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日,却出了些差池,原本正在旁运行了几周天的翁玉宸却觉出了些许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似乎从前几天便有了,只是被他刻意忽略,但如今已到了冲破的关口,从识海运行到周身的灵气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吸附出去了一样,竟难以凝结,两下催逼下,使他猛地吐出来一口鲜血。 血落在衣襟上结成了点点的梅花,然而一旁的闫雪飞面色却是一变,他快步地替少年把过脉后,愣时反应了过来。 他却不看受伤的翁玉宸而是紧盯一旁的玉床,玉床如同往常一样,蒸腾出缥缈的白气,只是那躺了那么久,却也不知那仙气是从何而来。 闫雪飞逐渐却面露惊惧,他倒退了几步,随后便朝着一旁打坐的翁玉宸道:“以后,能少来便少来吧。” “为何?” 不等少年说话,围在他身边的白灼灼就开口问道。 她是旁观者看的更为清楚,知道眼前这个有时疯疯癫癫的老头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反而极有分寸,谈到功法时那副侃侃而谈地自信模样,让她相信曾经的他也是个威名赫赫的正道魁首。 况且翁玉宸也在他的指导下突飞猛进,已经到了筑基期大圆满,即将结丹,如此关头……白灼灼想不明白。 正准备要追问之时,就看到身侧的少年朝她摇了摇头,血迹挂在他的嘴角,更衬得其脸色煞白,唯有那眉眼却是一如往常的黑,甚至在阴影里散发着丝丝灼人的光。 只是让白灼灼惊讶的是,他未曾开口说什么,而是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眼看就要挪出洞府时,身后却传来一道仿佛苍老了十岁般的声音:“是因为那玉床。” 白灼灼顺着闫雪飞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那玉床坐落在洞府的最中央,往常看着倒还罢了,此刻却有种莫名的森冷。 闫雪飞却是不管不顾,径直委座在了地上,手指插入发间,一副很受打击地模样,他沉声道:“先前厉恒废掉我满身修为,将我囚在这暗无天日的洞府里,我尝试着运行灵气却终究不得,渐渐的就死了心,多年来都未曾动用过灵气,却不成想真正的罪魁祸首乃是——” 彭地一声巨响,是拳头狠狠地砸到了那玉床上的沉闷的声响,原本光洁的玉面上突现几抹血痕。 白灼灼正准备出声阻止,可在看到闫雪飞宛若困兽的眼神后,一个了不得的想法渐渐占据了上风。 “难道说,当年厉恒并没有废掉你满身的修为,只是将你打成重伤,让你误以为自己在也不可以引气入体,动用灵力,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则是那玉床,是玉床让你变成了……” 白灼灼不忍心说下去,她看着那个全身被笼罩在阴影里的闫雪飞,也感受到了他的绝望。 “其实当时我只要稍稍反抗或许就会冲破束缚,但……如今却是不能了,那玉床已日积月累地浸入了我的体肤,坏了我的经脉,我再也无法在修炼了,变作了个彻彻底底的废人,所以才会。” 控制不住地衰老。 依稀间闫雪飞记得自己曾反问过那个雍容闲雅如同玉面公子的道君,为何囚他反倒专门制张玉床给他,岂不是太便宜了。 可对方却径直笑了,神色中却无多大的恨意,倒是充满了无奈,竟说起了当年在小渔村时,闫雪飞每回睡在那张破草席上都会抱怨,所以他才会为他特意打造出这具玉床。 当时闫雪飞大为触动,觉得那人对他还留有一两分旧情,却不曾想原来那点子“善意”竟是世上最为阴毒的伪装,还让他感激涕零,甚至不惜存下奢望。 但出乎意料的,他除了震惊与恨外,竟生出了一种绝望,那绝望就是他今生在得不到那人的原谅了,而他余生都要背负厉家的两条人命,到死…… 甚至这些年他在此苟活,也是因为那人的那句玩笑,他甚至悄悄存下了奢望。 但如今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活在这世上只是为了让所有人痛苦罢了,闫雪飞将埋在手臂里的头颅抬起,双目血红一片,视线却是朝着玉床,如果撞上去,若无意外,他便也可解脱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正准备动身蓄力时,出乎意料的胳膊却被人狠狠拿住了。 闫老愣愣地抬起眼,却径直撞上了是翁玉宸的目光。 那目光竟是不加掩饰的憎恶,他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眼角竟泛起了靡丽的红,在搭配着下巴处的血迹,整个人如同彼岸花般娇艳。 “想死,那未免也太便宜你了,因你厉恒才会失去父母,变作那等模样,所以他才会向我动手,你害的不止一个人,你明白吗?” 明明音量低地像是耳语,但却有一种打在人心间震耳欲聋的效果。 不知不觉中,翁玉宸原本搭在闫雪飞手臂上的手,被他牢牢地抓了过去,指甲狠狠地嵌入,可少年却未曾躲闪。 闫雪飞直直凑上前去,想看这话有几分真心,却看见了少年如两点寒芒的瞳孔里,那个形同疯魔的自己。 他瞳孔一缩,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倒退了好几步,一直挨到了玉床上,手底下温良的触感唤回了他的神智,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将脸部紧贴住那玉床,神色中多有眷恋。 被遗忘在身后的翁玉宸却远没有那般平静,他必须要将胸中的郁气近数压下,才能不至于乱了心。 喉头涌动了一瞬,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可目光触到那玉床上的身影时,却急急地收回了。 翁玉宸遁逃似的逃出了洞府,等在无人处轻轻吐纳才觉好些。 所以等白灼灼出来时,就看到树下的少年好像恢复了往日地模样,但那眼中弥漫着的雾却暴露了些什么。 只有白灼灼懂得他此刻的心情,也懂得方才的言不由衷。 但这一次,她不会轻易放过他了,白灼灼看着少年踏出的步子,轻声道:“没有什么对错,你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那便好了。” 眼见少年的身影微微一停顿,半晌后,他转过身,眼睛直直地望着白灼灼,好像要望到她心里去。 “真的,有那么简单便好了。” “就是那么的简单!” 白灼灼来到翁玉宸的身边,迎上他的眼,态度毋庸置疑,大有一种你若是不在意,就别怪我不客气的强硬。 瞬间让原本迷茫的少年,显得更加……迷茫,翁玉宸望着少女的夕阳中越发显得剔透的眉眼,心中却涌过一阵暖流,他将唇角溢出的鲜血擦了擦,转而跟上了白灼灼。 不过往日冷清的道上都挤满了人,众修士们皆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被挡住必经之路地白灼灼便只好也跟着等在路边。 可一回头,却见方才跟在她身后的翁玉宸此时却站在了另一端,站在了两个正窃窃私语的女弟子身后。 白灼灼一愣就起身跟了过去,正要叮嘱对方不要乱跑时,却发现自己站立的位置很是奇妙。 前面还站在了两个明显在咬耳朵的弟子身后。 真懂她,白灼灼的嘴角抽了抽,不便浪费少年的好意,于是凝神去听。 “真是帝姬啊。” “哪还能有假,正是女皇当做接班人培养的那位帝姬薛泠音,听说这次国师都来了呢,还是先一步到的呢,一来就入了玉华宫,想必正在于灵药谷谷主商量对策呢,看来此次帝姬的病情是真的很严重。” “听说是陷入昏迷了呢。” “哎,谁知道,你看,这不就来了!” 白灼灼一惊,登时也随着诸人伸长脖子去看,想要看看敢与段澄碧分庭抗争,且大获全胜的奇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第25章 第二十五把剑 随着帝姬依仗的接近, 一顶巨大的香车出现在路的尽头,因小径上铺着照路石,石头散发着的团团光亮点亮了马车周围。 于是隔着那层层的鲛纱帐, 依稀能看出里面好似躺了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子, 只不过在想细看其容貌怕是不能了。 难道帝姬真是不好了? 白灼灼皱眉去看, 眼见马车渐渐远去, 她收回目光,但却不自觉地聚到的落在队伍最后一个小宫娥身上。 那小宫娥站在队伍里也忒打眼, 比旁边的宫女竟还要高出半个头,身形也要大上一圈, 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当属她胸前的两颗巨大的浑圆。 嗯……怎么越看越像馒头呢。 白灼灼正费力思索间, 就见随着那宫娥的接近,对方脚却磕到了一处照路石,身子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正要摔在了白灼灼的脚边。 她差点就秉承着人道主义哈哈大笑出声,就猝不及防地却闻到了一股巨大的狐臭味,一股她闻过少数没有七八百也有一千天的狐臭。 脑子里突然浮现了某个男狐狸笑得十分欠揍的脸,白净面庞上一颗转的飞快的眼珠,搭配着那微微上翘的眼型,很有几分祸国殃民,而那脸渐渐与眼前这个小宫娥重合。 小宫娥狼狈抬头之际, 正好对上了白灼灼,他眼睛飞速眨了几下,好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 竟不顾从路边伸过来欲搀扶的手, 而是直接略过,提起裙角就跑了出去, 活像后面有只狼在追。 不过身后却不是只狼,而是只剑灵,白灼灼磨了磨牙,看着那小宫娥慌乱遁逃的身影,张嘴便喊道:佟佰! 那原本还在提裙狂奔的身形一顿,竟回过了头一便朝着白灼灼挤眉弄眼,一边撩裙狂奔着,动作十分狂野之奔放,引得在旁男弟子们纷纷侧目,目含震动。 但渐渐的,狂奔着的小宫娥,就看到,原本身后正死命追赶着他的小剑灵竟停下了脚步,脸上似乎有惊恐之色,眼珠子差点就要瞪脱出来,竟抬头捂住了嘴巴。 佟佰心中警铃大作,双腿却扑腾的更欢了,他正待转过头跟上大队伍时,眼前却突然一黑,好像撞上了什么极硬又极软,极冷又极温的东西上,登时磕的他头晕眼黑。 面上一阵剧痛,好似咯上什么硬物,佟佰这下知道为何那小剑灵会面露惊恐了。 他捂着鼻子抬起头,却看到了那人胸前挂着的黄金锁链与玉石珠串,这般形容打扮也就只有一人。 这是…… 佟佰僵硬地抬起头,然而视线却越升越高,脖颈则被那衣领勒的喘不过气来,腿在半空中乱蹬着,与此同时一道及威严极冷肃的声音传来:“你这狐狸竟敢一路尾随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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