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异,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厌恶,”夏礼知看着两人专注又惊奇的表情道,“不过何必在意他人眼光,自己喜欢可抵他人千言万语。” 窗户那处嘎吱一响开了条缝,不多时一只胖乎乎的白猫就从那条缝里钻进来,喵喵地靠近许是莺在她的腿侧蹭了蹭。 夏礼知几乎被它萌化了,想摸一摸它却还是懂分寸地起身道:“既然到姐姐入寝的时间,那我就先回房了。”据她的观察,这只猫相当于许是莺的生物钟,它一回来许是莺就要休息了。 “再,再多说一些罢,”许是莺叫住她,“我想听。” 夏礼知摇头拒绝道:“姐姐,我可能还要在你家里借住一段时间,来日方长我下回再讲,你身体不舒服应该多休息的。” “是啊小姐,你刚刚又吐了呢,”雀儿本来也想再听一会的,但奇闻异事哪里 有自家小姐的身体健康重要,连忙附和说,“大夫提点了,说你现在忌忧思,忌劳累。” “雀儿姐姐说得没错,医生的话必须得听,”夏礼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笑了笑道,“还有,姐姐放心,我明日会记得带帷帽的,如果忘了,还请雀儿姐姐提醒我一下。” 说着,她转身离开,背后是许是莺跟雀儿说准备笔纸的声音。 刚到这个地方、想清楚她是穿越那晚,实在过于惊慌失措,对盛都这座城只匆匆一瞥,现在既然回不了家,去看看是非常必要的,唯独,必须要遮遮掩掩才能出门这件事让她耿耿于怀,不过她现在改变不了什么的,不舒服也得忍着。 第二日,天才刚刚亮,雀儿已经在门外敲了好几下,夏礼知打开门听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带上帷帽。 夏礼知举着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帷帽问道:“已经拿上了,可以等到了城里再戴吗?” 雀儿点了点头,就带着她去找马车。 “姐姐我们去城里了,”夏礼知从善如流,姐姐叫得格外顺畅,“那谁来照顾许姐姐。” 雀儿上了马车,回头来拉夏礼知:“不妨事的,庄里有人照顾她的。” 是了,庄子里确实有很多侍从,只是她这个外来客不清楚他们运作的规章是什么样的罢了。 马车驶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时间才到城里,城门口还是几个身材壮硕的守卫,城里就是熙熙攘攘的烟火人间了,就是与她在这里醒来的那天清晨不太一样。 进到城中,雀儿让马车在一家医馆前停下,递过来一个荷包对夏礼知道:“你且在四周转转,遇到想要的东西可用里面的铜板买下。” 夏礼知以为雀儿要等去见了医生才回许家本家因此没有多问,接过荷包目送她进了医馆才转身看着四周。 其实就一个感觉,她想,清明上河图上的一人一物、一景一色变成真的,大抵就是眼前的景象了。 左边有处不知买什么的摊子,围了不少盘起发的妇人和戴着帷帽的女孩子,夏礼知想也不想地就凑了上去。 只是她低估了古代女子们的购物热情,还没沾到边就被挤了出来,幸亏被背后的一只手扶住,才没让她摔个四脚朝天。 人虽没摔,帷帽却往后滑下来,被背后那只手的主人接住。 夏礼知转身看去,拿着帷帽的人居然就是那天在茶摊上遇到的小哥!
第八章 正是中午时候,长街上人影攒动,又因着太阳越来越烈,人心里也渐渐躁动,无尽的喧闹间,似乎只有夏礼知他们脚下的方寸之地与世隔绝,安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是一声无比响亮的吆喝,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唐仪明的反应是极快的,在周围人还没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变故之前就帮夏礼知戴回了帷帽。 因为她是一头比男子还短的头发,与周围格格不入极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面对男性,夏礼知这个21世纪来的人,行为举止就比大襄的女子大方坦荡得多,唯一难处在于用这个时代的礼仪向别人福身行礼时哪只手在上哪只手在下,又要从左右哪个方向曲膝。 这可比平时遇到认识的人挥手、点头的动作讲究多了,夏礼知像个分不出左右的军训新生,比划了好几下才顺利的给对面小哥行了一个礼。 唐仪明看着她没有像其他姑娘家一样羞怯地跑开,反而手忙脚乱地朝自己行礼,一时也忘了主动远离,当然也没有忘记腹诽了一句:“真是个愚人,怎地行礼都行不明白。” “谢谢,”夏礼知隔着帷帽的蓝纱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也谢谢小……谢谢公子那日为我指路。” 说起来这个小哥是她到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什么剧组狗仔的一顿输出,肯定惹得人家一头雾水。 唐仪明淡淡地扫过她的装束,回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本就是牛马不相及的两个陌生人,有男女之别在前,互相客气一番已经是这个时代所允许的最高社交联系。 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错开,互道一声请,便擦肩而过各往一方,去做自己的事。 虽然唐仪明有些好奇她的现状,但他也知道这是不该问的,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别说浅谈几句,恐怕像刚刚那样搀扶时的肢体接触都会让她厌弃良久,所以还是别有更深的交集才好。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夏礼知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没有多少仪式感,没有想刻意地记住这个遇见的第一人,目送他走开后就围到铺子前,新奇地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珠玉簪钗。 怪不得女孩子都围在这个铺子前,如此精致的发饰,应该没有那个女子能抵抗这些瑰宝的吸引力,只可惜自己现在是短发,还用不上这些发饰。 历史百态,真善美的那一部分、细腻悠长的那一笔、柔情似水又刚烈如玉的那一划,一定有女孩子们的身影,身上的服饰、头上的钗或簪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铺子老板见夏礼知目不转睛地看着支白玉素簪,殷勤地笑道:“姑娘好眼光,这支簪子品质极佳,尤其上面的祥云雕刻得多精致,你若有心要,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 夏礼知摇了摇头,现下她借助在许家庄上,吃的是许家的饭、经常穿的是雀儿姐姐的衣裳,如果再花她们的钱买一支用不上的奢侈品,就实在没分寸了些。 “既然不买就快些离开,”老板态度转得飞快,语气也不怎么好听,“在这杵着影响我做生意。” 夏礼知没在意他的话,放下簪子就去到另外一处,虽然不能买,看看这些古物饱饱眼福也特别开心。 要知道在一千多年后,这些头饰、玉器是要被陈列在博物馆的橱窗里,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雀儿从医馆里出来时,一眼就看见夏礼知趴在混沌摊前的桌子上,掀着帷帽的一角瞅着一个方向使劲瞧,但她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完全没看到什么新鲜的东西。 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药包出其不意地坐到她的对面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雀儿姐姐,”夏礼知指了一个方向,是雀儿刚刚在医馆门口看不到的角度,“你看那辆马车上有飞燕徽,也是许家的马车吗?” 雀儿戴的是面纱,不像夏礼知那样麻烦,直接扭个头就能看到夏礼知说的那辆马车,只看了一眼,她连忙起身拉着夏礼知就走。 夏礼知不明所以,一手努力固定帷帽,一手提着裙子,快步跟在她身后。 走出去好远的距离,拐到一处巷口,雀儿才停下来,小心翼翼地往外面张望。 “雀儿姐姐,”夏礼知从雀儿背后探出头来,小声问说,“怎么了?” 雀儿将手里的药一股脑地放到夏礼知怀里道:“夏姑娘你且先在此等候,我去重新雇一辆车来。” 夏礼知抱紧了药点了点头,看着雀儿急匆匆地跑开。 按理说许是莺在她们许家地位应该不低,不至于躲躲藏藏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雀儿姐姐如此慌张? 没等她琢磨出结果,雀儿已经租了一辆普通的马车回来,火急火燎地招呼夏礼知上了车,片刻不敢耽搁地往城外庄子赶去。 夏礼知闻着满怀的药味,虽然疑惑却不敢问,就看着雀儿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愁得一副哭相。 她就这样愁了一路,也顾不上夏礼知,回到庄里急急忙忙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去找许是莺。 夏礼知自知没本事帮忙,懂事地没去打扰,想着就快要到饭点,晚饭或许还没准备好,就主动去做了晚饭。 大约一个小时后,她做好了饭,又将房间里的东西整理好,拿着之前雀儿给她的钱袋靠在窗边,远远地等着对面房里许是莺她们解决完事情,然后再将钱还回去。 只是她没等到对面屋里的人平和地解决好事情,却等来了哭泣着跑到她面前的雀儿。 雀儿话还没说,人却先曲膝跪了下来,吓得夏礼知那叫一个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扔了钱袋要拉她起来。 “夏姑娘,求你去帮我劝劝小姐吧,”雀儿哭诉着,“不能让她做傻事啊!” “什么?做什么傻事?”夏礼知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以体测800米的 速度冲刺而去,一脚踹开了许是莺卧房未开的半扇门,吓得里面的许是莺一个哆嗦,手里盛满了药的碗应声落地。 热汤与瓷片四溅,夏礼知看过来时,许是莺正浑身脱力地瘫坐在一地凌乱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跟在她后面的雀儿一见药都撒在了地上,一时间也如力气被抽离,腿软着往地上滑去,夏礼知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搀扶着她慢慢挪至许是莺的跟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满目狼藉,触目惊心,夏礼知急切的问说。 许是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知是在质问谁一样地嚷道:“我只想好好的活着有错吗?为什么要如此逼我?为什么啊!” 雀儿跪在地上,拉着她的手也哭喊着道:“小姐你别哭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啊。” 看别人哭,夏礼知也不由得心酸:“到底发生什么事,或许,或许我可以帮你们。” 没有人回应她。 夏礼知既觉得困惑,又心痛不已,许是莺是一个情绪多稳定的人啊,可她现在哭成这个样子,所以到底会因为什么事啊? “——小姐!” 许是莺突然晕了过去,吓得雀儿大惊失色,手足无措地扶着她。 现在这里最冷静的人就是夏礼知,她当机立断道:“雀儿姐姐你暂时就这样扶着她不要动,我去请大夫来。”说着她立刻跑了出去。 雀儿本来还在犹豫,可夏礼知动作太快,一溜烟人就跑没了,再者为了小姐的身体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不过二十分钟,夏礼知就带着大夫一起回来了。这个大夫是许家庄上的土医,也不知医术如何,不过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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