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思不知他方才电光石火间的想法,见状后哈哈大笑:“偏不给你吃。”让你总捉弄我。 嵇崇涧看着她的笑颜,也跟着十分开心,却还是横了她一眼,说道:“淘气。”语气半是欢喜半是纵容。 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只有距离他俩很近的三个人看到了。 梁玉见状目光微闪。 方峦进在旁乐呵呵地笑:“该!”这句是对太子说的。 却被王庆海瞪了一眼。 他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菜团塞进嘴里,跑到墙角避祸去。 东西分完好后只剩了一个。嵇崇涧有些了然。小丫头应当是怕东西不够分的,索性先给了其他人,最后看看余量再决定他们二人该如何是好。 可以理解为她是把他当自己人。也可以理解为她觉得他不缺这些东西,而其他人能够得了长公主宫里的吃食会很开心。 嵇崇涧决定选择前一种可能性。 午思也没料到正好剩下了独个儿。两个,或者再多,或者所幸没有,都好说。 偏只一个。 她看嵇崇涧在旁安静坐着,忽而有些不好意思,拿着油纸包凑到他跟前:“想不想吃?” 嵇崇涧怎会和她争东西?含笑望她:“不用。” 一路上,他待她如当初的傅青霖一般随意,她便决定如此回待他。 午思哼了声:“你当我会整个儿的都给你?我可没那么大方。”说着掰成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他:“呐。” 先前只剩了最后一个让他独吃的时候,嵇崇涧是半点也不想要的。如今看到她把它一分为二给他一半,忽而心动,不由自主就拿在了手里,忍不住道:“多谢。” 午思抿着嘴笑。 她用油纸包捏着菜团正要开吃,却发现他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自有种矜贵气质,让人挪不开眼。 她便偷偷盯着他看。 嵇崇涧耳根开始发热,忍不住暗暗叹气。她再这样盯着,他怕是一整日都吃不完这半个了。于是唤了到处乱窜的方峦进来,让带了小丫头到处看看,选一间她喜欢的屋子住一晚。 午思这才知道,这个客栈是傅家名下的。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傅家已经派了人快马加鞭安排妥当。 小住一晚后,翌日早早启程。 午思上车不久便沉沉睡了过去。间或迷迷糊糊醒来,就有人扶着她吃东西。说是吃,其实“喝”更为合适,都是流食,糊糊一样入口即化的软糯香甜吃食,偶尔夹杂些药物的苦味。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因着太过困倦,车外的人声音有些模糊,车内人的声音却因离得近而颇为清晰。 “……您……歇息……” “无妨。” “……换个人……” “我在这儿便很好,旁人过来我不放心。” “……药……多加……” “睡得不错,伤痛应当轻了许多,药效尚可。酌量稍加一些,莫要太多了伤身。” 这些话从她脑海中闪过便也溜走了。 她这般不知白日黑夜地昏沉沉睡着。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嵇崇涧轻声唤醒的。腿脚有些软,起身的时候不知今夕何夕,由人扶了下了车,瞥眼望过去才发现伸手搀扶她的人是太子。 抬眼便是漫天星斗。 空气寒凉。幸亏起身的时候她穿了夹层的外衫,不然被这冷风一吹,刚好起来的身体怕是又要遭殃。 午思身子倦懒,脚上没甚力气,有些走不动。却也不想让太子这般的屈尊降贵,压低声音:“我能行。”又试图甩开他的手。偏身子乏乏根本做不到。 嵇崇涧淡淡“嗯”了声丝毫都无放手的迹象。 午思气恼,可连跺脚都没什么力度,踩到地上软绵绵的,不像是生气反倒像撒娇。 嵇崇涧的笑声更愉悦了几分。 午思脸黑如墨但无可奈何。 幸好梁玉眼尖瞅见了这边的状况,忙替太子殿下过来扶了午思。这才没有被旁人瞧见。 其他人都沉浸在终于到达后松了口气的情绪之中,急急忙忙去收拾屋子。 嵇崇涧虽在此处没有置办产业,但他这次带来的侍卫里有人老家在附近。他昨日就让这侍卫单独快马加鞭前来准备,此时已经租下并清空了一个三进的小院子让众人居住。 原本也可住在官衙。但那样的话过多的人情往来会让查案变得不够便利,嵇崇涧便弃了这个打算。 待到安定下来已经夜深。 午思这个时候早已缓过劲儿来恢复了力气,又与众人一起用过晚膳,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她心知自己睡了一路不太寻常。可因路上隐约听到过太子的些许言语,加上现在她连内里的伤都已经痊愈完全没了痛感,便没再多去想这些,也不打算计较——左右他是为了她好,她何苦再去为难他。 即便心中有些小纠结,譬如他为什么对她只字不提药物细节。但一想到自个儿前段时间还想着要暗害于他,不也没告知他实情?这般想想,她就也坦然了。 此刻已然亥末临近子时。城中已经宵禁,到城郊的破庙需得费一番周折。 嵇崇涧忧心傅小将军一行人,即便这时已经太晚,依旧遣了两名侍卫前去打探情况。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们的回话,倦意顿消。便是午思,也因着一路上的休息而精神百倍,并不回屋休息,跟着大家共同等待。
第48章 嵇崇涧让人摆了棋盘, 与王庆海对弈。二人独处一角,悄声谈论着此案进展。 夜色深浓。此间的风时时吹入屋中,带起阵阵凉意。 方峦进探头探脑半晌, 轻声问午思:“他们在商量什么?神神秘秘的,也不和我们说。” 午思浑不在意道:“殿下自有原因。” 太子那边有梁玉恭立在旁伺候着, 又有侍卫在旁抱剑而立。方峦进几次三番想要凑过去一探究竟都没能成行,索性回头去找午思聊天:“你猜他们在说什么。” 午思想了想:“他们不让我们知道,也许是为了我们好。”有些事儿, 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方峦进斟酌后接受了这个说法, 跟着午思一同在这边吃点心。 到了丑时正,两名探听消息的侍卫悄悄潜回宅子, 前来拜见太子:“殿下, 那个破庙四周被三拨人共同守着。一队是傅家侍卫,一队怕是龚相派去的说是京中去的卫兵, 另外一队则是县衙的捕快。” 听闻是三方对峙, 嵇崇涧反而放心不少:“既是如此,那我们明日一早再去也可。”倒是不怕那龚相的人乱动手脚了。 大家伙儿放下心来。临要去睡,却遇到了分房的问题。院子一共三进,合起来十几间屋子。有几个屋子放置好了床铺可以睡人,有几个屋子却是把院中原本的东西归拢到了一起当做库房。 床铺够,可是一间屋子两张床, 塞得满满当当, 就连当中作厅的明间也搁置着两张床,单看谁和谁同屋了。 原本这些琐事自有负责的人去张罗,不过在京城的时候, 满屋里头的这几位都不用做这事儿,而到了这里后大家聚在厅里等消息压根没想到这些, 于是临了要睡才发现是个问题。 负责先头过来租赁院子的侍卫十分自责:“因是县城,又得找个立时能租赁的地方,还得是环境清幽房舍整洁的,不太好找。属下看这里不错,匆匆定下来,又和东家提了句统共多少人入住,倒是忘了让他们备一间单独的屋子了。” 太子喜欢独处,便是他的东宫,稍间当了卧房后,次间也没人守夜空了出来,都在明间候着。今日如此着实难办。 樊明不以为然:“谁说必然要两人一个屋?我可以把床搬到廊庑睡着。如今天热,吹吹夜间凉风也不错。” 像他这般习武的人,莫说是他和身边的这些侍卫们了,就连太子殿下,也是经历过风霜雨雪的。 暑日里的夜间风又算什么。 方峦进欲言又止。被王庆海抬手拦了一把,又朝太子那边轻扬了下巴,示意他看殿下态度。 嵇崇涧若有所思地缓缓道:“北疆风寒露重,你还是不要这般了。若真被凉风吹伤,岂不是折了我这边一个可用的人。” 樊明诧异。殿下以前可没那么婆婆妈妈的,素来是吩咐起来他们的时候二话不说十分利落,怎的今日有这般状况? 他正待恭敬解释,梁玉抬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 梁玉问:“殿下意下如何?” “我和午思同一个屋子吧。”嵇崇涧淡淡道:“夜间也好有个人伺候。” 东宫众人是知道他脾性的,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一向喜欢独处的太子,忽而说要与人同住,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过,他们转念想想又很释然。 当年太子殿下跟着开国四家家主在外历练的时候,可是真上过战场的,别处不提,北疆和南地的战事都曾亲历过。那时他与兵士们同吃同住,不也没顾忌什么独处不独处的? 在他们这些人看来,他们的殿下从来都不是娇气的锦衣玉食的贵公子。而是他们的将领,他们说一不二的带头人。 再者,这小午子是封公公的徒儿。封公公可是手把手将太子带大的,殿下把封公公的徒儿当做很亲近的人亦是正常。 侍卫们没有多想。 可梁玉的表情就不太一样了,忽而闪过凝重。 王庆海若有所思。 方峦进跳了起来:“午思是帮我做事的,合该我与他同睡一屋才对,真好劳烦殿下与个小太监同住。” 眼看太子的面容霎时间冷了下来,他忽而记起来了自个儿太子伴读的身份,试探着问:“要不然,我与殿下同住?”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跟着太子或者午思住一个屋子的话,很大可能就得和王庆海住一间了。 人人说王庆海脾气又好又很和善。那都是外头人传的。 这位究竟大理寺卿是个什么样的人,旁人不知,他身为左少卿难道还不知? 别的不提,就说此人怎么稳坐大理寺卿这个位置而让都察院和刑部都万分忌惮的……猜也能猜到八九分。 左少卿大人苦不堪言。在太子那边没捞到半点好处,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扒午思胳膊求帮助,却被太子一记冷眼扫了过来,瞬间老实站好。 第三进院子的左右稍间各带个单独的小小净房。这是太子殿下让人找院子时候,特意吩咐过的。因着侍卫过来时候与房东提过净房的要求,这两个稍间倒是没有当做库房,留了下来可以住人。 左边带着的净房略大,故而左稍间给了太子殿下和午思住。右稍间则给了大理寺卿和左少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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