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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没见娘娘出宫，今日的气色似乎看上去要比之前好上许多。”杨氏笑道。 徐槿澄闻言笑了笑，看向徐氏道：“若真要细数起来，我们三人也许久未坐在一起饮茶了，没想到还是各自的女儿给了这个机会。” “臣妇也没想到清儿会参加马上蹴鞠，收到她递来的消息时还惊讶了许多。”徐氏言语间眸光中皆是笑意，她看向徐槿澄，道：“臣妇还要感激娘娘，清儿性子自幼便不受拘束，臣妇还担心她在宫中不习惯。” “你听听你听听，她还是如此客气，我和你们尚在闺中就相识，她还是如此多礼，”徐槿澄佯装生气的模样，对杨氏控诉道。 杨氏掩嘴笑了笑，“娘娘又不是头天认识她，她在闺中时也是京中出了名的端庄有礼，不过倒是养了个不受拘束的姑娘。” 被两人轮番揶揄的徐氏也不由得笑了笑，生起了点儿还在闺中时的乐趣。 徐槿澄和她对视一瞬，侧眸睨了眼高台下，道：“清儿这丫头的性子本宫很喜欢，无拘无束就像是夏日的朝阳，看着就令人欢喜，就算她不是本宫的儿媳也会喜欢，初初见她时就觉得不能让她被那四方的围墙堵住，现下也算是了了当时的心愿。” 徐氏闻言眸间水光闪了闪，道：“多谢娘娘。” “来了来了，娘娘，公主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守在围栏前观望的花意姑姑回眸呼唤着。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起身走了过去。 高台两侧的门扉大开，以裴徽澜为首的蓝方策马不疾不徐地往外走，场上的惊呼声一阵接连着一阵。 对于这些惊呼声宋絮清都未纳入心中，心心念念的皆是赛场上的事情，回忆着在马场曾经学过的技巧，生怕等会儿接到蹴鞠后就忘了该如何行事。 余光瞥见右手边高台处的人影时，她的思绪断了些许，扬眸望去。 “出来了。”双手撑着高台围栏的裴子程正要向后方扬手时，才发现裴牧曜不知何时已经来了，就在自个身边站着，往日里淡漠的神色都被温和笑意所取缔。 裴子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马背之上宋絮清，啧了声，瞥了眼神情清冷的傅砚霁，打趣道：“这有夫人和没有夫人，还是能够看出来区别的。” 傅砚霁心知他这是在揶揄自己，反道：“你也有夫人，怎么不见和我有区别。” 裴子程正要反驳，忽而听闻女子的探讨声顺着秋风而来，他止住了嘴。 “她不是参加的蹴鞠大赛吗！？怎么是马上蹴鞠！？” “宋絮清不是不会骑马吗！？” “是太子妃。”有人纠正称呼道，顿了顿，“不过我确实记得，太子妃是不会骑马的，就是在尚书堂时好似都不会。” “那岂不是后来学的？” “那她是何时学会的骑马！？” “许是入宫后？” “太子妃不就应当享清福，为何还要如此来鞭策我们，我好不容易才休息几日……” “人家哪是鞭策我们，不过是自己的兴趣罢了，谁叫咱们非要跟上她的步伐呢。” “嘘嘘嘘，别说话了，开始了。” 高台下方的嗓音逐渐没了声，傅砚霁和裴子程对视了一眼，看向裴牧曜，见他满是笑意的神情中夹杂着些许子以此为傲的意思，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裴子程边看着下方的情况边道：“场下还有人在下注的，你们可下了？” 他的问话并未得到那两人的回复，见他们的心都落在了场上，他挥手叫来祈安，“你家主子可下注了？” 祈安睨了眼自家主子，颔了颔首，但具体下多少他自然不会说，反正泽川已经领了人带着不少钱袋子下去，只要有人下红方的赢注比蓝方多上一文钱，泽川都会出手。 这时候，周围传来阵阵欢呼声。 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裴子程连忙往后走，揽上裴牧曜和傅砚霁的肩膀，“发生了什么？” 傅砚霁睨了他一眼，扬了扬下颌示意他看场下。 裴子程望去，只见裴徽澜雀跃地挥舞着挥杆，在距离她约莫三丈开外的圈儿里，蹴鞠稳稳地停在里边，宋絮清等人也策马到了她的身侧，他忙对着祈安道：“你也去帮我给蓝方下注。” 裴牧曜收回了落在场上的视线，神色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清冽的眸光惹得裴子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徽澜的技巧虽好，但这不是还带了两个初次上场的人，我这稍稍犹豫一下，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赶紧看比拼，看我作甚。” 高台底下的下注场人来人往，马场上的比拼也还在火热进行之中。 蹴鞠在裴徽澜的长圆棍下，但此刻的她也被四公主等人团团围住，眸光瞥见在四公主背后的宋絮清，以及守在她身旁的妹妹，喊了声嫂嫂后就将蹴鞠挥了出去。 只是被团团围住的她传鞠的角度偏了些许，蹴鞠穿过六公主的马下直奔着后方去。 聚精会神的宋絮清和六公主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夹紧马腹，策马朝着蹴鞠奔去，两人你不让我也不让你。 眼看着六公主就要将蹴鞠挥进圈中，宋絮清余光瞥见不远处利用红带子围住的外围，心一横再次压低本就弯着的腰身，利用挥杆劫走蹴鞠，猛地挥向外侧！ 蹴鞠倏地向场外奔了出去，场上的惊呼声随之响起，下了红方注的世家子弟们惊呼过后便是哀嚎。 裴徽澜策马上前，脸上的笑意尤为灿烂，“我们若是进不了圈，那她们也别想进。” “好在学了还能用上。”宋絮清侧眸扫了眼高台上的人，眼角扬起淡淡的笑，“至于进圈，就交给你们三人了。” 她不过是初学马上蹴鞠，对传递蹴鞠进圈这事并不熟练，是以一直以来她和陶怀夕学习的也都是劫鞠，没想到还真的能够派上用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后来的一刻钟里蓝红双方都不曾再进过鞠，几乎都是在快要进圈之前被拦截挥开。 击鼓声响起时，比拼正式结束。 蓝方以开场时裴徽澜的那一进圈的鞠险胜红方！ 几人越身下马团团抱在一起，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 头次参加这项活动的宋絮清虽然并未将蹴鞠送入圈中，但也在鼓声落下的刹那也觉得异常的兴奋，一股不知名的热气自心尖涌起，渗入脑海之中，激发着她的心绪。 余光瞥见自不远处楼梯拾阶而下的裴牧曜时，她激动地一路小跑过去，飞扑进张开双臂的他怀中，扬起小脸道：“是我们赢了！” 笑容灿烂的容颜恰似春日里绽放的花束，明媚而又亮眼。 “看到了，做得很不错。”裴牧曜的指腹不疾不徐地滑过她的唇际，掠去不知何时沾染上的口脂，神色间也满是为她骄傲的色彩。 “虽然没有挥蹴鞠进圈，但我应该还是有截住两次。”宋絮清心情很是舒畅，说话时的神色都禁不住飞舞了起来，言语也要比往日中都要兴奋，“来年我还想参加。” “那便参加。”裴牧曜接过祈安递来的帕子，动作温和地擦拭着她额间的碎汗。 专注的神情落在其他人的眼中，注视着这处的世家贵女们都讶异地看着这一幕，都听闻过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极好，但是不曾想过原来是两情相悦的好。 渐渐的，眸光中都燃起了羡慕的神色。 场下的几人对这幕却是见怪不怪的，比这幕还要令人感叹的场景他们也不是没见过。 第94章 、住持 “茗玥姑娘, 太子妃娘娘可在里头？” “娘娘在的，此刻正在阁内读书。” 半倚着软榻闭目养神的宋絮清听到外头的交谈声，微微张开双眸, 拂入的清风落在书册上, 吹翻了书册小页, 浅浅地打了道哈欠后她才抬起手中的书册, 翻回晨间看到的那一页做好标记后才合上。 窗棂外秋风瑟瑟吹拂而过，干枯落叶随着风而离去, 拂过地块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宋絮清侧眸掠了眼外头的光景，余光瞥见茗玥走入时才收回了视线, 问：“是谁来了？” “是花意姑姑。”茗玥递了盏温热的茶水上前, 边收着桌上的各类书册话本边道：“不日后就是大公主的祭辰，娘娘现下要去一趟南涧寺为公主祈福诵经顺道小住上几日，特地派了前来询问，不知姑娘是否有意愿同行。” 蹴鞠大赛已经结束了整整半个余月, 可宋絮清现下回想起来依旧能够清楚地感知到那日的喜悦, 甚至欣喜的心绪中都带着意犹未尽之意。 不过说是这么说的，但她这半个多月是动也不想动的, 宁愿卧在软榻上翻阅书册也不愿踏出东宫半步, 期间还有不少贵女递了拜帖来邀她策马游玩, 她都无一例外地拒绝了。 徐槿澄也知她前段时日累着了，是以也只是派人来例行询问一番。 宋絮清端着云纹茶盏的手微怔，眸光掠过阖上的门扉, 道：“你去替我收拾行囊送去南涧寺, 我陪母后去一趟。” “是。”茗玥抱着书册福了福身, 后退几步走出了卧阁。 前世时宋絮清未曾陪同徐槿澄去过南涧寺小住，只知年年临近冬日时节的晚秋她都会前往南涧寺小住几日, 现下听到这个消息后便以了然。 窗棂外茗玥正在回着花意姑姑的话，宋絮清落下手中的茶盏挥开珠帘走出去。 等候在外的花意姑姑见她出来，笑着福了福身，道：“太子妃娘娘，娘娘预计一刻钟后出行。” 宋絮清颔了颔首，不疾不徐地对茗玥道：“你收好行囊后直接送去南涧寺，本宫先和母后过去。” 话音落下后她便要离去，又想起还未告知裴牧曜，又停下脚步唤来采桃，叮嘱着她这件事情，而后才随着花意姑姑离去。 花意姑姑走在斜侧边领着路，解释道：“娘娘本打算一人出行，但出长宁宫时恰逢公主殿下来请安，公主得知后也要跟着前往，是以娘娘便让奴婢来询问您的想法，也正好和公主作伴。” 宋絮清心中装着事，听她解释后轻轻地‘嗯’了声。 两驾宫车已经在翎嘉门外头候着，裴徽澜站在宫车的右侧垂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碎石，耳侧传来众人的请安声时她才倏地抬起下颌，亮着眼眸和宋絮清挥手示意。 车舆内的徐槿澄也探身掀开了帐幔望来。 宋絮清上前福了福身请安。 徐槿澄笑了笑，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走吧。” 她眸中的笑意淡淡的，和往常并不相似，细看下甚至能够感受到些许的悲伤，宋絮清抿了抿唇，和裴徽澜坐上了另一驾宫车。 宫车一前一后地驶出长街，不紧不慢地朝着南涧寺的方向而去。 经过长安街时，宋絮清收回了勾起纱帐的指尖，看向久未说话的裴徽澜，除了前世最后一次和她见面时的场景，这一世还不曾见过她心情如此低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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