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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苏青州突然凑近，看着魏辙。 这是魏辙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面前这个同桌，他很意外地在面前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气息。 如此相似，如此势均力敌。 “因为我懂，你那种想碰乐器的渴望。” 他抬眸，看进魏辙的眼底，眼里透露着苦涩和坚定。 他的眼眶因为最近的疲惫而显得半红，气氛瞬间被他这句话拉到紧绷，我和周安往那边一走就发现苏青州瞬时勾唇一笑，拍了拍魏辙的肩膀，别提哥俩好哪儿去了。 秋冬时节吃烧烤总有一种独特的滋味，可是，我叹了口气，想着今天刚刚考完的卷子，整个人都快把头低到泥土里去了。 本来以为开学那场考试证明了，我还阔以，没有把高中的知识忘光。 可是，那张卷子只是门槛啊。 这里面可是人外有人，班里的竞争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啪嗒——”重重一声响起，我猛然抬头，只见旁边一桌所有的东西都洒落在地，顿时一片狼藉。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皱着眉头的男人，他手里握着喝酒的玻璃杯子，里面装着白开水，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几乎上烧烤摊上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是一个18岁上下的女孩子，头发染得是时下不常见的粉色，很衬女孩子的肤色。在这个年代，染这么跳脱的颜色通常不太让人理解，女孩子脖子上泛着红色，更不用是脸上了，脚步漂浮，似乎是喝醉了。 她眼睛很亮，看着面前围过来的两个男人，眼底丝毫没有惧意。 两个男人脸色有些发白，黑眼圈很重，看上去很虚弱，可是眼睛就是那样死死盯着别人，让人感觉十分危险。 那两个人应该是本地人，说着方言，意思我听得半懂，是不堪入耳的脏话。 “砰——”女孩顿时摔碎了啤酒瓶，往前一挡，顿时和面前想要逼近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滚。” 她声音很冷，给本来慵懒的音色添上了几分疏远感。 “你不要不识相——”话还没说完，只见女孩又踹飞了一桌烧烤摊，原来桌子上的人分分避开，唯恐伤害到自己。 “我他妈和你说话，怎么，你听不懂？” 女孩歪了歪头，眼底露出狠意。 我看着她的眼底，看到更多的是深深隐藏的恐惧。 气氛胶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周安的神色越来越沉，刚要起身，手腕就被魏辙给按了下来。 周安不解地望了过去，魏辙的眼神带着些不羁。 “这两个人，警局有人，为虎作伥很久了。” 周安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刚想甩开便被魏辙狠狠扯回位置。 “急什么？” 语气激动，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阴狠模样。 “他们有艾滋。” 一瞬间，就是他说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看见周安眼神里沉下去又升上来的无助，我整个肩膀顿时塌了下来，牢牢握着拳。 苏青州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起来，给我使了个眼色，手背擦过了我的手腕，令人颤栗。 我跟着站了起来，看着眼前一幕。 苏青州笑了笑，有些吊儿郎当地走了过去把女孩揽在怀里，手握上了女孩颤抖的手，把啤酒瓶给拿了下来。 声音温柔亲昵，显得局势愈发紧张。 “这是怎么了？” “万一割伤自己怎么办？” 女孩顿时整个身体快瘫了下去，但是看着苏青州眼底的神色，还是稳住自己。 我看着这形势，半刻都不敢松懈，只见周安和魏辙也突然站了起来。 我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周安就拉起魏辙的手立刻走了过去。 “对啊，你怎么脾气还是这么冲呢，怎么就这样了？” 两个男人眼里并没有退却的意思，相反，他们扬了扬下巴，笑着说。 “呦，从哪儿搬来的救兵啊，当老子没看见你们刚才在那里吃烧烤呢？这么想见义勇为啊？” 直接戳破了所有的伪装，现场的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屏住呼吸，片刻不敢妄动。 冰点，气氛到了冰点。 我握紧了拳头，看着苏青州手中的啤酒碎片，心中的弦崩到了极限。 “苏青州！” 计上心头，我跑了过去，一把扯过他的手臂，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 恐惧，委屈，对未知的一切猜测让我此刻的眼眶蓄满泪水，我抬眸看着他，热泪从我脸颊划过。苏青州咬了咬后槽牙，抬眸看着我，右脸顿时红了一片，可见用力之大。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包括那两个男人。 我强忍着颤抖的手臂，指着那个他怀里的女孩，悲愤地说。 “不是刚才还和我吃烧烤吗？不是说要给我过生日吗？这个女人是谁？” “你还有没有心啊？我跟了你整整两年，你养了她多久？” 苏青州看着我，对视中居然颇有一种爱而不得的感觉，与眼前未经彩排的戏码全然吻合。魏辙看着周安和自己一直握在一起的手，紧张地发颤，他下意识紧紧握住，在此刻开口说。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你听苏青州解释解释。” 有人接戏，我心下放松，整个人变得松弛起来，眼神转向魏辙和周安，手指他们两个人。 “还有你们两个？都和他一起来唬我对吧？早认识了吧？” 最后，我才看向那个女孩，我往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我这边拉开，眼神瞥到了那两个准备看好戏的男人，扯起了她的衣领。 “你刚才还挺刚烈啊？怎么还喜欢勾搭别的男人啊？” “魏涟，你能不能不要闹了，这是大街上！” 苏青州突然过来，把我扯开，周安和魏辙也过来拉架。这一行人就这样不着声色地慢慢远离，就在我想松一口气的时候。 “等等。” 两个男人大步走了过来，直奔我过来。 我惊恐地看着他们，苏青州和魏辙两个人下意识就挡在了我们三个面前，魏辙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大哥，真是不好意思，家里的事扰了您兴致，看在我面子上，放我朋友一马。” “呦，你哪号人啊？给你面子？” 苏青州看了魏辙一眼，魏辙示意让他放心。 “冯爷手下，魏辙，您大可以去打听。” 两个男人笑了笑，笑意让我感觉到脊椎正在一寸一寸往上蔓延，变得寒冷。 “如果是平日，我哥俩还给你这个面子，今儿，不行。” 他们摇了摇头，眼睛直直向我望过来，其中一个男人向我勾了勾手。 “你，就你。” “过来。” 苏青州看了我一眼，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 这样的局面，还能怎么破呢？ 我感觉我的衣角被拉了拉，是那个被救下来的女孩，粉红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好看。我看着她青涩的脸庞，感觉她可能比我想象得还要年轻。 “你多大了？” “17.”17岁。 风华正茂的大好年纪，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儿。 我摸了摸她的头，周安牵着我的手，或者说是在牢牢握着。 “我和你差不多大，我们都差不多。” “保护好自己。” 我说完，就看着前方，拨开了周安和女孩，站在了苏青州和魏辙中间。 就在我还要往前迈一步的时候，苏青州用手拦住了我。 “你不可以。” 我看着他，眼底露出坚定。 “我可以。” “你知道的，我可以。”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存在对这个世界本身并不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可能也就存活一年，两年，直到我的出生，我会离去，不再归来。 艾滋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所谓。 但是这个局面，需要一个无畏的人，去破。 只有我去制住了他们，苏青州和魏辙才可以在最好的优势下制服他们。 就在我准备把他手腕打下的时候，苏青州突然转身拥抱我，汗水混杂着泪水，滴在他的肩膀上。 “你在想什么呢？一换四？” 他的声音带着些笑意，甚至有些轻松，让我在片刻之间忘记了此刻的紧张。 “你打得过他们？” “让你去，我还算不算男人？” 我看着他转身，和魏辙对视一眼，就把我推向了周安和那个女孩。 “苏青州！” 他背对着我，像是走向战场。 他挥了挥手，对我说。 “记得给我买阻断剂，费用你出。”
第15章 这群人有艾滋，血液传播知不知道！ 周安看着这局势，直接把我拉了过来，和我说。 “你去药店，买双份阻断剂。” “你去报警，找最近的警局。” 她有条不紊地把我们安排好，就往那边走去，我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姐?”周安拍了拍我的手，轻声说。 “我去驱散群众，但凡有血溅到了他们眼睛里，还不自知，就完了。” 三人轨迹被安排的鲜明，当我跑到药店说出药名的时候，前台懒懒地说。 “阻断剂？什么东西？” “艾滋病不是绝症吗，还有救啊？” 绝症？ 我看着前台半打哈欠的样子，顿时意识到，现在是1998年。 20世纪90年代。 我苦笑着走出药店，蹲在地上，泪水慢慢在眼眶中集聚，将我眼前所见的霓虹灯景色模糊起来。 对啊，现在都还没到21世纪，药店哪儿有阻断剂，哪儿有三抗卖？ 不，不行。 1997年，20c90年代兴起了卖血高潮，艾滋病人数激增，我记得就是在前几年，国家不可能不出台政策，不可能没有阻断剂。 我抹了抹泪水，又奔向了药店，前台吓得往后一靠。 “疾控中心，疾控中心在哪儿/”“前面两个十字路口，右转。” 前台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就没影了，她摇了摇头，继续打着盹。 而另外一边，女孩跑到了最近的警局，急忙报案描述当时的情形。 女孩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整个人显得狼狈极了，警员不慌不忙地喝着枸杞泡水，时不时抬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最后不情不愿地盖上钢笔，说。 “行了，我们后续会处理的，你先回去吧。” 女孩惊讶地看着他，不可思议地说。 “不是，你不应该立刻跟着我出警吗/”警员嘴角勾起了笑，肩上的警徽在头顶白炽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不是没事吗？好好站这儿呢。” “可我朋友还在现场啊，你们不是警察吗？很危险啊。” 警员这就有些不耐烦了，他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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