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玉惊呆:“殿下,你……” “你放心。” “什么……放心?” 李星渊微微俯身,盯着卫玉的双眼道:“我护着的人,只有一个。谁敢动他,我绝不放过。” 昙宫的地窟之中。 杜员外隐约听见极细的申吟声。 他爬起来,循着声音,走不多时,便听见奇怪的呼哧呼哧响动,伴随着那种痛苦的低吟。 一点鬼火飘起来。 杜员外吓了一跳,定神再看,却见鬼火之下,有一道影子正动,而在这影子的面前,横躺着一个人。 借着蓝汪汪的鬼火,他猛地看清地上躺着那人,竟是自己的儿子杜焉。 “焉儿?”杜员外失声。 杜焉似乎听见,低低地叫了声:“爹……”似乎又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疼……” “焉儿!” 杜员外正欲靠近,但这声音惊动了杜焉身前的那“影子”。 它猛地回头,杜员外看清楚,那正是之前被剑雪刺瞎眼睛的山魈,夺衣婆。 而同时杜员外看见的,是夺衣婆手中捧着的……血淋淋的,是什么脏器。 他看看夺衣婆,又看向地上的杜焉,忽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啊……”杜员外惨叫了声,想上前,又觉着不对。就在这时,夺衣婆把手中捧着的心肝往旁边一扔,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杜员外扑来!
第37章 水晶葡萄 昙宫的牌子给摘了下来。 在卫玉昏睡的那段时候, 纪王府的禁卫们无一刻停歇,几乎搜遍了昙宫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的严密搜查之下,小山也不免被发现了踪迹。 原来不是杜员外大胆相害, 而是小山自己偷偷逃走,藏在院子的花丛中。 问他为何躲藏, 竟是他以为自己落在了杜员外的手中, 因为害怕所以才趁人不备悄悄地逃开。 崔公公对太子殿下说道:“这孩子倒是很机灵, 那么多禁卫看着他, 他硬是有本事悄无声息地跑出去……先前小卫一直问他的下落, 还担心他有个不测, 若知道他无碍,必定喜欢。” 李星渊的面上却丝毫笑意都无,听了崔公公的话,并未搭腔。 崔公公的心有些慌,勉强又道:“如今葛统领正叫人不错眼的看着他……不知……” 太子垂眸:“你亲自去问问他, 看他是如何回话。” 崔公公垂首答应,正要走, 忽然又转身小声道:“殿下, 发现那孩子的时候, 他因受惊满园乱跑,不免给阿芒瞧见了。” 李星渊的眉峰微动:“是么?” 崔公公陪笑道:“殿下知道,阿芒肚子里是不藏事的……” 李星渊哼了声,挥挥手道:“先去看看再说吧。” 崔公公躬身退后。 杜家身为皇亲,又是太子的娘舅,做出如此天怒人怨之行径, 若给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知道了,对于李星渊自是一大妨碍。 崔公公毕竟跟着太子身旁, 很了解他的心意。 虽然先前李星渊对杜一甚是客气甚至于亲切,但心中早生杀机。 如今处理了杜家的人,可陷在昙宫的受害者,活着的还有一个小山。 因为卫玉一直惦记,听说发现小山后,崔公公特去见过那孩子。 看他十分机灵的样子,又想到这孩子活下来不易,崔公公也甚是感慨。 可与此同时,他又有点担心。 放人容易,但如果小山出去后四处乱说,泄露些有碍太子声誉的话,那岂不是弄巧成拙。 所以方才崔公公对李星渊回话的时候,特意又提起卫玉很在意那孩子……甚至于说阿芒见过了小山。 阿芒是个直性子,对卫玉又极忠心,他在卫玉跟前是一个谎话都不能说的。 所以阿芒见过小山,就等于卫玉见过了。 何况就算逼着阿芒不告诉卫玉,但以卫玉的机警,迟早晚会露出马脚。 故而这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崔公公的意思,李星渊当然知道。 入夜之后,也正是东宫一行启程之时。 剑雪因为伤重,不能跟李星渊同行,留了侍卫随行在后。 夜色中,几十名侍卫簇拥着东宫的马车向着誊县的方向疾行。 马车中,李星渊坐在正中,卫玉在侧。 “困了的话,再睡会儿吧,要颠簸整夜了。”太子望着卫玉,眼中透出几分温情。 卫玉稍微坐直了些:“已经睡过了……倒是殿下也该歇息歇息。”她瞅了太子一眼,把心里的一点疑惑压下。 李星渊道:“怎么了?” “啊?” “有话就说。” 到底是跟着他长大的,卫玉的一个眼神,一点表情,他就能看出她的心思。 卫玉想到他说的那句“未可轻抛一片心”,低头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先前我在堂外,听到杜一说什么为了殿下好,不知何意?” 其实她本心想问的可并非这件,她真正想知道的,是李星渊到底是不是为她而来誊县。 李星渊面上却透出几分笑意:“你终于愿意问了?” 卫玉道:“殿下不怪我僭越就好。” 李星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脸上的笑容敛起,道:“杜一这人,极愚蠢,或者是蠢毒的很。”语声里透出了几分恨意。 其实纪王对于杜员外的所作所为,早有风闻。 只是连他想不到,杜员外的胆子那么大,到达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最近因为卫玉“失踪”,他派纪王府的内卫四处找寻,虽然卫玉还未找到,但内卫们在誊县,却窥知了昙宫的蹊跷。 本来李星渊想要等稍微安定之后,再行分手料理。 可剑雪找到了卫玉,带她返回……本来若是从官道走,不至于就撞上昙宫,不必过于担心。 但太子心思缜密,竟无法再坐等。 在卫玉失而复得之后,李星渊自忖,不能再生出任何的万一了。 事实证明,太子殿下确实有先见之明。 而在他到达昙宫之后,杜员外自然知道太子殿下不可能无缘无故驾临。 李星渊轻描淡写地说起卫玉失踪,恐怕她借宿在昙宫,问杜员外有没有见到过。 杜一立刻想起了先前那个带兵器的美人和她随行的那病中的“美男子”。 他本来有机会否认的。 但面对太子深深凝视的眼神,那股无形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杜员外竟无法当面扯谎。 他只能请罪,承认。 李星渊先问了卫玉的安危,杜员外已经冒了冷汗,但他不敢说别的可能,只说卫玉在接引林。 听到这里,卫玉问道:“他可告诉了殿下实话,到底为什么会做如此凶残之事?” “你绝对想不到他是如何借口推脱的,”李星渊冷笑道:“他说一切都是为了本王。” 之前良嫔生了王子之后,杜家自然也转了运。 杜员外结交的,除了权贵士绅外,更也有些方外人士,三教九流。 当时杜老爷身故,便请了风水师,找了一处好地,就在昙宫之后的丘山上。 那风水师说道:“山为屏障,如华表耸立,墓穴安在此处,定出王侯贵人。” 杜一听着心中得意,却道:“若是比王侯更贵者呢?” 风水师一惊,忽然想到他的身份,心想皇子将来必定封王,倒也不是什么稀罕,可是如果更上一层,那就是…… 然而那种龙穴,又是等闲能够找到的?就算找到也未必敢用。 可又不便跟他露怯,少不得尽量搪塞。 于是风水师便笑道:“是小人目光短浅……”他重又观望了会儿,故意郑重说道:“此地虽必出王侯,若要更贵一层,只缺一些贵重的祭祀之物,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之王侯将相,下葬往往有同殉葬的奴仆姬妾等,以此承运聚气,就是这个道理。” 李星渊把杜一所说的话讲完了,道:“故而他说,他做那些事,都是为了本王,还说本王能够入主东宫,也多亏了他。” 卫玉愕然道:“岂有此理!” 李星渊冷笑道:“若这种荒谬绝伦的法子真正有用,那我那两位王兄岂会不知岂会不为?故而我说他蠢毒之极,明明是他们邪心嗜杀,才做出这些天理不容的混账事,偏偏说是为了本王。” 卫玉道:“此人果然是蠢毒的很,就算那风水先生所说的有道理,那山上埋葬的也只是杜家的人,荫庇的该是杜家的子嗣,又跟殿下有什么关系了?他们这样丧心病狂做这些事,兴许也是怀着私心也不一定,却偏推在殿下身上,真是荒唐。” 李星渊的眼中流露赞许之色,说道:“正是如此,许是杜家早想着称王称霸了,只是不敢说而已。还只望着本王对他手下留情。” 卫玉深深呼吸:“这种歹恶之人,天理难容,不可姑息。殿下要如何处理他们?” 此时她并不知晓李星渊早已经做足了安排。 太子殿下笑看着她,问道:“你想怎样处置?” 卫玉道:“自然是死罪难逃。” “他们差点害了你,只是死罪,是不是有些太轻了?” 卫玉很意外:“殿下……” 李星渊却没有再说这话,只道:“好了,我所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了你,你现在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在外头的所作所为?还有……都认识了哪些人?” 卫玉心头梗了梗。 太子殿下这话,听似简单,可自从剑雪找到她,她在豫州在长怀县的所做,只怕都逃不过太子的耳目。 李星渊却偏要她自己说。 卫玉揉了揉额头:“我忽然有点困了。” 李星渊倾身,捏住她的下颌,双眼明晃晃地望着她道:“刚才叫你睡你不睡,如今已经没机会了。快老老实实说来。” 卫玉叹了口气,振作精神,便把自己一路“流浪”到豫州,在长怀县内所经历的一一告诉了李星渊。 她提了野狼关,黄士铎……以及捉拿奸细的事,也提了安县丞,武万里,明掌柜。 当然还有纯阳观,甚至连飞廉、大毛、以及猫爷都说了。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不让宿九曜在她的嘴里显得格外不同。 李星渊时而凝神,时而微微闭眸,卫玉的每一个字,他都没有错过。 在卫玉差不多说完后,李星渊问道:“这么说,你是住在那个破旧道观,没有住在县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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