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之际,马车外忽然传来哥哥焦急呼唤声。 逸娴掀开马车帘子,就见她四哥正和纳兰煦站在马车前。 “四爷,今日是奴才大意,让福晋受惊,奴才该死。” 哥哥和纳兰煦二人曲膝跪在马车前,朝着马车内磕头。 “哥哥,煦哥儿,你们快起来,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可四哥和纳兰煦却仿佛没听见,仍是朝马车磕头。 因为四爷始终没有开口。 逸娴匆忙放下马车帘子,下意识伸手去抓紧四爷的手臂。 “爷,都怪妾身自个儿没留意,才会与哥哥走散,求爷莫要怪罪哥哥和煦哥儿。” 却听四爷冷笑一声:“看爷为你失魂落魄,是不是很得意?” “爷这是何意?”逸娴顿觉如遭雷击。 什么叫为她失魂落魄? 他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把那具女尸错认成她,才会伤心崩溃。 四爷并未回答,他深邃幽深的眼神,看不出悲喜,只默不作声凝着她。 逸娴被四爷既像深情,又是愤怒,还带着羞怯的怪异眼神,盯得头皮直发麻。 最后思来想去,把四爷今晚的反常,归结为他喝醉了。 “爷您喝醉了。” 马车内又是一阵死寂,四爷的脸色愈发森冷。 逸娴藏在小袖里的手,都紧张的攥成拳,手心里的冷汗涔涔,从指节缝隙沁出。 正要硬着头皮求情,却听四爷幽幽开口了。 “回宫!” 她暗暗松一口气,哥哥和纳兰没有被四爷责罚就好。 马车悠悠启程,车窗边又传来哥哥的声音。 “福晋,奴才准备了些福晋喜欢的小玩意。” “孙嬷嬷,把东西拿进来。” 孙嬷嬷应了一句,旋即马车帘子被挑开。 孙嬷嬷左手拿着“花想容”徽记的胭脂水粉妆奁盒子。 右手拿着串草莓糖葫芦入内。 “四福晋,奴才方才听说花想容那家胭脂铺,出了最新的样式,奴才不知您喜欢哪一样,就买了最贵最好的。” 五格挠挠头,手里还提着个妆奁盒子,准备拿回去带给家里的母老虎。 “四福晋,奴才方才买了串草莓糖葫芦,奴才这回是先尝过再买的,定能合您的心意。” “有劳哥哥和煦哥儿。你们快些回去吧,宵禁将至。” 逸娴从春嬷嬷手里接过礼物,放在身侧。 马车再次行进,逸娴手里拿着糖葫芦。偷眼看四爷趴在矮几上歇息。 她眼疾手快塞了一颗糖葫芦,正要咀嚼,四爷忽然毫无征兆倾身朝她压过来。 “别吃了!” 胤禛看到那串糖葫芦,就想起纳兰煦方才暧昧的举动,连他这个夫君,都未能与她如此亲密。 狗奴才,他怎么敢! 胤禛怒而将那拉氏手里的糖葫芦甩落于地,抬腿碾在脚下。 咔嚓咔嚓的糖衣碎裂声响彻耳膜,仿佛是在碾碎她的头骨般。 压抑许久的憋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逸娴又惊又怒,赌气将嘴里的糖葫芦用力咀嚼。 “呜...” 她的下颌骤然被四爷捏紧,强迫她张开嘴。 逸娴吃痛不已,正要伸手反抗,却被他一把拽入怀中。 带着凌冽酒气的吻堵住她的嘴,猝不及防间,他的舌霸道侵入她的口中。 四爷的这一吻,和他一样蛮横,丝毫没有半点柔情,更似惩罚。 紧绷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瞬爆发,逸娴拼劲全力,想要推开他桎梏在腰间的手。 但那双遒劲有力的手却纹丝不动,唇上还传来一阵刺痛。 这男人到底有没有吻过女子,竟如此粗暴,只知蛮力吮人的嘴唇。 “放……开我!”逸娴只觉得有些窒息,伸手疯狂捶打狗男人。
第14章 第14章 ◎用他的血点绛唇◎ 自从沦为倒霉的四福晋,她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只能把每一日,都当成末日来过。 为什么她现在还要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沦为四爷酒后泻欲的工具! 可能连她多喘两口气,四爷都会觉得她又在耍手段。 她此刻越是害怕挣扎,四爷就越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 逸娴灵机一动,装作生无可恋,心如死灰的样子,颓然垂下挣扎的手。 此刻她就像个没有灵魂的尸体,任人摆布糟践。 绝望的眼泪从眸中滑落,四爷果然停下强吻攻势。 就在她以为自己逃脱魔掌之时,又是一吻轻轻落在她腮边。 无助滑落到腮边的眼泪,被四爷微凉薄唇吻尽。 他将下巴支在她的肩上,在她耳畔又落下一吻。 “娴儿,对不起。” 胤禛懊悔不已,她此刻的破碎感和倔强,让人心疼。 “看来爷真是醉的厉害,爷曾经说过妾身一文不值,如今您怎么连妾身这种货色,都能饥不择食?” 逸娴讥诮嘲讽,神情淡漠,伸手擦拭嘴唇。 “对不起..” 四爷下巴依然没有离开她肩上,只闷声贴着她耳边轻声道。 逸娴没有出声,仍是拿着帕子在擦拭嘴唇。 她没资格替原主原谅。 至于她,她这辈子都不想原谅。 嘴唇火烧似的疼,她在心里默默叹气。 若回宫被人看见她嘴唇红肿破皮,又不知会被人如何嚼舌根。 唇上的口脂,都被四爷吻的干干净净,她得马上补补妆。 她抬手去取四哥送来的妆奁盒子。 正拿起一盒口脂,四爷忽然将她手里的瓷盒夺过。 “爷来。” 逸娴很想拒绝,但这男人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只不过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只见他把瓷盒子又放回妆奁盒中。竟取来一把匕首。 他用匕首将左手心包扎好的伤口挑开,伸出食指,将他的血沾在指尖。 逸娴懵然,却又见四爷朝她伸出指尖,她唇上一阵温热。 这男人是不是疯了,竟然用他的血替她点绛唇。 逸娴又惊又怒,张嘴就狠狠咬在他靠近的手。 这一口满含怨愤,不甘,绝望和无助。 四爷的左手腕上,顿时多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正渗出血珠子。 “到底妾身要怎么做,四阿哥您才能放过妾身,妾身已经什么都不要了,只想好好活着,妾身错了吗?” 逸娴失神盯着漆黑的马车帘子,她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逃离眼前这个让她窒息的男人。 胤禛染血的指尖顿了顿。 她在怕他。 她如今敬他,怕他,恼他,纵然对他有万般情绪,却不再爱慕他。 从前她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缱绻深情,如今只剩下疏离与绝望。 胤禛心中烦闷,心口堵得难受。 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 “娴儿,爷许你喜欢。” 犹豫许久,胤禛耳尖泛红,低声说道。 四爷那一句娴儿,听得她浑身汗毛倒竖。 “爷,妾身是不是做了让爷不高兴的事情?妾身已在满天神佛面前发下毒誓,若再敢喜欢爷,定不得善终。” “您不必再考验妾身的决心,您就放心去追求心中所爱,若需要妾身出面纳妾,妾身即便赴汤蹈火,也要替爷拿下心上人。” 逸娴气笑了,在心里默默翻白眼,许她喜欢? 她还真不稀罕这种施舍。 四爷忽然恭维她,指不定非奸即盗,她才不会自取其辱。 和这种机关算尽,八百个心眼的男人谈情说爱,只会加快她领盒饭的速度。 胤禛愕然,顿觉哑口无言。 这几日,他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堵得慌,却无处宣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么。 当他看见“她”殒命于花车下那一瞬间。 他竟生出这世间若无她,活着可笑的荒唐想法。 那一刻他连呼吸都疼,他在“她”耳畔说出那些羞耻的誓言。 他今夜为她害羞,哭泣,吃醋,为她患得患失。 这些陌生的情绪,他从未体验过。 养母对他淡漠冷眼,他自幼就知察言观色,尝遍人情炎凉。 亲额娘满心满眼只有十四弟。 额娘永远不会问他喜不喜欢,只一味将那些女人塞进他的后宅,仿佛他是只种马。 汗阿玛眼里只有太子,皇祖母眼中只有科尔沁的荣耀。 佟佳一族满眼都是再出几个皇后,再出新帝。 他身边到处都是人,但他却觉百年孤独。 他学过治国平天下的良策,也学过世间最厉害的拳脚武功。 却从未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喜欢一个人。 他只知道,若喜欢一件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占有。 从小到大,他循规蹈矩,叩桥不渡。 把所有的喜怒哀乐藏在心底,用冷漠,让生人勿近。 也只有她,她永远都在想着法哄他开心,不折手段的护着他。 心中苦涩,他好像,把她弄丢了。 逸娴愣怔在那,这男人是真的想女人想疯了。 她没有接话,醉酒之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谁知道四爷又在心里打什么算盘。 见她没有回应,胤禛阖下眼,神情满是落寞,他强忍眼角酸涩,不再自取其辱。 “四爷,福晋,再有半个时辰就到紫禁城了,请换上吉服。” 苏培盛在马车檐下默不作声,将马车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从怀里取出揣了一路的布鞋,将那布鞋塞进马车内。 “爷,方才奴才可吓坏了,您只顾着冲进巷子里救福晋,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一只鸦色男子布鞋,不偏不倚塞到她脚步。 逸娴嘴唇紧抿,有一丝动容,但转瞬即逝。 因为她想起原主浑身长蛆,幽禁而死。 她将那只布鞋放到四爷脚边。 他正在穿皂靴,随意将那布鞋踢到马车座椅下。 四爷神情恢复往昔淡漠。 仿佛刚在马车内,向她道歉和表白的男人,是她在大梦一场。 他很快换好衣衫,坐在侧坐上岿然不动。 离紫禁城越来越近,马车内的光线熹微,却足够明亮,能窥见车厢内的一切。 逸娴手里拿着吉服,犹豫着要不要当着他的面换上。 犹犹豫豫间,马车缓缓徐行。 苏培盛在马车外道了句:“已入东华门。” 逸娴焦急万分,她小袖衫之下,只穿着一件抱腹肚兜,该怎么换? 四爷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似的,此时竟起身掀开马车帘子,独自走下马车。 淅淅沥沥的寒凉夜雨不期而至。 四爷走在马车前,他撑伞的欣长身影,掩映在马车帘子上,有些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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