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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庄眼睛都眯了起来，“嗯，还不错，他打算卖多少银子？” 方掌柜将价格报出：“三十两。” “三十两？”何庄眉头皱起，价钱倒是不贵，只是做生意嘛，总要先砍价的，便摇头道，“不行，最多二十两。” “那位小哥说不能低于三十两，另外还有一封信给您。”方掌柜自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他。 “怎么还神神秘秘的？”何庄接过，等拆开信一瞧，立时拍桌大笑，“哈哈哈！好！这人有趣！我喜欢！” 众人好奇看他，他却豪迈的朝小厮挥手道：“给他四十两银子，多的就算是少爷我赏的了！” 继而又弯腰嘻嘻笑着问掌柜：“方子呢？” 见他果如秦采薇所言痛快应下，方掌柜便将弥封好的方子拿出来，一手接过银子，一面好奇开口：“不知上头写了什么，让何少爷这么高兴。” “自然是坑......”何庄才要答，眼珠一转又住了口，清了清喉咙道，“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吗？”言罢负手领着小厮走了。 等人离开，秦采薇这才自巷中转出，方掌柜便将刚才收的银子交给她，又问道：“小哥可是认识何家少爷？” “之前在兰香院门口有过一面之缘，却因一位姑娘有些不愉快。”秦采薇随便编了个借口。 说到姑娘，方掌柜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争风吃醋啊。 只是没想到秦采薇看着一脸正经，不想也是个风流的，便打趣了一句，“既是如此，为何不将那方子卖得更贵些？” 秦采薇笑而不语，收了那三十两，将多出的十两给到对方手中，“这便算做中人费了，还请掌柜不要嫌少。” 之前的银子两人便是平分的，方掌柜见状连忙推辞，秦采薇只不收，见她诚心诚意，这才满脸笑意的将银子揣入怀中。 又夸奖道：“我一看小哥就是做大事的人，那方子本来我出一百两，赵家是死活不答应，还道我不是诚心想卖，一群人坐在我店中，吓得都没人敢进来吃饭。后面我将与何家签的文契拿出来与对方瞧，他们见食为天愿意给双倍的价，这才松了口。” 说着将之前伪造的契书摸出来交给秦采薇。 她拆开看了看，见的确是之前自己托傅清忱写的那份，随手就丢进了火炉之中，嘱咐道：“此事掌柜切莫向人提起，免得招来祸患。” 这件事能做成，主要还是因为赵何两家不睦，既是不睦，便有猜疑，更何况给双倍的话何庄是亲口说过的。 “这是自然。”方掌柜点点，继而又有些可惜的道，“只是小哥以后真的不来这里摆摊了？其实若你不卖那方子，自己每日挑了来卖，长年累月的，总能比这赚得多。” “掌柜说的是，只是我家中亦走不大开，如此倒也省了麻烦。”秦采薇笑笑。 这是一方面，再就是赵家已然盯上了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现她了，还是暂时避开的好。 而且就算她生意不错，要想卖够三十两银子短时间也不可能，尤其这东西只在夏天畅销，冬天肯定少有人吃。 见她主意已定，掌柜颇是有些感慨的开口道：“说起来，当初卫相公与我商量租地给你，我本是不愿的，还是他见我儿正在学字，亲自写了一本字帖送我，又说每月可给我二钱银子的租金，我这才为他诚心所感，答应下来，不想却是给我带了个财神爷。” 方掌柜絮絮叨叨的说起当初之事，秦采薇听闻一时有些愣。 她就说怎么这么巧，自己前脚才因没合适的地方卖东西而去了兰香院门口，后脚就出现了一个位置绝佳的摊位。 这人情着实有些大了。 “掌柜的，三日后我会再来县里，若是你遇见了卫相公，麻烦你与他说一声，就说我到时再来找他。”这种事总是要当面致谢的。 方掌柜应下，秦采薇便转身去了肉铺。 她照例买了两根筒骨炖汤，见旁边放了一大挂的肥肠，很是有些心动，然想到家中没有压得住味的大料，又踟蹰起来，转而叫老板割了一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肉铺老板见过她多次，已然十分熟悉，见她盯着那挂肥肠瞧，亦推销道：“这东西不值什么，要是小兄弟要买，十文钱就都给你了。” 才十文钱，要知道现代的肥肠可是比肉价还要贵两三倍。 见实在划算，秦采薇到底没忍住，又花十文钱把那肥肠买了，顺便又去药店买了些卤味的调料，光是那调料就花了快二十文。 而且她第一次见到了辣椒。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里没有辣椒这种调料，不想竟也是有的。 秦采薇惊喜万分，尤其是在得知其价格十分便宜之后，更是将其全部买了下来。 药童一边帮她装进袋子里，一边疑惑发问：“客官你是要用这番椒来治拉肚子吗？” “拉肚子？”秦采薇不解，这东西吃多了倒是会拉肚子，却没听说还能治拉肚子的。 见她不懂，药童转身指了指身后几个小抽屉，“这番椒若是加上苍术、藿香、厚朴等药材，便是最好的燥湿止泻方子，客官可要我与你配上？” “原来如此。”秦采薇点点头。 她总算明白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药房里了，只是她买这个可不是用来治拉肚子的，便婉拒了，提着大包小包往家赶。 见她又买了肉，李氏仍是没忍住先抱怨了一通她乱花钱，然等听到秦采薇说凉粉的方子卖了三十两后，又讷讷住了口。 她也是白操心了，自己女儿这赚钱的能力实在不是她比得上的，自己还是打打下手就好了。 为此，连秦采薇花了比买下水更多的银子买香料的事也不说了，见到那红彤彤的辣椒也只随口问了一句，一副随她折腾的模样。 因为下水味道重，秦采薇便将之前泡蒜的酒倒了些出来，又用竹片小心刮去了内壁上的粘膜，重复清洗了多次才算是彻底洗干净。 等卤料下锅，她便开始专心剥起辣椒来，里头的黄籽放一边，破开的辣椒皮放在另一边。 李氏还是第一次见这东西，稀奇的瞅了两眼，隐隐闻到空气里有些辣味，也没在意，只当是与生姜类似的 调料。 秦采薇却实在有些迫不及待了，等那肥肠一卤好，她便亲自操刀做了碗红烧肥肠。 饭菜被端上桌，一道蒸扣肉，一道卤肥肠，一道炒青菜，还有一道骨头豆腐汤，四个菜竟有三个是荤的，难得十分丰盛。 三人各有所好，李氏喜欢那软糯的扣肉，秦采薇则一筷子抄起了那酱色的肥肠，只傅清忱慢悠悠挟了根菜心在碗中，姿态平和淡雅，仍是慢条斯理的模样。 第一次吃到辣椒，秦采薇简直要感动哭了，尤其是那肥肠先卤后炸，再加调料炖煮，简直好吃得一塌糊涂，辣味在舌尖爆开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有好吃的自然要分享，这是吃货的自我修养。 她左右各挟了一筷子，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们。 李氏是相信女儿的手艺的，当即夹了那肥肠放入口中，不想才刚嚼了两嚼，面色便陡然一变，呛咳出声：“水！水！” 等她咕咚喝了两碗清水下去，整张脸已经涨得通红，眼中蓄着泪，被辣得几乎无法说话。 有这么拉辣吗？秦采薇又尝了尝味道，很一般啊。 再看傅清忱，却见他握着筷子的手有些僵硬，见自己看过来，这才将那肥肠放入口中，却是嚼了半天也无反应。 秦采薇便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他身上，期盼开口：“怎么样，好吃吗？” 傅清忱抬头瞥了她一眼，而后左手微握成拳，放在唇前轻咳了咳，哑声道：“嗯，好吃。” “真的？”秦采薇十分开心，她就说嘛，明明不辣，看来是她娘饮食清淡，吃不惯辣味，真是可惜了。 幸好还有人与自己口味一致，便又夹了块放到对方碗中， 一顿饭下来，秦采薇吃得十分尽兴，傅清忱应该也是如此，黑沉的眸子越发晶亮，连带着整张脸的气色都好了不少，红润润的，跟苹果一样。 就是话太少了些，就连自己与他说起已经托人打听他妹妹的消息，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嗓音低沉喑哑，很是奇怪。 秦采薇见状也就不再往下，左右三日后她要便要进城，等到时再去县衙问就是了。 是日一早，秦采薇换上女装。 卫白羽帮了她这许多，虽然她是男是女并不重要，但任由对方误解却不解释，似乎也不是朋友之道，便打算将自己并非双胞胎的事说出。 正要出门，一直坐在床头默默看她的傅清忱却突然开了口：“娘子既是要与友人见面，自然需得注重礼仪，不若我帮你挽发吧。” “挽发？”秦采薇伸手拂了拂头上的高马尾，停住脚步。 说起来，她因为一直学不会古代发式，但凡着女装，要么就是用素色发带合着一起编辫子，要么就干脆扎个马尾了事，倒从来不曾挽过头发。 想到对方之所以认错，或许除了本身有些呆之外，也有发式的原因，便点了点头。 重新在妆台前坐下，秦采薇不知怎的有点紧张，抬眼看向那晕黄的镜面，不想正与那镜中双眸对上，四目相对间，心上陡然一悸，垂下眸子。 傅清忱轻轻一笑，慢慢将她头发打散理顺，又取了梳子细细篦过，而后在她头上挽了个漂亮的随云髻，用一根木簪挽住。 “好了。”看着镜中影响，傅清忱满意的收回手。 秦采薇暗暗舒出口气，左右端详了一下，发现竟然挺好看的。 就是这打扮略微有些成熟，与她在城中看到了那些头发半披的姑娘不大一样，倒是与曾经遇到的几个年轻妇人的发式有些相仿。 不过好看就行，而且就这打扮，对方再如何也不可能看错了，便也满意出门。
第46章 第 46 章 ◎“不用去码头，我会在城外桃林等你。”◎ 进了县城, 秦采薇第一站便是去的县衙。 之前她托那仓使帮忙查一查县中文书，看傅清忱的妹妹可是一并被流放到了此处，今日正是约定时间。 不想才一见面, 对方就被吓了一跳，瞠目道：“你是姑娘？不对, 你已经嫁人了？” 秦采薇几分歉意点点头, “之前之所以着男装, 乃是为着方便，实非故意隐瞒，还请大人见谅。” 仓使皱了皱眉，上下再次将她一打量, “如此说来，你便是那买了叛逆罪人, 宁王世子做赘婿的女户了？” 秦采薇再次点头，“大人英明，我此番托大人帮忙打听傅姑娘的消息，正是为此。” 不想她爽快答应, 对方眉头却越皱越深，态度也冷淡下来。 “朝廷流放，向来不会将其族人置于一地，淳安县当初也只接收了一人, 至于其他犯人去向以及又被其主家带到了哪里，这却是我爱莫能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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