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人,起初吴树并不在意。 但很快这支精良悍勇的军队就给了他血的教训。 像速度极快的蜂鸟,撕裂叛军的一块血肉又快速离去,在叛军去追的时候,队伍被拉长,宇文军又回头再撕掉一块。 他们个个身手高超,跟不会疲倦一样,只知道杀人,手起刀落,那些临时入行伍的乌合之众怎么会是对手。 惊住了叛军,也惊住了丹溪城上的人。 这些士兵……好厉害! 李持月也看呆了,如此卓绝的战力,大靖哪支军队都莫难匹敌,幸好这些人剩得不多了,无法颠覆一个王朝。 她深知她只能骗这一回,低声和身边的秋祝吩咐道:“你仔细看那些士兵的衣裳形制,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带人赶制出一批差不多的出来。” 秋祝领命,一眨不眨地看着下边的异军。 这一场宇文军神勇凶悍,必在吴树和叛军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不敢在,她让人穿宇文军的衣裳立在城头,定能将叛军震慑。 姗姗来迟的季青珣骑马站在高地上,看着脚下的战事。 许怀言没想到李持月这般无耻,竟然敢用那枚戒指,哄骗久在龟兹,知之甚少的领军,“属下这就去狠狠惩治他们!” “不必,他们是听命行事,往后警醒些就是了。”
第99章 那城门只差几下就要被撞破。 吴树却坐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就算他冲进了丹溪城,也会元气大伤, 没有必要。 原本以为攻打一个小小的丹溪城不过两日功夫,没想到他们的援军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还这么恐怖! 可恶!吴树原想用这一仗更天下昭告他吴王威名, 他绝不能败了这一仗上,不然军心涣散, 就成不了气候了。 “暂且收兵, 在十里外安营扎寨!” 坐在大帐中,吴树有些心神不宁。 不过这也没有耽误他吃饭。 手下跑进帐中,说道:“老大,洛都来了消息,朝廷已经准备派兵镇压, 那位节度使仍旧按兵不动, 只说若是……若是不能拿下丹溪,就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吴树哪能听不出里边的蔑视, 将手中饭碗往桌上一砸,“真当老子是他手下不成, 逼急了老子打到他的地盘上去!” 接着一碟菜砸到了手下身上:“你就这么原样回他!” 手下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吼完, 吴树也知道自己绝不能再耽搁了,不然于威名有损, 如何让手下信服。 他吃完了,召集手下:“后日,继续攻城!” 吴树也不是半点准备也没有,能换掉攻城木, 可见他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之前准备的人现在也可以用上了。 — 丹溪城楼上, 看着叛军普通潮水般退去,李节长舒了一口气。 他拱手问道:“敢问公主,那是哪路奇军,当真是神勇啊!”只是怎么也跟着叛军一起退去了,不进丹溪城? 李持月平复下震撼,说道:“虽是奇军,但是用计请来的,他们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不过她至少知道,季青珣和这样叛军不是一路的,反而在帮百姓。 还不知道他究竟图谋什么,李持月暂且留了个心眼。 李节听不明白公主的话,这从天而降又消失无踪,没法再来第二次了,难道公主是请神不成? 李持月无法解释,只能吩咐他:“李节,趁吴树忌惮那些奇兵,本宫让秋祝赶制出他们的军服,你召集城中会针线的妇人仿制百件,给守在城楼上的士兵穿。” 她要借宇文军的威慑,再吓唬吴树几日。 上官峤也想不明白,为何来了一队援军,却打一仗就跑了。 下城楼时,他才问:“那队兵到底什么来历?” 李持月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那是季青珣的兵。” 她拿出那枚戒指,将来龙去脉说了,“现在有没有麻烦,我也不知道。” 眼下守住丹溪最为要紧,上官峤也想得明白。 只是她将自己的玉佩还了,却一直带着那枚戒指…… _ 烽烟散去,海东青盘旋在空中。 许怀言往后看,说道:“主子,吴炽回来了。” 季青珣不在时,吴炽便是宇文军的领头。 吴炽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头上的海东青,立刻策马追寻指引来到了这儿。 许怀言质问:“你们为何集结攻打叛军?” 吴炽不明白,不是主子……他面色一变,下马跪在季青珣面前,“主子恕罪,属下看到那信件上的纹样,以为是主子吩咐。” 他就在龟兹,只听命行事,少了对明都之事的了解。 “你无错,那纹样不是假的。” 季青珣伸手,吴炽将书信呈到他手上。 他扫了一眼那张纸,确实是自己的字迹,仿得粗劣,一看就知道学得不用心。 不过季青珣也实在没想到,李持月会发现他的人也在东畿道,还敢借他的刀震慑叛军,算有勇有谋,也算她撞了运气。 “主子,那枚戒指……”许怀言看到了那信上的夔纹,没想到主子会把那东西给她。 也是,诏书都给人烧了,只怕整个家当都让人知道了。 这话他只敢想,不敢说。 “往后再有这样的命令,不必再接了。”季青珣一句话,李持月手中的戒指再无作用。 “那丹溪城的兵祸……” 季青珣说道:“不必再理会,你们一齐出现太过显眼,照先前安排,援助流民,等朝廷的援兵到了再说。” “是。” — 又是一日偷生。 李持月同上官峤巡视了一遍城楼上下,又让李节找人抢修城门。 衙门里聚集做针线活的绣娘,正如火如荼地赶制衣裳,天已经黑了,上官峤又出门盯着施粥放粮。 李持月留在衙门之中没有别的事做,一边看着妇人们制衣,即使秋祝不要,她也学着打打下手。 将布料裁好之后,李持月坐在一旁走神。 她不是没想过让乙枢去杀了吴树,但如今吴树身边深浅不知,她已经不能折损自己的人。 “有新的料子送来了。” “放在这……”听到声音,她回过神来,可眼前一个身影晃过,让她定住了。 太过熟悉的身形,李持月心跳漏了一拍,但是定睛一看那张脸。 不是季青珣。 她扣紧椅子的手又缓缓放松。 看来是自己思虑太多了,才会眼花的,这般体格高健的人虽少见,但不是没有。 “娘子,请您清点一下数目。” 他将布料放下,因为身量太高,不得不躬下身,李持月这才看清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也在打量着她,不同于床榻上的素净,此刻打扮如此朴素的公主,他也新奇。 “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李持月猛地揪住眼前人的衣领。 听到这边起了冲突,绣娘们停下针线看了过来。 突然被人揪住衣领,他半点没有惊讶,“草民的阿娘是胡人,所以眼瞳异色,我们那儿,很多人都是如此。” 宇文军久待龟兹,确实和当地女子通婚,多了许多深目异瞳的后代。 真的不是他吗? 她还是想问个明白:“你是不是季青珣……” “此刻夜深了,娘子如果还要料子,怕是要带人去铺子里自己挑了。”他说完,拉下李持月的手。 仅仅是一下的触碰,他就发觉了李持月的手上,有很多细小的口子。 说上官峤废物也真是没冤枉他。 他站直身子,走了出去。 李持月迟疑了片刻,追了出去,直到走到一处昏暗的拐角,她撞到了那个人。 “季青珣——是不是你!” 那人顶着一张落进人群就找不到的脸,摇了摇头,颇有些遗憾地说道:“主子似乎听了你的话,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李持月微微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季青珣真的听了自己的话,吃了个所谓的能让人失忆的药? 这样……这样也好,既然两不相欠了,忘掉最好。 将她神情尽收眼底,季青珣眸色深沉,说道:“公主得偿所愿,本来应当是相安无事的,但是,为何还要牵扯上来呢?” 李持月信了他只是季青珣的一个下属,避重就轻道:“本宫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真是好运气,不过今日的事早晚要惊动主子,他还不知道戒指怎么会到公主手上呢,为防不好收拾,草民只能来取回他的东西了。”他伸出手。 那戒指如今已经没用了,更不是她想不还就不还的。 李持月取出来,放在他的掌心。 她问道:“你们主子在东畿道,究竟意欲何为?” “主子如今已是新科状元,忙着吏部试,又怎么会来这儿呢,而且他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季青珣没有耽误会试,主考难道没有看到自己的信吗? 李持月揪紧了衣角。 到底还是让这个人走上了仕途。 “对了,往后公主在京中见到主子,还请当作不认识吧,当然了,得你能活着回去才行。”他将戒指收起。 李持月忽然问:“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杀了本宫?” 这话像是提醒了他,季青珣笑起来,步步紧逼:“把公主引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动手呢。” 她悚然一惊,自己真只是随口问问,以此猜测季青珣到底有没有失忆罢了。 怪自己跟出来太过急切,根本就忘了自身安危这件事。 李持月后退着,吓唬他道:“本宫出来之前已经知会过别人,若没回来即刻告知暗卫,主使就是你的主子!” 季青珣无趣地站住了。 戒指既然拿回来了,他无意再留,走之前只漠然提醒了一句:“想要向朝廷揭露主子的身份,劝公主还是不要想了,如今他对公主可不良善。” 看他转身离去,李持月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话,季青珣对她……不良善。 季青珣对一个陌生人是什么态度,李持月清楚得很。 从前他能把诏书给她烧,把家传的戒指给她,原谅她再三下杀手……往后这些纵容绝不可能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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