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桂香在门口喊,辛驳在炕上倒着忙起来走出去。 辛驳做了晋王的侍卫,两人经常能见面,桂香说;“主子吩咐把山村带来的山野菜午膳凉拌了,我拿点送厨房,还有晚膳炖大鹅。” 辛驳说:“你等着,山野菜和这几个活物我都交给府里厨房粗使丫鬟菱儿看管,我交代她一声送到后厨。” 桂香在前院等了好半天,辛驳才匆忙回来,桂香想问几时他跟丫鬟菱儿熟了,刚来没两日,看他热一脑门汗,拿出绣帕递给他,“擦擦汗。” 辛驳接过绣帕,一股好闻的花香,舍不得擦汗,桂香又拿出两双鞋垫,递给他,“这是我给你做的,一天一换,换下来的衣裳鞋袜拿给我洗。” 辛驳接过鞋垫,看看鞋垫上绣着花,摸了摸,嘿嘿笑着,“踩在脚底下糟蹋了。” 桂香说;“穿坏了,我再给你做。” 辛驳把鞋垫揣在怀里,“你不用给我做衣裳鞋袜了,府里一年四季发衣裳鞋袜,够穿了,我今就领了四套衣服,王府的待遇好,我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以后府里发下月例,我都攒着,我们成亲用。” 桂香听他说,忘了问菱儿的事。 顾如约看沉香取回来的午膳,几样凉拌山野菜,山里拿的咸鸭蛋,还有府里厨房自己磨的豆腐,细腻洁白的豆腐凉拌,还有一道清蒸桂鱼,两个炒青菜,菜蔬是府里农庄种的。 顾如约嘴馋,正犹豫等萧逸,还是自己先吃,到饭点,想萧逸大概留在西院用午膳。 洗手,菜摆上桌,顾如约刚准备吃,门口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不等我,自己吃呀?” 萧逸迈步进门。 顾如约放下箸,“我以为殿下留在西院用膳。” 沉香赶紧打水,萧逸洗手上桌,看一眼桌上摆的菜肴,白生生,绿莹莹,上面淋了麻油辣椒油香油,桌上一溜七八个碟子,里面盛着香葱,香菜末,香醋等料,几个小碗里盛着泡菜,一盆捞水饭,顿时食欲大增,拿起箸,“还是你会吃,跟你一起吃饭香。” 姬侧妃不用午膳,只吃早晚两餐,王府姬妾大多不用午膳,只有顾如约例外。 有些东西,比如吃,太刻意的节制,就失去用餐兴趣。 两人专心用膳,顾如约没打听姬侧妃找萧逸做什么,萧逸心想,这就是顾如约的好处,在顾如约这里,身心放松。 突然,外面天空响了一声炸雷,把厚厚的墨黑的云层劈裂,午后,下起大雨。 敞开的窗户吹进来一股凉风,这场雨终于下了。 屋外下着大雨,顾如约跟萧逸在榻上午睡。 下雨天睡眠格外地好,她枕着萧逸的手臂熟睡。 萧逸迷瞪一会,睁开眼,看大雨点砸在窗台上,太监庆俞打着一把油纸伞,跑进院门,躲在回廊下,心想,这雨一时半晌不能停了。 雨天闲着没事,低头看顾如约小嘴努着,睡得昏天黑地,明日入宫毛遂自荐给皇后诊病,难为她还能睡得着,这没心没肺的能吃能睡,真让人羡慕。 想当初她如果真去了西岐国,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忘个干净,拨弄一下她圆润如珠的耳垂,以后你再也别想逃了,如果真放她走,自己就真再也找不回来了。 顾如约梦里嘟囔一句,“这池子真好、” 萧逸在心里说,好你就一直住这里。 第二天雨过天晴,萧逸起早进宫,顾如约帮他系玉带,说:“我等殿下回来。” “准备好了?” 萧逸问。 顾如约点头,“准备好了。” 她送萧逸到门口,看了萧逸大步消失在院门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皇帝能信任自己吗,能答应自己替皇后治病吗? 回屋后,她打开妆匣,从妆匣底部取出一个草纸包,这是解药,她在京郊庄上配制的,她用了一半,这一半给皇后用。 一上午在不安中度过。 直到从窗户里看见萧逸的身影进了院子,她爬下塌,疾步走到门外。 萧逸上了台阶,走到近前,握住她的手,捏了一下,点点头,意思是成了。 两人进屋后,萧逸说:“我们现在进宫,我陪你去。” 萧逸陪着自己,顾如约平添了勇气。 再次来到坤宁宫,坤宁宫里的太监宫女态度变了,从进坤宁宫院落,一路宫女太监没人拦阻。 走到寝殿门口,守在寝殿门口的太监跪地说:“太医院的顾院使带着太医们在寝宫里。” 听闻顾院使,顾如约呼吸停顿了一下,萧逸似乎感觉到她情绪的紧张,眼神鼓励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进西暖阁时,一屋子人,顾如约一眼便看见父亲顾仁志,心砰砰直跳,父亲还是前世的样子,比他最后一次见父亲,这时候年轻些。 胡须没有花白,头发黑的,没有呈现老态。 前世这个事件发生后,父亲大概心里压力太重,鬓角都花白了。 顾仁志带着一群太医,呼啦啦跪倒一地,“微臣等叩见晋王殿下。” 萧逸语气温和,虚扶了下,“顾院使请起。” 顾仁志带着太医们站起来,萧逸走到床前,顾如约也跟着过去,看床上的皇后跟昨日一样。 萧逸对太医们说;“本王已请旨,由本王侧妃医治皇后的病。” 顾仁志瞅了瞅晋王身旁的女子,沉稳没有一丝慌乱,“晋王殿下的侧妃能医治皇后娘娘的病症,微臣等医术浅薄,跟侧妃学学,医术也好有进益。” 萧逸抬手,“顾院使还是带着太医们先回去,本王侧妃医病,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独门绝技,又怎能随便传授他人。” 顾仁志略尴尬,“微臣等告退。” 顾如约不能留父亲在这里,她用的解药,父亲一眼便能认出,这是顾家的方子。 太医们全走了。 顾如约对皇后宫中的执事太监说;“宫里留两个侍候的人,其余人全退下。” 执事太监挥了挥手,屋里的太监宫女都退下。 屋里留两个皇后的贴身宫女和执事太监。 萧逸命令两个宫女,“把帷幔挂上,便于侧妃诊断病情。” 对执事太监说:“你亲自在门口守着,不让人打扰。” 执事太监看了一眼床上的皇后,磨蹭着不想走,萧逸斜了他一眼,眼风犀利,执事太监这才退出屋。 坤宁宫的两个大宫女,警惕地不错眼珠地盯着顾如约,生怕顾如约害了皇后。 顾如约有圣旨,不像昨日,她掀开皇后身上盖着的薄被,坐在床边上,从衣袖里取出两枚银针。 银针在眼前划过两道银光,两个宫女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银针,顾如如在皇后另一只手劳宫穴插入银针。 这回不着急,慢慢捻着,一边观察皇后有什么反应。 连着试了两次,刺激劳宫穴,皇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如约回头命一个宫女,“拿点水,要温的,我把药化开。” 宫女取来小半碗温水,顾如约从衣袖里拿出一包药面,洒在碗里。 手执着勺慢慢搅动,带药面化开,顾如约看皇后的嘴紧闭。 也没客气,拿勺子用力撬开她的牙齿,差点把牙齿别劈了。 两个宫女看见,想阻止又不敢。 顾如约端着碗,汤药一点点顺着撬开的牙齿喝下去。 药喝完了,顾如约替皇后捋一捋前胸,让药汁顺下去。 解药喝下去,正常用不了一个时辰,如果对症,自行醒来。 顾如约对萧逸说;“殿下去歇息,妾守着就行。” 萧逸看用不上自己,走出坤宁宫,往太后的慈宁宫去了。 顾如约不敢离开,这两个宫女是皇后的心腹,如果自己一走,她们又喂皇后吃药,所以她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等结果。 坤宁宫西侧的锦华宫里,皇长子齐王萧邝正在母妃宫里,齐王萧邝凑近周贵妃,“母妃,儿子听说皇后昏迷不醒,宫里已经有谣传,说有人背后行巫术。” 周贵妃摆弄手腕上的佛珠,“本宫这个月跟太后茹素,诚心祷告皇后娘娘醒过来,不然后宫就要乱了。” 皇后重病,周贵妃代行皇后之责,掌管六宫,后宫有风吹草动,瞒不过周贵妃。 齐王萧邝机警,继承了梁帝疑心重的毛病。 悄声说;“母妃,京城里也出现流言,说皇后娘娘的病有小人作祟,已经传到父皇耳朵里,父皇最恨邪门外道,说这是不祥之兆,已经下旨,钦天监观天象,我总觉得宫里朝堂要出大事,母妃,我们不得不防。” 周贵妃朝坤宁宫方向瞅了一眼,“哪位这个动作的目的,已经慢慢显现出来了,她头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们母子俩,只怕还有宫里别的得宠妃嫔和得宠皇子。” 齐王萧邝朝殿上扫过去,压低声音说;“母妃,为防万一,母妃还是早做准备,把宫里彻底翻一遍,谨防有人设计藏有巫术证据。” 周贵妃一听也紧张起来,“宫殿这么大,这么多房间,这可怎么搜,一个人藏东西,一百个人也找不到,而且惊动了皇上,皇上问起来,皇后病重迁怒我们。” 萧邝阴蜇的脸,狠绝地手一劈,“宁可皇上知道迁怒,也比查出行巫术强,巫蛊案发生抄斩满门,皇后这一手明显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母妃赶紧关宫门,命人把宫里彻底搜查一遍,掘地三尺,不可掉以轻心。” 周贵妃听儿子一说,本来这一个月来心里直打鼓,更加害怕,命宫人关了宫门。 母子俩在自己宫里翻找,周贵妃就说御赐的一对东珠耳环,掉了一只。 顾如约守在皇后床前,寸步不离,时刻观察皇后的服药后的反应。 两个宫女也在一旁守着,守着皇后,盯着顾侧妃,怕顾侧妃动什么手脚。 屋里的光线西移,顾如约抬头看,外面天已经是黄昏了,看了一眼滴漏,皇后服药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药效一个时辰起作用。 看床上的杨皇后没有一点反应,顾如约又耐心地等了半个时辰,太阳落了,床上的杨皇后,依然跟原来一样,无知无觉。 顾如约捏着手,不得不承认,她的解药无效。 她没有本事调整解药的配方,也想不出能用什么办法令皇后醒了。 她不甘心,又坚持了半个时辰,杨皇后还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这副解药里一定少了某些成分,不是少了,而是父亲加了某种成分在里面。 身后脚步声传来,顾如约回头,看见萧逸走了进来,萧逸看她的神情,知道失败了。 示意她出来一下。 顾如约跟在萧逸身后走出寝殿。 萧逸走下台阶,站在院子中央,两人说话周围不能有人偷听。 萧逸问:“你的解药没有一点作用吗?” 顾如约沮丧的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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