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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如胶似漆，我觉得殿下是将太子妃放入了心中，我听宫中有人传，失事那晚太子都顾不上其他的，处理完要事之后就连夜赶去侯府亲自报平安，要知那时只是擒住了废太子，废太子的其他势力还在宫外暗处，若是稍有不慎……” “呸呸呸，这话你可少说点。”有位年轻的臣子当即打断了同僚的话，不过对此也是心有体会的，“前些日子太子妃回侯府，不是还有人说怕不是生了嫌隙，要我看太子就是担忧太子妃独自一人在王府，这才故意放出的消息。” “想来该是如此的，不过也是出乎我的意料，殿下现下入主东宫，日后……” 他的话没有明说，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本朝男子，三妻四妾的并不少，更何况还是一朝太子。 “要知道，就是将顾沁宁挂在心尖尖上的废太子，宫中也是有着不少的侍妾，咱们这位太子现下宫中并无他人，仅太子妃一人，有些人的眼珠子都已经冒光了。” 年轻的臣子啧着嗤笑了声，环视了几圈压低声道：“要我说这群人就是看不清时势，以往册封皇子为太子在正殿册封那是常态，可哪曾在正殿册封过太子妃的，于礼不合的举止殿下不还是做出来了，那群老臣还以为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之上，妄想着依仗自己在朝中的背景，将自家姑娘送入宫中呢。” 在场的多为年轻入朝不久的臣子，闻言都不由得摇头笑了声。 窸窸碎碎的交谈声并未落入宋絮清的耳中，她随着裴牧曜一同走入帐内之时，皇帝还在小憩，他们一行人便在前头等候着。 这些时日陈深也摸清了宋絮清的喜好，她入内之后陈深也遣人端了不少喜欢的吃食来，就连上的茶水，也是一份清茶一份花蜜茶。 宋絮清端起印着梅花形状的茶盏，饮了口掺了蜜的花茶润湿喉咙，借着喝茶的功夫视线掠过坐在对面的两人，自家哥哥正和裴牧曜聊着军中之事，裴徽澜的眸光则是流连于他们身上，听得津津有味的。 “边境的天要比京中恶劣上不少，并不似京中这般春夏分明，但没有战事之时也有士兵们也多会在军中寻乐，以武为乐，胜者还能得到嘉奖，可自行挑选当地人家缝制的物件，还有些富有当地风情的装饰等。”宋临萧道。 裴徽澜还不曾见过边远之地的饰品，生起了些许好奇心，“那你可有赢过，都拿了些什么？饰品吗？” 宋临萧颔了颔首，眸光扫向自家妹妹，道：“换了些饰品和书册。” 宋絮清闻言，想起他送来的及笄礼之中多是饰品和书册，“我还以为是哥哥采买的，没想到是你的胜利品。” 话音落下不久，陈深从屏风之后走出，停下脚步后道：“殿下，宋将军，圣上宣二位入内。” 裴牧曜侧眸睨了眼宋絮清对她稍稍示意，和宋临萧一前一后往里走去。 他们离去之后，帐内一时间也静了下来。 裴徽澜自然是一刻也坐不住的，她倏地站起身牵过宋絮清的手腕，道：“他们谈事不知还要多久，嫂子和我一同出去走走，我以前经常随父皇来此地，后来年长了点儿后就甚少来此了，今日故地重游一番。” “你幼时常来此地？” “听母后说，我幼时调皮得很，其他的公主和郡主们日常出行时多会去探花或是小聚闲谈，只有我，天天央求着父皇和哥哥带我去郊外习马或是打猎，只是后来渐渐长大了，哥哥甚少回宫中后我也就很少再来此地，只有每年开春时随着父皇的銮驾来此野猎。” 说是故地重游，实际上也并不算重游多久时间，能够重游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么几处，其他地方都是野苑野猎之地，两人四处走动着，不过个把时辰的时间就已经重游结束。 祈安前来寻找她们时，宋絮清和裴徽澜两人正在凉亭中喂食鲤鱼，饲料洒下的刹那间成群结队的鲤鱼朝着池面上漂浮的饲料奔涌而来，整片湖水瞬间映衬成了金黄绯红的斑斓色彩，甚是壮观。 “太子妃，公主，天色已晚，殿下还在同圣上商议要事，命属下护送二位主子回宫。”祈安道。 宋絮清抬眸睨了眼西斜的晚霞，绯红的晚霞晕开放眼望去皆是耀眼夺目之色，她将手中的饲料撒向偌大的池塘，道：“他可有说何时回宫？” “有的。”祈安道，“约莫亥时三刻回宫。” 亥时三刻，那便是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宋絮清颔了颔首，牵起走累后瘫坐在躺椅中的裴徽澜。 听闻两人之间的对话，裴徽澜眼眸微微亮起，不可思议地看着宋絮清，好生惊奇地问：“哥哥出宫都会告知你何时归来吗？” “嗯。”宋絮清挽着她的手肘，提到这件事她也觉得好玩，“我知道他初登这个位置，事情要比以往都要多也要忙碌，可每日他都会遣祈安或者泽川来告诉我他何时回来，也在那个时刻准点回到宫中。” 最初她还不甚在意，可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她也会将此时挂在心中，到了那个时辰之后便会在院中等待，有时闲着无聊无所事事之时，还会以散心为由到宫门口等待。 她说的随意，可落在裴徽澜耳中却宛若听到了惊奇大事，她嘴角颤动着，开玩闹般道：“日后我也要和哥哥约定时辰才行，否则寻他时都不知道他何时有空。”说着忽然顿了顿，眸光似笑非笑地扫向宋絮清，“不过日后我可以去找嫂嫂，只要你在的地方，哥哥也定会在才对。” “那可不一定。”宋絮清失笑，松开裴徽澜的手命宫女搀扶她上车舆，穿过帐幔踏入车舆后，才继续道：“他现下也忙得极少在宫中，你若是想找他，倒不如去承天宫。” “我可不要。”裴徽澜伸了道懒腰，往旁边挪了几寸坐在宋絮清身旁，微微侧头倚在她的肩上，“我现在可要少往父皇跟前走。” 宋絮清不解。 宫中谁人不知，其他公主想要面见皇上还需提前告知陈深，可唯独只有裴徽澜，自出生那日开始别说是要提前寻陈深，她就是大半夜前往承天宫敲门，皇上也只会关心她为何大半夜来此。 裴徽澜沉默须臾，漫不经心道：“除了母后和哥哥之外，父皇是最为了解我的人，我在他跟前别说是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一株花草，他也能够看出并在当晚就寻来给我。” “可我觉得父皇应当已经知道了，我今日去寻他时，恰好宋将军在他殿中，他很突然也很突兀的命宋将军来教我骑术，可我的骑术启蒙师傅分明就是父皇。”裴徽澜抿了抿唇，“父皇也是想要看看，我到底心悦宋将军到何种境地。” 宋絮清闻言垂眸睨了她一眼，望着她略显忧愁的模样，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宋将军是嫂嫂的兄长，说起来我不应当和你说这件事才对，可是如果不和你说，我便不知道要找谁去诉说这件事。”裴徽澜絮絮叨叨道，看起来是真的很困惑迷茫。 宋絮清心中微叹一口气，何尝不明白裴徽澜的想法。 她是宫中最受宠的嫡公主，皇兄是当朝太子，在其他人眼中，若她真心悦一人，何不直接将他抢夺在身边，可裴徽澜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情感，她想要的是真正的两情相悦，而不是将那人圈在身边。 “倘若将他夺在身边，他最后能够心悦于我，也算是美事一桩，可我怕若我真的将他纳在身边，他这辈子都不会心悦我，而是会厌恶我。”裴徽澜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些许看不懂的苍凉，“我可是父皇身边最受宠的小公主，怎么可以因为感情而如此造作自己。” 宋絮清胸脯微微抬起，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这一日中裴徽澜第二次同她说起相同意思的话语，说是想要找个人诉说，实则更像是在通过对自己的诉说而在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要再往前走了。 宋临萧回京之后事情也并不少，偶尔宋絮清回侯府之时都不曾见过他的身影，也不清楚哥哥是何意思。 东宫所在的方位和裴徽澜的寝宫并不在一处，是以宋絮清还是命马车停在距离她寝宫较近的宫门，陪着她一同入宫。 谁知走到南苑之时，就撞见匆匆从南苑入口处走来的宁保公公，隔得远远的宁保公公就瞧见了两位主子的身影，这才行色匆匆地上前，请安后道：“皇后娘娘得知两位主子自行从野苑回来，特地命小厨房准备了两位主子喜欢的吃食，遣奴才来请两位主子前去用晚膳。” 这些日子，若是裴牧曜不回宫中，宋絮清也多会前来长宁宫陪徐槿澄用膳，她侧眸睨了眼神情疲惫的裴徽澜，“你可要去？还是回寝宫歇息？” 裴徽澜不想母后担心自己，吐了口气故作飒爽地摆手，道：“去。” 宋絮清心疼地悄悄拍了拍她的掌心。 走到长宁宫门口时，宫外还守着不少的宫人，她这段时日常常来长宁宫中，对几位宫人也算是眼熟，其中一位还是蕙妃宫中的伺候宫女。 见宋絮清稍显放缓的步伐，宁保公公笑道：“是蕙妃娘娘带着小郡主来了。” 宋絮清闻言眉梢挑了挑，想起小丫头娇俏可人的小脸，眉眼间染上些许笑意，“小郡主今日怎的这个时辰宫中了？” “蕙妃娘娘想念孙女了，得了娘娘的允许，命乳母带着小郡主来宫中小住即日。” 这位小郡主是本朝中唯一的孙辈，也是四皇子裴子程的长女，他的侧妃两个月前诞下长女，给弥漫着愁云的宫中稍稍带了些许喜气，喜欢小孩子的徐槿澄对其也是宠爱有佳，若是内院献上些许适合小姑娘的物件，也通通往裴子程的府中送去。 小郡主出了月后，蕙妃也常常命宫人带其来宫中，但小住还是头一次，只不过小郡主才出生不久，还未得以命名，众人唤她也各有各的叫法。 宋絮清和裴徽澜走进去，还未走到主殿中就听到小姑娘嘤啼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很是舒心，她和裴徽澜两人走进去，福了福身行礼，“母后。” 徐槿澄凝视着婴儿摇篮的视线微微掀起，笑靥如花的眼眸亮起，招着手：“小丫头刚刚睡醒，正是精神的时候。” 宋絮清走过去，垂眸睨着小丫头的脸庞，幼小的脸庞还没有她的手掌大，身侧的双手也是时不时地抓着握紧，“几日不见，小郡主又长开了些许，眉眼间更像她的娘亲了。” 她垂眸盯着小丫头的手，伸出了小指放在小姑娘的掌心之中，小姑娘软乎乎的小掌将她的指节握住的刹那间，宋絮清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 “她娘亲生的水灵，像她娘亲多好。”蕙妃笑容满面地说着，自打这个小丫头出世后，她心情都舒畅了许多，“就算只是看着她吃完睡，睡醒再吃也觉得好。” 徐槿澄也是这么觉得，嘴角微微扬起，道：“小郡主在这儿小住的日子，妹妹若是得空还要多带她来我宫中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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