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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天微微愣了下，笑着点点头，“里面烟大，你不要呛着。” “没事。” 李牧羊揭开厨房的门帘，里面果然是雾气逼人，伴随着烟，果然是一眼看不到里面状况。 这个年代庆阳农村的人基本都是烧柴火，用的风箱，还没有大面积用到大炭。 炭太贵了，用不起。 即使是用来烧炕的细煤也不是一般人用的起，李牧羊烧炕用的就是树叶，而不是热度持续更耐久燃烧值更高的细煤。 幸好李家村靠山，别的不说，树叶和柴火管够，只是要花体力去辛苦收集罢了。 “大嫂……” “大嫂……” 李牧羊喊了两遍，才听到烟雾缭绕里大嫂的声音，“谁啊？” “是我，牧羊！” “啊，老五啊，伱怎么来了？” 大嫂从烟雾中走到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根半米长的烧火棍，灰头土脸的模样，脸上都是草木灰。 大嫂米兰兰个头不高，大概刚过一米六的样子，胖乎乎的，看起来就更矮了。 但可别小瞧她这个样子，凶悍起来全村第一，村长都不敢在她面前乱说话，一个不高兴，她可是村长的脸都敢挠。 被李家村的人们暗地里评为李家村头号泼妇。 李牧羊前世有点怕米兰兰。 他以为现在也会怕，但真正站在米兰兰面前，想起她这个人其实就是小事恶劣，大事却都能明辨是非，便没有那么讨厌她了。 她大字不识一个，从小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就容易形成什么性格，这也不能怪她。 就拿护犊子来说吧，别看她平日里将小叔子们贬低的一无是处，但要是其他人在她面前叽歪，她就会立刻骂回去。 委实是把长嫂这个身份拿捏住了。 “大嫂，我今天有点事要出去下，想拜托你过帮我看看咱妈……不用太频繁，几个小时去一次就行！”李牧羊将要求降到最低，他不指望大嫂真能一直去守着。 “你让我去看啊，我哪有这个闲工夫，再说了，你有事怎的不找老二媳妇，舍近求远，跑我这里来了？” 一听说要去照顾婆婆，米兰兰立刻炸毛。 李牧羊知道大嫂的脾气，没有生气，笑着说：“二嫂娘家有点事情，今天不在家，所以只能麻烦大嫂，您辛苦了。” “我不去，要找你去找你哥。” 米兰兰冷哼声，提着烧火棍跑回烟雾里。 李牧羊却笑笑，知道已得到大嫂同意，如果她真的不同意，就会拉着人不依不饶扯半天。 对家里这些人的秉性习惯，他早已经熟记于心，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观察，没有人可以一直装扮成其他人。 他走回院子，蹲在大哥身边，“哥，我今天想去西山那边看看虫草，哦，就是一种很珍贵的草药，若是能挖回来一些，卖掉也可以给咱娘留作看病用……” “你也要给你自己攒媳妇，”李牧天不懂虫草是什么，他警戒地看眼厨房的方向，快速从砍刀握把的小洞里掏出一个东西，瞬间塞入李牧羊的上衣口袋。 “你这么大的人了，再单下去，谁家姑娘愿意跟你过啊？”继续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大了许多。 “我知道，等我攒够钱就找人说媒。”这种事发生过无数次，李牧羊见怪不怪，没有表现出半分意外，说话的语气也未有变化。 “那你忙去吧，娘那边我给你嫂子说。”李牧天依然有点紧张，希望李牧羊早点走出院子。 “好，那麻烦大哥，我先走了。”李牧羊心领神会。 “走吧走吧。” 李牧羊站在院子里，大声对厨房喊了声，“大嫂，我走了啊！” 厨房里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见。 李牧羊出了大哥家门，走出老远一截，将大哥塞进他口袋的东西拿出来。 是张被揉成一团的五角钱。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工钱里一点点抠出来的。 他笑笑，将钱放进口袋里。 李牧羊转完一圈，回到家时已经太阳已升起，他耗费的时间比原来想象的多一些。 再也没办法耽搁了。 看看母亲没有什么问题，便背上昨晚早就准备好的行囊走出家门。 家里基本是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可以被人拿的，所以他的家门从来不锁，虚掩就好。 “老五，进山要小心啊，这天暖和起来了，怕是山里会有蛇和野物。” “我知道啦，娘，你歇着吧。” 李牧羊告别母亲，往往东方隐隐露出半张笑脸的太阳，转身朝西面奔跑起来。
第8章 桃树为啥不孕不育 李牧羊别的不说，体质那是一等一的好。平日里上山下沟，从山下一口跑到山顶，气都不带喘的。 而且他还发现一个隐藏属性，重生后，他身体素质比上辈子还要好。 假如上辈子的体力是八十分，那现在至少有一百六十分，力气和速度几乎是翻倍。 这明显是老天给他重生的赠予。 估计想着，他除了会种田，会玩弄（四声）果树，认识一些山草药啥的，好像也没有其他长处。 若是将一个废材重新再造一遍，不给加点新技能，怕是会浪费一次重生机会。 应该是这样没错。 李家村去西山，直线距离不过七八里路，但走起来却有十五六里。 要去西山，他就要从桃山这边跑下去，穿过马莲沟，然后又从西山爬上去。 两座山海拔只有区区几百米，但跑起来却特费事儿。 不是说从桃山山顶直直坠落山谷，然后被升降机提到对方山顶，没那么简单的事。 山里的路，一般是两种，“之”字形或者环形。 如果只是人和牲口走的小山道，一般就是“之”字型，如果要货车或者小轿车通过，那就需要建设成环形路。 “之”字形的山路，汽车很难转头，容易出现危险。 但桃山下马莲沟，以及马莲沟去西山的路，都是“之”字形。 走这条山道的人，都是节省时间的行人，或者是放羊娃，只要有路就能走。 山里人的眼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路。 只要人能走，便是路。 李牧羊一口气跑了接近半个小时，来到了桃山上。 桃山顾名思义，就是山上全部种满了桃树。 桃山面积在所有山头里不算太大，大概也就三百亩左右的样子，算是个小山头。 这里属于李家村的山头，村委曾将桃山承包给村民们，说是等桃子丰收后，可以摘下来卖钱。 结果，承包的村民们好不容易等了几年，待桃树大面积开花后，才发现这些桃树都有问题，它们大多数只开花不挂果。 即使勉强挂果，也小小的，歪歪斜斜，根本没办法卖出去。 当初承包时，他们也不知道这茬啊，要是知道桃树不挂果，谁还承包呢。 就为了看它开花嘛。 开花又不是承包户们能看，整个村子可都看到了啊。 感情看花的时候，大家都在欣赏，等交承包费用的时候，又成了我们几个冤大头交？ 这肯定不行。 这里的民风相当彪悍，大家联合起来去找村委的麻烦。 村委也纳闷啊，他们也搞不懂，同样是桃树，为什么山下好好的，栽到桃山上，它就不好好结了呢。 没办法，只好将钱退还给承包户们息事宁人。 于是，这三百亩桃山被空闲下来，桃花开了一年又一年，开了谢，谢了又开，依然还是那个样子。 渐渐地，开始有人传出山中有桃花煞的传说。 说是山里住着一个阴气十足的妖怪，最是讨厌象征阳气的桃树。它控制着所有桃树的命脉，要是谁敢结桃子出来，就会立刻将树的活力吸干，树就会死。 所以这些桃树害怕了，就不敢挂果。 这种神神鬼鬼的传言一出，立刻在李家村弥漫开来。 开始也有人不信，但后来发现那些零星挂过果子的的桃树，真的很快就死掉了，这才深信不疑。 从此，再也没有人打桃山的主意了。 整座桃山唯一的作用就是让李家村的村民们知道一年的春天来了，或者是春天结束了。 李牧羊跑到桃山上，觉得稍微有点累，便停下来休息会。 他刚好站在一棵巨大的桃树下面。 这棵桃树应该有些年龄，不看年轮，只看树干粗细，没有十五年以上光景，长不到这么粗。 虽然年长，但是桃树生长的却依然很精神。 粉红色泛白的桃花密密麻麻，花团锦簇，差点就要将树干压断。 可以想象，若是这些花都结出桃子，那该是多么令人喜悦的景象。 但事实是，这棵桃树它从来就没挂过果，挂过果的树都已经死了。 李牧羊扒拉下一根树枝，看看上面的花，忍不住点头，笑了笑。 前世他其实也搞不懂这些桃树为什么就不挂果。 当初他还承包过三十亩呢，结果承包三年屁都没结出来，最后无奈放弃了。 但李牧羊后来在林场的苗圃里干了二十多年的活，跟着技术员和和专家培育了几百种不同品种、不同类型的水果，对所有水果的习性早已了如指掌。 桃子不挂果的原因，他已非常精通，甚至比现在林场苗圃里那些年轻的技术员，专家们还要精通。 所谓桃树不挂果，说起来复杂，但大致分类也就几个原因。 没有授粉。 氮肥太多，导致旁系，也就是枝条发育太快，没有很好分散生长优势。 水分太多，原因同上。 修剪不当，这个意思是说，如果将桃枝修剪过短，桃树就会有“逆反心理”，反而会加速枝条生长，从而导致虚长现象。 还有一个原因，有可能是没有分散生长优势，果树天然都会直立向上生长，中间部位会被包裹的越来越结实。 如果不压旁支，中间部位就会因为见不到阳光，风，雨露等各种原因，没办法授粉，没办法生长，自然也不挂果。 前世桃山桃子不挂果的传闻被林场的专家知道后，他们经过几年的研究，终于摸索出最真实的原因。 原来是这个桃山上的土壤氮肥含量太高，导致桃树将精力都用作去长叶子和枝条，根本就没有力气结桃子。 弄清楚原委，要解决就变得很简单了。 既然是氮肥过高，那就采取一些降低氮肥的手段，果然当年处理后，花落桃出。 桃山不再是只能欣赏风景的“无用之地”。 可问题解决后，桃山的承包权就突然热闹起来，一般人是没有机会再承包到了。 李牧羊自然也没抢到。 每每想起这个事情，李牧羊就觉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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