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怒吼着说,“你们都是骗我的,你和宁骁合起伙来骗我,你与那个贱女人没有什么分别——” “啪!!” 沈垣的怒吼戛然而止,偏过头去。温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手也在抖,望着他的目光由哀转冷。 温莱声音微颤,痛苦地摇着头。 “沈垣,你真让我失望。” 这句话刺痛了沈垣,竟叫他发起狂来。他的瞳仁变成了殷殷血色,那是妖魔独有的象征,也是魅魔最后的报复。他抽出了长剑,那把本该指向天下恶人、妖魔鬼怪的长剑,如今却指向了他的妻子。 他神色阴寒,“让开。” “不让,死也不让。”温莱贴紧了门,听见门外的宁琅在小声哭泣,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可能是心病又发作了。她动也不动,温柔地轻哄,“我没关系的,娘亲。你到外头去,去找宁骁。” “娘亲,宁骁很快就回来了。你去找他,在外头等我……呃!!”温莱来不及把话说完,腹部便骤然传来一阵刺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骗我!骗我!骗我是吧!!……” 沈垣一连在温莱的腹部捅了三剑,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猛烈。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被魔气所控制了,除了仇恨和暴戾,再没有别的情绪。 “……” 温莱的身体无力地滑落下去,却仍是不肯让开半寸。她的泪也是无声无息,消逝在沉默里。 温莱在门内哭,宁琅在门外哭。 但妻子和母亲的眼泪,沈垣已经不再怜惜。 因为她们都是,他口中的—— 贱女人。
第五十七章 “娘亲, 娘亲……” 温莱听到门外少年熟悉的声音,终于一点点地放松了绷得死紧的身体,任由入了魔的沈垣拖着她的头发, 像踢着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踢到了一边去。 她倒在血泊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沈垣有些神经质地低低自语, “骗我的人,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他喃喃着,又举起了长剑。 然而就在将要刺下去的瞬间, 房门被轰地一声踹开了, 碎成七零八落的块状, 但大部分躯壳还藕断丝连着。少年逆着冰冷的月光,拳头捏紧,清俊秀气的脸上一片震愕, 隔着时间的长河,望过来。 沈垣侧过血红的瞳, 恶劣地笑。 紧接着,他刺了下去! “嗤!!——” 一弧血箭凌空射出,溅在墙上。 沈垣摇晃了下,头颅落地,没了首级的尸体栽倒在温莱身边。那枚利刃飞旋而过, 割断了十六年来的悲喜交加, 和无数个与兄长相处的日日夜夜。 也掐灭了,他在小时候许下的愿望。 “我希望长大以后, 能和娘亲, 和哥哥,还有温莱姐姐在一起, 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那个担心宁骁害怕雷雨天,会抱着被子来给他讲故事的沈垣;那个拿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第一时间分享给他的沈垣;那个经常数落他的调皮任性,又会在数落完陪他一起胡闹的沈垣…… 永远永远地,不复存在。 宁骁亲手杀死了他。 温莱挣扎着要睁眼去看,却被走近的少年拉进怀里,不让她看见那具无头的尸体。她听到宁骁泣不成声,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你……” “阿姐。”宁骁说,“我杀人了。” 温莱喉间一梗,说不出话来,哀哀切切。她抚上少年颤抖的脊背,哭着安慰他,“别…别怕……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你只是来不及了。” 才满十六岁的少年,生死关头,却要在成了魔的兄长与受了伤的阿姐之间作出抉择。不过短短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暗器已经飞出。 那柄暗器,本来是沈垣送给他防身的。 因为宁骁对剑道的天赋不强,修习吃力,从小就弱于师兄弟们。所以沈垣特意找来炼器师,打造了这柄暗器作为他的十六岁生辰礼,一旦感应到魔气的威胁,便会飞出袖口,割断妖魔的头颅。 可谁料,这个妖魔会是沈垣呢? “小垣,小垣……”宁琅摸索着进来,被七零八落的碎块给绊倒在地,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好像看不见身首异处的沈垣,就这么跪着,爬了进来。 宁骁浑身僵住,不敢抬头。 温莱也因失血过多,在他怀里没了动静。 他看着宁琅摸索了许久,终于摸到了沈垣血肉模糊的头颅,疼爱地抱着,喊着,“我的小垣。” 尽管沈垣方才把她归为了“贱女人”之一,但愚昧溺爱的母亲,不会责怪,只是原谅。恍惚中她似乎听到魅魔在笑,嘲讽她的懦弱,嘲讽她的无能。 守不住丈夫,也保不住儿子。 宁骁声音沙哑,惶惶开口:“娘亲……” “滚!滚出去!”宁琅仿佛清醒了一瞬,厉声斥了一句。她抱着沈垣的头颅,慢慢地,侧过那张满是血泪的脸来,“我的儿子,是被妖魔杀害的。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是被妖魔杀害的,对吗?” 宁骁哑声道:“……对。” 宁琅凄然一笑,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冷静,淡淡地说:“走吧,从此以后,你和阆偃山再无瓜葛了。” 宁骁闻言,沉默了片刻。最后他把昏迷的温莱轻轻放下,然后跪在地上,缓缓地磕了三个头。 于是,他离开了阆偃山。 没过多久,宁琅便从山崖一跃而下。 “宁二师兄,宁二师兄?” 宁骁猛然回过神来,发现容嫣伸着手在他眼前晃啊晃,见他终于如梦初醒,才挤眉弄眼道:“看那么久,莫非那个是你的老相好啊?” 宁骁按了下太阳穴,“别胡说。” 嘴上很硬,他的目光却不忍挪开。恰好站在不远处的温莱转过了身,无意抬眼,遥遥相望的两道视线便顿时碰撞在一起,但双方又很快分开。 “师姐,怎么了?”阆偃山的弟子也觉察到了温莱心不在焉,担忧地问着。 温莱神色平静,“无事。” 万剑冢范围宽广,随处可见都是倒插在各种缝隙中的长剑,有的安静无声,有的隐隐铮鸣。大家分散开来,自行寻剑,取回后在群山之巅集合。 在进入万剑冢之前,甚至是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不归剑的时候,铃杏都还对厌听的那通鬼话深信不疑,想来无非就是上一任主人的回忆杀而已,她对回忆杀这种故事不太感冒,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是以,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剑柄。 “……” 什么也没发生。 怎么回事?铃杏正纳闷儿,扫了一眼周遭,便把锅甩到了唯一的活人司见月身上。铃杏本来是想推他一把,让他站远点,可能是他碍着事儿了。 司见月一脸无辜,就被揪住了胸前的衣襟。结果她还没动手,不归剑却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 铃杏:“欸?” 眨眼间,那道白光竟将两人齐齐吞噬。 再散去后,原地空空如也。 说句实话啊,如果不是在上一任主人的故事里没有自我意识,完完全全就是局中人,光说这进来的第一眼,铃杏能把八颗大牙都笑掉,没开玩笑。 她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支着下巴,白皙光洁的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波斯绒毯,不时张嘴接住贴身丫鬟递过来的新鲜葡萄。她的身侧有四个丫鬟在伺候,一个给她扇风,一个给她按摩,一个给她喂葡萄,一个伸着手给她接葡萄核。 而且还要尊称她一句,“季大小姐。” 没错,由于故事是沉浸式的,上一任主人的名字通通换成了季铃杏,让她更有代入感。于是梦寐以求的场景便出现了,比修仙还他妈奇幻。 浑身是松松散散的惬意,铃杏嗯了一声,吐出葡萄核后,被丫鬟扶着坐起身来,又替她把滑落的衣裳拉回肩头,她接过茶盏,低头浅抿。 丫鬟说:“大小姐,人都在这儿了。” 铃杏:“嗯。” 丫鬟紧张兮兮,“您瞧,可还喜欢?” 铃杏抿着温茶,慢慢地掀起眼帘。只见前方站了八个男人,皆是长相不俗,气质不凡,什么类型的都有,冰山型的、温柔型的、忧郁型的、一看就很型的……他们的腰间还挂了块牌子,写了号数。 没有名字,只有号数。 因为送来暖床的小倌不配拥有名字。 今年是季大小姐的及笄之年,她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在父亲面前装作乖巧懂事,结果背地里转头就叛逆起来,叫了八个帅气小倌来暖床。 八个小倌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无一例外,都是百里挑一的头牌,甚至都是没有接过客的处子。 铃杏凝视着他们,忽道:“跪下。” 跪……跪下? 小倌们错愕抬头,面面相觑。 几个丫鬟赶紧开始使眼色,着急得不行。可惜铃杏已经蹙起了眉,微有不悦,“出来做狗的,听不懂规矩吗?主人在这,我看你们谁敢不跪!” 此话一出,场上的齐刷刷全跪了。 小倌们冷汗直冒。 虽然……虽然但是,他们是出来做鸭的,没人告诉他们,他们是来给季大小姐做狗的啊? “很好。”铃杏眉头一松,“脱衣服吧。” 小倌们:“啊?” 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这么直接吗? 那个温柔型的帅哥很有礼貌,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才道:“抱歉,不知您……想让谁脱?” 铃杏冷哼了声,“八个一起来。” 小倌们:“啊???” 现在十几岁的小姑娘,都这么变态吗? “大小姐让你们脱,都愣着作甚!”大丫鬟看不下去了,暗骂这帮男人蠢钝如猪,怎么调教的。 小倌们被她一吼,不敢犹豫,迅速开始一件件地褪下衣衫。他们似乎很是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把精壮美观的上身展示出来,流畅紧实的肌肉线条仿佛是设计好的,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供人欣赏。 不过他们没再继续脱了,屋里到底都是年轻小姑娘,感觉就这样掏出来,有点羞耻。 那个冰山型的帅哥绷着俊脸,他声音低沉,很认真地在问,“我的,大小姐还想看吗?” 铃杏挑了下眉,目光落到他脸上。 “你倒是主动,我喜欢。”铃杏放下了茶盏,悠悠起身,光脚走在柔软的波斯绒毯上。她走到男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站着,他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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