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知道,我还是说吧,谈谈,我对你什么心思。” 听她坦露心声,裴惊辞心底泠然一动,手下擦头发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略微停顿。 商时序:“嫁你之前,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已经嫁给了柳南絮,他位极人臣,风光无限,可他对我不好,还算计我全家,我还梦到你将来功名显赫,醒来之后,我便草率地改变了决定,嫁你。” 裴惊辞全注意她说嫁给了柳南絮这个字眼。 “你所见我会的那些古怪食方与技艺,全是梦中来的,我相信梦中是我这世未选择的道路,你会觉得我趋利无情无义吗?” 裴惊辞:“你有隐瞒?” 商时序略过他的问,继续道:“我知晓你未来可期,醒来便看上了你,想让你和柳南絮反目成仇,想利用你,让他从高位上滚下来。” 裴惊辞心道,巴不得。 商时序:“可是我现在等不及了,觉得还是靠自己才好。” 若不是发丝被他动着,她都怀疑人是不是走了,屋内除了她,空若无人,静得渗人,她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许久,裴惊辞才问她,“那你的梦里后来呢?” 他想问,还有没有他掺与她的人生,如果没有,那多遗憾。 他正犹豫在口,商时序先道:“后来我嫁给你了,正是这个原因,我醒来才偏向于你……” 她斟酌着开口,怕他听了觉得膈应难受,却不想,身后传来轻不可闻的笑声。 她愕然回头,对上裴惊辞黑沉沉的眼眸,诧道:“你这么开心干嘛?” 裴惊辞笑:“那我不是抢他的,我们原本就是夫妻。” 他眼里的碎光微动,商时序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模样,撼然一震。 直到裴惊辞替她擦完了头发,梳平,都局促着大个体去捡地上的发丝了,她还震惊中,久久不能语。 她没想过,裴惊辞喜欢她,连捡着她掉落在地板上的发丝都捡得欢。 好似这跟是他的,那一根也是他的。 捡完了,才抬头指控她:“你不是收了我当你的狗吗?你怎么说不用就不用了?”
第31章 “你不在意?”商时序说,“我说如果存在上辈子,我嫁过人的,第一首选不是你,我是看在你将来有出息才嫁的你,有目的的。” 于普通百姓,其女子本就少,很多趋上聚集,多是贵人三妻四妾,庶人无妻至老。裴惊辞即使心在玩乐,无功名利禄,也有大多人家把女人送入裴府当妻当妾。他有选择,也是大玄朝多数男人的选择。 可是裴惊辞抿着唇望了她许久,她看着他眼尾都隐约浮红,捻着发丝温声对她道:“你还是太讨厌我了。” 商时序:“你别多想。” 裴惊辞:“你明知道我不在意这些,你还逼我问,如果没有,你才不会管,甚至不提,你说出来不过还是想和离,想劝我和离,想让我去找别人好过夫妻恩爱的生活,那你怎么办呢。” 她老实说了,“倘若我将来,会为了决断层有女子居位而低俗斗争,要被世人唾弃,以及诋毁,会影响你以及你的家人的。你别觉得我讨厌你。” “以前很讨厌,是觉得你脏,臭,还不思进取,可你本事这样活着没有错,但你每次来找我都可以保持自身洁净,也并不是不读书,我对你很改观。” 裴惊辞自是不愿和离的,她一直明白,可越见裴惊辞不求回报地对她,她越想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商时序自问心里,她对裴惊辞各种对她好的行为感动、震惊。也有无法回馈对等的情意而自愧。 她到底,还是不能对真正爱她的人心狠。 至于裴惊辞说她讨厌他,其实不是,是在意,才顾虑。 她现在无论经商,还是招女工,都与大玄朝的风气背道而驰,那因她是在权贵层而迟来的谩骂,已经来至。 商时序:“既然踏出了第一步,我也不会回头,只是你裴惊辞到底与我假结亲,于情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挨天下人的骂。” “是,我们心知肚明是假夫妻,可外人不觉得,我一开始便说了,和离后,他们对我宽容,骂的是你,我们既然结伙那便是同伴,你让我抛弃你,不是逼我做胆怂小人吗?我怕过?” 他越说越快,到最后,都有些结巴。 商时序:“我自己一个人,足以。” 裴惊辞苦乐相煎,这是商时序初次为他着想,还没来及品尝其中的甜味,随之而来的,便是她将要抛下他的决定。 裴惊辞:“某些人习惯了特权,便觉得你想平等对他是极端反抗,你既想要男女平等的大同盛世,你不需要用人?既然需要用人为何不能是我?” 他归根结底为自己太弱了。 无三千铁骑,无死侍心腹。 弱到商时序做事用人,用谁都不会考虑他。 裴家人相逼他们和离都没成功,他不能败在自己这关上。 裴惊辞还是单膝跪在地上捡头发丝的姿势,手里如获至宝般捏着她废弃的发丝,他不说话,被墨黑的武服衬得沉稳。 她看他把斜挎在身上的布包挪到身前,翻出一本牛皮紧扎的本子,封面上写了裴家族谱。 翻开,第一行,裴永钧,周丹禾。 第二行,裴惊辞,商时序。 第二行其下注释颇多,密麻小字,瞧着很像一回事。 裴惊辞指到本子页面上的第二行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自成祖宗,我爹都不管我,你还怕我会胆怯那不知名的外人的屁骂?更何况,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不要脸的劲谁能比得上啊。” 他收回本子,一卷,吊儿郎当一下又一下,当成小棍轻拍到手里,道:“我什么名声?大玄朝第一纨绔二世祖,名声不比你强多少。” 商时序百端交集。 知道他正努力地阐述、说服,他是可以站在她身边的人,也永不会背刺。 是在说: 请你,允许我与你同肩。 “会下棋吗?” 商时序像是转移话题,若无其事般提了别的,“下个五子棋吧。” 裴惊辞见她转话之快,稍作迟疑,但快应了一下,“好。” …… 八角凉亭。 日光散在亭柱,又折射于棋盘之上,也把下棋的两人笼罩在暖黄之中,好似一切都染了光的景物一片岁月静好。 裴惊辞抬头看,商时序淡然自若,整个人逆光若仙,连发丝都散耀着金光。 她两葱白纤指夹黑棋子,本可以定输赢的关键一子,却毫不犹豫地往下一位置一放,棋盘终成定式。 她执黑子,白子留他。 黑落十三子,白落十二子,白棋看似被困,实际白余一子妙回春,走完便是胜局。 裴惊辞以为她下棋只是随意玩玩。 难料寓意深远,藏匿其中。 他难以言表的喜悦回荡在心间,指节夹白棋,要落于她指定的赢点。 可下一瞬,她的食指指腹按住那处,柔声道:“落子无悔。” 裴惊辞:“落子无悔。” 她让开了手,他迅速携棋一扣。 ……
第32章 白子轻磕棋盘,一声脆响。 好似许定了终生。 裴惊辞反而手足无措起来。 下午,商时序再见他,已经洗浴换上了她之前给他买的青冰劲衣武装。 白玉锦带,晴日劲竹。 商时序差点被他这一身打扮迷惑得认不出来人。 他若是不瞎把一通装饰往身上搁,简单一件衣服,一条发带,便能很好地俊然出萃。他以前粗糙过活,真白长一皮囊了。 裴惊辞兴致很高:“不是去见岳父大人?走啊。” 他推她手臂也不是推,去捏着她袖口,往空中甩她的手腕,再欠欠一接,十指相扣。 商时序没抽回来手:“别玩了,要先去城西的林木匠家里,你这身打扮动不了身。” 裴惊辞:“要搬重物啊……那我换一身行头去。” 商时序把他轻拽回来,“不用了,打扮得很好看。多叫几个人便好。” 裴惊辞听她说好看,满意地哼了一声。 …… 林植远远看见商时序的马车来,前去院门口迎接。 帘子挑起,先出来的是一个手提长剑,俊朗无俦的少年。他踏地后贴心扶着商时序走下马车,两人手指交握亲密无间。 这可把林植给整糊涂了,他眯起眼睛绞尽脑汁地想这是哪位没见过的大人物,还是说,这是商老板的新好? 当他知道这是裴惊辞时,夸张地长大嘴巴啊了一声,“老板娘?” 直到他们搬走龙尾车,林植挠了挠头丝,还处于不真实当中。 被某位温润君子摄魂了? …… 玄都知府。 龙尾车高两米,长四米,是一小型模型。商承义环绕龙尾车两周,顺道瞥了裴惊辞一眼,觉得这小子凑自己女儿身边的那神态,宛若初次思春采艾,搔首踟蹰的痴男。他低声与商时序道:“他这是……情窦初开?” 商时序:…… 应该,差不多。其实我不是很懂。 商承义让他们先坐,问商时序道:“不等我回家说,怎了?” 他指堂屋中间静摆的龙尾车,“这为何物?” 商时序:“龙尾车,一人一日可灌田三、四十亩,绝无夸大其词。爹,我送它过来,是想你上柬皇帝,要你自荐调任霖洲,推广此物。” “胡闹。”商承义肃道,“调任官职,这岂能儿戏,你说成就成。” 商时序没与他浪费口舌,“爹,你与我娘谈圣上猜忌你的事我不小心听见了,你不用瞒我了,你不告诉我,自有人拿你来威胁我,我问你,柳南絮是否找过你,谈过禁书之事?” 商承义大骇,清人关门,才道:“你怎知?是谁,拿我要挟你作甚?” 商时序:“是你所想那位,爹,他并不如你期待那般明正。” 商承义低头沉默不语,商时序道:“他到底拿你什么把柄了,你竟帮他到这地步,那可是涉及叛国的罪名。” 她从柳南絮威胁那日起,便觉得事有蹊跷,其一疑点为柳南絮怎直接得邻国信件,还恰巧只有他看见,其二疑点,商承义任处理百姓之事的官职,清风恳职,心系百姓,怎么可能平白野心勃勃看禁书,通信邻国。 重要的一点,她爹也没造反那实力与兵。她苦思夜想,想她爹在何种情况下,竟还愿意帮柳南絮瞒事。 她娘来找她夜谈过后,她猛地猜想,她爹自是不服老,还想当官劳职,但苦于群臣排挤,皇帝猜忌,加上皇帝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底下朝廷官员早分四五派别,战队下一任储君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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