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除了裴惊辞,谁都被她这一举动惊到了!先前留下来的路人未预料这场面,不由得张开嘴巴哇了一片。 清樱最甚,呆了一脸,她家小姐何时变得从此“盛气凌人”? 齐厨娘从来只见过商时序柔柔和和好说话的一面,但眼下商时序是为她出头,她只觉得解气。 他们看着商时序像没听见脚下嘶声裂肺的痛呼,听她的语气淡淡: “是你造的黄谣?” 王二:“我没造黄谣!就是她偷男人了,不然哪来的钱!” 齐厨娘:“你胡说,我是在商老板店里接活计赚的钱!” 商时序脚下用力,王二疼喊声止住了两方的争吵。 商时序:“你也偷过男人?” 王二:“你胡说,我一大男人怎么偷男人!” 商时序:“那你如何知道和男人行苟且之事的价钱?” 王二嘴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商时序轻轻点头,举了手里先前在马车时没来得及收起的短刀,道:“你在赌坊混是吗?听闻赌坊有个规矩,谁抽老千拿手指抵罪。” 王二恐,挣脱不开束缚,他看了身后的裴惊辞:“你们想干什么?” 商时序把刀尖划到他的手指边,没说话。 王二:“别别别,啊啊商老板是吗?商老板我错了,我只是听别人说我大嫂偷人,加上她日日不着家,我心疼我哥哥才一时糊涂信了别人的话!” 商时序:“你跟她道歉,跟街坊邻居解释。” 王二认栽遇到了个不依不饶的疯女人,含糊地朝齐厨娘道歉,不清不楚地向路人澄清他散布的谣言。 王大没什么反应,像是提前知道他弟弟的所作所为,齐厨娘气出了眼泪,“好啊,你们兄弟俩合伙算计我呢,王大,我的钱,是给我两孩子的书钱,你们哥俩一个子都别想拿。” 王大听钱飞了,破口大骂,“你们忽然出现欺负我们兄弟俩无权无势,还逼我们指认自己造你的谣,他们若不是你的野男人派来的,凭什么一个商铺老板会给你撑腰?呸!” 王大否认了弟弟认的一切,另起造谣的高楼,有声有色描绘齐厨娘整日不顾孩子出门与男人厮混,指责她不守妇道。 齐厨娘没想到他竟还反咬一口,眼泪打转在眼眶,恨自己嫁错了人,对周围窃窃私语的质疑满心无力。 王大自我夸耀“本事”二字听入耳来,商时序冷声打断他,“你什么本事?你怕是这辈子最大成就不过带了根把,要是能和狗一样抬起后腿,你何必裸着撒尿。” 言语如此粗鄙,众人又吃了一惊。 认出商时序身份的,不可置信,前大玄朝第一闺秀一向如此悍猛吗? 清樱风中凌乱。 她恨恨地朝裴惊辞瞪眼,定是这家伙教坏她家小姐了。 只有他一人没有感到意外。 还笑!
第23章 王大半辈子一事无成才染上赌博缓释忧愁,包容他的爹娘已逝,如今只剩齐厨娘给他兜底,可齐厨娘要与他和离,加之这商老板出言犀利讽刺,不光伤了他的面子,还把他的无能摆在明面上给所有人嘲了去。 他恼怒地扬起棍子,发了疯一般乱挥,但没挥几下便被侍卫擒制住他。 王大:“哪来的野东西,竟敢管我家的闲事?” 清樱走过去,甩了王大一巴掌,“大胆,我家小姐乃商知府之女,岂能容你辱骂。” 王大被打懵了头,又听周围人提醒他,幡然醒悟般惊恐地下跪,心底想齐厨娘何时攀上这大人物的女儿。 商时序见王氏兄弟俩求饶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声大,她向后退一步,反应淡如水。 “大玄朝的律法对你们还是太溺爱了。” 商时序说完,把齐厨娘带回商府。 晚膳后,婢女在院子里的八角亭子内点蜡,焚驱蚊虫香。 白日雨过,晚风携一股闷热的湿气垂来,壁灯笼内烛火闪烁,清樱手持蒲扇,给商时序扇风。 齐厨娘抱着头,沉默地泣泪,半响,她抬头跟商时序道:“……我现想来半生真是可笑,我不曾被人器重过,我娘家时曾想与兄弟上私塾,可永远是一堆又一堆干不完的活等我,嫁人了,送我女儿去学诗书了却我没能上学的心愿,婆家却道女儿迟早去别人家,怪我浪费钱财,我有时厌弃自己,会想,我若为男便好了,省了生子痛,免去女弱体,无月事之烦,寻了活计也不会被说成偷人才得的脏钱。” 吐露完心声齐厨娘如释重担般松了一口气。 商时序轻点在茶杯边缘的指尖一停,慢道:“莫要对自己的女体感到羞耻,弱也好,强也罢,当为女子,该以己为荣,比起他人,己要爱己,其余之事,男女无壁,因个体而异,错不在己,是世人矛盾,多是醒装醉。” 其实大玄朝女子上私塾求学不是稀罕事,可一旦真去考了举,当了官,便有海啸山崩般的阻挠向你冲击而来;女子也可以游走于大街小巷,可你要做起生意,便有万丈深渊般的唾沫星子将你淹没。 嫡庶之分也是如此,在女子间格外强调,一到男子间人人皆可继承家业王位,给予人世间新生的女子被世人防备,这是恒古开天辟地以来罕见的荒唐。 齐厨娘从小到大,不论家族长辈,还是邻里玩伴,灌输于她的,全是男女有别的话,今日从商时序口中知道:男女无壁,错不在己,该怪大环境,这说法她第一次听,鲜然新奇,欲想探讨一番。 商时序却道:“夜晚了,你且随清樱去客房好好休息,养足精力,明日,我不想有任何人睡到日照三杆才来食铺干活。” 齐厨娘可惜地目送她离开。 没到半息,她被从墙头跳下来的裴惊辞吓了一跳。 “是你啊姑爷,你……”她拍拍胸口,忽而想到什么,“……你是不是听见我和商小姐的话?” 她心想遭了,毕竟裴惊辞是个男人,他们夫妻俩再如此和睦,一旦涉及男主权,商时序定会被规训一番,像以前的自己,若敢顶撞夫君,必被族人责不懂事。 然而,裴惊辞道:“她知道我在墙头。” 齐厨娘:“啊?” 你们夫妻俩,玩的什么新闺房乐? 不过她很快接受,“可是姑爷,有门你为何不走,翻墙受伤了如何是好?” 裴惊辞随心答她:“不会受伤,你以为我翻墙谁教的?” “……”齐厨娘哈哈几声干笑,“姑爷可别打趣说是商小姐。” “就是她。”裴惊辞丢下话,往浴房里走。 就是她教的,等他爬上去,然后她自己没人影了。 不知打开了脑海中哪一处记忆锁,他想起商时序的童年糗事,独乐了一会儿。 商时序不记得了,但他可记得,因为他爹那粗俗的武夫,死活要把他教成个克己复礼、温顺文雅的世家小公子哥。 所以他也当过一阵温润如玉、万众期待的天纵奇才,是在学堂,一连两个时辰,坐态都没有任何不端正的学子。 奈何遇见了商时序。 一众男童生中,她贸然出现,一袭白玉钗裙坐落他的身侧,不光不急完成夫子所交代的功课与诵经,更可以翻墙逃课玩乐。 “你一个女孩子家,怎能穿裙攀墙?” 她道:“因我自由,因我乐意。” 他惊奇,无关风雅,还可以这样,从此他乖学生的生涯急转直下。 印象最深的,不过是她刚来学堂,不少男童生不满她一女娃与他们一同听夫子讲授学识,处处排挤,刁难。 但她心境极佳,也不恼,从潦草毛字到娟秀行书,从批评对象到夫子常夸嘴边,不过短短一季。 如此,学堂里的童生们不服气的劲高涨,品行不端的还揪她发包,拽她裙角,洒她墨汁。 他们也怂恿他作词作诗压过她的势头,他照做了,也赢了她一把。 至今,他还记得她初次与自己说话时平静的神态:“任何贬低本小姐的话术,都会引起我本能的不适,你拿你的第一,可不见得我差劲于你,祝你功成名就,状元金榜。” 在他那个年纪的见识里,商时序异于周围人超稳的心态,像幼枝般有着无数不尽向上的生长力,无不时刻都在引起他的兴趣与模仿。 “你可教我怎么攀上墙头?” “先抓墙头,在踏脚。” 但是,他似乎学虎不成反类犬,也似乎与她倒置了脾性,他成了她,不受拘束,她成了他,温雅恭顺。 “好久不见你翻墙头去野地里玩了。” “不雅。” …… 洗脸面巾被抛入浴池中,渐渐浸入飘白雾的池水里。 裴惊辞没试水温,直接跨入池里,没过结实有型的胸膛。他展臂修长搭在池沿,松懒靠在浴池壁边,几缕墨黑长发湿贴于他的胸前。 他努力朝她靠拢,结果她喜欢上了柳南絮这款,若无意外,他也会成为的谦谦君子。 真操蛋了。
第24章 清夜无云,月色如银。 商时序准备吹灯入睡,身后窗台一声巨响,她转身一看,雕牖两边大开,吱呀地摇摇晃晃,月光从外照进来,像铺了一层白盐。 静谧无人的环境中,木棍敲窗声不紧不慢,她走过去,声音戛然而止。 “裴惊辞,出来,再不进来,你待会儿去别的屋睡。” 无人答应。 她猛地回头,背后空空如也。 这么一经怪事,她睡意全无,走到书案前,打算磨墨提笔绘画。 “你怎么不多找找?”裴惊辞从窗边跳进屋里,“你多喊我一声,我说不定就出来了。” 商时序看都没看他,专心地磨墨,“你现在不也出来了。” 裴惊辞想也是,“但你这样好没趣。” 商时序终于抬头,“那怎样才算有趣?” 裴惊辞站到她的对面,手扶书案,“你应该误以为是闹鬼,然后被吓哭,那么本少爷嘛,自然舍下身段飞出来救你。” “你说谁被吓哭?” “我试想而已,那肯定不是你。” “收好你的神话言情话本。”商时序伸出手,粉白的细指敲了敲他面前的粉皮书籍。 “这谁放这的,反正不是我。”裴惊辞拿来一翻,假意瞟两眼,话本在手中抛来抛去,看她铺开一米长、半米宽的宣纸,好奇道:“你这次写什么?” 商时序:“不写,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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