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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那自在悠闲的姿态，姜清瑜有些微妙的羡慕，每次宴会她的神经都会绷得紧紧的，也没来得及尝上几个菜，就被要敬的茶灌饱了，最后肚子撑撑的，却没什么滋味…… “主公，这位就是柯孔柯先生！ “柯先生，请恕在下姜婕怠慢！” “姜主公言重了，何来怠慢之说，这几日，老夫才是多受照顾了！” “柯先生客气了，您愿意远道而来，本就是齐国天大的福气，今日也算是齐地双喜临门！” “实在是过奖了，老夫如何能与齐国大胜相提并论，都是姜主公大才！ …… 面前一阵人影晃动，叶知随波逐流地起立，瞧着因女主姜婕靠近而带来的更热闹场景，左右官员们默契地聚集，高斯更是扬着笑脸快步进入中心，风度翩翩地在旁给姜婕开启话题。 叶知在旁安静围观，褪下盔甲战袍，面对着几乎能确定是来投靠的名士，如今的女主姜婕看上去比在街上时平和太多，没有对敌的凛冽，也没有对情人的妩媚，相当有“礼贤下士”的明君风范，最起码明面上，场面话那还是挺能说的，不是一根筋的“小兵蛋子”！ 互相吹捧了一会儿，完美接收到柯孔投诚的意向，姜婕这才将侧身将满目好奇的女儿姜清瑜揽到身边做起介绍。毕竟，若是能做出一番成绩，还得靠这个“小鬼头”延续下去，她对“人死政消”深有体会，处处都打算早早开始铺垫。 “还没来得及介绍，这是小女，姜清瑜。 这两位分别是柯孔柯先生，柯先生夫人李莲。” “见过柯先生、柯夫人！” 随着女主姜婕的动作，叶知看见一个小女孩被推到师父面前，这才想起游街时姜婕身后跟着个缩小版的人和马，只是现在他才看清女主这个“便宜女儿”。 长得和女主倒只是一般像，是个鹅蛋脸，鼻子没女主挺挺，偏秀气，眼睛没女主狭长，瞧着圆溜溜，笑得软糯又乖巧，没有直视女主时轰然升起警惕感，是个第一眼就能讨人喜欢的粉雕玉琢小姑娘。 难怪女主没给人当过妈，也会被这小姑娘触动，和离奔向新生活，也把这没处上几日的“便宜女儿”捎上了。 “姜小姐好！” 师父柯孔笑着回应，一旁的师娘李莲也是眉开眼笑，她都没想到丈夫只是起初介绍时提了一次她的名字，姜婕在已经和聊了一会儿后还能准确地和孩子说出她的名字，她都忘了有多久没听到过别人唤她的姓名了。 回应了小孩子的问好，师父柯孔下意识地回头找自家同龄的弟子，一挥手招呼叶知上前，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自家弟子露露脸。 本以为能蒙混过关，在女主看不到的角落里安静当个隐身人，有了师父的关切，看来叶知只能“萌混过关”，发挥十成水平扮演好一个是十二岁孩子。 “姜主公，姜小姐，这是柯某最小的弟子，叶知。 来，知儿，快给姜主公见礼！” “见过姜主公，姜小姐好！” 叶知认命地走上前，被师父按住命运的脖颈，扬起带着若隐若现酒窝的招牌乖笑，规规矩矩地作辑行礼。 从没抵达此处前，姜清瑜就有意识地用余光瞄着那人，至于为什么不是正眼直接观察，那是因为娘亲教过她，如果没做好准备体验被抓个正着的尴尬，那用余光看就不会被发现。 而经过这持续了好一会儿的观察，姜清瑜发现，这个叫叶知的人好像很喜欢笑，但吃东西的笑，安静听娘亲讲话的笑，还有现在对着她们的笑，似乎每个笑又很不一样，这让她觉得很神奇，怎么连笑容都有这么多的花样？ 不过，虽然都是笑，她还是最喜欢他吃东西的笑，光是看着，她好像也会开心起来！ 叶知此刻正扮演着乖孩子，听姜婕糊弄他两句，又将话题带回了师父柯孔身上，丝毫不知面前一米远的小姑娘给他品尝美食的惬意笑容打了最高分，还敏锐地区分了他的“虚假笑容”。 当众之下，除了场面话，还是场面话，直到最后姜婕迈步回位之前，叶知才听见了重点，女主点了几位尚书，并让师父在宴席之后一同稍作停留。 听见身侧师父突然加重的呼吸声，叶知也猜到，这恐怕就是师父的“入职面试”了，结果如何，就决定了师父做个“光鲜亮丽的活招牌”，还是有机会跻身于高斯之列，真正在齐地占据一席之地。 在姜婕回到主位，宴席又持续了一会儿，不过，这下师父柯孔就没之前那样放松了，叶知已经看见好几次他抬手摸胸口，师娘也是频频看看师父，又望望主位姜婕，心情不太平静的样子。 终于等到了宴席结束，师父柯孔和高尚书等人离开，叶知则是跟着师娘和其他几位重臣夫人被安置到了后花园里赏花等候。 不知师父柯孔那边进展如何，叶知听着几位夫人聊些什么布料花色，两眼都是呆闷，找着空隙推说想瞧瞧池塘的鱼，就赶忙从嘈杂中脱身。 就是这一点，叶知还是相当佩服师娘的，从诗词歌赋到衣饰花草，她了解的，不了解的，师娘啥都能和人聊上一聊，不会冷场，也不会觉得不自在，刚才也是如此，明明是头一回儿见齐国官员的夫人，哪怕人家本就有意交好，师娘也能不卑不端，处得恰到好处！ 靠着数鱼消磨时间，叶知一心二用，还在挂念着去了女主书房的师父柯孔，不求女主另眼相看，只望别招了她的疑心，惹火上身……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我听说你也是十二岁，是几月份的？ 你是男孩子，怎么比我还矮呀？” 一连串的疑问从背后砸来，叶知下意识地回身，差点撞上离得过近的身影，只能后仰着身子微微抬起下巴，才看清了面前高他一个额头的姜清瑜，他要收回对她“讨人喜欢”的评价！ 前两个问题还算正常，最后一个问题，你礼貌吗……
第161章 命比纸薄的关门弟子（12） 胳膊向后撑在低矮的石栏上, 已经退无可退，隔着一个栏杆就是鲤鱼群绕的池塘，叶知不想再次体验冰凉彻骨的寒冷, 可近在咫尺的姜清瑜瞪着无辜的大眼睛, 满是好奇地等待着他的答案，根本没察觉到叶知的“微妙不爽”。 这是哪里是他矮, 明明是原身矮, 他才来一个多月，他成年一直都是有一米八的好吗？还得稍仰着头看小姑娘的叶知默默为不忿着。 没等到姜清瑜的主动后退，其身后的两个面容稚嫩丫鬟虽见着了二人的距离过近, 欲言又止偏偏没有实际动作, 见叶知目光投来，还眼神飘忽地看天看地，死板地遵守主公的命令——不是自家小姐受欺负就只听小姐命令行事。 小姑娘没自觉，丫鬟们瞻前顾后地装透明人，叶知只好自己动手，撤回右手，别的身体部位不合适碰，干脆将竖着手掌, 将掌心贴上姜清瑜的额头，在她的眼神从好奇变成疑惑的同时，微微使劲，曲着的胳膊逐渐伸直, 人也被他推得踉跄两步。 不等姜清瑜嘴角下瘪发难, 叶知抢先转移走她的注意力, 才不打算和家人上司的娃讲道理，他又没有教小孩的职责, 也不想哄娃。 “我一个人在这，是因为师娘在和那几位夫人说话，她们说的内容，我不感兴趣，就来这看赏鱼。 是十二岁，四月份的。” 用回答问题堵住了姜清瑜的嘴，而最后一个问题，本想用男女发育生长时期差异挽尊，但叶知瞧着面前小姑娘认真听讲的模样，又想到这是决定他们师徒命运的女主的娃，逗孩子的“恶劣心态”占了上风。 一改前两句的面无表情，稍顿了一瞬，学着她之前轻瘪了下嘴角，装出一副明明很难受却又假作不在意的姿态，错开视线，瞧着左侧上方，轻呼出一口气后，才凉凉道， “同龄比你矮，大概是因为我从小身体不好，以前又经常吃不饱饭吧。” 一阵冷风拂过，吹得面前的白袍少年衣摆涌动，在阳光折射下泛亮的皮肤带着不健康的苍白，衣襟紧贴身体，更显瘦弱，叫人怀疑风若再凶狠些，脆弱的人儿都会被掳走。 “为什么身体不好，又吃不饱饭啊？” 姜清瑜下意识得接了一句，又立刻后悔，没了之前洋溢着的好奇探究，顿时心虚得手足无措，她好像无意中揭开了别人的伤疤，她没想中伤叶知，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不管是在孙府，还是回了齐国，她都没见过像叶知这样长得好看又奇奇怪怪的同龄人。 听见问句，叶知转回视线，只见姜清瑜心虚又懊恼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一副认知上知道自己多嘴又本能好奇的模样，就是这样有道德感偏还好奇的状态会招来他的“恶趣味”。 既然还问，那叶知当然要如实相告，直视着小姑娘，用最平静的语气卖最糟糕的惨， “身体不好，因为亲娘去的早，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又落水生病什么的，留了病根。 吃不饱饭，是因为自己不硬气，亲爹也不在意我，得过且过习惯了。” “对……对不起！” 姜清瑜结结巴巴地道歉，没想到新遇上的叶知还有这样遭遇，她以为自己以前被爹爹无视，被姨娘弟弟们欺负已经很可怜了，可她好歹还有娘亲疼她，还带她过上了好日子，而叶知不仅娘亲去的早，爹爹也不在意他，只能跟着师父跑到她们齐国来。 瞧着姜清瑜面带羞愧，叶知心底才舒畅了，让她说他矮，看她良心疼不疼！ “没事，那是以前，我现在跟着师父，过的很好。” 等了小会儿，见姜清瑜紧张羞愧得快哭出来了，叶知才歇了恶作剧的心，不过，也不得不说女主出来的娃道德阀值还是挺高的，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女主不是那样一遇不安定因素就赶尽杀绝的人？ 终于等来了原谅，姜清瑜毫不掩饰大大地松了口气，娘亲和她说过不是所有的伤害都配得到原谅的，她可以选择原谅，也可以选择报复到底！ 幸好，这人选择原谅她了，不过，姜清瑜这次认真思索起她是不是真的像娘亲吐槽的，问题太多又不过脑子的就问？可是话不用憋在肚子里的感觉真的很好欸，她好难取舍！ “姜小姐还其他事吗？” 那个叫叶知的人抛了问题给她，但被搭话的姜清瑜不太开心，这话她在娘亲嘴里听多了，对大臣们，对她，她已经能很熟练掌握言下之意——没事就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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