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打小就跟在云光身边,也知道云光和侯府小姐的关系满京中都找不出几对来,但是还是有些担忧,“现下宋姑娘已经是太子妃娘娘了,像蹴鞠大赛这样的比拼,是不是不大方便出面?” “在别人眼中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娘娘,可是在我眼中,她先是宋絮清,是我的好友,最后才是太子妃。”云光不疾不徐地说着,她瞥了眼马车离去的方向,又道:“再说了,我了解她是什么性格,知道她想要什么。” 坐上离去马车的宋絮清松下帐幔,恰好瞧见裴牧曜叠好最后一折文书,“还以为你要忙到马场呢。” “见到云光了?”裴牧曜收好手中的文书,随意地放在身侧,“还约了要去参加蹴鞠大赛?” “嗯。”宋絮清点头,挪动了下位置到他的身旁去,窝进他的怀中,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她来约我,我很开心。” 前世她入了东宫之时,云光也依旧来邀她一同出门,然而彼时的她并不似现下这般自在,别说是出京郊,就是去长安街都无法前往,久而久之云光也就甚少在邀她出门。 只有寻到时日时才会来东宫陪她小坐一会儿,直至出嫁。 裴牧曜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更知晓她前世多是被圈在东宫之中,掌心覆上她纤细的脖颈,稍显粗粝的大掌摩挲着她的脖颈,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宋絮清微微抬眸睨着他,心知他和裴翊琛并不是同一类人,手心拢住他的右手小指拽在手中,“蹴鞠大赛,你来看吗?” 裴牧曜笑,点了点她的额间,“你都参加了,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那我会把胜利品赢来给你的!”宋絮清松开小指揽上他的手臂,又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揉了把腰身道:“不过我现在要休息一会儿。” 裴牧曜顺势将她拥入怀中,掌心覆在她的侧腰处,替她揉着酸涩的腰肢,“睡吧,到了我再喊你。” 宋絮清的头稍稍点了点,许是昨夜歇息得晚,她是真的有些累了,也许是揉捏着腰身的动作过于舒适,闭上眼眸不过一瞬就入了眠。 等到她再醒来之时,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 睡得有点迷茫的宋絮清下意识地抬眸,闪烁着水光的眼眸中倒映出文书的影子,还有一道漫着缕缕青筋的修长手掌。 下一刻,那道手掌稍稍用了点儿巧劲儿,单手将文书合拢,略显低沉的嗓音自上而下传来。 “醒了?” 他怀中的温度实在是太舒适,宋絮清窝在他的怀中不肯坐直身,双手懒洋洋的环着他的腰,“怎么不喊我。” “见你睡得太香了。”裴牧曜垂眸看了她一眼,抬手勾去散落在额间的碎发,“也不急在这一时。” 虽说是不急在这一时,但来都来了自然没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 宋絮清立即坐起了身,发梢间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叮叮当当作响,她随手取下步摇,想了想叮嘱道:“都说严师才能出高徒,我们先提前说好,你可别惯着我,要是我撒娇喊累了你也要鞭策我才行。” 望着她认真严峻的神情,裴牧曜忍俊不禁地看着她,将撒娇二字收入耳中,挑眉:“好。” 策马和学业对于宋絮清来说完全就是两码事,她可以一动不动地坐着翻书学习,可策马这件事对她来说并不是非要学会的,更何况还是裴牧曜教她。 宋絮清实在是太了解自己了,对于这种兴趣并不是特别浓重的事情,她就是带着三分热情。 祈安和泽川两人早已经将乌雅和裴牧曜的清晖牵来,就在距离马车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等候着,见车舆帐幔掀开之时,两人便牵着马走上来。 宋絮清接过缰绳,小心翼翼地踩上马蹬扬身上了马。 有了昨日的学习,今日上马也算是干脆利落。 上了马后的她顿时回眸看向裴牧曜,下颌微微扬起,带着些许骄傲的意味。 娇俏的神情落在裴牧曜的眼中,他扬唇微微一笑,和她对视的眼眸中夹杂着些许缱绻,“做得很好,比昨日要好。” 闻言,宋絮清眸中的笑意闪了闪,心情愈发地愉悦,无形之中胆子也壮大了几分,道:“你跟在我的身后,若是有什么不对你再说就行。” 说完后她转身拾起缰绳握在手中,深深地呼了口气后稍稍地夹了下马腹,驱使乌雅走动起来。 马也是有灵性在的,经过昨日一朝后,乌雅对她的气息也算是有些熟悉,温温和和地迈开马蹄往前走。 裴牧曜上了马跟在她的身后,眸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宋絮清本以为今日过来还需要重新学起,可随着乌雅慢慢地小跑起来,她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散去,满身心都在乌雅的身上,视线跟着它的步伐而转动着。 裴牧曜骑着清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她不喊停也不叫停。 就这样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宋絮清才觉得有那么些累了,她回过头扫了眼,道:“你觉得还可以吗?” “比昨日好上一些。”裴牧曜翻身下了马,替她牵好了还在往前走的乌雅,“不过还是有待提高。” “那便再练练。”说着宋絮清就停住了下马的动作,准备再坐回去,谁知还在半途中就被一双手给劫了下来,“嗳?” “歇息一会儿再说。”裴牧曜状似无奈地带她走到了树荫下。 树荫下摊开着一片锦缎,甚至还有个小高枕在旁边。 宋絮清搂过高枕,惬意地坐在锦缎上,任由秋风吹拂着她的面容。 裴牧曜整了整贴在她额间的碎发,又借过祈安递来的帕子替她擦拭着些许汗滴,慢条斯理道:“待会儿带你去外头跑跑,跑上几圈应该就能够掌握技巧了。” 学再多都比不上实战几次。 宋絮清颔首,跑了近一个时辰,还在马上时还没什么感觉,现下歇下了倒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小口小口地饮着温热的茶水,眼眸时不时地抬起看向咀嚼着粮草的乌雅,闲下后心中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学会的马术,听徽澜说,是父皇亲自教的?” “嗯。”裴牧曜接过她手中的茶盏,不疾不徐地呷了口,道:“那时虽然住在南涧寺,但是平日里还是会回宫去,那些时日父皇若是闲着就会教我,没几日也就会了,就跟着他一同野猎去了。” 宋絮清不由得摇了摇头,只觉得人和人还是不同的,嘟囔道:“我幼时跟着哥哥一起去学的,也是学了几日,但是日日都被摔下马,气得我再也不去了。” 嘟囔的语气夹杂着些许娇嗔之意,裴牧曜唇梢微微上扬几分,噙着个小小的弧度,“几岁的时候?” 宋絮清歪头想了想,略显犹豫地道:“六七岁?” 那便是在和他见过面之后的事情,裴牧曜幽深的瞳仁暗了几分。 若是那时他身上没有背负着太多的事情,没有人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或许当时领着迷路的小宋絮清回去的便是他,或许还能够看着她长大,像现在这样教她骑马。 第91章 、流言 清冽如墨的眼眸霎时间暗了些许, 宋絮清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刹那间,歪头眨眸的神色和小宋絮清揪着他的衣摆的神情相撞重叠在一起,裴牧曜环着茶盏的指尖倏地颤了下, 左手微微抬起覆上她的发梢, 动作很轻很轻地摩挲着头发。 宋絮清神色微怔地凝着他, 眼皮掀起须臾黝黑的瞳仁随着他的动作往上睨, 又收回视线看向裴牧曜。 无比轻柔小心的动作一时之间不知是怕伤到她,还是…… 他专注的神色中掠过点点温柔的笑意, 宋絮清心尖微动,想起适才提及的话语, 试探性问道:“是想到我小时候吗?” 裴牧曜闻言视线移动了些许, 落入她含笑的神情中,嘴角也不由得噙起一抹笑,点头道:“只是在想,若是你幼时就和你相识, 应当会是怎样的光景。” “说不定你会烦我呢。”宋絮清毫不犹豫地说, 一丝停顿都没有,“用我娘亲的话来说, 我还小的时候很招人喜欢, 可再大了点儿上房揭瓦就不提了, 还尤其的娇气,稍微被人欺负上一点点都会惹得人尽皆知,一定要所有人都来哄我才行, 少一个都不可以。” 提到幼时的记忆, 嘴上说得嫌弃实则言语间还是带着笑的。 在她的提醒下, 裴牧曜忽然想起南涧寺初见时的场景,以及后来再见时的一幕幕, 尚未拥有前世记忆的他只觉得宋絮清文静沉稳,现下听她这么说,倒有些好奇。 “若真是这么说,是娇气了点儿。”裴牧曜似笑非笑地说。 言语落下的一瞬间,他就收到了宋絮清的眼刀子,她轻瞪了自己一道,娇嗔的神情颇有一副自己说可以别人说可不行的意味。 裴牧曜嘴角噙起的弧度上翘了几分,道:“可我还是会哄你的。” 宋絮清轻哼了声,思忖这话听着确实有些娇气,又给自己着补道:“不过我那时还是很听话的,娘亲叫我学什么就学什么,最开始娘亲还想着学着学着说不定性子就收敛了,但我那时身子骨比较弱,时常生病高热,有一次清晨在去学堂路上着了凉,高热三日都不退,那次后娘亲就不再要求我一定要会什么。” “用娘亲的话来说,这些个东西学精了也是一辈子,不精也是一辈子,我又不需要靠这个去讨生活或者讨人喜欢,大不了他们养我一辈子算了。” 也是那次之后,宋絮清的学业和各样的技艺都不再深入学习,皆是保持在还算是可以的水准上。 她浅浅地抻开手伸了道懒腰,“所以父亲和娘亲从来都没有强求我什么,而是过得愉快就行。” 是以她前世不理世事的性子也是自幼就养成的,若不是遇上了裴翊琛,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裴牧曜想起前世曾见过已经是太子妃的她和裴徽澜两人,趁着他人的不备一同悄悄出宫,回宫时脸上的笑容是前世的他从未见过的灿烂。 “现下宫中也没有其他的事情烦你,余党也都已经除去,想做什么便做去。”说着裴牧曜停顿了须臾,道:“不过除了茗玥外,还是要带上暗卫在身边,以防万一。” 宋絮清睨着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落下又抬起,眼尾渐渐地染上点点微笑,故作不悦地问道:“你呢,你不陪我?” 闻言,裴牧曜笑出了声,自胸膛漾起的笑意引得喉间上下滚动着,她的话语就像是绵密的丝线,似有似无地掠过他的心口,勾得他心尖微颤。 “怎会不陪。” “这还差不多。”宋絮清神色慵懒地说着,不过也知道他适才的话是何意,道:“但你若是没空陪我出来时,我会带上他们的,不会让你担心的。” 裴牧曜嗓音沉沉地‘嗯’了下。 歇息了约莫一刻钟左右,身子与适才相比恢复了几分,也渐渐临近傍晚时分,宋絮清也不准备再歇着,拉着裴牧曜的手又朝着乌雅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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