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交通远不发达,为防意外一般不会在雪夜这种恶劣天气赶路,她心里猜到是因为那段谈话,姜皇后对她的存在有了敌意。 他抱她上了车,驾车的侍卫立马一提缰绳,车轮滚动了起来。 车内以皮草铺就木板,还有一些热水和滚烫的吃食,燃了上好的贡炭,整个车内是暖热的,与车马之外的天寒地冻隔开了一方天地。 长幸问他,“我睡下那会儿,你同姜皇后所谈为何?” “不重要的事。” 她默了默,忽然抓住他的手将袖子一掀,下午一掠而过的红色就是这根红绳,跟自己手上的的一模一样。 她从他身上起来坐到一边。 身体尚未恢复又没进食,还远远没什么力气,窦矜就一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依仗,此时退到了一个与他较远的马车角落,端坐在那里。 “我留在你身边,是不是会对你的寿命有损?” “没有。” “你骗我。我听到了你和姜皇后的对话,你在骗我。”说话说的急了,她拍拍胸脯,喘喘气缓了缓。 掀开衣袖露出自己的那根红绳,“你还要瞒着我?在西市我就说了,有任何困难和隐情你该告诉我的。” 手指了指窗外,帘布飞起,飞掠过去的都是银白雪地,她一脸坚决,“你若是现在不说,我就立刻跳下车去。”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好似一抹天边的幻象,一不注意便再也找不到了。 长幸为极阴之质,采聚的是夜间光华所成,阴阳相生,窦矜又为极阳之体,人间罕见的内热多灶,长幸是依畔他的阳气所长所化来稳定住心神,阴差阳错成了人。 窦矜对无宗的这个说法毫无意外,还觉出几分婉转的道理来。 最初便是只有他能看见她,后面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才没了灯,也渐渐变了实样。 她托在他身,养在他身,因他成人。 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全无声无息。 而无宗法师的办法是将她的三魂七魄系在他那里。 窦矜能镇住她的元神,但这样做的后果便是她活一时,也消耗他一时。 越亲密,越长久,这消耗也越大。 这是一个很毒辣刁钻、很邪门歪道的法子,却也是唯一能留住她的办法。 姜皇后当时就不同意,既然阳寿已尽就随她消失好了,奈何拗不过窦矜。 他反对姜皇后,一意孤行要扭转乾坤,强行与天夺命留住她。 于是无宗法师还是做了法,她也成功醒来了。 窦矜在车内转述完这些。 她错开了视线去掀开在那侧的窗布,夜的寒气冲鼻,冲红了她的鼻尖。 车在不断摇晃,她将一颗心放到被摇晃的有了涟漪的湖底,沉下去,尽量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对着窗外的风雪说,“你让我走吧。” “不必。”窦矜斩钉截铁。 她耳边的发被风吹的凌乱,回过头已经红了眼圈,“你是最清楚的,我出生在别世,且在那世已经死了,还能多看两度四季已经算是庆幸,何苦为了强留人世而去害你折寿呢?” 窦矜双手拢膝,言语间还带着一丝他独有的阴柔和傲气。 “长幸,我不在乎生死,不在乎长不长寿,一个人能活几时自有定数,我当太子时在东宫遇到了你是一个定数,你助我登基还是一个定数,事到如今,没有分开的必要。” “命都不在乎,那你还在乎什么?”她诧道。 窦矜一瞬不舜地盯着她,“。” 刻骨的寂静围绕在暖炉左右的两个人。 良久,她轻笑了两下,滚出一颗晶莹的热泪,“窦咕咕,你真的是太坏了。” 飞腾在雪地的马车将她的身体颠歪在左,窦矜眼疾手快,起身越过暖炉去扶住了她。 长幸在此时抬起头,于他的唇上落下一个温柔的轻吻。 她的唇柔软而微凉,散着安神的香,被他唇上的热融化。 手上是一截软腰,面前是一位佳人,天地之内只有他和她。 窦矜俯下身去,手扣住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一鼓作气将她唇齿撬开,滚烫的舌卷进去扫荡,他火热的气息和温暖的身体一下将她苍白如纸的脸庞点燃,散出两抹情动的粉红来。 他将她的手握住带到了自己的后腰,“抱住我。” 无垠雪地疾驰着一屏车驾,冷风透过丝锦的翻飞灌进室内,窥得这对被宿命绑了在一起的动情男女。 深吻持续许久,他吻够了,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身上。 以身挡住风雪,侧过头去含咬她的下巴,脖颈和锁骨的细腻肌肤,力气霸道,似要生吞活剥。 所及之处遍布情欲,也成了元宏元年的冬至前后最热之处......
第1章 天子初长成 元宏三年四月,春。 汉朝汉宏帝在这年岁及弱冠,束发加冠,行成人礼。 这三年来在汉室的带领下,全社会一起休养生息。 朝廷减免郡县内的赋税,给与农民耕田,眼下皇帝还正值青壮年雄心勃勃,加上朝廷里贤臣云集人才鼎沸,对比晚年的征元来说是个好兆头。 至少汉民的发展比之前更蒸蒸日上了,也为后续的元宏盛世拉开了一点序幕。 宏元次年重点便是擦征元的屁股,治理黄河愈演愈烈的水患。 每到仲春河流的冰面融化,北方曹阳的一条黄河便会自东而西渐渐沸腾,直到夏季逢上漂泊雨季便有决堤溃泛的危险。 每次淹没农田庄家,都会致使数万人无家可归,财政损失不计其数。 为此宏帝广纳世间的治水人才,劳力不够便让朝廷派出了几只军队着手加固堤坝,并在曹阳和黄河中下游各据点依次设立治水所河堤府,亲立治水官河堤走使,有配玉璞留待朝中上朝汇报的权利。 这日过朝,窦玥照例进宫拜。 闻得几人都在宫内骑射场内作比试射箭,进了射场,迎面是一块浅木铺就的遮蔽看台。 有女子静静地跪坐于一侧,着了身浅蓝碎叶渐紫挑花的轻薄直裾,露出的一段脖颈修长洁白。 她所面之处便是前方粗泥扑就的靶场。 窦玥悄悄观察了一圈场内,捕捉到什么,然后才轻笑着唤坐着的那娇小背影,“女君子。” 长幸转过头,脸上略施粉黛。 三年来她也长开了不少,越发亭亭玉立了。 先是往她身后左右瞧了瞧,请她坐,“嗳?小翁主这次还没跟你一块来么?” 去岁传出窦玥和驸马不和,争吵后怒使其迁出大长公主府的流言,不久窦玥有孕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封号真宁翁主。 翁主多病体弱,长幸也只在去大长公主府时见过,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窦玥上回还说要带她进宫。 “袅袅好容易睡得香甜,我不忍心吵醒便就未曾带上了,你呢,最近如何?” 见她一闪而过的蹙眉,侃道,“是不是又同陛下吵架了?” 她忽然屏住了呼吸,一时不答。 窦玥也被吸引住了目光。 靶场上到了窦矜和李凉比试的时候。 窦矜左边已经射完在放弦的男子,就是最近被举荐的治水官魏延。 朝上窦矜赐官让他拜浏阳河堤走使,听得他在被窦矜发现前,为了谋生还投过军当过箭手,邀请他下朝后来射场一试。 且为凑场,除了平日经常与他一同炼体格耍搏斗的六郡良家子们,还将已经调入内廷军一年的左旗营副使李凉,和升迁至宣义小将军的孟常都叫过来陪从魏延。 长幸仍为御尚,每日按规矩都要跟在他身旁。 因此虽然两人才因为公事拌完嘴,今日她仍旧娴静地坐在这里旁观等候。 射礼这种活动既有闲情雅致又不乏君臣相怡的豪爽,在崇尚武力之风的新朝颇为流行。 窦矜同其他人一样,在射箭前已经将衣袖用护臂扎紧,外衣半脱余一只空袖甩在腰下,穿箭拉弓时也勾勒出衣衫里头的肌肉。 他双腿大开,将那张犀角做的红弓崩紧了ᴊsɢ,微微闭起眼。 不待三秒,白羽尾巴的长箭嗖的一下猛然发射了出去。 长幸和窦玥的眼光也跟着箭在动。 箭如破竹,立马射透了靶心中央的红点。 判分的侍官举了小旗,“中红环,满——” 其余人等拍手叫好。 战局紧张,她们一边看戏的人都呼出了一口气,长幸勾了勾唇角,扬起手到窦玥的耳边小声嘀咕,“别看他读书写文总是牛马不通的,舞刀弄枪倒是没话讲。” 李凉也是同时中了他前边的靶心,也过来恭贺。 窦矜表情未变,仍旧把弄箭翎,一副未曾想要就此打住的样子,“既然打了平局,就增加一下难度。蒙着眼盲射如何?” 周围人都来了兴趣,纷纷起哄要他们比赛分个胜负。 盲射是较高难度的射法,发箭的人目不能视物,只能凭经验和感官来判断箭的方向能否正中目标。 窦玥微笑,“我朝军人都有受过这种训练,就是为了应对恶劣天气,还有天黑时发起的战争。陛下师从孟老将军,技艺精湛,应该很有把握。” 侍官立马按全则的吩咐找来黑色布条,为二位主子蒙住眼睛。 长幸眼仁雪亮,狡黠道,“我还未曾亲眼见过盲射,那就拭目以待一下吧,且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于是将目光又放到了场上。 场面在李凉这时还一切正常,他的箭只射偏了一点点,出了红心但仍在中央,而到了窦矜这里,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正常拉弓之后,竟忽然调转了半边方向,直直朝李凉所在的站位射了出去。 窦玥被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面色煞白。 长幸亦站了起来,却是去扶住软了身子快要瘫倒的窦玥,她将窦玥搀扶好了,凝着眉头往场内看去。 刚刚那一箭几乎擦过李凉的耳朵飞过去,削下李凉一缕耳边的散发下了地,周围人亦反应不过来这意外的发生,场内松快的氛围顷刻静可掉针。 李凉如石化久久僵在原地,直到窦矜摘下布条他才连忙半跪卧倒。 其余人等也迅速下跪卧倒,生怕触怒了天子发威。 窦矜看了眼他的箭靶,持弓走近仍战战兢兢的他,只说了凉凉的一句话,“我若是如你的这般准头,此时你就没命了。” 李凉将头垂得更低,眉头紧皱,下牙打上牙,就是不发一词。 他让其余人等都散了,大家都是面面惊疑,其中只有孟常看李凉的眼神颇为复杂,上前几步似乎想要为李凉求情,被窦矜抬手拦下。 他叹了口气,只好先回身离开。 李凉就这样一直跪在站在的窦矜身后,窦矜忽然往这边看来,神色不可捉摸。 他在看窦玥......长幸愣了良久,看看副使李凉,又看看自己扶着缓气的大长公主,脑中火花霹雳,忽然明白过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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