,怪道了,竟在这丫头片子眼里看见丝丝太子殿下的那洞察人心的眼色。 沈岁晚收回眼神,也当之前未央宫发生的事不存在一般:“劳乞姑嬷嬷带路。” 语气冷淡,有几分颐指气使在里面。 乞姑挂不住面的干笑两声,带着人上了台阶,往正殿走去。 正殿里,张计芸坐在高台上,穿着一身黄色绣彩凤凌枝的凤袍,瞧着格外尊贵,虽年近四十,因保养得宜,不显年纪。 听见外头乞姑招呼的声音,张计芸搁下茶盏,拿着绢帕拭了拭嘴角,笑着对殿中坐着的夫人姑娘笑道:“让本宫瞧瞧,又是哪家的天仙来了?” 话音方落,就见殿中走进一人,张计芸扬起的嘴角顿了顿。 沈岁晚抬眼一看,只见正殿两侧坐满了夫人和各家姑娘,倒是有好些熟悉的。 张计芸笑容浅淡下来。 这时,一边的钟大夫人轻笑一声,有意无意的接了张计芸的话,笑道:“还道是哪家的,原来是太子殿下宫里的天仙人物。” 钟大夫人是齐太尉的小女儿,齐妃的亲妹妹,丈夫是钟家的大将军钟驰安,早年战死疆场了。 张计芸干笑两声,看了眼走上殿中的沈岁晚,等着她先开口。 只见沈岁晚盈盈的施了一礼,几月不见,连礼数都周正了,只听她道:“见过皇后娘娘,问皇后娘娘金安。” 张计芸眼底暗了暗,先前她受封位份两次,都不曾按照礼数入宫来她跟前谢恩。 她心里想着这沈岁晚因当日在未央宫灌药一事心有气愤,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派人去东宫立规矩,今儿怎么也要沈岁晚先开口。 见沈岁晚见礼了,张计芸才出声道:“先前钟大夫人还说你是太子宫中的天仙,可不是?我瞧着竟比昭映这孩子还讨喜。” 一边一身绯色宫裙的昭映公主闻言轻轻的瞥了瞥嘴,嘴角透出些细微的不屑,她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能和她比。 这一神色,正好被在她身边的张婉玉瞧见。 张婉玉轻笑一声,声音玲玲盈耳,“瞧瞧姑母这模样,有了儿媳便忘了我和昭映妹妹了。” 沈岁晚往张婉玉那看过去,姑娘头上挽着飞天髻,簪着一对儿海棠衔红玛瑙的步摇,面如银月,相貌端庄。 此人正是张家的唯一一个嫡姑娘,也是张皇后的亲侄女。 沈岁晚嘴角微微抿了抿,对于这佯装亲近的话,尤其“儿媳”二字,实在有些敬谢不敏。 一来,是面上说笑,背后都是算计的关系,二来,能担上“儿媳”二字的,怎么也该是侧妃以上,她不过是个昭训,有品级的妾室而已。 张计芸见殿中,尤其那些世家夫人都好奇的打量着殿中人,轻笑一声:“快别站着了,乞姑,给昭训看座。” 沈岁晚走了过去,正巧身边坐着的是张婉玉和姜绫画,不待坐定,张婉玉微微靠过来些许,轻轻嗅了嗅。 沈岁晚有些不习惯,眉头细微一皱,方要躲开,就见张婉玉已经坐正,还边道:“昭训身上的香味倒是极为好闻,不知是何种香袋?” 沈岁晚眼神有些古怪的看了眼亲近的张婉玉,张家作为三皇子党,同东宫明争暗斗。 即便是张皇后都是难以维护体面说笑,这张家姑娘倒是个厉害的角色,言语间这般亲近。 “只是自个儿制的杏花香。”沈岁晚笑意浅浅,如实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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