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 钟氏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气得死死攥着花梨木椅的扶手,吩咐道:“去打听打听,摄政王何时纳了妾室。”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让她钟家的女儿都要沦落到难以入眼的地步了? 要知道当年她若不是凭借美貌,也没机会诞下皇子。她的侄女,不说绝色,也当得起一声仙姿玉貌。 内侍官领了命才要动身,钟氏又叫住道:“把意娴也叫进宫来,前儿她不是才说有进展了!” 若不是信了侄女的话,她也不至于这般冒进。 毕竟是一介深宫妇人,消息闭塞,钟氏也不能时时与家人通气,还是前两日晚上,趁着节前赏赐东西的机会,顺道让人寻了侄女去问。侄女那时分明志得意满。 钟氏这才急着请萧弗过来,想着再趁热添上一把火,尽早成事。如今这却算怎么回事? … 因进了宫,萧弗顺道便去了太极殿看望小皇帝段凛。 偌大的宫殿中雅雀无声,宫人们垂头不语,噤若寒蝉。 只小皇帝端端正正坐在案前,正在读《韩非子》。 萧弗给他准备了许多讲帝王心术的书籍,既要学仁政爱民,也不能不懂驭臣役民之道,除了跟着太傅学习,小皇帝每天空下来,最主要的事就是读书。 见萧弗来了,小皇帝立马扑到他身前:“母妃叫阿兄进宫,是不是想把表姐许配给阿兄?” 因萧弗是异姓王,小皇帝若称他为皇兄、皇叔,都不大妥当,若是和别人一样喊摄政王,却又失之生疏,索性就如萧别一般,一贯以兄长为称了。 萧弗看他人小鬼大的样子,低头道:“你消息倒是比你母妃灵通。” “凛儿可没打听。”小皇帝不满道,“是凛儿猜出来的,之前母妃叫表姐进宫用膳的时候,就在聊阿兄。” 萧弗眼神更为渊沉。因小皇帝戴着冠冕,本欲抚他发顶的手掌便改放到了他肩上。 “好好念书,无须管其他。明日鸿英殿议事,一道来听。” 说罢要走,小皇帝忙拉着他,却是支支吾吾了半天,眼巴巴抬头道:“阿兄是不是忘了什么?” 萧弗回身,挑眉,很快想起:“是中秋的花灯?” 日前中秋将近之时,小皇帝因嫌每年中秋都只能登上鼓楼,空自眼馋地对着万家灯火、听着语笑声如沸,说什么都要出宫一回。听说萧弗中秋告了假,更是对着他千求万求,哀哀可怜。 萧弗难得心软,便告诉他身为天子注定诸多受限,不可随意出宫,但他可以带一只灯会上的花灯给他。 把小皇帝高兴坏了。 小皇帝见他分明记着,愤愤道:“前两日不是说好的,我乖乖地不想着出宫玩,阿兄就给我带宫外的中秋花灯,阿兄失约了!” 萧弗眯眼想,失约的可不是他。 他总不能一人去逛灯会。 不过毕竟是答应了小皇帝的事,萧弗走之前还是同他说:“今日传召突然,明日补上?” 小皇帝点头,“嗯嗯,有就好。” “对了阿兄,福福怎么样了,听鸿英殿的宫人说,阿兄把它带走了?” 福福是小皇帝给那只白猫取的名字。 捡到它的时候,猫儿奄奄一息,比同月份的小猫看上去都要骨瘦羸弱,看着就不大能养活。小皇帝衣不解带的照顾之余,便给它取了这个名字,盼着它能熬下来。 还好猫儿也争气。 经此一提,萧弗却想起那日,他以为给他的食盒,却是小姑娘特地为那只猫准备的。冷笑道:“不必担心,如今已有专人为它下厨。” 小皇帝当即大喜,睁圆了眼:“那就好,福福果然是个有福气的。” 然此时这福气二字听来,忽也刺耳莫名。萧弗纠正道:“它有了新的名字,唤作阿篱。” 去了新居,有了新的名字,似乎也很理所当然。小皇帝没什么意见,只是语态天真地追问:“是哪个篱,离开的离,梨子的梨,还是藩篱的篱?” 萧弗闻言,身形一滞。 稚子童言,虽天真无忌,也恰恰能于意料不到之时,堪破玄机。 他不曾问过取名之人,取的究竟何字。那她怀揣的,又该是何种期想,是否仍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小皇帝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音,喊了一声:“阿兄?” 眼前气场凌厉的男子,只冷冽地道了句:“去念书。” … 书斋内,知知认真模仿着萧弗的笔迹。她从前听说过,为人妾者,固然沦为主家所有之物,但若得了放妾书,也许就能恢复自由之身。 想要在城门落钥后再出城,也需出城文书。 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派上用场,但总觉得,若能学会殿下的字迹,也许届时就多一分离去的可能……写着写着,也就收了泪,重新鼓起了希望。 只艳丽的衣襟仍大敞着,分挂在两臂上,什么也盖不住,兜衣下柔浪汹涌,风情半泄。 无人能知,庄严的轩室之内,竟是这样不可语述的红情香色,春意泼天。 知知一撇一捺都学得仔细,连那收笔时的笔锋都半点不曾马虎,不可谓不专神致志。 不防乍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心下一慌,下意识伸臂挡住襟前的春色,而后才张皇地抬头去。 “殿下回来了?” 见是萧弗,这才重新放下了心,松开了手臂,继续低头把剩下那未竟的半个字写完。 知知没有一点要遮掩字迹的意思。 是殿下叫她在此习字,这里放的字帖又只有他的亲笔写就的,她只是听话行事而已,殿下应当不会对她的动机起疑。 然,大约是自深秋的庭园行来,萧弗身上也沾带上了中庭的露冷霜寒,知知本就冻得身子直哆嗦,他越走近,她越觉得霜气砭骨。 便于运笔之时,小心问道:“殿下此去宫中,可还顺利么?” 萧弗不言,径自绕过书案,走到她身后,见她肩胛处,瘦雪梅萼,妍姿清绝,没有一分损毁。 显然是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始终不曾穿起外衣。 策马紫陌之时,冻固了一程的坚冰,也渐渐化去了几分。 她乖起来,总是可怜可爱,本想与她算的账,也竟狠不下心再提。 从他此刻的角度看去,茜红的外衫一副将褪未褪的样子,仿佛稍一加力撕扯,就会彻底委堕,再也裹藏不住任何。 而那弱红缎子的上端,不能庇及之处,则是大片没有一分赘余的粉雪,纯贞含辉。 唯有一朵落下梅花的地方,乌浓的墨迹掩盖了昭彰的春色,平白多了几分不可亵渎的清冷。 萧弗其实一直清清楚楚知道,方才离开前,为何心烦,为何不悦。 无非是,她不甚乖觉地仍以奴自称,不知好歹地让萧别不可喊她嫂嫂。 他许以的殊荣,她表面温温柔柔受了,却总能于细微之处,觉察到她的不屑一顾。 可他扪心自问,若她无半分错谬,他就不会生出这墨梅白雪之念了么? 这一点情怜,又真的能抵得过被她勾起的万般欲念? 他对她,从谈不上君子。 知知这会儿还有些担心殿下看完梅花,便会走到她身侧,审视她这近两个时辰的习字成果。 虽是按照他交代的在学习,却也害怕这分外认真的模仿,会让他看出什么蹊跷来,到底生了忐忑。 然而萧弗站在她身后,半天都没动弹。 知知也不知该继续写,还是该停下,怯生生道了句:“殿下,妾何时可以穿上这衣服,冷……” 就听男人低哑的嗓音:“转过来。”
第34章 报酬 知知捏着笔杆子的手一紧, 还是听话地转身。尾骨靠在案沿,仰头看身前的男人。 若说起先她还能自定,可两相直面, 在他这样毫不掩饰的注望下,还是生出了羞窘。 知知别过头, 想合拢衣襟, 男人的大掌却欺了过来,代替了冰凉的桌案, 贴上了她的腰身。 抵着她往前推,直到腴白硕然的雪菡萏, 撞上他的胸膛。 她的身子一向娇敏, 毫笔就在指骨酥软无力的一瞬, 直直坠地。 而后春水异流, 香腮懵热。 与此同时,她听见男人低问了一声:“知知,我放你走?” 喜幸一下子溢于言表,知知几乎忘了反抗, 转回脸看他:“当真?” 这一看才发现,他眼眸深沉,眼中固有渴欲,但更多却是探究和审视。 就好似豺狼虎豹, 在警锐地审看爪下按着的猎物。 盯得她喘不上气。 知知心凉了半截。 原来殿下是诓她的, 她还偏偏上了当。 “冷……”怕萧弗生气,知知忙娇声怯气地道了句。 萧弗却未作反应。 果然是生气了。 多亏毫笔已经在不察间丢堕去,知知此时空出手来, 就索性又拿小指去勾萧弗未抱她的那只手的小指,牵着晃了晃:“殿下是不是又在骗妾了?” 呆笨的猫儿偏偏勾人的时候就狡黠了, 萧弗明知她这温柔小意的样子是故意为之,脸色虽还铁青,到底接话了:“又?” 知知只想与他多扯开几句,让他早点忘却方才的不快,“是呀,殿下每次说,让妾再坚持一下,不都是骗妾的。” 话说出来,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讲的是什么,登时两颊通红。 她一吃瘪,萧弗就好笑地摇头。 也就好似未再与她计较。转而捧着她脑后,慢手揉玩她梳起的髻发:“还冷吗?” 一面挟制,一面垂问。 知知以为终于可以穿整衣服了,忙不迭点点头。 没想到男人手上力道忽一重,深邃狭长的眼一眯,“这样就不冷了。” 一霎时就霸道地低头吻下。 旋即,知知本就松松欲坠的茜红衣缎也被一扯再扯…… 她须得双手撑在身后的书案上,才能勉强站着承受。 也不知是被那试探吓得心虚了,知知晕晕酥酥之中,竟还记得趁着机会抓皱了方才临摹的纸张。 那些字,还是不要让殿下瞧见更好些。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鲜烈的两身红衣被铺垫在了案上,上好的缎子也皱得不像话了…… 他一亲她,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可知知本以为,殿下怎么也会把她抱去榻上的,却没想到他越来越荒唐,竟架着她就地正法。 整个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如今再脱了力,知知已是昏昏烧着,脑袋都运转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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