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颈后痣 郁安慌了一瞬,随后面不改色的说:“我不是小侯爷。” 顾锦书也是被那张脸惊了一下,但仔细一想,小侯爷已经死了,死在整个皇族、文武百官的面前,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小子一脸黑气,简直和小侯爷毫不沾边。 “咳咳,”顾锦书恢复过来,说:“失礼了,郁同学实在太像我的一位故人。” “没事,院长叫我来有什么事。”郁安定了定神,说。 他也没想到院长居然是顾锦书,如果知道他是断然不会来的。 顾锦书扯过试卷就想教训他,可面对那张酷似小侯爷的脸,他着实发不出脾气。 他无奈叹了口气,把卷子递给郁安说:“你的文章写的甚好,可别的题是一笔没动,作为院长我实在不愿看你堕落,所以想好好规劝你一番。” 郁安接过试卷,淡淡地说:“我不想考取功名。” “这是何故?”院长急切地看着他,说:“你这样的学识,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村镇中啊。” 郁安细长的玉指把卷子捏出一个褶皱,他冰冷地说:“那我该去哪里。” 顾锦书看了看窗外,眼底闪过一丝怅惘,他语气平缓地说:“自是该去山的外面,水的外面,去看看那里的人,那里的事,那里的景,再去决定想要什么。” “我不感兴趣,”郁安斩钉截铁地说:“没什么可看的。” “你...”顾锦书一噎,没见过这么和他说话的,连皇子也不曾有这种态度。 郁安眼神越发冰冷,他轻启薄唇:“既然没有别的事我就走了。” 他说完,拄着拐杖就往外走,顾锦书气的直哼哼,也不想多说什么。 结果郁安还没出去,就被门槛绊到,一下扑倒在地上,拐杖摔在地上发出几声脆响。 顾锦书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扶他。郁安绷着一张脸,没有表现出一点疼痛。 因为角度问题,顾锦书无意间看到了郁安脖颈后面,藏在衣襟下的一颗痣。 他心里一惊,没有说什么,把郁安拉起来。 郁安拄着拐杖,铁青着俊脸,一点一点离开了。 顾锦书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敢去想象这一年他经历了什么。 日子又平淡地过去两天,徐子毅终于回来了,其实他的伤还没好全,可是干躺着实在太无聊了,他宁愿过来上课。 陈夫子来上课,就发现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有徐子毅椅背朝前,像骑马一样骑在上面,屁股还使劲往后翘。 他眼角一抽,虽然已经了解到徐子毅屁股有伤,还是很想揍他。他只好苦苦隐忍着,上完了课。 诡异的是,徐子毅居然规规矩矩地听完了整堂课。 中午郁安照常和陆知许一起吃饭,陆知许点了一份饭和一个素菜。 自打郁安入学以后,就没见过陆知许点过荤菜,但他以往都会点两个素菜,这阵子却变成一个。 郁安没说话,他掏出最后一罐见底的肉酱,极为不舍地递给陆知许。 陆知许一愣,他看了看肉酱,又看了看郁安。以往郁安都会把肉酱分给他吃,但唯独今天他感觉到郁安的不舍。 他不由觉得好笑,说:“郁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就不吃了,你拿回去吧。” 郁安松了口气,取回罐子,给陆知许夹了个大鸡腿。 最后一点云遥做的肉酱,他不舍得吃掉。 中午回宿舍的时候,一个杂役递给陆知许一封信。陆知许看着信,难得变得有点气息不稳。 远方求学的学子收到家书大概就是这样,陆知许做到床上,颇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信。 可是没看一会儿,他突然脸票色凝重,忽而又变得悲戚,拿着信的手都开始颤抖。 “郁兄,”他红着眼眶,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沙哑:“我妹妹...被地主强去了。” 陆知许今年二十,她有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妹妹陆清清,他离家的那年,清清还是个小丫头,只会跟在他身后哥哥哥哥地叫着。 陆知许愤怒地捶墙,直到右手鲜血淋漓他依然没有停下。他多想回去宰了那个地主,可是从这里回去要花两个月。 郁安脸色变得阴郁,他捏了捏拳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这天下午,陆知许逃课了,如此优秀的学生逃课,着实让李夫子吃了一惊。 徐竟舟担心地看了眼旁边的空位,和夫子打了招呼,跑出去找他。 半小时之后,徐竟舟气喘吁吁地跑进酒馆,果然看到了陆知许醉醺醺的身影。 陆知许看起来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但只有徐竟舟知道,他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喝两杯,但从来不会喝成这个鬼样子。 徐竟舟夺过陆知许的酒杯说:“你不能再喝了。” 陆知许一脸混样,见酒杯被夺走,他直接拿起酒壶就要往嘴里灌。 徐竟舟连忙抓住他的手:“你别喝了!胃喝坏了你拿什么治?” “我不用你管!”陆知许挥开他的手说:“我有钱,看见没有,我妹妹给地主做妾了。”说着他掏出那封信,信里还夹着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他说的硬气,表情却像要哭了一样,丑的不行。 “行,你厉害,”徐竟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从来没喝过酒,这一下感觉嗓子像着火一样,他强忍着,朝店小二说:“再来两瓶酒。” “你干什么?”陆知许责备地看着他。 徐竟舟说:“要喝我陪你喝,你喝多少我喝多少。”说着便要抢过陆知许的酒瓶。 “我不喝了。”陆知许把酒瓶放到一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把酒钱放在桌上,就要拉着徐竟舟出去。 徐竟舟叹了口气,走上前扶起陆知许,把他一条胳膊扛在自己肩膀上。 回去的路上,陆知许吞吞吐吐地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读书,考取功名,当上地方官,就能除了地主,把你妹妹救出来了。”徐竟舟冷静地说。 “你说的对。”陆知许点点头,一个趔趄,身上掉下来一个纸包。 徐竟舟帮他捡起来,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陆知许眯了眯眼,嘴里吐出一股酒气,说:“酒馆一个爷爷给我的茶叶,他看出我经常看书,说这个可以提神。” “你可别被骗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儿,你也别把人想得那么坏。”陆知许不满地撇了他一眼。
第21章 受伤 此后的每一天,陆知许都废寝忘食,争分夺秒,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天晚上,他照旧背书背到丑时,感觉困意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几次都差点栽倒在地,他甚至咬破了嘴唇,依旧不能清醒。 他晃了下神,突然想起那包茶叶,便把它找出来,准备泡一杯。 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茶叶,外形有点像菊花瓣般细长,颜色却是深深地暗红色,泡在热水里,散发着特别的清香,整杯茶水都透着诱人而危险的红,在昏黄的烛光下引诱着他。 他尝了一口,立刻感觉头皮一麻,一种特别的感觉直冲骨髓,他立刻清醒了。 这真是个好东西,他如获珍宝,继续背书,竟是太阳升起都没有感到困意。 郁安看出他一夜没睡,提醒到:“你该注意休息。” “郁兄放心,我有分寸。”陆知许笑着说。 虽然他这么说,但依旧每日熬到很晚,年后就是县试,很多学子都在奋笔疾书,郁安知道他要搏一次,也就没在劝了。 只是陆知许越发消瘦了。 这日晚饭后,云遥来给郁安送吃的,只剩下陆知许一个人在房间,他照常背书做题,转头发现郁安的桌子下面躺着几张纸。 他起身走过去,帮郁安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却发现这是上次考试的试卷。 最上面的这一面正好是郁安的文章。 他看了文章,整个人都定住了。 写的真好,比他看过的所有书都好,他恐怕一辈子都写不出这样的文章,为什么郁安这么厉害,上次刘刺史出的那道难题也是他做出来的。 他是不屑于和自己这样的人较量吗?为什么不把试卷做完,他藏拙,他是不是瞧不起自己... 一种莫名的酸楚和嫉妒侵袭他的大脑,他好想伸手把试卷撕了。 这么想着,他真的伸出了手。 一道开门声在此时想起,郁安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包裹。 陆知许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动了动嘴唇,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起来。 郁安看他恍惚地站在那里,只觉得他太累了,他把陆知许拉到床边,指着床铺说:“躺下。” 陆知许看他拄着拐杖倔强地看着他,只好乖乖躺倒被窝里,还没闭上眼,郁安打开包裹,分了一整罐肉酱和好多包果干到陆知许的桌子上。 看着满满当当的桌子,陆知许有点哭笑不得,他心里一暖,慢慢平静下来,感觉眼皮变得很沉,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隔天早上,要不是郁安叫他,恐怕上课都要迟到了。 两人结伴上课,教室在二楼,陆知许跟在郁安下面,护着他慢慢上楼。 忽然他眼前画面一闪,陆知许不适地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再睁眼,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片红色,台阶、把手都是红色的,走在前面的郁安看起来就像个三条腿的怪物。 这是怎么回事。 陆知许强忍着不适往上走,一下被台阶绊倒,扑倒在郁安身上。 好在正好到了一二楼间隔处,郁安一把扶住前面的墙,两个人都没有摔倒。 郁安回头看他,见他一副不适的样子,问:“你还好吗?” “抱歉,我没事,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陆知许说着,走到郁安前面,想要赶紧到二楼,离开这该死的楼梯。 郁安低头,发现地上有个纸包,它伸手去捡,说:“等一下,你掉东西了。” “什么?”陆知许转头,眼前的画面依旧是红色,他看见郁安露出奸邪的笑容,细长尖锐的魔爪伸向他的茶叶包。 在郁安碰到茶包的那一刻,他一下子红了眼睛,迅速冲下来,口中大喊:“你别想抢走它!” 郁安还没反应过来,陆知许便抢走茶包,一把将郁安推下去。 郁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失去重心的他向前栽倒,在台阶上翻滚下去。 走在不远处的徐子毅和徐竟舟恰巧看到了这一幕,都被吓了一跳。 几乎在一瞬间,徐子毅猛地冲上前抱住郁安,巨大的冲劲儿让他狠狠撞在墙上,痛得他面容扭曲,浑身发抖,感觉肋骨都断了。 徐子毅痛苦的叫声让陆知许清醒过来,他看着摔在一起的两人,瞳孔止不住地颤抖。 巨大的声音把夫子和同学们都引来了。李夫子看到这情况,连忙指挥同学们把两人抬上担架,徐竟舟把停在不远处的车夫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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