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中了毒的又不止岁岁一人。 楚凌风笑容自然,岁岁也垂着眸不愿看他。 她竟是真的在怀疑他,怀疑是他觉着她是楚凌风的人所以派人想要杀了她。 所以就要跟楚凌风走? 难道他急忙地赶来救她,还是自导自演不成? 楚祈将指节捏得泛白,眸中满是冷意,几欲是压抑不住滔天的怒火。 可在瞥向她肩上的伤口时又泄了火气骤然松手,楚凌风接过了岁岁便也不再耽搁,立马动身。 楚祈独自一人半蹲在原地,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而赵岁桉站在他身后,也是一动未动。 淡淡的暗香散了,就连指间温热的触感也失去。 楚祈起身,好似还有几分踉跄。 “王爷——”赵岁桉略有顾虑的开口。 再怎么说他们赵家和珩王也算是一条线上的蚂蚱,看他失魂落魄成这样,一言不发,好似也不太好吧? 可楚祈又怎会是学得会客套之人。 “若是将军无事便可自行离开了,本王还要回府。” 赵岁桉被他哽住,更是觉着自己的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刚转身欲走,便是瞧见他又俯下身来,手从那蒙面人的眼睛里拔出了那根银簪,死死捏在手心,全然不顾自己伤口流出的殷红也不嫌脏。 她是知晓他不舍得伤她的,却还是执意要同楚凌风走。 楚祈用力握了握,疾步离开此地。 赵岁桉的目光稍稍落在两个蒙面人的尸体上片刻,神色晦涩难懂。 他总觉着这一场刺杀的手法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方才那个叫岁岁的姑娘熟练地将银簪刺下去的时候出手狠辣,不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而且……她的手似还有几分不自然,想来除他之外,楚祈也应当注意到了这一点才是。 - 其实如果能选择的话,岁岁也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 恐惧已然散去,其实在她推搡着楚祈的时候便已经疼得要命,却还是咬紧了唇强撑着。 她感到自己的体温似乎滚烫了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那所谓的毒的作用。 她的好父亲当真是铁了心要致她于死地。 男子身上陌生的气息令岁岁下意识感到抗拒,可眼下除了得到他的帮助,她也别无选择。 在当时那样的情形下,这已然是她能够想到的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她需要有一个机会与楚凌风面谈,可想要避开楚祈见面几乎是不可能的,并且还会愈发令他起疑。 所以,眼下便是最好的时机。 与誉王面谈的同时还能博得他对赵家的怀疑。 天下再不会有这样便宜的买卖了。 见她伤成这样都快晕过去了,唇边竟还是勾起了一抹笑来,楚凌风不由得一声冷哼,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你倒是心狠至此,自己伤成这样也不忘利用。” 不得不说他今日才算当真是正眼看了她,对她先前的话不疑有他。 岁岁便只当作他是在夸她了,笑容有几分自嘲,困倦也席了上来,嘴上还不忘嘀咕着:“我除了这具身体,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唯一值得信任的便只有对此事一无所知的阿兄,可是硬要说的话,他也是赵家的人。 而赵家的人,便也是楚祈的人。 说到底,她要做的是会毁了整个赵家的事,她没有这个信心赵岁桉不会拦她。 也不想让他为难。 他是赵家的嫡子,也是独子,赵闽怀自是从未亏待过他。 “赵岁欢?你别睡。”楚凌风发现她竟然是喃喃着便阖上了眸子,心下便是一个咯噔。 下意识地这般喊完,又觉着不对,想了想方才楚祈对她的称呼,又别扭地改口:“岁岁,你不能睡,我们快到医馆了,先给你处理好伤口再回府请太医。” 从宫门到这儿太远了,她定然是撑不住的。 她好似抖动着眼皮还有几分反应,楚凌风便是立马吩咐马车走得更快些。 他的脑海中始终盘旋着岁岁方才说的那番话,凝着她半晌没再说出别的话来。 他真的很想知晓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样子。
第16章 抢人 -珩王府- 此刻却是风雨欲来。 楚祈淡着眼眸,指节落在八仙桌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死气沉沉的堂屋内唯有这丁点的声响,如催人命的鬼符,另一只手却捻着那根银簪把玩着。 周身的冷冽吓得婢女们大气也不敢出一个,只眼观鼻鼻观心地闷声做着手上的事。 管事的也是弓着腰站在一旁,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细密渗出的冷汗。 王爷叫他去联系那几位大人他也已经照做了,现在就是觉着站在这儿度日如年,恨不得立马消失了才好。 天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日本来王爷出门的时候他瞧着就心道不好。 跟了王爷那么多年,他倒不至于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昨夜王爷宿在了雾凇小院,管事的本就在想莫不是那位没给咱们王爷伺候好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可早些时候见了岁岁姑娘觉着又不是这么回事。 谁知道再晚些时候王爷回来的时候,过去找他的岁岁姑娘竟然是完全不见了踪影。 他自是还记着那银簪是属于谁的。这人没有跟着回来,就回来了一根束发的银簪…… 管事的脑子里已经在傲游天外脑补了千万场只会在话本子里出现的大戏了。 而正是在他天人交战之时,周宁便是身形一闪疾步跨过门槛出现在了堂屋内,单膝下跪作揖,垂眸,“王爷。” “说。” 楚祈连头都没有抬。 “誉王先是带着岁岁姑娘去了最近的医馆,又吩咐下人去宫内宣了太医,眼下人已经到了誉王府在救治了。” 周宁想了想,觉着这可能并不是自家王爷最想听的,又找补道:“岁岁姑娘眼下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这句话说完后,周宁才感受到王爷周身的肃杀散了几分。 “嗯。” 不仅是周宁,就连其他人都听到这一道语气缓下来的声音忪了口气。 他悄悄瞥了一眼身旁伫立着都快僵直了的管事,发现他垂在两侧的手都在发抖。 周宁心下诧异。 刘管事已经在王府中勤勤恳恳多年,极少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看来方才他不在府上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当真还发生了不少事情。 “王爷,薛大公子和秦公子已经到一进院了。” 听了这番话后,楚祈抬眸朝外掠了一眼,很快便看到了快步而来的二人,手指的动作便也停顿。 二人分别为镇北将军和镇南将军嫡子,若无意外将会继承父官,这也正是一直以来楚祈所忙之事。 如那些坊间流言一般,在云帝的心中,无论是胞弟楚凌风还是他这个长子楚祈都不是他心中皇位的最佳继承人。 而是属意于他那今年还不足十岁的弟弟楚瑜。 他自觉还正值壮年,不允许文武百官提及立储之事,自是知晓朝中心之所向均为珩王楚祈。 可是他想要压着,便将楚凌风推了出来,最好是看到他二人鹬蚌相争最好。 个个都放着,却也个个都牵制着。 但莫要看那楚凌风表面瞧着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样子,其实谁的心里不是如明镜一般? 二人虽说本就有龃龉,都对将来必有一争心知肚明,但平日里却尽量都是王不见王。 云帝想要将他们二人当戏子耍,那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朝内他有以赵闽怀为首的文官为左膀,那么朝外边关的几位镇守将军便是他早已拉拢的右臂。 此事满朝还并无几人知晓。 所以当今日楚祈忽地没设任何防备便将薛晟书与秦槐二人叫来时,二人皆是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几人的计划方才开始实行,还未落到实处,照理来说最是不该如此打草惊蛇。 二人作揖,“王爷,今日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眼看着楚祈起身,刘管事便是立马意会,在婢女们上完茶水后将人都给唤走,顿时偌大个堂屋就空旷了下来。 周宁也在接到楚祈的眼神暗示后立马动身。 近日以来王爷本就一直让他暗中跟着岁岁姑娘,如今人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誉王给带走,王爷当时的神情周宁都不敢多看,生怕牵连到了自身。 说到底,他现在是有几分真心实意佩服岁岁姑娘的。 毕竟能将王爷气成这般还只能妥协的,就他所知仅她一人。 待周宁也离开后,薛晟书与秦槐二人这才落座。 本来二人在被急召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着眼下该如何行事才更为妥当,若是要发动兵变在如此准备不周全的情况下要如何召集兵马。 是不是云帝或者楚凌风忽然发了难,事情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眼下你们最多能召集多少人马?” 不出所料。 薛晟书与秦槐对视一眼,语气肃然,“王爷需要多少,我等必竭尽全力。” 如此,楚祈便是负手而立,言语中无半点戏谑之意:“带上你们最精锐的马,随本王去誉王府抢人。” ? - 比起珩王府的大动干戈,誉王府这边也是马不停蹄,一刻也没闲着。 这回岁岁确实是伤得重了,整个人如一朵临凋谢的花。 那狼牙与涂了毒也无异,虽说并未咬中脖颈却也在肩处留下了两个巨大的血窟窿。 除此之外,身上若干处皆有不同成都的擦伤和淤青。 待太医刚处理好了外伤,岁岁便高热了起来。 过多的失血与伤口感染导致她现在情况十分危急。 “你去将本王库房的冰山雪莲取来。”楚凌风立于门前朝屋内望着,也有几分焦急。 既她欲同他做交易,那么人首先得活着才行。 关于赵岁欢自御花园一别他便早已派人去查过,可得到的情报却并非他心中所愿。 所提及的无非便是他所知晓的那些。 赵闽怀自幼便将嫡女当未来的珩王妃进行培养,其谄媚的态度甚至到了令人发指,当年遭到了不少人的嘲笑。 笑他痴人说梦,想要一步登天。 学习珩王的喜好与性情,其余世家女子所学之事只多不少。 最终赵闽怀得偿所愿,赵岁欢也是一门心思扑在珩王身上,皆大欢喜。 ——却也仅此而已。 没有再多余的情报了。 四年前赵家对外宣布嫡女受伤疗养后便失去了所有消息。 一直到眼下她的出现,可她却否认了自己的身份。 楚凌风自嘲一笑,自知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承认自己大部分的调查来源于如果要冒险同她合作,那么对己方知根知底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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