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死男二,是因“罗少知”后期爱上了男主角朱悯,不甘心嫁作他人,便于嫁入公主府的新婚夜当晚,亲手将文承捅死在床上。 而文承死后没几天,“罗少知”获罪入狱,在狱中感染鼠疫,没多久也离世了,死得悄无声息。 深情男二和恶毒女炮灰的故事就此结束。 而文承在梦里见到自己亲手杀了他…… 罗少知心揪。 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会和系统口中的小白文剧情一样吗? 难怪在静安王府别苑,还有今日在宫里,文承总问她为什么不杀他。 罗少知神色忧郁,福祥以为她是被文承伤着心、不高兴了,思索片刻,叹气道:“小姐回京想必听说了不少有关侯爷的传闻,但从前您和侯爷最为亲近,一定也知道,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大多是危言耸听。” 福祥继续说道:“侯爷这几年性情虽然变了,但并非如外人所想的那样,变得六亲不认、事理全然不分。他从前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变成如今这样,亦有苦衷……” 罗少知哑然,“我听闻侯爷素日不爱与文府来往,不知这是否便是管事口中的‘苦衷’?” 福祥装瞎,故作笨拙道:“这些事小的也不太清楚,侯爷上一次回文府,已是三年前了。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当年罗府出事,侯爷到御前替罗府求情,惹得皇上大怒,一气之下罚了他几个月的禁足,入冬才放出来。” “侯爷解禁之后得知您去了岭南,二话没说就去了文府,想让尚书帮帮忙。” 福祥感慨:“岭南那是什么鬼地方,闷热苦险,您一个姑娘家到那儿,这几年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罗少知一时怔住,过了许久才喃喃道:“文承是为我才去的尚书府?” 李护院说,六年冬天,三公子回府后不知为何与老爷起了争执,被罚跪雪中整整一天一夜,大夫上门时文承已经烧得昏死过去。 罗少知一直以为,是文家两位兄长刻意刁难,文承才惨遭此一劫。 她眨了下眼,怔怔地看向屋外的寂寂庭院,仿佛在如水般的月光下瞧见了三年前,文承是如何在冰冷的庭院中长跪不起的。 大雪纷纷扬扬,他着一身薄衫,从冷夜熬到天明,再从天明熬到冷夜,是抱着怎样的念头与心情,知道兄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又会多么心死而万念俱灰。 眼眶渐渐热了,罗少知无声地攥紧袖角,轻声道:“还有什么,你接着说。” 侯爷已吩咐了,罗小姐怎么问他就怎么答,就算他不说,罗小姐也能自己查出来。 福祥想通了,甩开膀子,毫无压力地开始:“六年冬天后,侯爷身子便不太好,常常梦魇,醒来整宿睡不着,拿着诗经在窗边一坐就是一夜。因癔症的缘故,他偶尔会分不清梦与现实,便吩咐我们将公主府里的下人都遣散了,免得他失手伤着人。” 罗少知心中酸涩:“那这些年,就只有你一个人伺候他?” 福祥忧声道:“还有秦叔,秦叔从前是伺候明珠公主的,公主离世后他因病回乡,这几年才回来。” 罗少知吐出一口气,却没得半点舒意,心里的担子愈发沉重。 福祥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道:“小姐可还记得,当年你出入公主府时,侯爷的书桌上总是摆着几本诗经?” “知道,那几本书我还翻阅过,”罗少知低声道,“有一回我把侯爷弄生气了,他罚我抄了三天的书。” 当年是怎么把文承弄生气的,罗少知记不清了。 那时候的她就像一匹不知魇足的野马,只凭自己的心意满原野踩踏,文承性格纯良,或许是她说了什么恬不知耻的话扰了他的耳,又或是做了某些有辱斯文的事,让文承觉得不教训不行了,才让她抄了三天的书。 最后一天,抄到“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罗少知特别把“夭”字圈出来给文承看。 少年文承二话没说,收了她手里的笔,飞快地将她撵了出门。 福祥叹息着说:“当年小姐抄的那些书,侯爷至今还留着,就摆在案边,时常翻看。” 罗少知从回忆中抽身,“他没一把火烧了?” “罗小姐的东西,侯爷怎么舍得烧掉。小姐还记得六年春天您去金灵寺求愿,捡着一条小狗崽子吗?”福祥说,“那狗至今还养在侯府,已长得十分壮实了,哪天它少吃一顿,侯爷都得朝我们发脾气。” 狗崽子? 罗少知想了好半天,终于记起这一茬。 这事发生在六年春末,天气渐渐热起来的日子里。 罗少知的生辰在立夏的头一天,因孩童时期那位高人的缘故,每年生辰她都要随爹娘去寺庙里上香祈福,并沐浴斋戒三日。 碰巧那几日罗少知和文承又闹别扭了,不想看见他,就在金灵寺里躲着,哪儿也不去。 庙里给她安排的是后院里的一间禅房,前头有天井,后方有矮山,环境清幽,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罗少知一向随遇而安,在山上待了十年都不嫌闷,这三天对她来说便只是一弹指的工夫。 三日斋戒结束,该收拾行礼打道回府,那天清晨不晓得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一条眼睛还没睁的小狗崽,躲在禅房的床底下哀哀叫唤。 禅房紧贴着后山,或许是后山有野狗生了一窝小崽子,不慎跑出来了一只。 飞飞去送行李不在身边,罗少知就和后苑的僧人打了声招呼,抱着小崽子到后山去找它那位粗心大意的狗母亲—— 此事不幸以罗少知在后山失踪两日而收场,还惊动了宫里,连派了几十禁卫兵都没寻着人。 第三天清晨,文承在后山北边儿的一片槐树林里发现罗少知时,后者正蹲在树上啃野果子,果子核落了一地。 依罗少知的话,深林危险,不知藏有多少凶猛恶兽,她蹿到树上既能躲开危险,还能眺望远处,方便别人来寻她,是上上之举。 但文承为了找她两天没合眼,精神一松懈,怒气就上来了,责备道:“你既然知道危险,还敢往后山乱跑?” 罗少知从树上一跃而下,当着他的面从怀里掏出熟睡的小狗崽,拍拍衣角,理直气壮,“我是在给它找娘亲呢。” 那狗崽不过出生没几天的样子,文承只看一眼就明白了罗少知生闯后山的用意,方觉自己语气太急,失了分寸,缓和道:“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你带回去养吧,”说罢,她把小狗塞进文承怀里,“我回去,爹娘还不知得怎么训我,留在我这儿不方便。” 公主府里从没养过狗,文承也觉得棘手。 罗少知在一旁幽幽地说:“听说小狗崽会把睁眼见着的第一个人当作母亲,日后你就是它娘亲了,可千万不能弃养。” 在山里钻了两天,她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吸着鼻子怪可怜的。 文承一时心软,抱着小崽子,应允下来。 罗少知瞧他这副温和慈善的模样,弯腰凑到小崽子面前,黯然神伤道:“三公子要和国公府的小姐成婚了,你一夜多出一对爹娘来,高兴吗?” 文承:…… 他抱着那软软小小的狗崽子,好似抱着的是一个沉重的烫手山芋,沉默了好半天才低声问:“你这些日子一直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
第22章 罗少知才不愿承认,可她憋了十天小半个月,心中有气也有委屈,便吃味地回道:“三公子不是一向嫌我烦吗,我不去公主府,你应该感到清净才对。” 说罢,她转身,拎着裙角从清晨沾满露水的林丛中经过。 林间,两人一前一后。 裙边被露水濡湿,罗少知的语气也带上了湿意,“听说国公府的林千婉小姐,温柔娴静、饱读诗书,和三公子是天作之合,若能成就佳缘,必能成千古佳话。” 那时的罗少知,少女怀春、孩子心性,嘴比拳头还硬。 文承也不遑多让,愣是一句话没解释。 直到一个月后,罗少知躺在院榻下乘凉,听飞飞带来消息,说公主府没答应和国公府的亲事,她这才回过神来。 公主府里,文承说了算,公主府拒了亲事,这是文承的意思。 飞飞笑着说:“三公子恐怕在公主府里日日盼着小姐去呢。” 或许是盼着,可罗少知再也去不了了。 正值仲夏,李氏冒赈一案震惊朝野,罗府落罪,举府抄家,流放岭南。 一晃三四年光阴。 …… 屋外吹来沁凉的夜风,烛火微微摇曳。 罗少知垂眸,苦笑着摇头:“真是造化弄人。” 那高人说的没错,她的前半生,命途坎坷、当真苦极。 可这前半生,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她还要苦多久? “福祥。” “是,小姐。” 罗少知犹豫道:“侯爷他这几年,身边就没有个知心人吗?” 福祥忙道:“侯爷他不近女色,别说知心人了,便是府里一两个丫头也甚少能进他的屋子。我和秦叔手脚粗笨,难免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原是想安排几个丫头来伺候侯爷起居,可侯爷不愿旁人近身,也都相继遣散走了。” 罗少知点了点头,“那男色呢?” 福祥:“啊?” 罗少知咳了一声,“侯爷他不是在宫宴上说……爱慕静安王爷吗?” “哎哟,小姐,这种话您怎么能当真!” 这俩人遮遮掩掩,你不说我不说,硬是情人变情敌,福祥当真开眼了。 “那是在宫宴上皇上用婚事刁难,侯爷才编了个由头回绝,您可千万不能当真!” 罗少知皱眉:“皇上刁难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福祥一凛,自知说漏了嘴,忙不迭道:“侯爷癔症常常发作,宫宴上不小心说错话,惹得皇上不高兴了,才有这一出。小姐放心,侯爷他不喜欢男人。” 福祥生怕她误解了,迫不及待道:“侯爷一直洁身自好,他……他的清白,还在!” 罗少知:…… 绛衣侯府的人,莫不是都被文承带歪了,脑子都不太正常。 她尴尬地撇过头,遮掩道:“侯爷让你来送信,你和我说这些,不怕他生气?” 福祥满面愁容:“不瞒小姐,小的说这些,是希望您能帮帮侯爷,免得他再像之前那样痛苦消沉。您不知道,这几年侯爷虽像寻常人一样活着,心却早已死了,终日不见笑脸。” 罗少知:“我从前也没怎么见他笑过。” 福祥:“可他见您时,眼神却是笑着的。” 罗少知脖子一热,不说话。 回京后她的确常见文承弯唇,可那些笑容多少带有些邪气,大多不正经,若这也能算开心的话……那文承也太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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