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手,这是她那日与自己说的新词。 道他若要入京为官,两人便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傅清忱只记得自己当时无奈的抚了抚她的发丝,然后被她恼怒拍下来,他再抬手,又被拍下来,他锲而不舍,对方终于被气得跳脚,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报了仇就能好过了?!你会背上奸臣骂名,你会被男主打败,到处都是坑你扯后腿的人,你没有主角光环,你会死得很惨!” 他把她揽入怀中,等她哭够了,才抬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告诉她,自己不会死,他与她约定的事也从未忘记过。 人被送走,傅清忱负手廊下,面朝西南而望。 青山隐隐,远水迢迢,本以为那林瘴之地会被他终身厌恶,不想却成了他无比怀念的地方......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 林任进来,却未敢打扰他,只安静立在廊下。 片刻后,傅清忱微侧过脸:“什么事。” “柳姑娘来了。” “嗯。” “还有......”他顿了顿,“金州府送来消息,说夫人因犯人命官司,被押入了大牢。” 清俊挺拔的身影转过来,锐利的黑眸扫向林任,“跟了我这么久,你难道还分不清轻重?” 林任单膝跪下,“实非小人糊涂,只是事关世子与成王......” “不要自作聪明!”冷冷甩下一句,傅清忱拂袖而去。 淳安县衙,牢房第三间。 何庄愁眉苦脸,秦采薇也面色沉重。 “你那夫君不是在京城刑部任职吗?你赶紧写封信去,叫他捞你出来!”何庄满面纠结的想了半天,给她出了个主意。 “不是说证据确凿?既是如此,对方又如何能捞我出来。”秦采薇语气淡淡。 “哎呀!你傻啊!” 何庄一拍大腿坐下,左右瞧了瞧,小声道:“如今这世道,有没有证据根本不打紧,重要的是你要朝中有人,朝中无人,有钱也行!” 何况她家那位正得势,听说不知从哪里弄了丹药来进给皇帝,得了圣宠,又跟郑太师狼狈为奸,把持朝政,残害忠良,很是得意。 虽然在何庄看来,如今朝廷并没什么忠臣栋梁,不过是一群大小贪官、大小奸臣互相倾轧,但占上风的人与自家有些拐弯抹角的联系,他还是乐见其成的。 秦采薇扫了一眼四周,自前日起,她就被单独关押了,如今牢房里除了她,再没别的囚犯,可何庄依旧能时不时进来,给她“通报消息”。 她十分淡定的回视他,“难道你没听说吗?我这糟糠之妻早就下堂了。” 自从傅清忱进京又没带她之后,县中早就传遍,说她被休了。 乡下还好些,毕竟农户们都指着她吃饭,县里的人却没这么多顾忌,先是说她好命,花钱买个囚犯竟然是皇族,将来不是王妃也是一品、二品的夫人。 后来对方一走数月,却不见人来接她,他们便猜,傅清忱肯定是嫌她这个乡下出身的娘子拿不出手,把她给休了。 对于这种猜测,众人深信不疑。 毕竟与其猜测别人过得好,不如猜测别人过得惨,前者使人嫉妒,后者使人暗爽。 尤其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比好些男子都强,多个弃妇的名头,大家便平衡得多。 何庄咂咂嘴,“虽是这样,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好说说,说不定对方看在往日情份上......” 说到这儿,他猛地顿住,继而“啊”了一声,恍然道:“莫非就是你那前夫使的手段?为了报复你当初折磨他?!” 秦采薇见他吓得脸色煞白,忍住笑,做深沉状点头:“说不定,只怕他收拾完我,就要收拾与我走得近的朋友了。” 原身折磨傅清忱之事,虽不是人尽皆知,但坊间传言也不少,左不过是说她身壮如牛,性情残暴,跟个夜叉一样,整天对傅清忱进行惨无人道的蹂/躏,还一刀扎断了他腿骨什么的。 对于这些传言,秦采薇懒得一一解释,她也解释不过来,再说,让人畏惧总比让人可怜好。 “这可怎么办!” 何庄着急起来,在牢里团团打,转了两圈,脚步开始往牢门口移,一副想逃又顾忌她的模样。 秦采薇继续叹气:“你只管先逃吧,别管我了。” 不想他纠结半天,却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摇头道:“算了,我可不是那等没义气的人。” 又与她道:“若是走关系行不通,不若花点钱,贿赂贿赂县令?” 贿赂卫白羽? 若是换了别的县官,秦采薇倒真可能试上一试,可要是他嘛...... “这位县令大人瞧着不像个贪官,若是贿赂他恐怕更要惹来怀疑。”秦采薇直接否决。 “那怎么办?” 如今官差已在万家搜出了含毒的木薯淀粉,这下是人证物证俱全,再无转圜余地了。 “这毒定然是有人后加进去的,我虽不知是谁,但既然在我店中货物中检出了此毒,范围倒是缩小不少。” 木薯毒是溶于水的,而他们制作淀粉时要澄清多次,如此便是不小心加了其他东西,也早就无毒了。 唯一能使其有毒又看不出来的办法,就是将木薯晒干磨粉,然后再加入成品当中。 秦采薇附耳过去,与他小声说了几句,何庄点头:“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着的。”一撩衣摆出了牢房。 狱卒过来锁门,钥匙才刚抽出,门口又出现一角青色官服。
第69章 第 69 章 ◎就让他当一次小人吧......◎ “卫大人?”秦采薇起身。 狱卒将椅子放下, 卫白羽侧脸:“你们先下去吧。” 这段时间她一共上过两次公堂,第一次自不用提,第二次乃是有人说曾看见她在西街出没, 与那泼皮王三有过争执,问她事发经过, 都是公事公办。 秦采薇看过死者面容, 知道他就是被自己踹了一脚之人。 因为牵扯到傅元嘉, 她没说实话,只说自己因看不惯对方横行霸道,在西街遇到时教训了一下。 “前日在你店中查出物证,你可知道?”卫白羽神色严肃。 “知道。”秦采薇点头, “不过那毒不是我下的,甚至不是失误放进去的, 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本县也觉此事疑点颇多,只是与那泼皮王三同行之人尚未捕得,而......又证据确凿......” “大人将如何判此案?”她想了想,还是逾矩问了一句。 若按照当前证据来判, 她作为首要犯人,即使不是故意,至少也是流放罪名,要么没为官奴。 如若不然, 案子破不了,她就得一直待在牢中。 她哪个都不想。 “我来正是为了此事。”卫白羽看向她,“你若信得过我,便将你是如何寻得这有毒的植物, 以及如何发现其可食用之事与我说说, 或许能找出破绽来。” 是的, 这件案子最大的疑点,又或者说卫白羽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如此剧毒之物,秦采薇是如何发现它能吃的。 而且她不仅开发出了吃法,还对其习性十分熟悉,从第一年起,她就是扦插种植,而非播种。 秦采薇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个,愣了愣,下意识就要说是从书里看的,对方似乎也早料到了,先一步开口:“我翻遍农书,却未见记载此物,不知秦姑娘是如何得知?” “呃......”被堵了回来,秦采薇有些不知怎么回了。 说一个慌,往往就需要无数个谎来圆,尤其对方不是傻子,这说谎的难度便又大上许多。 可要她说实话也没办法,若是对方要误会,也只好随他误会去了。 遂光棍道:“我本也不知它能吃,只是瞧着根茎甚大丢了可惜,便拿回家中,不想歪打正着。” 至于拿回家如何歪打正着,她没有具体解释,卫白羽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刚才秦姑娘说这毒定是有人故意下的,不知有何凭据?” 这件事她从未在公堂上提起,就是怕打草惊蛇,想着有何庄帮忙,等把人抓住,到时再当堂对质不迟。 此番卫白羽专程来牢中问她,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秦采薇便把对何庄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卫白羽起身,“秦姑娘放心,我亦会派妥善之人小心缉拿。” 见他要走,秦采薇送了两步,对方却又在牢门前顿住脚。 “对了,你店中无人照管,一干人中,你信得过谁?” 店?她的店不是被封了吗?秦采薇一愣,下意识回道:“刘丰吧。” 卫白羽颔首,“好。” 自那日见过何庄后,秦采薇便在等消息。 可她左等右等,却不见人来,也没人提她上公堂,每天好饭好菜吃着,只是像忘了她这个人一样。 实在等得心焦,她便打算托那狱卒帮忙问问,不想她银子还没递出,对方却直接给牢门开了锁,侧身让开:“走吧,你可以出去了。” “东家!你可出来了!”刘丰带着人围上来,除了去京城的秦小四,其余人都在。 秦采薇舒出口气,就听小二十分气愤的开口:“东家不知道,原来下毒的竟是李德全!枉费东家对他这么好,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德全是她收的几个学徒之一,因为能干,便帮着刘丰处理事务,本来是想以后派到外省当分店掌柜的,不想竟要害她。 “可惜他没招出是谁主使的就畏罪自杀了。”秦小五十分惋惜,继而又万分钦佩的开口,“亏得咱们县太爷英明果断,捉住了那与王三同伙的泼皮,把案情查清!” “不止呢!” 秦小六插话进来,“东家下狱之后,平日里求着咱们的那些客商,个个都来落井下石,又要退货又要退银子,甚至还想闯进店里搬东西!多亏县太爷帮着担保,又叫刘丰到店里主持,虽是看守未松,却也叫那些想要趁机踩上一脚的人歇了心思。”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秦采薇听了半天,总算明白怎么回事。 大体就是那王三不知受人指使,故意去找茬,不想自己早被人下了毒,时间一到毒发身亡。而李德全也早与对方约好时间,偷偷将混了生木薯粉的袋子搬到了面上。 只是那指使之人十分狡猾,并未露面,怕他不信,还先给了几锭金子,财大气粗得很。 案情到这里基本就算是真相大白了,秦采薇无罪,只要再顺着李德全这条线,找出背后主使就行,不想那李德全竟在牢中畏罪自杀了。 “我看定然是有人买凶,杀人灭口。” “可是牢房把守严密,怎么可能有杀手进去不被发现?” “那......” “都别说了,让东家好好休息休息。”刘丰见她满面疲惫,止住众人,马车在万家店门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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