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昭训妹妹只是摘的寻常花?” 沈岁晚身边的姜绫画拿着绢帕拭手,闻言抬眼看了眼两人,这才两句话,都顺着唤起“妹妹”来了。 “确是同宫侍在院中摘的寻常花。” 张婉玉眼底一闪,笑道:“听闻昭训居住在那景致出奇的惊春苑,那果真是景色一绝,不知什么时候,可能有幸过去瞧瞧?” 沈岁晚面露迟疑,瞧着是不大愿意的神色。 转 眼,张婉玉轻笑一声,“瞧我,是我唐突了,妹妹还请勿怪。” 见表姐同这沈岁晚聊得甚欢的模样,昭映公主一时有些气结。 张计芸看了眼坐在钟大夫人齐氏身边的二夫人崔氏,开口道: “听闻钟二夫人近来替期书那孩子相看姑娘呢?” 崔氏笑笑,语气温婉:“正是,期书这孩子也不小了,是该说门亲事收收心。” 张计芸道:“哦?我瞧着期书学识好,还入了翰林院,哪会需要收心?说来,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教子有方的,又是状元,又是探花的,都被你们两人的儿子揽了。” 她的话里有些调笑之意,却有些让人回不上话,一边卓熙熙笑道:“表姑这话要是徇表哥和良辰表哥听到,定要说表姑偏心了。” 说完这话,殿中亲近张家的世家夫人跟着笑笑,惹得张计芸笑骂:“这孩子,当真被家里给宠坏了,连本宫都能说上两句不是。” 卓家是勋国公张家老夫人的娘家,这卓熙熙又是云麾将军卓家的独女,自来娇宠高傲得很。 倒是张计芸有心让沈徇纳她为皇子妃,而不是不着边际的去笼络姜家。 正殿的点心瓜果一应俱全,单是这胡瓜,还雕出了朵牡丹花的模样,却看着不过半个杯口的大小,分外精致。 沈岁晚轻轻用银著戳了一块,听着张皇后同殿中这些夫人虽不同心,却还在虚与委蛇,方要将胡瓜送进口中,就听张皇后提起她来。 张计芸看了眼悠闲的沈岁晚,笑道:“说来,咱们两家可都别自谦了,今年的魁首,当是昭训的兄长,这才是杰才人物。”
第27章 张皇后话音一停, 殿中众人霎时看过来,沈岁晚一顿,忙将手上拿着的雕成牡丹样式的胡瓜放下。 “娘娘言重, 咱们大胜的才子无数,均是人中杰灵......” 瞧着这沈岁晚回话越发滴水不漏, 张计芸面上笑意浅浅。 三个女人一台戏, 更何况满屋子的女人, 见日头不早, 张计芸发话,让移步到观星殿。 观星殿中有观星阁, 月上柳梢时, 可登高赏月看烟花。 殿外绕着一处湖泊,前些时候清了残荷,换了新水, 现湖水澄澈, 倒映着逐渐升起的宫灯,好一片笙歌点点。 暮色四合,宫侍在路上也未掌灯, 人影多了几分朦胧之意。 一边的左丘子笙走了过来, 轻声唤了一声:“昭训夫人。” 沈岁晚闻声回头,见左丘子笙一身芙蓉色绣木芙蓉缠枝兰草的襦裙,许是颜色鲜艳, 瞧着人面色也大好了些,称得人俏丽多姿。 沈岁晚轻笑一 声:“左丘姑娘, 许久未见。” 左丘子笙的杏眼在沈岁晚那圆润小巧的耳垂上转了一圈, 见她带了自己前些时候赠予的南明珠耳铛,笑容里多了几丝真切之意。 见她的视线在耳上有所停留, 沈岁晚纤指微微抬起来抚了抚,瞧着动作有些妩媚,笑道:“说来还未感谢左丘姑娘所赠贺礼,我还未曾回赠,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是贺礼,昭训何谈谢意,如此到真是折煞我这份心意了。” “左丘姑娘所言极是,是我嘴笨。” 左丘子笙笑道:“我见昭训真性情,昭训便也不用与我这般生疏,直接唤我子笙便是。” 沈岁晚面上带着几丝真切的笑意,“子笙才是性情直爽。”不愧是将门之女,虽身子不妥,却也同她兄长左丘子策一般,是个和善真性情的人。 “姑母瞧那鸿鹄,跟白雪似儿的。” 前面传来张婉玉的说笑声,一应的夫人跟在后头,旋即,不知张婉玉想起什么,在人群中搜看了一阵,对上沈岁晚的身影。 张婉玉拿着柄木梧桐醉卧的乌木团扇,轻轻的扇了扇走着过来,蛾眉皓齿,姿态赏心悦目。 张婉玉用团扇捂着嘴轻笑一声:“原先还说昭训妹妹打哪去了,原是同左丘姑娘到这处躲凉来了。” 沈岁晚轻轻抿唇一笑,就听张婉玉笑道:“先前还道那鸿鹄羽洁如雪,倒是让我想起东宫那两只鸿鹄,当年可还是从宫中拿去呢,现下可还好?” 想起上次去崇文阁,旁边的抱月湖确实是有两只膘肥体胖的鸿鹄,毛色洁白新凉。 张婉玉轻笑道:“这大胜,也只有皇宫和东宫配得上此鸿鹄了。” 沈岁晚轻轻皱眉,瞧着有些疑惑。 一边的左丘子笙见状方要说话,就听张婉玉娇笑一声,“夫人莫不是没听过那句话。” 张婉玉瞧了眼相貌昳丽的昭训夫人,也不卖关子: “有句古话道‘凡像凤者有五色,多赤者凤,多青者鸾,多黄者鹓鶵,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鸿鹄。’” “这鸿鹄自来被称为白色凤凰,自然只有皇宫和东宫能有凤凰了。” 沈岁晚点点头:“原是如此。” 张婉玉见沈岁晚未体会她话中意,再道:“说来,这东宫自来是凤栖之处,鸿鹄之志存高远,出身五凤神话,性情自是高洁,不屑于与燕雀为伍,倒是可敬。” 左丘子笙面色一顿,看向中间的沈岁晚,隐在暮色的目光里含着些担忧之色。 却见沈岁晚轻笑一声,仿佛受教一般,扇了扇手上捏着的宫扇,笑道: “张姑娘所言极是,先前还想着它被拘在这四方的湖泊中不得高飞南下而担忧,现下看来,倒是我狭义了。” 张婉莹盯着沈岁晚盈盈动人的桃花眼片刻,没在这娇媚的水眸中看出别的意思。 方要说话,前面的昭映便等得不耐了走了过来,昭映上前微微觑了一眼沈岁晚,拉着张婉玉上前走去了。 “ 庸俗低贱的玩意儿,表姐还是少接触些。” 张婉玉眼眸深了深,“是吗,我瞧着这昭训夫人容貌绝色,自然多亲近些。倒是你,她可是唐大人的嫡亲妹妹,可莫要让人听着了。” 昭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一个嫡公主,还怕留下话柄? “本公主看,也就徒有狐媚的相貌罢了,再且那唐大人,没有家世底蕴的状元,在定都能排得上号?” 只看今日的中秋宴,宴饮的是五品以上官员家眷,唐现余一个从六品的编修,若不是前几日父皇格外开恩,否则连进宫宴饮的资格都没有,反倒是次于他的榜眼和探花,家世不俗。 明年这唐现余若是没有被提拔,还能再得父皇一次恩赏,进宫宴饮? 见昭映拉着张婉玉走远,只能瞧得见背影,左丘子笙看了眼一边笑意少了些的沈岁晚,笑着宽慰道:“方才那话,只是张家姑娘一时兴起......” 不料左丘子笙话还没说完,沈岁晚转了过来,眼底一片清明,笑道:“子笙不必担忧,前些日子跟着李司事学了些文章,我自然听得懂。” “昭训......”左丘子笙愣住,才反应过来沈岁晚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岁晚面色冷冷,方才张婉玉那话,分明是暗讽她出生卑贱,能进东宫也不过是以色侍君的燕雀,自然不能同日后身份高贵如鸿鹄的太子妃相提并论。 这是提点她注意些身份,即便栖在梧桐之下,也不过是心智短小的燕雀,焉能与鸿鹄比肩? 这话对沈岁晚倒是没有多大的波动,自知出生低微十余年,也没妄想过往高处爬。 倒是这张婉玉,是以何立场来说这般话? 沈岁晚轻笑着微微摇摇头。 方要走进殿中,就听前面传来几声不寻常,抬眼一见,正是那些青年才俊结伴而来。 在座的,世家姑娘居多,多是没有婚配的,一些夫人也顾着打量一二,好为自家姑娘相看。 不一会儿,只见人群中走出几人,锦袍玉带,带着玉冠的几位男子,为首的正是一脸冷沉的太子殿下。 众人回神,忙躬身见礼。 沈律今日一身鹊羽色绣四爪龙乘云的暗纹云锦袍,虽面如刀裁般冷硬清俊,却无人敢多看。 见太子殿下过来,诸位夫人姑娘都收回了方才打量的眼神,纷纷微微撤步,给太子殿下让行。 沈律淡漠的扫了一眼立在一边的张计芸,漠然出声道:“皇后请。” 张计芸看了眼直视她的太子,眼底漆黑,瞧着有毫不掩饰的狠厉。 习惯了太子不唤“母后”二字,张计芸不想多看太子这冷沉的眼神,怕在这锐利之色下露怯,提裙在人的搀扶下,率先进了殿中。 倒是原先同昭映公主在一处搀着皇后的张婉玉没有跟着进去,皇后和昭映一走,反倒是她站在了最前面,十分打眼。 但沈律却是没瞧见一般,转眼便上了台阶,只留下修长沉稳的背影,众人方要起身,却见沈律脚下一顿,径直侧身看了过来。 福岚躬身上前,以为是有些什么吩咐,却见沈律在人群中搜罗一圈,停在最后面那倩影上。 沈岁晚本就在偷偷看前面,沈律一看过来在,便对上了他那冷凉的视线。 倒是殿中灯树通明,渲出殿外的光照亮了立在阶上沈律。 灯光光影下,越发棱角分明,也越发瞧着居高临下,让人不敢直视。 突然,眼见沈律的手轻轻招了招,沈岁晚一愣,看着沈律,这是让她过去之意? 眼见沈律眉头细微一皱,像是有些不耐烦,福岚忙从沈律身边走着过来,引得一众姑娘注意。 福岚将沈岁晚搀起来,“昭训,殿下等着呢。” 抿了抿嘴,有些受宠若惊和忐忑,不大习惯这么多夫人姑娘看过来的各有深意的目光。 同福岚方走到阶前,果真见沈律等得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径直转身走了。 不过,瞧着这落后两三步的两人,足够在阶下候着的众人惊讶了。 见前面那冷峻修长的背影,在灯光里多了几分暖色,沈岁晚忙提裙快步跟上。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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