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她的昭昭。 看见成昭她就不害怕了,飘荡的灵魂找到了此心安处。 成昭是英雄。 城墙下的一箭,薛竹回忆起二人的初见。 二人的缘起不在村口那一池溺水边,而在层峦的山间,黑风寨山匪环伺垂涎之下,成昭意外从天而降。 彼时的昭昭是个和尚,相比起俊朗标志的五官,锃亮的光头更引人注目。 亮得刺眼。 薛竹当时只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稻草也会与她共陷深渊,未曾想和尚真给她带来一线生机。 来人杀穿群集的山匪,步步莲花,带她脱离险境,至始至终神色痛惜而悲悯,感化的叹息声中,她恍惚遇见了神佛。 那大概是昭昭至今仍不变仁慈的来源,得以在安阳城下见血封喉斩妖魔。 昭昭曾经从匪徒魔爪中救出了她,与当下何其相似。 马上的翻身下马,薛竹头也不回投入成昭怀中,埋首冰凉坚硬的盔甲上汲取安心,仿佛这般,她就能什么也无惧无畏。 一声轻叹,转为温和平坦的眼眸垂视胸前漆黑的发顶,成昭拂去女子鬓边的灰尘。 “阿竹今日受苦了。” 他没问薛竹为何会出现在城外,也没提她此刻的失态。 可好似只要面前这个人知道了她的委屈,她就能无条件倾诉,薛竹强忍了好久坚强在这一刻尽数摧毁,眼眶发热。 “昭昭回来就好。”已是语带哽咽。 “我回来了。” 男人已不再是和尚,仍保留了出家时的习惯,温言细语安抚,念上一段经文宁心静气。 返城的兵士默契别开眼,已回了安阳,无需正军待命了,留一支队伍镇守城门维持流民秩序,别的都随副将回了军营。 薛竹收拾好心情抬头,欲盖弥彰后退了两步站好,维持淑女的仪态,也没忘了不久前和她同生共死过的小少年,郑重朝他一拜。 “还不知小郎名姓,方才多谢你拉了我一把。” 金石没生受了她的礼,摆手摇头道:“叫我金石便可,不必言谢,你给了我们粮食,自当回报,当不得谢。” 各论各的,施粥不过先吃到一口饭罢了,不是薛竹家的米,先吃一口也求不来长生,金石小少年的襄助,却是雪中送炭,并连累他自己陷入了险境,怎可一概而论? 薛竹执意道谢,好说歹说,金石终于收下了谢意:“阿竹姐姐的谢意我们收下了!” 快打住,他收下还不行吗?金石以往没与这种香软脆弱的女子打交道,太费功夫了。 最不耐烦这些嘴皮子功夫。 “小兄弟你们可有去处?”薛竹才说到实在之处,安阳县城内开设了福田院,接纳金石这样的流浪儿,还会传授谋生技能,雇能干之人去做工。 金石这样的外地流民,城内都进不了,福田院自然也不会收。 可金石他们毕竟是孩子,又对她有恩,薛竹打定了主意给他们介绍一个稳定去处。 这回金石终于没有怀疑薛竹想骗他,卖掉他们,薛竹一路亲自送金石一行人至福田院,与福田院的婆姨们交代清楚来人,才同金石告别。 安顿好这群小孩,薛竹才看向亦步亦趋跟随在她身侧的成昭,主动牵了人家的手,“昭昭我们回家。” 一直没离开半步的刘都头这时终于有了眼色,他也该走了,讪讪与成昭分别。 走了走了。 成昭外出半月没归家,薛竹掺和赈灾施粥他事先一点也不知晓,薛竹山村里长大,涉世未深、天真单纯,哪怕她经历了几次磨砺,考虑做事还是太简单。 隐患重重,最适合她的,莫过于一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昭昭每日带兵清理流寇,就是为了还百姓一个安稳日子吗?” 成昭还俗一是因为薛竹,二来昭昭原本是僧人,普渡世人,但眼下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佛经救不了世人,他如何能看淡疾苦寻找心中佛?弘善更愿意脱下一身僧衣,成为成昭,为苦苦受难的百姓做些事情。 同样是助人,穿不穿袈裟都无所谓了,佛祖自在他心中。 清澈的美眸盈满了情愫,昭昭想做的事情,亦是她的愿望。 成昭却摇头,“我所愿,也有私心,不要拖累了你。” 因为她吗?宁愿她什么也不做,也好过受了伤害。薛竹听得此话,更加半分怨言也无。想必再重复一次危险,也心甘情愿。 “怎么会拖累,昭昭保护我呀。” 一双依恋挂在男人脖颈上,娇俏的声音柔软清甜,“若没有你,我就真该害怕了。” 嘴上说着害怕,薛竹心知自己正置身世间最安心之处,足以撒娇似的倾诉。半年时间足够薛竹习惯,成昭是那枝繁叶茂的大树,永远为她遮风挡雨,再没有人能让她如此安心。
第5章 忙前忙后卸下坚硬的盔甲,薛竹窝在只穿了亵衣的青年胸怀中,来回磨蹭,任由残存的恐惧肆意宣泄。 蹭开了男人胸前领口,也蹭松了腰间系带,无意间在那人身上点了几朵火星子,点点燎成了一片。 成昭清澈的眸子一片混沌,薛竹没有边界的举动,撩拨得他□□焚身,张口咬了白玉细腻的颊肉,又含住女子饱满的耳垂,浅尝辄止,并不满足。但他并无更多的动作,手规规矩矩放着。 没有花花心思的美人却仿佛得了指令解禁,回应他隐秘的勾引。 腼腆的女孩儿伸出柔曼的柳枝缠住他腰,嫣红如桃花的脸蛋往上轻轻一送,主动的便转为了她。 成昭这才揽她上榻,宽衣解带,颇有几分从容不迫的风姿。 可那绯红的眼尾比他心思诚实,他早就忍不住了。 忍住兽态,不慌不乱、实则快速剥落衣物,洒落的衣带将情热淋漓宣泄。 若他当真是正经出家人,又怎会打着还俗的名号,行淫靡之事? 成昭并无愧怍,情欲之因,初见之时便已种下。 彼时他是个修行有成的和尚,在黑风寨那个小小的藏污纳垢之所破戒,杀戒、酒戒、妄语戒,也第一回 破了淫戒。 弘善和尚在鸡鸣寺中了招,身中欲毒,他心性坚忍,起初并未把一点燥热的气味当回事,可在鸡鸣寺大开杀戒后,蓬勃的摧毁欲激发了潜伏的欲毒,再加上一个盈盈垂泪的脱俗佳人做引子,一发不可收拾,金风玉露相逢。 第一次他尚且称得上无辜,后面每一次都不无辜。 此毒名为两相欢,本是鸡鸣寺中欺世盗名的淫僧千辛万苦得来的□□,有催发的效用,令男女合欢如登极乐之境。它有一点特殊,沾上后隔十日便会催情,忍则爆体裂筋,非和合不能解,管用长达一年之久。 这点特殊,对淫僧而言,有锦上添花之效,对弘善来说,独独是耻辱烦恼。 一事不劳二主,薛竹既然已入局,就别走了。 成昭沉沉的眸中满含欲色,他微微侧身别过头,不想薛竹看清自己迫不及待。 薛竹不知道两相欢。 当时被弘善夺取清白后,楚楚可怜的小美人以为自己刚出虎穴又进狼窝,对弘善焉能不畏又恨? 可救命恩人负荆请罪自罚,遍体鳞伤,诚恳自罪,还道出个中内情——山匪险恶,用了春.药。 薛竹信了。 薛竹至今仍不愿回忆起那段半中欲毒、半被强迫的经历,可她怪黑风寨的山匪,怪不了当时的弘善。 德高望重的大师一朝清白尽毁,还因救她遭的劫,哪里还能怪罪,她自责更多些。 “你受伤了?”素手抚过男人右臂上一道寸长的伤疤,薛竹蹙眉细细检查过。 “并无大碍。”成昭浑不在意。 他知道薛竹误会了,这道伤口是他自己所划,回来晚了些,两相欢发作便放血稍作缓解,哪是什么战场负伤? 他并没有解释。 “昭昭。” 玉容清滟的女子主动吻上薄唇,甜蜜热情求欢,说来全赖成昭一手引导。 沉沦在欲.望之中的男人亲了亲娇嫩的唇瓣以作抚慰回应,令得细碎莺啼声声逸散,满帐春情,他一手蒙住薛竹的眼睛。 “阿竹乖。” 受不了这双勾魂夺魄的眼。 阿竹起初生涩放不开,甚至惧怕床事。她第一次非自愿,后来又因为出色的外貌被村中人冠以祸水、狐狸精的名头羞辱,着实是她伤心之处。 可成昭需解毒,又不愿坏了在她眼中清心寡欲的形象,即便是因她还俗,也绝不会主动行欢。 便细心宽慰薛竹,人伦大欲,阴阳和合,人之常情,实非她之错,她无需惧怕,应当坦然面对,践行以克服心魔。 而他,则甘愿以身助之。 水波荡漾,帐底生香,成昭开合间极尽温柔,热潮间忽然一缕冰冷漫上他表情,他清楚,无关爱念,这一切仅仅是欲毒催生的渴望。 浮光泡影,应作如是观。 只一个云水村中的少女阿竹,仍被困在水塘边,把虚幻当做了真心。 女子于枕畔沉眠酣睡,散发斜冠的男人面目冷清,散去欲念,眉宇间竟窥见慈悲,有当年弘善和尚的三分相,倏忽转为邪戾厌弃之色。 他危坐独立,避那熟睡的女子如避山下猛虎般避之不及。 是躲避祸水尤物,或也是自厌。 袒露的精壮上身布满了红痕,半长的墨发已没得立场留念旧日佛门。 阖眸静思,成昭缓缓扶正衣冠,通身纤尘不染,又戴上了那个温和的假面。 薛竹醒时,日上三竿。 家中早就没人,食盒中却留有蒸好的朝食。 她知道成昭已经去了县衙或是军中,昭昭事务繁忙,她唯有默默支持。 安阳县并不太平,或者说,天下就没有了太平地。 薛竹远在安阳县也听说过,皇城笙歌不断,各地灾祸四起,这天下迟早要乱。 成昭前来安阳投奔友人,凭从寺庙习得的好武功投身军中四处剿匪,平定寇乱,如今做到了安阳县县尉,总领县军。 金刚怒目亦是佛,薛竹读书不多,如今也颇能体悟其中禅意。 饱受寇乱盗贼之苦,行雷霆手段能让更多人免受灾难,成昭一如既往是从前的弘善大师,心地光明。 只一件事,昭昭若能免受伤痛,身上再少两道疤痕,就更好了。 想起昨夜他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疤,薛竹找出针线,虔诚祷祝一番,亲手打了一个祈福的平安结。 一坐就是良久,薛竹拧了拧酸痛的脖子,看了天日准备出门。 薛竹没忘记应允金石的许诺。 安阳并非富庶之地、鱼米之乡,从前百姓过得清苦,自从现在的县令张大人上任后,安阳县就一日胜过一日,安居乐业起来。 改善民生,县令大人做的另一件功绩是在城中设立了福田院,接济无家可归的老弱妇孺。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