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这个老大夫知道些什么,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杨大夫和她有同样的想法。 杨大夫铺开几十根银针,脱下陆知许的衣服,精准地在他的穴位上施针,把陆知许扎成个刺猬。
第37章 美人计 回去的路上,一人一猫饿得不行,外面的摊子早就撤了,云遥干脆去店里买了两个烀好的大肘子,租了个马车回到客栈。 云遥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见郁安还在睡,便决定去楼下坐会儿。 谁知黑蛋一下子窜到床上,趴在郁安脸上。 郁安吸了一嘴毛,一把将它拍开,咳了两声。 黑蛋愉悦地摇了摇尾巴尖,爪子扒了扒肘子的外包装,喵了一声。 云遥:... 大肘子烀的又嫩又香,没有放太多调料,云遥给黑蛋掰了一大块儿,它闻了闻,满意地叼到角落里去了。 郁安即使是啃肘子的动作都那么优雅,云遥欣赏了一阵,把陆知许的事告诉他了。 见郁安蹙眉,云遥说:“等徐竟舟考完了,我们一起去看他吧。” “好。”郁安点头。 从这天以后,黑蛋就没再往外跑了,想上厕所就会喵喵叫,乖的不行。 三天的时光平淡的过去,唯一的变化就是云遥睡的越来越放肆了,每天早上都像一个八爪鱼一样缠在郁安身上,把他缠成一个木乃伊,一动不动。 徐竟舟在考棚里答题到了最后一秒,尽他最大的能力考完了院试,直接蜕了一层皮,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没有遗憾了。 他身上黏糊糊的,只想尽快洗个澡,然而等人走空了,他也没看到陆知许。 或许是陆知许提前回去了,徐竟舟这么想着,赶紧回客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 郁安听到声响,敲了敲徐竟舟的房门。 “郁兄,你看到知许了吗?”徐竟舟见是郁安,连忙问。 郁安摇头,说:“他在医馆,我们去找他。” “好。”徐竟舟露出担忧的神色,和郁安下了楼。 云遥早早在下面等着,见两人出来,他对徐竟舟伸出一只手,说:“诊金十两。” 徐竟舟一愣,乖乖数了十两银子,递给云遥。 三人到了医馆的时候,其他在考棚生病的学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一个男人凄厉的惨叫传来,在空荡荡的医馆里传出回声,青天白日里依旧有些恐怖。 徐竟舟听出这是陆知许的声音,加快了脚步。 只见陆知许被死死绑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大喊,头使劲往床上撞,形容异常憔悴,已经没有正常人的样子。 杨大夫就像个受虐狂,他此刻做不了什么,但也不走,只是擦着满头的汗,忧心忡忡地看着陆知许,耳朵里回荡着穿脑魔音。 “他这是怎么了?”徐竟舟扑上去问。 杨大夫见到三人,把他们带到另一个房间,说:“他这种情况,可能要花一年才能戒掉那东西。” “那东西?”徐竟舟一愣,随即想到了那个茶叶。 杨大夫叹了口气,说:“那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十几岁,跟着师傅去边疆给将士们看病。几万将士齐齐出现身形消瘦,肝损伤严重,出现幻觉的症状,却查不出病因。” “后来发现是军里混了西乾的奸细,他们把一种红婴花做的茶叶磨成粉,倒进井里,才导致将士们出现此症状。边疆战士因此被西乾打的连连败退,老庆阳候当机立断,下令搜出所有的茶叶,将他们当着西乾人的面烧个精光。” “当时我师父和好几十个医师负责给将士们调理身体,我负责打下手。没想到那玩意会让人上瘾,好多将士发了疯,求我师父给他们搞点那玩意,我师父不干,他们就自杀了。” “当年是死的死,伤的伤,自杀者有之,互相残杀者也有之,边疆如同人间炼狱。若不是老庆阳候在场,只怕是会边关失守。” 杨大夫回忆起当年的惨状,一脸悲痛,忽而又想起什么,说:“我记得为了超度亡魂,先皇陛下下令,在甘雨村的后山上建了一座寺庙,每年都要由丞相亲自去庙里为将士们祈福。” 云遥本来正沉浸在悲痛中,听到这里突然嘴角一抽。 每年一次,她那个病秧子爹真的不会被折腾死吗? 郁安一愣,深深看了云遥一眼,他一直知道云遥与云相生的极像,原以为只是巧合,现在不得不多了一分猜测。 徐竟舟心中惊诧,说:“要是让红婴在绍国传播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是了,”杨大夫说:“老夫不日便要回京,必要将此事禀报陛下。” “那知许该怎么办?”徐竟舟担忧地问。 杨大夫捋了捋比头发还茂密的胡子,说:“我给他开了足够的药,你们把他拉回去,找个房子关起来,他早晚会戒掉红婴的。” “不要放弃他,我看他是个有毅力的,如此痛苦也不曾出口要那东西。只是身体亏损过于严重,难免折了些寿命,以后怕是也会身体虚弱,干不了重活。” 这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徐竟舟暗叹了口气,给杨大夫鞠了一躬。 陆知许喊得太猛,已经晕过去了,徐竟舟把他绑成一个粽子,艰难地抗到马车上。 云遥承认,她确实有点被两人的友谊感动了一把子,主动帮忙搬药。 几人到客栈的时候,店小二见徐竟舟扛着个五花大绑的人进来,第一时间想到了绑架犯。 再看那人,蓬头垢面,骨瘦如柴,一看就是被折磨的不行了。 店小二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没想到此人看着文质彬彬,竟是个败类,他抬腿就要冲出去喊人,突然被郁安拦住。 郁安走到他面前,嘴角带着一点上扬的弧度,他温声说:“我的朋友累坏了,能否给我们准备些吃的。” 店小二一下被晃瞎了眼,感觉受了蛊惑,连忙点头说:“好,我这就去准备。” 对哦,这可是府试案首的朋友,怎么可能是绑架犯呢,他真是瞎操心。 这么一会儿空挡,徐竟舟已经到了楼梯拐角,店小二看不到他了。 云遥不可置信地看着郁安,他居然对别人使用美人计。 看吧,没有那个男人会好看而不自知。 她气鼓鼓地上了楼,把郁安一个人抛在楼下。 她不吃饭,爱谁吃谁吃。
第38章 解元 黑蛋显然很有安全感,它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觉,黑黑的肚皮露在外面,看上去毛茸茸的。 云遥一下一下扒拉它的小爪爪,黑蛋是真的黑,连肉垫都是黑的,一点杂色都没有。 郁安拄着拐杖上来,说:“下来吃饭吧。” 云遥这么看着郁安,突然感觉他长高了,身上少了一丝少年气,多了一丝男人的成熟,看着更诱人了。 她撇了撇嘴,说:“不吃。” 郁安一愣,说:“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让我吃也行,”云遥瞥了他一眼,说:“你也对我笑一下,我就吃。” 郁安一下子红了耳根,抿了抿嘴,半天没什么反应。 干嘛,对别人笑,对她就不可以了。云遥冷哼一身,背过身,留给郁安一个高冷的背影。 可惜她的肚子并不给她高冷的机会,发出一连串“咕咕”声,表示对她的抗议。 云遥尴尬地摸了摸肚子,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的肩膀上,云遥顺势转过头。 只见郁安脸红的像猴屁股,满眼挣扎,见云遥看过来,努力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最灿烂且最古怪的笑容。 云遥一下子被逗笑了,她努力咳了咳,止住笑意,用手背贴了贴郁安滚烫的脸,他的脸好烫好烫,让她想到了家里的火盆。 她握住郁安温热的手,歉意地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郁安微微点头,脸上的温度久久没有褪去。 考试院里,一个山羊胡的男人面前摆着摞成小山高的卷子。 他是礼部左侍郎卫鑫荟的亲信蒋植,专门负责此省院试,所有订好的试卷都要先经由他手检查一遍。他不负责批卷,只是看看是否有人动手脚。 在他的背后,倒着一个血淋淋的男人。 蒋植拿起一沓已经装订好的卷子,指出上面空白的几页,转身对男人说:“这个考生的卷子呢?” 男人吐出一口鲜血,死死盯着蒋植,摇了摇头。 蒋植没什么表情,走到男人旁边,在他碎裂的手骨上重重踩下去,左右碾了碾。 男人疼的大喊,目眦尽裂,血管爆凸,另一只手死死掰着蒋植的腿。 蒋植丝毫未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他的试卷呢?” 男人实在忍不住了,他颤颤巍巍地从里衣掏出折了很多折的卷子,用一只手艰难地打开几折,递到蒋植面前。 蒋植看了眼,确认是试卷,正要接过,只见男人露出一抹邪笑,喷出一口鲜血。 血液滩在卷子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 蒋植怒不可遏,一脚踩断了他的脖子。 他叹了口气,坐到桌子上,摊开试卷,醒目的血迹让试卷变得褶皱,虽然字迹有点糊,但还能看清,他看了眼姓名栏,里面赫然写着郁安两字。 他把卷子放到最上面,叫来两个官差,说:“我检查过了,抱给那帮阅卷官吧。” 官差们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此刻看到那个惨死的男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两人抱着试卷,快步往出走,没走两步,就发现蒋植正跟在后面。 “蒋大人这是...”一个官差小心开口。 蒋植说:“我信不着你们。” 两个官差不好说什么,满头大汗的走着,总感觉背后有只鹰正盯着他们。 到了地方,阅卷官们看到卷子上那滩血,都吓得不轻。 一个阅卷官看出不对头的地方,壮着胆子说:“蒋大人,沾了污渍的试卷是要作废的。” 蒋植眼珠子一瞪,说:“这是我的血,你敢说它是污渍?” 蒋植一米九的身高,站在前面像一堵墙,久经沙场的他,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杀气。 阅卷官牙齿都在打颤,磕磕巴巴地说:“可...可是这张卷子没有和其他卷子装订在一起,对其他考生有失公平。” “这到不必担心”蒋植忽而语气平缓:“这是我亲自追回来的卷子,出了问题我全权负责。” 说着,他翻出装订在卷子里的白纸,说:“难不成你们觉得这个更公平?” 监考官们面面相觑,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再看蒋植,眼里不由得多了一丝敬佩。 如此正直负责之人可是不多见了。 一间华贵的客栈里,天疏端着茶杯,细细描摹着上面的花纹,嘴角带着一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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