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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徽澜还在殿中等着，宋絮清的洗漱梳妆都要比平日里快上些许，等她再出去时，人还在把玩着她昨日摘回来的野花。 眼角余光瞥见宋絮清的身影，裴徽澜倏地站起来，伸开手对她道：“今日我便是你的师傅了，徒弟可要快快收拾好东西，跟着为师出城去！” 宋絮清被她的话逗得扑哧一笑，“大清早的就过来，用早膳了吗？” 裴徽澜摇头，随意找了把椅子拉来坐下，“我都要来找你出去玩，当然是要在你这儿用膳，自己一个人用膳得多无聊呀。” “也是。”宋絮清饮了口茶水润润喉，吩咐画屏传膳，“这几日都没见你的人影，做什么去了？” “是我这几日没见你的人影。”裴徽澜笑着驳了她的话，嗔道：“你和哥哥四处去玩，都忘了我还在宫里了，这几日天天往尚书堂去，陶太傅近日如沐春风。” 宋絮清：“那不正好，总比心情不佳凶巴巴得好。” 裴徽澜摇头，瘪嘴道：“那可不是，陶太傅心情一好就喜欢四处盯着学生，我都不敢逃学。” 宋絮清失笑，倒了杯清茶递给她，自个继续用着花蜜茶。 “不过我见他心情不错，就邀了怀夕今日也一同出门。”裴徽澜边净手边说，灵光一闪，霎时间抬头看向宋絮清，“不久后就是蹴鞠大赛，我听云光说嫂嫂你也会参加，若不然你和我一道，我们参加其中的马上蹴鞠大赛？” 每年秋日的蹴鞠大赛都举办的如火如荼，不仅分为男子场和女子场，还区分了不同的比拼，除了平日里玩的传递蹴鞠之外，还有马上蹴鞠、接力蹴鞠等多种玩法。 此前因为不会骑马的缘故，宋絮清自然未曾参加过马上蹴鞠这一类比拼，此时听裴徽澜一说也有些心动，不过…… “我的骑术还不算精湛，只怕会拖累你的。” “这有什么，玩玩而已。”裴徽澜听出她是同意的意思，歪头想了想，道：“若是一般人定不会做你我的对手，我去找几位姐姐和妹妹问问，再带上她们的伴读，想来她们应该也是愿意的，至于你和我这道，再算上云光傅琬和陶怀夕三人。” 宋絮清笑了笑，都不等自己出声，她就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过自己也没什么要求，也就由她安排去。 安排完后这下裴徽澜有些坐不住了，随意用了几口早膳就拉着宋絮清跑去宫中的马厩，一路上还引起了不少宫人的注意，纷纷停下脚步行礼问安。 正在南苑漫步的徐槿澄也听见了声响，才循声望去就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自远处跑过，二人的身影极其快，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身边的花意姑姑道：“娘娘，是太子妃和五公主。” “嗯，看出来了。”徐槿澄道，睨了眼她们俩跑去的方向，“这应该是要去马厩牵马出宫去了。” 这些日子太子和太子妃常常策马离宫的事情满宫皆知，就连久居宫中甚少出门的太后都有所耳闻，更别提是执掌后宫之事的徐槿澄。 花意姑姑搀扶着她下阶梯，垂眸道：“宫中也因此有些流言，说太子妃不似其他的宫妃没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听闻太子殿下也因此责罚了传言之人。” “谁又能断定大家闺秀是何模样。”徐槿澄拧了拧眉，摆手道：“日后这些事情你若是听说了就处理了去，别等着曜儿出手。” 顿了顿，眸光沉沉地看向她们离去的方向，道：“太子妃这样也挺好的。” 依旧是徐槿澄初见时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女，或者说比那时更甚，足以见得这四方天也没有圈住宋絮清，比她好多了。 第92章 、伺候 四方宫殿外的街道两侧枫树潇潇, 吹散的落叶于半空中飘摇多时才不疾不徐地落下，有的坠于泥土之中，有的落在马车车舆顶端。 伫立在茂盛枫树枝桠下的傅琬抬起手接住一片枫叶, 她捏在手中把玩着, 时不时地回眸望向远处门扉紧闭的宫门口, “怎么还不出来。” 脚尖踢弄着碎石云光嘴角微启时, 就听闻后方传来马蹄踢踏地砖引起的哒哒声响。 一行三人循声侧眸望去，只见适才还阖上的宫门现下大开着。 鹅黄色的女子裙摆随着微风拂起, 与骏马乌黑色的毛发形成鲜明对比，束着发的宋絮清和裴徽澜背脊挺拔地策马扬鞭而来, 隐约间颇有一股侠客的随性在, 但又不失傲气。 倚着树干的云光扔下手中把玩的小草，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冲着宋絮清揶揄道：“还真让你给学会了，这下又摔了几次。” 宋絮清牵紧缰绳翻身下马, 神情骄傲地道：“这下可一次都没有哦。” 云光自然是知道这次是谁亲自教的她, 睨见她神色间的笑意，指尖抵着下颌, 故作若有所思地回忆道：“也不知是谁, 小时候哭着来府上找我, 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对骑术这种事情产生一丝一毫的兴趣。” “这句话我也曾听说过。”傅琬也跟着揶揄她，寻思道：“说起来我还是因为你不会骑马才学会的骑马。” 那时她们两人可处于‘敌对’的状态，两人日日都是你追我赶的, 听闻宋絮清不会骑马傅琬还特地当天就前往马场学习, 在学成的那日骑着马往她跟前晃悠。 “这么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才行。”宋絮清自然也是记得这件事的, 那时气得年仅七岁的她追了傅琬的马屁股后头整整两条街，指腹挑了挑她的下颌, “快说谢谢姐姐。” “呸，你想得倒挺美的。”傅琬忍不住啐了她一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出了声来。 旁边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裴徽澜和陶怀夕不知所以地看着她们俩，还是云光给两人解释之后才明白其中的缘由，陶怀夕听完后补了句，“这个我好似听说过。” 裴徽澜少时甚少出宫，是以并未听闻过两人的这段往事，现下得知后不由得生笑，“不过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适才我们商量了下，想要参加十五日后的马上蹴鞠大赛，你们三人可有兴趣？” “我和傅琬倒是没有问题。”云光看向陶怀夕，“我记得你不会骑马？” 陶怀夕颔了颔首，“是未曾学过。” 不过并不是不愿学不想学，而是家中管教森严的缘故，别说是外出策马，就连出门都甚少有。 她并未说清楚，但宋絮清大抵知晓陶太傅的脾性，上前挽过她的手，“恰好我也还不是那么熟练，这几日你就和我一同学习。” 闻言，陶怀夕微微抬首，睨向她的眼眸渐渐亮起了光，“好。” 说着几人便一同往京郊的马场去了。 为了半个余月后的蹴鞠大赛，裴徽澜对还尚在新手期的宋絮清和陶怀夕都是严格要求。 一连三日，裴牧曜下榻准备上朝时她也跟着醒来，又到了夜幕低垂时刻才回到宫中，累得她身子都觉得有些飘忽。 这日回到宫中时，连晚膳都不想用了，对着身后跟来的几人摆了摆手就径直走进卧阁，看见窗棂旁的软塌时眼中都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她神情放空地倚靠着软塌，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神来。 茗玥是跟着她一同过去的，自然清楚公主的要求有多么的严格，衣袖被采桃扯了下时，心中微微叹息悄声道：“我没有细数，可姑娘今日围着马场外围的马道跑了约莫上百圈。” 端着茶水经过的画屏闻言稍显惊诧，眸光掠了两人一眼才朝里边走去，边往里走边道：“奴婢沏了桂露蜜茶，姑娘用点解解渴。” 宋絮清听到声响后慢悠悠地回眸看了眼，她也确实是渴了，由着茗玥扶她坐起身接过茶盏饮了几口，干涩的喉间一润，她稍稍恢复了点精气神，视线越过窗棂往外瞧了眼。 画屏侧身拎来茶壶，边往已经饮净的茶盏中注入新茶，边道：“适才祈安传来消息，殿下现下还在承天宫中，让姑娘别等先用膳。” 宋絮清收回视线，略显疲惫的眼眸落在茶案上许久，起身往耳房的方向走去，“我现下也没有胃口，沐浴更衣后再说吧。” 采桃要去传膳的步伐顿住，和画屏对视了眼，跟着自家姑娘进了耳房。 宋絮清是真的累到连手都不想抬起了，沐浴的时候若不是画屏最后唤了她一声，她是真的会在木桶中睡过去。 画屏取来外衣给她披上，系着衣襟带子时道：“姑娘回榻上休息，小心着凉了。” “嗯。”宋絮清伸了道懒腰，慢悠悠地颔首。 也不知是为何，走出耳房后她倒觉得精神了许多，也就没了去床榻休息的心思。 窗棂外的夜色已然比回来时要深上许多，垂挂于夜间的星光点点闪烁，宋絮清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肩膀，“我这个身子还是弱了点，徽澜也跟着我跑了三天还是生龙活虎的。” 茗玥走上前接过她的动作，轻轻柔柔地给她捏着，“姑娘并未学会策马多久，而殿下三年前就能自行策马入野苑狩猎，姑娘多跑上几日便好了。” 揉捏的力道很是适中，舒服得宋絮清又有点儿昏昏欲睡的，不过在听闻屋外的请安声时，她的神思倏地清醒过来，掀起眼眸向后看去。 垂落的帘子被挥开，裴牧曜穿过珠帘走入卧阁时就瞧见宋絮清朝他伸出双手，眨巴着眼眸望着他。 他脚步顿了下，再抬脚时脚下的步伐要比适才快上几分，“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宋絮清抬手环住他的腰身，侧头靠着他，蹭了蹭，仰首抬眸望着他，“今日怎么这么晚？” 茗玥适时地松开手，福了福身后就退了下去。 宋絮清平日中清澈脆生生的嗓音夹杂着些许倦意，就连往日清亮的眸色间都有点疲惫之意，裴牧曜揽住她的肩颈将她环入怀中，“父皇有些事情要吩咐就回来了晚些。”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今日又跑马道去了？” 虽说才从外头回来但他身上依旧带着些许暖意，鼻尖还是熟悉的荀令香气息，宋絮清浅浅地打了个哈欠，道：“嗯，而且圆满地完成了小师傅安排的任务，明日开始便可以学习蹴鞠的技巧了。” 裴牧曜取来挂在一侧的毛帕，动作轻柔地绞着她被润湿的发尾，缓声道：“祈安也算是马上蹴鞠的一把好手，明日派他过去指导一二。” 听到这话，宋絮清松开环着他腰间的手，眸中荡起点点笑意，“我还以为你看我这么疲惫，会跟我说明日休息一日再去呢。” 裴牧曜轻笑了声，“若我说了，你会听吗？” 宋絮清摇摇头，那自然是不会的，“这种事情就应当一鼓作气完成，若是闲下一日那便日日荒废了。” 说完后她抬眸掠了眼裴牧曜，见他嘴角噙着的笑，霎时间就明白了他为何不说。 话音落下时，有人在外敲了敲门扉，画屏适时道：“主子，晚膳已经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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