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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此物全株有毒，若不小心生食，最快一个时辰内便会出现不适，轻则呕吐腹泻，重则呼吸困难，心脏麻痹而死。” “大人，据现场口供，此二人死前皆有此症状。”县衙主簿闻言，立时凑到卫白羽旁边，小声道。 若果真如此，却是不好办了。 卫白羽倒是相信她不会故意下毒害人，但即便判个失手害命，最轻也是流放之罪。 西南本为边陲之地，若要再远，那就只能去儋州荒岛了。 “你如何得知。” “拙夫曾不小心误食此物，民女因而得知。” 她语气十分平静，只是想到当初之事，还是难免叹息。 当初傅清忱给她挡酒，而后毒发，秦采薇虽一时慌张，之后却觉出异常来。 首先是吕月红如何知道此物有毒，再就是这东西主要的毒素是□□，要剧烈反应出来，至少也得两个小时，不可能这么快。 第一个疑点尚且还能勉强用对方偷听糊弄过去，第二点却是无论如何也圆不回来，唯一的答案只能是他事先就已服下此毒，之后再喝下毒酒，两厢催发，因而才会如此严重。 可如此明显的破绽，她当时却没发现。 所以，选择其实早已做出...... “既是如此，暂且将嫌犯押入大牢，待本县查明案情，再做定夺，退堂！” 惊堂木再次被拍响，秦采薇第一次被关进了牢房。 跟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牢房的环境很差，而且前任知县抓的人太多，案子一时半会又没理清，凡是还没定罪的轻罪嫌犯，都是多人被关在一起。 秦采薇才刚踏进牢门，立刻就有多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 女牢靠墙透光处，一个膀大腰圆、头发乱得跟鸡窝一样的女人坐在中间，旁边或站或立着几个女囚，给她捶腿捏肩。 她略略将牢中众人一扫，找了个靠墙的位置便要坐下，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妇人，先她一步坐了下来，抢了她的位置。 秦采薇看了对方一眼，干脆走到中间坐下，还未坐稳，一只脚从背后袭来，她朝旁一闪，抓住那人脚腕，手肘袭上对方肚子，将人丢了出去。 刚还得意洋洋的女囚并身边几个小喽啰顿时被砸翻，哎哟之声不绝。 秦采薇起身面向她们，那女老大见状，又给几个小喽啰使眼色，却无人敢上，只得自己大喝一声冲上来，秦采薇提起衣摆，侧身抬腿，一脚便将她踢翻在地，连一个回合都没过。 总算清静了。 秦采薇找了一处靠墙位置坐下，闭目养神，同时思考当初卖东西时有无破绽，以及是何人害她。 赵家自不用说，再就是一些生意上的竞争对手，甚至与她签了文契的农户也有可能，所谓财帛动人心...... “开饭了！” 正想得入神，有狱卒提着桶过来，“吃吧，快点的！别耽误老子时间！” 狱卒把桶放下，却无人敢上前，都拿眼睛看秦采薇。 狱中伙食差，基本顿顿稀粥，只求饿不死人，因此在多人牢房里，常常是老大先吃第一碗，或者说先舀第一碗干的。 她对这看起来跟猪食差不多的晚饭没兴趣，重新闭上眼，其余女囚见她不吃，这才一哄而上，拿着手中粗碗，争先恐后往桶里舀着稀粥。 等狱卒离开，秦采薇也将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确定在她自家生产环节内没有出现纰漏，这才放心。 从怀里摸出个纸包，里头是她准备带回家的点心，正好此时肚子饿了，便打开来吃。 才吃两块，就听见身后有吞咽口水的声音，几名女囚巴巴看着她手里的糕点，眼都直了，却不敢上前来抢。 秦采薇又吃了一块，然后将剩余的都分给了她们。 “多谢女壮士！多谢女壮士！” “哈哈哈！秦家妹子还是这样宅心仁厚！”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秦采薇抬头，便见一锦衣男子背对火光，站在牢门前。 “你怎么来了？” 何庄朝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立刻摸了些银子给那狱卒，牢门被打开。 “啧啧，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他背着手四处瞧了瞧，嫌弃的摇头。 那边小厮已将小桌摆好，又从提盒里端出几样精致小菜放在桌上，而后又不知从哪里抱了两床棉被进来，一条铺在地上当床，一条放在上头，应是当被子，另还有个软枕。 “多谢。”两人关系不错，秦采薇也不客气，朝他抱了抱拳，在矮桌边坐下。 何庄嫌弃牢中环境，没坐，只曲腿蹲着，问她：“此事非同小可，出了两条人命，你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年后他家便要与秦采薇合伙做生意，资金、铺面都已经找好，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倒是没什么，家中老爷子那却不好交代。且他难得交到一个合得来的朋友，也不想看她被流放荒岛。 秦采薇放下筷子，眉头微皱，“害我之人我倒能猜到几分，只是没有证据。” 赵家与她结仇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秦采薇一直防着对方找茬，不想等了一年多，却未见其动手。 如今傅清忱远去京城数月，听说与御史柳家之女来往甚密，自己显然已经成了被“抛弃”的糟糠之妻，随时可能“暴病身亡”，他们此时再下手自然无所顾忌。 “可是赵大那厮？”何庄左右瞧了瞧，小声道。 “便是他又如何？没有证据，也不过是你我猜测而已。”秦采薇扯了扯嘴角，想起一事，又朝他道，“事发突然，我一时忘了嘱咐刘丰叫他瞒着此事，别惊吓了家中老母，此事还得劳烦何兄......”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你家中说了，只说你有事回不去，这几天都在我家做客。” “多谢何兄。” “你我之间，说这些干什么？”何庄不在意的摆摆手。 狱卒来催，何庄便吩咐小厮收拾东西，又与她道：“你放心，我看那县令不像个昏庸无能的，且我进来也未受阻拦，应是他默许，我会在外头帮你打听情况，到时再来告诉你。” 牢房再次恢复安静，秦采薇躺在褥子上，看着顶上蛛网，有些迷茫。 如果找不到证据，她又该怎么办呢？ 还有，她寄出的那封和离书应该到了......
第68章 第 68 章 ◎对于这种猜测，众人深信不疑。◎ 京城, 刑部右侍郎府。 “人呢。”薄薄的纸张被放下，说话之人满面寒气。 林任低着头，他虽没看见信上所写内容, 但那寥寥几行墨迹，却能看出写信之人的果决与敷衍。 世子好不容易盼来的信, 哪知竟是和离书, 而且连半张纸都没填满...... 察觉到世子心情不好, 他回话也十分小心：“就在外头，世子可要见他？” “带进来。” 秦小四趴在地上，察觉到了屋内的低气压，没敢问和离书签押之事, 只恭敬行礼：“见过大人。” 傅清忱轻笑一声：“你倒是乖觉。” 秦小四额上滑下一滴冷汗。 呜呜呜，东家这赘婿果真可怕, 原本他只想借着送信的由头进京来瞧一瞧世面，哪知竟有生命危险！ 自进城那日起，京城各处便流传着这位姑爷的传说，说他是阎罗王降生, 杀人不眨眼，与太师郑学端两个狼狈为奸，无恶不作，京中大小官吏, 被他捏造罪名杀了满门的不在少数。 而且他每次杀人时皆面色温和，眉眼含笑，一身白衣似佛陀一般，可越是轻声细语, 他下手就越狠。 听说府中还有地牢, 里头关押犯人无数, 每日酷刑折磨，皆是由对方亲自动手，甚至还有皇亲...... 想到这儿，秦小四打了个哆嗦，他死定了！刚才对方可是朝他笑来着。 “她叫你来送和离书？嗯~”拉长的尾音叫屋中气温又低下去几度。 秦小四身子抖了抖，“姑爷息怒！”他本能换了个称呼。 “其实东家命小的送信来，只是一时生气，并不是真要与姑爷和......姑爷只管放心，小的回去便说一切都是讹传，姑爷跟那柳家......” 慌张之下，他两次说错话，秦小四恨不能打自己的嘴巴，最后干脆不说了，只那一声声“姑爷”喊得亲热无比。 林任站在一旁，眼见世子脸色从阴郁变成柔和，最后带着些笑意，心下感慨，原来自家世子竟然这般好哄。 京中不知多少人想从他手下讨情，可惜无论是送奇珍还是异宝，世子总是淡淡的，再是笑着，那笑意也不达眼底，不想竟叫这小子几句话给化解了怒气。 “你们东家最近可好。”傅清忱将信折好放入信封之中，随口道。 秦小四照实答：“好，能吃能睡，店中生意也好，东家每日不是在店中，就是应邀去赴宴......” “嗯咳！”林任轻咳一声。 秦小四一顿，随后话锋一转：“就是去赴宴时总没心情，后来渐渐吃得也少了，睡也睡不香了，日渐憔悴，听刘丰说还常在村口眺望，像是在等什么人，我们私心揣度着，应该是念着姑爷......” “睡不香？”傅清忱眉头紧皱，“此事你如何得知。” “啊？”秦小四张大嘴。 他只是想说东家“为伊消得人憔悴”好讨姑爷欢心，哪里注意这等细节？ “为何不答？”凤眸定格在他脸上，语气淡得不能再淡。 秦小四打了个哆嗦，仿佛看见了自己被吊起来酷刑逼供的场景，不带一点迟疑的把人卖了：“是刘丰说的！” 他每日跟在东家身边，店里的事，外头的事，家里的事，样样都知道，所以知道东家晚上睡不着也很正常......吧？ 秦小四安慰自己，反正对方远在金州府，不像他，要直面姑爷的强大气场，小小的做出一点牺牲也算是兄弟情了。 “其实我们也看出来了，东家虽然看似不在意，还写了和离书来，其实不过赌气而已，好几次她教我们制那盐酸时都走神了，差点没被火撩着。”秦小四继续道。 这事不算他胡诌，在姑爷走后，东家虽然看着没有任何异常，却总会不经意走神。 他们都发现了，只是不好相问又不好劝，便只当没看见。 本以为姑爷听闻此事，定然十分欢喜，哪知抬头一瞥，却见姑爷抿着唇，脸色更不好看。 秦小四简直要哭了。 他说东家吃得好、睡得好，姑爷不高兴，说东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姑爷脸色更差，这差事没法干了！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秦小四打定主意当哑巴时，傅清忱开口了，“去叫明心。” “是。”林任领命而去，很快带了个脸色更冷的丫头出来。 等打发了人，傅清忱将书信折好放入匣子中。 说起来这还是她写给自己的第一封信，虽然措辞简短了点，内容绝情了点，可只要一读这信，他就仿佛见到她微抬着下巴，气鼓鼓的与他道：“既已分手，速速画押，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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