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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跟着的柳姨娘柔柔弱弱的走上前，轻抚着程父的背，小声宽慰道：“老爷何必如此动怒，今日之事想必大姑娘也是不小心的，只不过是情难自抑，这才做出这等子事，老爷好生跟大姑娘说就是了，何必这般，倒伤了父子情谊。” 程父双眉横斜，气得吹胡子瞪眼，“都做出这等子事了，还要轻声说，我没乱棍打死了她……” 程婠玥实在对面前几人的双簧不感兴趣，一双眼里闪过不耐烦，打断道：“父亲说了这般多，我还是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到此，还如此生气。” 不用程父解释，程青玥便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姿态可怜中带着一丝得意的说道：“大姐姐，对不起，是我告诉父亲的，但是这事实在是太大了，若是，若是不告诉父亲，我心中也没个决断，还望大姐姐原谅。” 程父看着爱女对这孽女如此卑躬，打断她道：“青玥，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你无需对她道歉！你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你，为夫只怕现如今还蒙在鼓里被人耻笑！” 程青玥垂下的脸上闪过一丝喜意，然后又抬起头说道：“虽然如此，但我作为姊妹，却私下告大姐姐的状，大姐姐因此厌恶我也是正常的。” 说了好半天，程婠玥杵在一旁看了几人演了好一出父子情深，心里直犯恶心。 在她终于快忍不下去的时候，程青玥终于开口揭秘了，“大姐姐，今日王夫人赏花宴，你避开众人与洛公子私相授受，搂搂抱抱，大家都看见了，”说完这话后又言语一顿，面色带着红晕道，“当时众人瞧见时，你们二人还衣衫不整，手忙脚乱的。” 这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程青玥是有一套的。 程婠玥冷笑出声，“你哪只眼睛瞧见了，我怎么记得当时那群人中，可并未有你的身影。” 程青玥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后有强自镇定下来说道：“大姐姐当时慌张，没有注意到我也是正常的，但是这种事我又怎敢乱说，当时许多贵女可都瞧得真真的。” 程父听到此处，那还继续听得下去，怒拍桌子呵斥道：“还不跪下，你这败坏家风的东西，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竟然做出这等事，家里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程婠玥可不会被他这套吓道：“父亲，我当然不是你生的，我也没从你肚子里出来。至于你说的这些事，我说了我没做过，况且父亲只听一面之词，未免太武断了些。” 说完，冷眼瞧着旁边站着的柳姨娘和程青玥，说道：“当时我被下人划伤了手臂，失血过多站不稳当，洛公子出于好心，这才扶了我一把，王夫人身边的侍女如意便可作证。” 说着，便走到程青玥身边，一把捏起她的脸道：“倒是妹妹，拿着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流言，便迫不及待的来找父亲压我，还真是为我好！” 程父听到她搬出王夫人时，心中的天秤便已偏了一大截，如今又看她丝毫不躲闪的姿势，便已信了七八分。 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一外男搂搂抱抱，终究有失体面，咳嗽了两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道：“既如此，那洛公子怎得不扶旁人就只扶你，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你……” 话还未说完，便听见“啪”的一声。 抬头看去，只见程青玥捂着脸，神色有些愤怒夹杂着害怕的看着程婠玥。 程父显然没想到她会下手，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上前道：“你这是做什么？在我面前便动辄打你妹妹，可想而知你在外面是有多么跋扈！” 身侧的柳姨娘也不甘示弱，见女儿被打，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嘴里还不清不楚的说道：“我的女儿，不过是为你姐姐着想，这才告诉了老爷，没想到就这便引来大姑娘不满，竟当着老爷面就动起手来，这，这小脸都肿起来了。” 说完又抬头看着老爷，嗓音里七拐八绕，说到最后还不忘打个回旋。 程婠玥可不打算吃下这哑巴亏，脸上褪去冷笑，换上一副柔和的笑意说道：“姨娘说得哪里话，我怎么会因为此事打妹妹。这不是因为父亲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吗，这不，你瞧，这一巴掌下去还是挺响的，父亲你说呢？” 程父，简直觉得对方不可理喻，甩下双手袖子便跨门走了。 只留下在原地呆愣的程青玥和装可怜的柳姨娘。 程婠玥见状心情总算好了些许，见两人还留着不走，好心问道：“姨娘和妹妹还站在这里，是想同我一起用晚膳吗？” 柳姨娘见状便知大势已去，忙扶着程青玥也离开了此地。
第76章 晨光熹微, 程婠玥坐在茶几旁，面色和缓，手持书卷像是一幅美人画卷一般。 小青上前来姑娘换茶水, 见姑娘这几日好似并不将那宴会之事放在心上, 略松了一口气。 走到姑娘身边道：“姑娘，顾姑娘和赵姑娘来了。” “顾妹妹和赵姐姐来了, 快请进。” 这回这两人来得有些拘谨，也不像上回那般随意。 走进门后先是看见程婠玥坐在茶几旁, 面容沉静，好似并未被流言所困。 两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扬起笑脸走上前来。 “程姐姐，你这是看的什么书呀？”顾雪柔脸上带着笑意, 伸手想要瞧瞧这书的名字。 程婠玥干脆就将书合上, 放在了桌上，让两人看得清楚, 站起身迎接两人道：“你们今日怎么舍得来看我了？” 赵奕欢坐在一侧, 捻起一颗葡萄吃进嘴里, “程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叫舍得来瞧你, 我们可是巴不得天天来找你才是。” 顾雪柔在一旁狠狠点头道：“就是就是, 程姐姐，你不知道这几日我在家都快待得生霉了。” 程婠玥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道：“你要是生霉了，那头上还不得长出蘑菇来，来来来，我瞧瞧有没有蘑菇。” 打趣戏弄了一番, 气氛倒也显得融洽不少。 后面才终于进入正题，只是赵奕欢和顾雪柔两人互相看着, 都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程婠玥一早便猜到两人是为何而来，勾唇笑道：“好了，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们之间还需要吞吞吐吐的吗？” 见程婠玥如此说，顾雪柔便直愣愣的问出来了，“程姐姐，你最近心情还好吧？” 程婠玥心头一怔，她以为两人都会询问当天她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问出口的居然是这句，这还是出了事之后第一次有人问她心情可好。 准备好的措辞派不上用场，堵在喉间，让人有些哽咽。 两人见她回答不出来，连忙想要转移话题，“不说了不说了，对了，听说明日东街有杂耍艺人在那表演，我们明日一同出去看看如何？” 程婠玥点点头答应了，后又见两人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 心里沉思一瞬，还是决定将那日发生的事告诉她们，免得她们从别人口中听去了，反而担心。 等两人听完后，脸上都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开始共同谴责起了白絮珊和段妍。 顾雪柔率先发言道：“那白絮珊不就是投了个好胎，若不是白夫人将她当成眼珠子一般护着，就她那性格，早就摔了个大跟头了，现如今还能成为京中贵女之首，真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赵奕欢倒是要比顾雪柔冷静一些，开始给两人分析起了局势，道：“白絮珊倒是没什么，只是这白国公府不可小觑，当今圣上在位已有二十余年，这白国公府就一直仰仗圣恩到如今。” “虽说中间曾遭受过冷落，但最后也不知怎得，又重新被重用起来，截止现如今，白国公府依然是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花团锦簇的世家。” 这些程婠玥都清楚，但是她更清楚的是，一家独大可并非什么好事，不然圣上又怎会让顾国公回京，不就是为了制衡他嘛。 显然赵奕欢也知道这个道理，绕有深意的看了顾雪柔一眼。 但显然顾雪柔没看懂对方的眼神，依旧坐在程婠玥面前傻呵呵的笑着。 赵奕欢见状也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顾国公养女儿，表面上看着嚣张跋扈，结果剥开一看竟然是个糯米馅的。 后又聊了许久，两人这才告辞。 顾雪柔在马车里越想越气，这白絮珊怎么就能这么跋扈，气死她了。 好巧不巧的时，方才还在疾行的马车突然停下了，正疑惑着呢，就听见马车门外的人说道：“姑娘，国公府白姑娘说她们家马车坏了，能不能跟姑娘同乘一辆？” 前脚还在诅咒，后脚就载到她手里了，这么大好的机会她怎能放过。 撩起车帘，看着站在马车旁的白絮珊，明明是有求于人，便还端着一副高贵的架子，像是与她同乘一辆马匹是她莫大的荣幸一般。 一双眼里闪过狡黠，对着白絮珊说道：“白姑娘，你这好端端的怎么马车就坏了，莫不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顾雪柔一向是心直口快，学不来弯弯绕绕，讨厌一个人，即使嘴上不说，眼里都会透露出来。 白絮珊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又看着四周望过来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堵，偏对方与她身份相当，又强压不得。 只能对着周围观看的人吼道：“看什么看，贱民！” 此言一出，四周的人便不痛快了，那马车也不是她们弄坏的，人也不是她们骂的，却平白无故被说了一顿，这谁受得了。 立刻便有混在人群里的声音传出，“还以为是个什么贵族小姐，原来也就是个泼妇！” “就是就是，怪不得马车坏了，这就是报应。” “谁说不是呢，看她面相就知道，不是个好的。” 顾雪柔在马车上看了好一会儿热闹，这才感觉心里顺畅了些许。 走之前还不忘给对方打招呼道：“白姑娘，我这马车委实有些小了，坐不下你这尊大佛，我就先走了。” 白絮珊站在原地，不仅要听着四周贱民的声讨，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这样挖苦了她一顿还施施然离去。 心里的怒火瞬间达到顶峰，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看着那辆马车。 她收拾不了顾雪柔，还收拾不了与她交好的人吗？ 等到时候让她成为孤身一人，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看她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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