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夕瑶看着他们三人陆续消失,头都大了,咬牙问系统道:“怎么回事?怎么剧情提前了?” 自玲杏大婚那个夜晚以来,好像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与原著剧情严重偏离,事件发展的顺序要么提前要么打乱,她手里拿的预知剧本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了,等于是将她的金手指砍半。 系统像个客服似的,又开始了一本正经的废话文学:“对你来说,原著剧情是一周目,而你身处二周目的平行时空,剧情有所偏移也是正常的。” 洛夕瑶怒道:“但这偏移得也太多了吧?!” 系统不出声了。 洛夕瑶也不再指望这个人工智障,只能暂时跟着目前的剧情发展走,她最后一个看到的是司见月的背影,于是提气追随他的脚步而去。 “怎么全都走了?”容嫣还在囫囵地擦着脸上的油水饭粒,急急忙忙地起身,“等等我呀!” 宁骁哪里肯连唯一剩下的同伴都放跑,赶紧扭住容嫣的胳膊,他可不想落单,抬头便朝店小二嚎了一嗓子道:“小二,我们结账!” “欸!来了——” 那黑衣人看司见月果然追了上来,脚底抹油了似的掉头就跑,如泥鳅般滑进了人群里,又展开了一场极限拉扯的追逐战。 他沿路推翻了手边的所有杂物,能往后丢的通通都丢了出去,左躲右闪,狡兔三窟。 恰逢迎面走来的两个工人肩扛着一捆粗重的长竿路过,黑衣人急中生智,跑到前端狠力一推,那长竿便控制不住地被惯性调转了方向,往后扫去。 被迫停下的工人们:“欸?!” 长竿后端眼看就要挥舞过来,真给碰一下子怕是连头颅都会被割断,好在司见月反应极快,果断拍地而起,力道更为强劲地一脚踢在后端上,硬生生又将它踢了回去。 被迫团团转的工人们:“欸欸欸!!!” 这时洛夕瑶疾步跟上,朝拐角冲去,头也不回地朝司见月喝道:“包抄!” 司见月闻言颔首,从左边绕了过去,翩飞的玄色衣袂像是突兀生出的翅翼,带他飞身拦截到那黑衣人面前。黑衣人脚下急刹,慌忙掉头,却撞上了洛夕瑶的剑刃,而她的眼神竟比她的剑刃还要冷。 洛夕瑶声色俱厉:“你逃不掉了。”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黑衣人见目的达成,便搬出与隔壁一样的说辞,“我只是被雇佣来混淆视听的,我——呃!!” 司见月倏地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掼到墙上,死死抵住他的咽喉,“她在哪?” “咳咳咳……” 黑衣人说不出话来,洛夕瑶脸色微沉,抬手按住司见月道:“师兄,你先别急……呃?!”她突然就瞪大了眼睛,安抚的话语顿时被卡在喉咙里。 司见月竟反手掐住了洛夕瑶的脖颈,力道不比对黑衣人的轻,那双以往温柔平静的凤眸里不知何时只剩下暴躁癫狂的杀意,猩红似血的瞳孔骤缩得像针尖般锐利,“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洛夕瑶嘴唇颤抖,不能言语。 他好像……失控了。 洛夕瑶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地感觉到命悬一线,哪怕在季铃杏面前也没有,大小姐虽然总是口口声声地说要杀了她,其实到最后都没有真的对她下死手,最多就是羞辱她,或者让她吃点苦头。 她掰着司见月冰冷似铁的手指,心脏不堪重负地急速跳动,在识海里惊慌问着系统:“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洛夕瑶简直快要被这个糟糕透顶的突发情况给逼疯了,语无伦次地吼道:“原著男二什么时候入了魔?入魔的不应该是季玲杏才对吗?这个剧情发展已经不能叫偏移而是崩坏了吧?!” 牛头不对马嘴,还玩什么!
第三十二章 不,不该是他的。 为什么入魔的会是司见月? 洛夕瑶感觉浑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似的,四肢发凉,她竭尽全力地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哀求,这一回连师兄也不叫了,只盼着能唤回些许他的神志。 “司、司见月……” 藏在司见月袖里的厌听被魔气惊醒,他一看大事不妙,着急地用传音道:“太子殿下!松手,快松手啊!你这样会掐死她的……她是你的师妹,戕害同门在问剑宗是大戒,你会被逐出师门的!” 但司见月充耳不闻。 洛夕瑶脸色发紫,已经快要翻白眼了。 厌听近乎是在咆哮了,甚至脱口而出的话语都来不及经过脑子,道:“太子殿下!季铃杏喜欢的那个司见月,绝不会是一个随意杀人的妖魔!” “……” 司见月像是被人重重一击,终于松开了手,踉跄着靠在墙边,才没有脱力倒下。洛夕瑶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神情灰败地跌坐在地,不住喘息。 那黑衣人也吓傻了,趁此机会,赶紧跌跌撞撞地逃开了去,好似身后追咬着什么洪水猛兽。 一时之间,空气中只剩了沉默的喘息声。 是啊,他是个妖魔。 迟早将要堕入无间地狱的妖魔。 无论再怎么欺骗自己,但太子司阎到底是与问剑宗的那轮天上月有如云泥,在司见月仅有十七年的人生里,他温纯善良,濯如清莲,不会因为喜欢季铃杏就束缚她,就算是心痛得快要死了,也只会安安静静地看着季铃杏走向比他更好的人。 而太子司阎却做不到那样。 他若是喜欢谁,便会不择手段地谋个名分,偏要得到对方全心全意的回应,极致的爱也好,极致的恨也不怕,通通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司见月能够忍受季铃杏的视而不见,但太子司阎却不能忍受曦凰多看别人哪怕一眼,为了得到曦凰的关注,在天界地宫的那段时日里,司阎常常把自己弄得浑身是血,然后等着曦凰来给他包扎,因为只有在他重伤的时候,曦凰才会愿意多陪陪他。 他不知道以自虐的方式来博取怜爱,其实是不对的,甚至是极其病态的,可此前也没有人教过他。 但司见月知道不能那样。 他尚在襁褓就在问剑宗里生活,被薛定爻视为己出,其他同门亦是兄友弟恭,也因为在充满烟火气息的爱里簇拥着长大,所以他拥有健康的人格。 而他要的爱,也绝不是来源于怜悯。 直到曦凰察觉不对,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太子司阎是故意的,她当场便发了怒,指责他为何不好好爱惜自己,叫她蒙在鼓里,浪费她的时间。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不高兴,我只是……想你陪陪我而已。”司阎像被这句话狠狠刺痛了似的,眼眶霎时便泛了红,惊慌失措地揪住她的裙角,“我很乖的,我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的。” 曦凰闭了下眼,出口竟是如此的决绝:“你我之间隔阂如山,我本就不该给你希望,这是我的不对——”她轻声说,“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 司阎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他顾不上腰腹间的伤口撕裂般的痛楚,死死抓住了曦凰的手,不让她走,“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做错?” “你没错。”曦凰温柔又无情地,将他的手指一点点掰开,“是我错了。” 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阎受不住刺激般疯了似的想追上去,却被脚踝上牢牢铐住的锁链给硬生生扯倒在地,他趴在冰冷的血泊里,这暗无天日的地宫已经禁锢了他五百年,现在就连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亮,也弃他而去。 他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般恨过,恨天道不公,也恨神女无情,更恨本不该由他承受的枷锁和滔天罪行,他头一回这么想要逃离这里,最好再把这些令他痛苦不堪的东西都通通毁掉。 如果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话,那曦凰的眼里是不是就可以只有他了? 对……就是这样,早该这样! 他不仅要逃离这里,还要带上曦凰一起,事实上他后来也确实那样做了,他以天界作威胁将曦凰囚在身边,并强迫她与自己成了婚。 司阎恨恨地想着,他像被遗弃的小兽般蜷缩在地宫的角落里,也没有去管潺潺流血的伤口,既然连曦凰都不在乎了,那他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因为失血过多,他不住地发着抖,就这样陷入了昏迷。 隐蔽的墙后,光亮终于重新燃起。 去而折返的曦凰见他许久不动,这才匆匆地走进了牢房,扑过去把浑身是血的少年抱在怀里,握拳抵在他的腰腹止血,又运起神力护住他的心脉。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曦凰潸然泪下,炙热的唇吻过他微凉的眉眼,低低地道着歉,“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知道的啊,司阎。” 在神魔割裂的那日,重霄帝君与司阎的父亲同归于尽,九玄烛龙一族被屠了个精光,故此从幼时起曦凰便知,她与太子司阎绝无可能,甚至应该是势不两立的仇人,他们之间只能容得下痴妄与苦恨。 但偏偏,他们相爱了。 而他不知道。 所以在司阎逃出地宫,再叛天界,将曦凰带回魔域囚在身边的时候,其实克己奉公的神女也有深藏于心底的侥幸,她可以被迫做片刻的自己。 重霄帝君以命护苍生,死在魔域手里,可这一切都跟司阎没有关系,没有人生来就应该有罪,何况他已经替父亲受过了整整五百年,已经够了。 其实曦凰并不恨他。 而且无关魔域退不退兵,曦凰也是愿意嫁给他的,但曦凰愿意,作为神女却不能愿意。 神女与罪龙,是早已注定的悲剧。 那日曦凰跟着战归鹤离开以后,便毅然奔赴天界与人间交接的战场,昔日柔弱胆怯地躲在父亲身后的小女孩,如今也学着父亲的模样,举起千斤沉重的剑来,能够独当一面,守护她的子民了。 魔域突袭,万千妖魔倾巢而出,却通通死在了神女的剑下,曦凰以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肆虐的恶魔打进地狱,又将死去的英魂送入轮回。 她自空中坠落,被战归鹤及时接住。 此时,天将明。 乱世之后,阴霾散去,守得云开见月明。 厮杀混乱终止,群魔跪伏,凶兽化为灰烬尽数隐于世。神女完成了她的使命,一如当年重霄帝君做的那样,在苍生的祝福中成长,也在苍生的悲鸣中消亡,那是她自诞世起就清清楚楚的结局。 司阎死在他们大婚当日。 没有人告诉曦凰,但她却已经知晓。 战归鹤丢掉了头盔和长剑,像无助的孩子般抱着曦凰,徒劳地输送着神力,却被她摇头制止。他终于崩溃似的嘶吼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狠心?!你根本什么都早有预料,却什么都不愿开口,拿我们所有人都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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