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见月眸色沉而冷郁,眼窝深邃,被阳光照着的半边脸宛若神袛般圣洁,而另外半边脸却因高峻挺拔的鼻梁隔绝了光线,藏在冰冷未知的黑暗里。 他紧紧地盯住铃杏,眼神缠绵又粘腻。 像是在审视着自己的所有物。 司见月竭力按耐着胸口的躁动,轻轻地掀开被子起身,仿若深山野林里蓄势待发的猎豹,以极慢的、不会打草惊蛇的速度朝她一点点靠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熟睡中的少女毫无所觉,从上方看,她的胸前浑圆饱满,在轻薄的衣料里呼之欲出。 司见月将身子慢慢伏低,似乎沉进了某种不可名状的火海里,直到与她鼻尖碰鼻尖的距离,才终于堪堪停了下来,颈侧的青筋搏动暴凸而起。 是他的,就是他的。 去他妈的另一半神魂,善如何,恶又如何?都已经被吞噬掉的人格,永远也不可能再复生,还有什么资格冲出来教他做事?这具身体是他的,这颗心脏是他的,曦凰的生生世世都是他的! 从今以后,活着的也只能是他。 ——太子司阎。 司见月低垂着头,微微歪了个角度,眸底泛起猩红,色泽艳丽的薄唇轻启,蹭在铃杏嘴角。紧接着他动作不停,伸出鲜红柔软的舌尖试探性似的触了触,湿滑而冰凉的感觉让铃杏瞬间惊醒。 铃杏骤然抬起眼来,想往后撤,但司见月强硬地摁住她的后脑压向自己,两片唇瓣被迫紧紧贴合在一起,随之而来的极尽炽烈的厮磨与吮吸。 她张口想骂,那根柔软却趁机而入。 暴躁的,不容置喙的,压倒性的攻城掠地。 唇舌交缠在一处,啧啧水声在静谧的室内突兀响起,口腔内的氧气被逐渐抽空,铃杏不由自主地头脑发昏,可是如狼似虎的少年仍不知餍足。 想咬,想要。 司见月的亲吻开始往下移去。 不够!不够……他想要更多,那些未曾得到过的温暖。还想要更多,未曾闯入过的领域。 觉察到司见月越来越过分,她怒火中烧,愤而起身反手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扯,拉开来些许距离,又将他砸回了铺满棉被的床上。 司见月的闷哼被堵在唇齿间,他想要挣扎,但铃杏手脚并用,膝盖死死地跪压在他的胸膛。 他觉得肋骨好疼,像被钉在了床上。 “好玩吗?”铃杏喘着粗气,手指还抓在他的头发上。倏然用力,他便扬起了线条清晰的下颚,露出脆弱又精致的喉管,“还想跟姐姐玩吗?” 司见月失神地看着她。 点漆般的凤眸里恍有未谙世事的懵懂。 铃杏一眼便分辨出来,这恐怕就是那个所谓的恶魂,因为从前的司见月是绝不会如此冒犯的。 他的渴望,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比起温润纯情的从前,他现在甚至不能够以人的思维来揣摩和形容了,完完全全就是兽类,而且这种占有欲极强又凶狠的兽类,似乎永远只是收敛利齿,故作乖顺,几乎不可能被主人彻底驯服。 这倒是激起了铃杏的征服欲,她素来喜欢挑战不可能,血与痛的浑噩,生与死的拉扯,只会让她更加兴奋,连不归剑都在鞘里震颤不止。 司见月的前世,究竟是什么呢? 铃杏对这个恶魂很感兴趣,难得正面交锋,她会教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指尖轻抬,若有似无地搭在少年不停滚动的喉结上,学着他方才做的那样,逐渐往下移去。瘦削的锁骨、起伏的胸口、平坦的腹部…… 司见月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喘。 比起伤痛,他仿佛更难承受的是这种折磨。 好在铃杏点到为止,没再继续。但司见月才刚松了口气,她却两指一并,用巧劲掐在他的腰侧。 “呃嗯……” 他还是叫出声来了。 喉咙里像是卡着滚烫的沙烁,以往清润的少年音又低又哑,因为声线偏柔,便带了横生的媚意。 “我劝你安分一些,嗯?”铃杏边掐边说,像精心地培育着某种花草,在少年肤若白玉的身上种下斑驳红痕。她笑盈盈地,柔声道:“我不是娇弱的小白兔,我有着比你更锋利的爪子,以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再这样做,听到了吗?” 司见月愣不吭声,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恨恨地盯着铃杏,那双倔强的眸里,竟不受控地涌出泪来,大颗大颗滑进了被扯痛的发丝里。 铃杏:“……” 不是吧,这就哭、哭了?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死寂里,铃杏僵硬地坐在少年的身上,听着他压抑又隐忍的哽咽声。她安静半晌,突然抓狂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好了吧!” “不是,我有时候都想不明白,我是哪里招你惹你了,又要死给我看,又要哭给我看的。”铃杏翻身下床,满脸都写着烦躁,念念叨叨。 司见月得以喘息,咳嗽几声,按住隐隐作痛的肋骨,拥着被子往床榻内侧的角落缩去。 像是决心再也不要跟她好了。 “欸……干什么,压着我了!”错过了一个世纪的小黑蛇迷迷瞪瞪地,刚开口就被司见月粗鲁地抓起丢了出去,只来得及惨叫道:“哎哟我操——” 铃杏险险躲开,差点儿没丢到她脸上,便知司见月肯定是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这个恶魂还真是暴躁啊。 铃杏摸着下巴想,一边探身过去扯了扯司见月的被子,却被他冷漠地又用力给扯了回去。 嚯,闹起来了还。 这时外头传来鸡鸣声,天要亮了。铃杏懒懒瞥了一眼,冷静下来,知晓没时间再跟他耗了。 “起来,我们得赶路了。”铃杏再次尝试去拉他的被子,还是拉不动。于是冷声道:“不跟我走了是吧?行,那你就自己在这睡个够。” 言罢,她作势离开。 司见月倏然抓住她的手腕,纤长的睫羽上还沾着泪意,恼怒又委屈,气急道:“你敢?” 他眼眶红了一圈,“你哄哄我会死吗?” “那你可得乖乖听话。”铃杏轻声诱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奖励你的。” “……” 司见月有些别扭,迟疑了一下,又怕她不耐烦似的。最后还是哑着声音道:“……我乖。” 铃杏笑了笑,“很好。” 她暗暗将那个小瓷瓶收回怀里,既然恶魂尚存几分理智,还愿意听话,就不用浪费了。铃杏抱着手臂,光明正大地观看司见月的更衣过程。 期间他身上的斑驳红痕触目惊心,典型的细腰薄肌,两侧肋骨也是精瘦,优秀流畅的人鱼线往下延伸,直至没入白色的亵裤里。铃杏有些遗憾地挪开视线,结果就对上他还在恨的眼神里,冷哼着将衣领从头到尾都拉得严严实实,然后背过身去。 司见月系好腰带和护腕,也不等她,抬脚就往外走去。铃杏无奈地追了上去,把还在外面摔得晕乎乎的厌听塞进袖里,与他一同御剑北上。 铃杏还惦记着昨天的事,但她并不打算告诉司见月和厌听,自己已经知道契魂引的真正作用。 都瞒着她是吧,好啊。 看你们最后怎么自圆其说,尽管演吧。 铃杏故作疑惑,问道:“司见月,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司见月浑身一僵,险些从剑上摔下来。 “没有,你胡说。”他速度不自觉地加快,蹙着眉道:“我能有什么不一样?” 铃杏捂着右肩,笃定道:“你就是变了!” 司见月恼了,“哪里变了!” 铃杏:“你变得会咬人了,可怕得很!” 司见月:“……”
第三十六章 京师, 帝城。 夜雨声烦,风吹烛动。 分明已是戌时,天色暗沉, 泼墨般的晚空缀上点点繁星,但偌大奢华的宫殿里却亮如白昼,硕大的夜明珠被木托架起来, 分布在房中各个角落。 侍奉的下人们悄声来去, 不敢多有喧哗。 紫檀柳木的桌案上,精雕细琢的瑞兽金炉中幽幽飘出几缕似雾白烟, 冰麝龙涎香散发着淡淡怡人的味道, 皎洁月光被镂空繁复的雕花窗棂折成一段一段, 温柔地泄落在名贵的狐绒地毯上,那地毯长得望不到头,直至延伸进安静的内室里。 往里走去, 入目的是八尺龙床,厚重的锦帐低垂着将病气与外界隔绝。躺在病榻上的中年男人约莫五十来岁, 脸色灰败得可怕,双颊深深凹陷。 素衣少女掀开帐帘迈出,正是容嫣。 帐外跪倒一片,殷切地等待着她的宣判。王后被身旁的姑姑从座位上搀起,难掩焦急:“如何?” 容嫣今年不过十九, 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论来都是后辈, 但因师从名门正派,弱茵长老的医术亦是名声在外, 故而被众人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陛下此毒, 乃是世间罕见。” 连精研百毒的名医弟子都这么说了,莫非已经毫无转圜的余地?王后当即腿一软, 兰姑姑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哀声唤了句,“娘娘!” 容嫣赶紧抬手,道:“娘娘莫慌!”她把未及出口的半句话给补上,“我以师父特制的九转还元丹护住了国君的心脉,龙体暂时性命无碍。” “暂时?!”王后听了又要晕。 容嫣赶紧上前,渡了些灵力强制让王后清醒地睁大眼睛,“娘娘先别晕,听听国师怎么说。” 王后嘴唇哆嗦着,“对,国师他定有法子……” 她推开欲言又止的兰姑姑,慌得六神无主,过来抓住了容嫣的手。容嫣主动抬了抬手腕,给了兰姑姑一个放心的眼神,便搀着王后往前厅去。 国师正与其他人在商量,要如何潜进鬼界,七日之内必须取得鬼将军的心头血,用作药引。 薛遣淮与宁骁对视一眼,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道:“敢问国师大人,何以如此笃定下毒的人就是鬼将军?又如何得知,鬼将军的心头血能解毒?” 宁骁轻刮着茶盏,对国君的垂危,并没有多么焦急的模样。对鬼将军的作恶害人,也没有国师想象中那样义愤填膺,仿佛浑不在意。 他接过话头,“奚桓自修鬼道后,早已在人间销声匿迹,国师大人说是他寻仇,可有证据?” 国师端坐于高座,闻言一笑。 他年过古稀,生得慈祥恺恻,长眉狭目,颇有几分老道士的风骨,从面相看就极易令人信服。但按铃杏的话来说,倒像足了满口玄虚的江湖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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