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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太喜欢，决定迎娶她过门。 大家听闻邬竺曾经的“悲惨境遇”，纷纷表示心疼，也夸墨郎中是个长情的人，总算一片深情没被辜负。 墨十四要娶她，必然里里外外都打点好，没留丁点话柄，反而得了许多祝福。 前前后后，无需邬竺出力，只管坐在家等着大喜之日到来。 …… 这些年，墨十四聚了不少资产，财不露白，明面上不好当聘礼给邬竺，但私下里通通告诉了她。 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脸上耳朵上像抹了胭脂，结结巴巴道：“阿竺，你、你体弱，今晚便先歇息了……” 邬竺看他害羞的样子实在是好玩，点点头答应，自顾自睡下。 墨十四紧张地额头出汗，赶紧拿帕子擦了擦，手足无措地和衣躺在一旁，身形僵直的如同一杆竹子。 他瞪大眼睛望着红纱帐顶，小心翼翼地吞咽口水。 忽然，身旁女子靠近。 “被子盖上。”邬竺声音很轻，“当心着凉。” “嗯嗯，盖上！”墨十四手忙脚乱地竟然将被子都扯了过去。 邬竺失笑，身形支在他的上方，暗夜中，四目相对，她俯下了身。 终究是得偿所愿。 翌日，墨十四脚步轻快，浑身透露着喜气洋洋，面对病人态度愈发令人如沐春风。 路上随时都能碰到向他道喜的人。 “墨郎中，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啊！” 他笑着拱手回礼：“多谢，多谢。” 众人便发现，成了亲的墨郎中身上多了几分烟火气。 大约是，当郎中看惯了生死，感情淡薄，可如今娶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眼里的笑酿成暖意，整个人温情十足。 隔壁大娘也为邬竺高兴，半路找的总比不过始终心里有你的，“以后啊，你们娘儿俩也算有了倚仗，其他人可不敢随便欺负了你们去！” 邬竺更加欢喜。 放下心头的枷锁，随心而动，原来不算太困难的事。 就算以后墨十四因为她的过去厌弃了她，至少此时此刻，他们是真的心心相印。 墨郎中带了点心回来，隔着段距离，眼里却只看得见邬竺。 大娘笑着告辞，邬溪也机灵地转头看向别的地方，啧，牙疼。 第283章 你可别哭啊 邬溪主动对墨十四提起，“我想跟你学认草药、治病救人。” “为何？” “哪天你要是没了，娘亲生病，也有我照顾娘亲。” “……” 墨十四瞥她一眼，“你可真是孝顺。” 邬溪拱手而笑，“爹爹过奖。” 越开越觉得这孩子骨子里蔫儿坏，在地宫的阴霾散去，现下与普通小孩没什么两样，只是会气他。 偏有阿竺疼。 墨十四简直没脾气，“让我教你可以，你学不学得好就全看你的本事。” “我相信我会比你更厉害。”邬溪小骄傲地扬起下巴放话。 “呵。”前脚说没脾气，后脚便破防了，气得伸手要揪她耳朵。 “溪儿。”邬竺端着茶水点心过来，“又在同你爹爹斗嘴么？” 富足的生活滋润，女人的脸色愈发红润好看，气质也格外的温婉，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 “娘亲我没有，我和爹爹相处好着呢，是吧爹爹？” 父女俩表情一赛一的无辜。 墨十四起身去扶邬竺，“天冷，不是让你在屋子里待着，又跑出来做什么。” “屋子里虽暖和，待久了也嫌闷。”邬竺眉眼吊着恬淡的笑，“窈窈给我写信了，说是生了两个女娃娃，沈将军取的名字，之婉、思如。” “哇，和丰哥哥晏清哥哥有小妹妹了，真好。”邬溪打心眼里高兴。 邬竺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要不要进京瞧瞧去？” “不急，等我长大了再说。”邬溪惦记娘亲身体不好，长途跋涉总容易劳累，还是别颠簸了。 她这年纪，娘亲肯定不放心她独自去京城，要托付墨爹爹。 但墨爹爹又牵挂娘亲，因她分隔两地多不好啊。 墨十四轻声道：“我也得了消息，百里前辈给云窈杳和两个孩子看过，都很康健。” “嗯。” 担心邬竺想起自己无法生孩子的事情，墨十四转移话题，“方才我同小溪说，即日起我带她认草药，以后她继承我的衣钵，当个女郎中。” “好啊。”邬竺神色欣慰，看着女儿说道，“尽管你小小年纪，却是有主意的，认认草药也好，娘亲相信你。” 邬溪笑得眼睛弯弯。 三人在书房待了一阵，回主屋用膳，阴了一日的天飘起细碎的雪花来。 墨十四牵着邬竺，感觉她的手冰冰凉。 晚上各自房里加足炭火，邬竺还怕邬溪着凉，亲自去看了她那屋，等孩子睡下才回房。 “一般小孩子身上火气重，也有丫鬟守夜，你不必留在那。”墨十四心疼地皱起眉，“看看，在外头走一遭你满身凉气。” 邬竺是挺冷，任由他把话说完，“那不是还有你给我暖着呢，寒气一会便退了。” 墨十四很无奈，为她宽了衣抱进被窝，里面放着汤婆子，再有他的怀抱，邬竺很快暖和起来。 她笑吟吟，“你身上的火气也重，想来你也是孩子。” “我只比你小五岁……”墨十四懊恼地咕哝，“改明儿我便去留长长的胡须，省得你再拿年纪说事。” 邬竺往他怀里凑了凑，一手环住他的腰，毫无征兆地感慨：“十四，这样真好啊。” 墨十四沉默片刻，俯首亲亲她的发顶，眸中温柔和煦，“嗯。” 他声音很轻，“过几年我们搬家吧，搬到冬天不那么冷的地方去。” “那样的地方，冬天是不冷，但夏天会很热吧。”邬竺在他胸口闷声闷气，“搬家很折腾，还是算了。如今我们已经和左邻右舍熟悉了，溪儿明年或者后年上学堂，一切步入正轨，就别搬啦。我知你心疼我，天冷，我在屋里待着少出门便是，反正也没什么事用我做。” “也好。”墨十四极其看重邬竺的想法，“这里的生活，你还适应吗？” “我挺喜欢现在的日子，真的。”她微微弯起唇，“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得多。” …… 人人都说墨郎中夫妇是对神仙眷侣。 墨郎中医术精湛，邬竺待人和善，附近人家迅速接纳了他们，仿佛他们是在这居住多年的老邻居。 两口子感情也让人称羡，从未见他们红过脸吵过架，想来很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住下的第四年，墨十四除了带着邬溪看诊，也另外收下两个徒弟。 徒弟对师父师母一样恭恭敬敬，总说看上去师母年纪没师父大，瞧着很年轻。 经过多年仔细调养，邬竺身体大好，一家三口进京了一趟。 沈卓翊一家照样温馨和美，老前辈百里沐年纪大了，在沈卓翊云窈杳夫妻的盛情邀请下，留在别院养老。 百里沐给了墨十四药方，“溪儿渐渐长大，这药也能给她服用了，保她寿命延长。” 邬溪也是纯正的绿央族血脉，不吃这药必定活不了太久。 先前她还小，怕她受不住药性，趁着这次见到面，正好将方子给墨十四。 “谢前辈。”事关孩子，墨十四自然领情。 百里沐观他的面相，雪白的眉毛打结，“你也没用过这个药，但按你现下的体质怕是……” “前辈无需忧心，我早些年用的药很杂，误打误撞给我续了命，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五个多月后，墨十四收到京城送来的药丸。 他的状态哪能瞒过百里沐的眼，终归清闲无事，便捣鼓出这个药来。 墨十四看完对方的信，放回盒子里，连同那药丸一并锁上，放在柜子的最顶端。 邬溪背着药篓进来，一下子看见他似乎在藏什么东西，“爹，你干嘛呢？” “没事。”墨十四神情波澜不惊，“药全采回来了？让我瞧瞧有没有出错。” “嗯，你尽管瞧。” …… 邬竺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无指掌。 所幸她亲眼看到邬溪成为郎中，也寻得真心人，婆家爱惜，了了一桩心愿。 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十四，恐她走了，他会难过。 墨十四也清楚，爱人已近油尽灯枯。他对这一刻的到来早有预料，打点好所有事务，不再看诊，驾着辆马车，带他的阿竺游山玩水。 正是春日，漫山遍野的绿草鲜花。 邬竺满头青丝遮不住华发，和墨十四相互搀扶，颤巍巍地走在羊肠小道上。 实在走累了，席地而坐，邬竺喘了几口气，慢慢倒进花丛。 她拉着墨十四的手，“你可不要哭啊。” “不哭。”墨十四弯着唇笑，“阿竺放心，我不哭。” 邬竺一点点闭上眼睛，他跪坐着，珍视的吻落在她眉心。 ——山花开遍，你我携手共看人间。 第284章 使我思卿朝与暮「全文完」 深冬，天寒地冻。 墨十四尚未睁开眼，一股冷气席卷而来，他抱着胳膊一阵哆嗦，眯着眸子环顾四周。 断垣残壁下，几个瘦弱的少年在冷风中瑟瑟发抖，蜷缩成一团打瞌睡。 谁也不知道自己一睡还能不能醒。 这是……他七岁那年的景象？ 墨十四伸出手仔细瞧，确定自己回到了过去，不出意外，是在遇见阿竺的前几天。 记忆中，百里前辈给他的续命药丸他并未服用，安葬好阿竺以后，他给邬溪留了封书信，让她将他们合葬，便随阿竺去了。 谁知他居然能重生。 交谈声由远及近，墨十四下意识装睡，听到一人说:“你小点声，别叫他听见！” 墨十四能感觉有几道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这帮人计划拿他找豪绅换粮食。 只有上了他们的当，然后反抗遭到痛打，才能遇见阿竺。 于是墨十四假装对一切无知无觉，被族人绑了交给豪绅的手下…… 事情进行得顺利，当他被按在积雪未化的小巷里打到几近吐血时，熟悉的声音响起。 “住手！你们做什么？！”邬竺如神女天降。 知州的女儿出门定当有一众丫鬟小厮跟随，对方看这阵势便腿软了，不敢正面和知州的人杠上，讨好地点头哈腰，速速退远。 身穿狐裘披风的邬竺眉眼冷凝，颇有父亲的气势，目光落在凄惨少年身上，眼中划过痛惜。 她把手炉交给小厮，“你去扶他起来，这个也给他。” “咳咳！”墨十四咳出了几滴血，抬手随意地擦了擦嘴角，怀里突然被塞进一只手炉。 邬竺声音清脆，“你是谁？他们为何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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