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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的香味也顺着晚风吹进来，宋絮清本没有用膳的打算，可闻到这缕香气后倒真的觉得饿了。 这晚膳用的时辰也不算太早，是以她也没有用多少，若不是裴牧曜又夹了些许菜肴给她，她是真打算再用几口便收手，最后却吃得有些饱腹。 最后若不是又在院中闲逛消食，真是有些睡不住的。 不过宋絮清确实是有些累，在院中不过走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有些困倦了，听着裴牧曜说起白日里的事情时，她又打了道哈欠。 睨见那双因困倦漾起水光的眼眸，裴牧曜薄唇微抿止住了嘴边的话语，指腹微抬擦过她眼尾沁出的一滴泪珠，“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嗯。”宋絮清点点头，挣脱开和他紧扣的双手不过须臾便抬起手，双掌握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又打了个笑哈欠，慢悠悠道：“徽澜还约了我明日一早就过去。” 她眼眸微阖时正逢裴牧曜收回手，盈盈轻睫扫过他的指腹边缘，他微微垂眸，坠入那双闪烁着水光的眼眸之中，淡笑片刻弯了下身将她横抱在怀中。 宋絮清惊呼了声，紧忙抬手揽住他的脖颈，这下睡意又被挥散去了。 瞧见裴牧曜嘴角挂着的笑意时，她禁不住捶了捶他的胸膛，瘪嘴道：“你就惯会吓我的，这回吓醒了，你得哄我入睡才行。” 闻言，裴牧曜往前迈的步伐停下，深深地垂眸看了她一瞬，状似思考了须臾，问：“你小时的事情我倒是略有耳闻，是要给你唱摇篮曲，还是讲故事？” “什么略有耳闻，分明就是我告诉你的。”宋絮清抬眸瞪了他一眼，继续道：：“我才不要做选择，我都要。” 裴牧曜低低地笑了声，稳稳地将她抱入卧阁中，将她放在床榻上。 宋絮清借着他的力在床榻上翻了道身，半倚着榻边拍拍身侧的位置，最初还是开玩笑，真到了榻上后就来了兴致，道：“我要先听你讲故事。” 裴牧曜圈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就将她从里头扯出来一点点搂入怀中，不等她开口催促掌心就覆上她的脖颈，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想听什么故事？” 还有些许小酸涩的肩颈被他揉开的霎那间，宋絮清舒服地喟叹了声，听到他的问话侧眸斜斜地看了下，思忖须臾才道：“说说你在南涧寺时的事情吧，还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裴牧曜挑了挑眉：“南涧寺的事确实算得上入眠小故事。” 宋絮清狐疑地睨了他一道，“为什么？” “寺中很安静也很枯燥无味，若真说起来也能听得人昏昏欲睡。”裴牧曜伸出手微微侧过她的头，继续替她揉捏着，“不过有段时日也闲着无事，对经文生起了兴致，一连多月哪儿都没有去，日日陪着主持在寺中诉讼经文，惊得母后还以为我想要皈依佛门，听闻消息后连夜赶来寺中。” 宋絮清闻言噗哧一笑，手心覆上他的手，笑意盈睫地转过身去细细地打量着他。 见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之意，裴牧曜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宋絮清眉眼翘起，眸光缓缓地往上移落在束起的长发上，嘴角漾起的笑意更加的明媚亮眼，她眨了眨眼眸，道：“我自然是在想若是你剃了头成了和尚，那得是怎样的光景。” 说着这话时，手还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长发。 裴牧曜深邃的眼眸在听闻这道天马行空的话语后渐渐的亮起，捏了捏她的脸颊，问：“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 “想不出来。”宋絮清并没有说假话，适才她就聚精会神地幻想了下，但脑海中始终没有成个形象，不过，“你要是真成和尚了，那可就遇不上我了。” “那不一定。”裴牧曜否认道。 “嗯？” 宋絮清不明所以，只是瞥见他的神色，心中漾起一阵思绪。 这人…… 她抬手推了他一把，指尖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正色道：“你若真是和尚了，就要摆正自己的心思，若是生起情意而不自制，佛可不允，届时将你逐出佛门去！” 轻点的指尖带着些许酥酥麻麻之意，裴牧曜将她的指尖拢入手中，也一本正经地说：“被逐出佛门前，我会为你还俗的。” 宋絮清闻言笑意自心间漫起，可她不想被他看出来，强力抿着唇不想唇角上扬，可依旧有些压不住，“若是让我娘亲知道我引诱和尚还俗，你和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这事是真的一样。 不过提及这事时，宋絮清忽而想起落水醒来后她去了趟南涧寺，主持见到她时的神色和言语仿佛早已知晓她的事情般，但不管如何说，此前她曾在南涧寺所许下的愿景都已经实现，也是该回去还愿才行。 怀中的人儿许久都没有言语，裴牧曜眼眸垂下睨了眼，见她不知何时已经阖上了眼眸入睡，睡梦中也不知是在想着些什么，抿着的嘴角缓缓地松开，又不疾不徐地扬起。 他的思绪也跟着她的嘴角而移动着，指腹覆上她的唇角浅浅地摩挲了下，眼眸凝着她也不知多久，直到手臂隐隐有些发酸之时才将她的身子落在床榻上。 裴牧曜挪动了下长枕靠在她的脖颈之处。 他侧卧撑着肘凝着眼前人的睡颜，摩挲着她唇角的指腹滑过唇瓣。 良久，裴牧曜微微撑起手，在她的额间落下轻轻的一吻。 翌日一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宋絮清就已经醒来，一路小跑进耳房洗漱。 她出来后看到正在垂头整理衣襟的裴牧曜，跑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后头也不回地跑了，独留下他在原地。 裴牧曜抬手摸了下唇角，忍俊不禁地抬眼看向她离去的方向，叫来了祈安。 宋絮清带着茗玥来到约定好的马厩时，裴徽澜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 她背对着自己的方向，微微侧身垂下头，不知在和贴身宫女在说些什么。 见她久久都没有转过身看来，宋絮清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大家不要出声，自己悄悄地走近，冷不丁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说什么呢，这么入迷。” 裴徽澜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惊魂未定地抚摸着胸口的地方，看到是宋絮清后才松了口气，笑着拍了下她的肩，“吓死我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我来了都不知道。”宋絮清笑着问。 “晚上……”裴徽澜说到一半忽而顿住，神色暧昧地挑了下眉梢，留了个小悬念，“你晚点就知道了。” 听她这么说，宋絮清就知道是和自己有关的，不过一路上不管她怎么问，裴徽澜都是一副笑而不语的模样，一来一回间把她的好奇心吊到了嗓子眼处，不上不下的。 她们一行人到了马场时，祈安也不知是何时来的，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宋絮清正要和她们解释为何祈安会在这儿时，恰好瞧见裴徽澜看似早已知晓的神色。 她道：“有祈安来带我们可比我带要好多了。” 傅琬等人听裴徽澜这么说，就知道这事有谱了。 宋絮清眸光流连在两人身上，视线相撞的刹那间，她都能感觉到他们两人的眼神稍稍挪开了些许。 这下她更加确定了，这两人有事情瞒着自己。 但要是两人同时有事瞒着自己，多多少少就是裴牧曜的事情。 思及此，宋絮清眼角眉梢漾起，故作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们俩一道，带着茗玥跨过门槛进入马场。 紧随在后的裴徽澜微微瞪起眼眸瞥了眼祈安，无声地问：“你说了？” 祈安摇头。 裴徽澜奇怪地歪了歪头，见宋絮清要走远了，赶紧跟了上去。 宋絮清心知裴徽澜多少有些瞒不住些小事，不多时就听到声响后垂眸笑了笑，然而为了配合裴徽澜，她还是装出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和她们一同策马去。 若说蹴鞠只是考验体力和眼力，那么马上蹴鞠还涉及到马术是否精湛，真要细数起来，这些年参加马上蹴鞠的少数几家贵女无一不是马术精湛的，就是和男子比拼都不在话下。 宋絮清此前只有在高台中观赏并未亲自上阵过，真正学起来才发现这事看似简单实则尤为不易，传递蹴鞠时还需要弯身，也甚是费腰。 连续策马三日后才感到疲倦的她，现下不过短短一日的时间就觉得步履稍显虚浮。 下了马后宋絮清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抵着树木，微微喘息，余光睨见也有些撑不住的陶怀夕，吩咐茗玥给她倒了盏茶水过去，自己也喝了口。 宋絮清取出帕子擦了擦额间的碎汗，见裴徽澜三人还在马场中央策马传鞠，收回视线和陶怀夕对视了眼。 视线相撞的刹那，两人都笑出了声来。 陶怀夕接过茶盏小口地呷了口茶水，道：“她们三人体力可真好。” “云光和傅琬以前也曾参加过马上蹴鞠，对于她们两人来说这都不是什么难题。”宋絮清扬了扬下颌，示意她和自己到前边坐下歇息，“不过你才学习了三天的马术，已经很不错了。” “我争取过两天就能跟上你们。”陶怀夕道，适才宋絮清和她们三人传鞠时，她就骑着马在马道上绕着，“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我也在拖她们后腿呢。”宋絮清笑道，说着她接过茗玥递来的药膏给了陶怀夕，“昨日见你走路时有些踉跄，想着应该是双腿摩擦到了，这个药膏一日用两次在伤口处，不出三日就能好。” “谢谢。”陶怀夕接过药膏握在手心中，又垂眸睨了眼药瓶，欲言又止地看向宋絮清。 饮着茶水的宋絮清对上她的视线，流转看向它处的眸光停住，她落下茶盏，“怎么了吗？” 陶怀夕摇了摇头，“就觉得很开心，我这几日过得比之前都要开心，若不是你和公主同时递了信给父亲，父亲还不会同意我出来。” 闻言，宋絮清摩挲着盏纹的动作轻滞，耳边响起初识时陶怀夕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见她眼眸微微闪烁着，故意俏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眸：“那你可得好好的学才行，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微眨的眼眸在西斜落日的映衬下熠熠生辉，陶怀夕垂下的嘴角渐渐扬起，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们俩说什么呢，笑得如此开心。”云光走到宋絮清身侧，拎起茶壶自顾自地倒了盏茶水，一口饮净，“远远的就看到你们俩在笑，又是有什么好玩的瞒着我们。” “夸你们体力好，不想给你们拖后腿呢。”宋絮清说道。 话音落下后和陶怀夕对视了眼，并没有将适才聊的其他话题引出。 第二个走来的傅琬水也没有用一口，径直地寻了个位置坐下趴在桌上，耷拉着的手微微抬起，“我也快不行了，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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