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步清莹听见门外喧哗,皱了眉,帮楚安歌掩好被子,就起身去开门,未料门一打开就看见一道白影闪身进来,步清莹当即出手相拦。 “这位公子,奴家知道你心急,但奴家今日不待客,还请公子见谅。” “让开。” 白裴衍瞥见珠帘后的床上隐约可见一人,他知楚安歌的敏锐,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被吵醒,顿感不安,看向拦着自己的玉臂,语气不善。 “方才是奴家眼拙,原来是白大人。早听闻白楚两家关系不好,如今倒是见识了,白大人莫不是想在奴家这暖春阁升公堂?” 步清莹并不知白楚两家私下的关系,瞧着白裴衍气势汹汹,只当他要寻楚安歌麻烦,当下也不退让,一时间房内火药味渐浓。 开什么玩笑,奴家好不容易让王帅休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准给我闹事。 步清莹怕喧闹声引了人来,给门外的舞姬递了一个眼神,舞姬们没有再与杨涧纠缠,放人进房。 “步姑娘,失礼了,楚家主是我们的朋友,今日偶遇于此,想约她一叙,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不方便,请回吧。”步清莹毫不留情回绝了杨涧的要求。 杨涧回眸看眼白裴衍,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这一刻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转身道了声得罪,动手攻向步清莹。步清莹武功亦不俗,哪是会吃亏的主,侧身捞了琵琶,朝着杨涧的方向拨动,音波震碎了桌上的瓷杯玉盏。 杨涧一惊,这花魁好深厚的内力。 “清莹姑娘。” “清莹,你没事吧。” 门外适时响起了舞姬们和老鸨的声音,许是打斗的声响引了人来。 “我没事,杨少卿好厉害,奴家好生喜欢。” 步清莹话音刚落,门外咳嗽声此起彼伏,舞姬们和老鸨们的脚步声渐远。 杨涧额头青筋抽动,本公子的清白今日都被这女人毁干净了,他都能想象到朝会上御史的脸色了。 趁着杨涧与步清莹缠斗的间隙,白裴衍掀开珠帘看见躺在床上的楚安歌眉头舒展,鼻息声绵长而均匀,沉沉睡着,俯下身扣了她的脉,并无异样。 “杨涧,住手。” 白裴衍叫停了二人的缠斗,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杨涧插话。 “阿衍,楚家主如何?” “自然是被奴家下了药,青楼里什么药杨少卿不会不知吧?” 步清莹嘴上不甘示弱,欺身而上,猛地贴近杨涧,温热的呼吸喷撒在杨涧耳边,杨涧耳朵泛红,连退数步。 “你这女人!” 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调戏了,杨涧还欲动手,白裴衍上前立于二人中间一手拦一人。 “步姑娘,我二人多有得罪,请姑娘海涵。” 步清莹没理他,转头看向帘内床上之人未被惊动,心稍定。 白裴衍的神情被她尽收眼底,无需细思就知道他定以为自己要加害于王帅,才心急冲进来,看来传闻有误,白楚两家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势同水火。
第12章 夜探 昔年楚安歌处理起军务来总是不分昼夜,云罗十二先锋的王将们心疼她又下不了手把她打晕,就想了下药这么个损招让她休息,这么多年过去了手法还是一贯老练。 “阿衍,杨少卿。”楚安歌卷帘而出,瞧见屋内多了两人,诧异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楚家主再不醒,这两位大人可是要把奴家这暖香阁都给拆了。” 步清莹抱了琵琶坐在圆桌前嗔怒道,楚安歌闻言不解地望向步清莹对坐的两人,一人望地,一人收扇轻咳。 “他们二人以为奴家要加害于你,硬闯进来……可惜了奴家上好的琉璃樽和玉盏。” 步清莹假意拿着手绢侧身抹泪,杨涧欲拍桌被白裴衍单手按住,白裴衍抽出另一边手从腰间拿了一枚白玉花佩放在桌上。 “白家商铺新进了一批琉璃樽和白玉盏,此番是我二人失礼在先,步姑娘可凭此信物到白家商铺随意挑选。” 最后步清莹拿了白裴衍的白玉花佩,就没再刁难二人,遣舞姬将楚安歌和杨白二人一起送出楼。 楚安歌从楼内出来就听见了定更的梆子声,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多久,显些误了正事。 “杨涧,今夜需要你跑一趟大理寺,取出当年淮阳侯家一案的案宗。” “唉,小爷我这劳碌命,一份钱三份差,改日你一定要给小爷涨涨工钱。” 杨涧平日里就是开封府、大理寺和提点刑狱司来回跑,现在他听到白裴衍又给自己加工作,就开始思考自己什么时候递辞呈,放着家里有功勋的少将军不继承来当这个大理寺少卿属实有点亏,工资少不说,工作还加量。 “白家酒楼免一个月饭钱。” “好嘞,白大人爽快,小爷这就去办。” 多年好友,白裴衍还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拍板,杨涧立刻乐呵呵地就去干活了。 无论何时想要杨涧干活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大概就是杨涧觉得钱没给够。 白裴衍打发走了杨涧,回眸就见楚安歌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眸中如掬一汪水月,明亮清澈。 “阿衍,今夜我还有事就不与你同路了。” 白裴衍还没问出来她去哪,楚安歌已纵轻功踏月而上,步至高处,细看竟不是回楚府的方向,白裴衍不多想紧随其后。 往前几步,楚安歌忽然停下,转身上下打量白裴衍的素衣白袍,提醒道:“阿衍,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是要去夜探淮阳侯府,你不必跟来。” 白裴衍双眸微抬,手执着玉骨白绸扇,步至楚安歌面前,乌黑深邃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眉目肃然。 “安歌,淮阳侯与北璃暗桩有联系,很可能行凶之人就在府中,你怎能冒险?” “正因那行凶之人可能在淮阳侯府,我才更应该去。阿衍可是信不过我的身手?” “我相信的你的身手,只是淮阳侯府中情况我们尚未了解,冒然前去恐怕会打草惊蛇,此事可待从长计议。” 楚安歌知白裴衍是担心她的安危,不愿她冒然夜探淮阳侯府。 但三日之期将至,南渊东南六关布防图仍然毫无下落,公输靖密信那可疑之人就在淮阳侯府中。她实在有些等不及了,前世的经历告诉她无论是山溪图失窃还是布防图被盗定和淮阳侯府脱不了干系,即便她知道前方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 “阿衍,今夜行事并非全是为此案,还有我的私怨。” “非去不可?”白裴衍眉头紧蹙,还欲再说被楚安歌打断。 “非去不可。”楚安歌微微叹息,细密的睫毛颤动,略显无奈。 “你既不让我入府,我就在淮阳侯府外接应你。” 楚安歌沉默片刻,见他没有问自己坚持入府的原因,只是执拗地要在府外接应自己,思考着也不耽误正事就随他了。 淮阳侯府地形比之北璃皇宫的构造简单许多,但还是要花费不少功夫。楚安歌足点外墙跃进侯府后院,屏息敛声,轻步而行,躲在院中假山后。 楚安歌透过假山的缝隙看见淮阳侯府内府兵提着灯笼巡逻,心里记忆着府兵巡逻的步调,调整好自己步伐的频率悄悄跟在队伍后面边走边躲,从一处地方转移到另一处地方。 在经过一处庭院时,看到到巡逻的府兵不注意到自己,楚安歌躲在影子,吹了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身边的枯草,趁着火势没有蔓延,奔向淮阳侯府的书房。 淮阳侯府府兵良多,待到火势起来,府中必然会有骚动,她便能方便脱身。 有人。 躲过重重府兵,楚安歌压低身子落在书房屋顶上,悄悄移动屋顶的瓦块,透过瓦块间的缝隙观察着屋内的情形。 淮阳侯正和蒙面黑衣人说话,用的北璃语,大概的意思是说这几天风声紧,淮阳侯让黑衣人先出去避避风头,待到风头过去再出现。 “南渊臣,我是皇子派来的特使,受命于北璃皇室,你没资格让我听命与你。” 黑衣人不愿听淮阳侯的命令,语气不耐,向淮阳侯伸手道:“如今 顾云辞已经发现布防图失窃,你快将布防图给我,我即刻启程拿回北璃,待皇子成就大业你就是辅佐君王的重臣 ” 淮阳侯摸了摸自己的两把小胡子,摆了摆手,“特使稍安勿躁,东西肯定会给你,但不是现在,我还要用它再做一张请君入瓮的大网。” 楚安歌侧耳细听,脑中立刻展开北璃皇室的关系图,北璃太后垂帘听政,按照祖制能者继承帝位,故北璃皇子和帝女都可继承帝位,朝堂也分为两派一直争斗不休。 这黑衣人口中的北璃皇子她就认得一位——耶律齐葛。 二人的密谈一字不落地让屋檐上的楚安歌听了个清楚,她本还忧心布防图是否已经通过别的渠道送出南渊,听见淮阳侯的话,暗自松了一口气。 “特使,别忘了你在谁的地界。” 忽然另一个声音在屋内响起,楚安歌惊讶房中竟还有人,机关声响起,房中书架后暗门打开,来人身着锦绣金袍气质不凡,走到淮阳侯身边,面色阴沉地看着黑衣人,黑衣人皱眉不悦仍屈膝行礼。 厢房内三人还欲继续密谋,门外已经传来了府兵救火声,楚安歌心知,时间到了,不可停留,待淮阳侯出房门后,悄摸着起身,不料房内北璃暗卫异常警觉,立刻察觉到瓦上有人。 “什么人!” 北璃暗卫怒不可遏,这人是什么时候在的,自己居然毫无察觉,这上京城还有这般的高手,刚才屋内的对话他听去了几分? 楚安歌暗道不好,数道暗器随声破瓦出,她忙往屋檐侧滚躲,府兵被惊动,四方的灯火正在迅速往书房处赶来,楚安歌手撑瓦借力而起,耳边箭矢破风声,余光瞥见北璃暗卫袖箭飞出直击她胸口。 楚安歌空中难以灵巧避跃,下意识用手硬抓飞速的箭矢,掌心一疼,堪堪让箭停在胸前不足半寸,反手朝着北璃暗卫方向狠掷出,借着夜色掩护,快速遁走。 白裴衍在淮阳侯府外听见府兵喊着抓刺客,掌心已经汗湿,心忧楚安歌处境,却也克制住自己不可轻举妄动。正思考下一步行动,忽觉身后来人,白裴衍眸色倏冷,玉骨白绸扇刷地打开,以扇作刃。 “是我,快走。” 楚安歌也不多言,拉了他就赶紧离开淮阳侯府附近,为防跟踪还特地绕了段远路才拐回楚府。 真正回到楚府小院楚安歌才安了心,被白裴衍提醒才惊觉自己居然用受伤的手拉着他跑了一路,定下心神才感觉到掌心疼痛,慌忙抽手。 “安歌,你的手。” “小伤,不想那北璃皇室暗卫这般警觉,妄图以袖箭射杀我。” 楚安歌意图几句话就将受伤遮掩了过去,瞧着白裴衍的脸色越说越难看,她的气势便也弱了下来,心知这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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