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却足够叫她失魂落魄。 是故,温宁宁听父亲转述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谢明翊当年心有所属的那姑娘。 ……就是眼前这位吗? 凉风大了些,吹拂得卫姝瑶乌发微乱,面颊两侧散落了几缕青丝,她伸手随意撩了下,低眉敛目间更显柔婉娇媚,独有一番摄人心魄的潋滟绝色。 温宁宁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见卫姝瑶视线投过来,温宁宁连忙敛了思绪,收回目光,岔开了话题。 “本来今日该是我爹来接你,可都怪知府曹大人,逼着他前几日去了涪水县修堤,拘着我爹整日不能回来。” 卫姝瑶听着她话里有话,问:“修河堤不是好事吗?” 温宁宁那张娃娃脸登时沉下去,冷哼道:“确是好事啊,银库的钱都经手一遍,还能趁机再问上面多要些银款,于曹大人而言,怎能不是好事呢?” “这曹文炳,当真是可恨至极,去年朝廷拨灾款,发给灾民的一斤粮,在他手里能变做三斤麦麸,他克扣两斤,再纵容底下的人搜刮半斤,到灾民手里,原本的一斤粮只剩下半斤麦麸!” 卫姝瑶从未深究听闻过这些,愤怒中更多是震惊,“这种人,也能为人父母官吗?” 温宁宁叹气,“他原是徐相的得意门生,背后有人,底气足着呢。” 又是徐相。 想到徐相做了诸多恶行,残害忠臣良将,纵容属下搜刮民脂,却只是被贬斥而已,卫姝瑶心里更是不适。 “听说徐相被贬斥,曹文炳收敛了不少,也算好事吧。”温宁宁补充了一句。 二人已经走到城门附近,双双下了马,步行往城南而去。 温宁宁走在前面,卫姝瑶随后。 涪州城不像京城繁华热闹,又因着是暴雨将至,路上只零星看得几个匆忙往家赶的行人。 前面一个孩子跑得太快,一下摔倒在路上,哭着呜咽不肯爬起来。她的家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只一个劲儿坐在地上哭泣。 温宁宁没有留心,卫姝瑶却听入了耳中,犹豫了一下,转身朝那孩子走过去。 “小乖乖,你的母亲呢?”她蹲下身来,柔声问话。 那孩子才五岁大,哭着说话含含糊糊的,只反反复复说“疼”。 卫姝瑶正想伸手扶她起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别动,她脱臼了。” 卫姝瑶回过头来,见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年轻人站在她身后。那人头戴帷帽,腰间挎着个行药箱,只能从薄纱里隐约看出是个面容清丽的女郎。 “你让让。”女子不疾不徐蹲下来。 卫姝瑶低眸,又看了眼那女子。 这位和她以往见过的任何姑娘都不同。她一身素雅装扮,宽大的青衫里面不是寻常的襦裙,而是束腰的劲装,像个翩然行于江湖的侠客,可她嗓音清冽冷淡,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 不是普通人。 卫姝瑶下意识生出这样的想法。 那女子动手干脆利落,给小孩接好了手腕后,径自起身,甚至没有多看卫姝瑶一眼,抬脚就要走。 卫姝瑶朝着她微微颔首,道了声“多谢”。 对方脚步停滞了一下,打量了卫姝瑶一眼。 或是因为她这一声谢,女子忽然开了口。 “这位姑娘,你体内血亏气虚甚久,又有顽疾缠身,应早日就医根治,若只靠药丸吊着,怕是命不久矣。” “您说什么?”卫姝瑶没反应过来。 女子目光似是要从薄纱中犀利射出来一般,蹙眉看了看卫姝瑶。 “我虽没有把脉,但你面相已显露甚多。今日你我相遇,也算医缘。劝你一句,一月之内若无缓和,必有性命之虞。” 卫姝瑶垂在身侧的手顿了下,轻声道:“多谢您提醒,敢问神医名号?” “无名无姓,无来无往。”女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就要离开。 可她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回首又嘟哝了一句。 “你要是不想死,可以去曲州碰碰运气。” 言尽于此。 卫姝瑶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帷帽的薄纱在她身后飞扬起来,出尘清逸。 “贺姑娘,出了什么事?”温宁宁已经跟了过来,正是着急,怕她受了欺负。 卫姝瑶笑了笑,“无妨,遇到个有缘人。” 温宁宁没有追问,怕再弄丢了她,加快了步伐,领着卫姝瑶去了城南的小院。 这是个一进出的小院子,占地虽窄,里面却打点得干净整洁。角落里还栽种了棵石榴树,树下一方圆石桌。 卫姝瑶望着这小院落,觉得是自己这几个月来,最自在的地方。 温宁宁叮嘱了几句,趁着暴雨尚未落下,急匆匆离去了。 屋里一切都已打点好,但等卫姝瑶沐浴过后,仍是已过深夜。 卫姝瑶坐在榻上擦着长发,慢慢想着,等她找到了父兄,一家人团圆后,就寻个僻静的小村庄,也弄这么个小院子。 ……一家人团圆? 卫姝瑶忽然愣住,不由得想起白日里那医女的话来。 那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一月内如不根治旧疾,怕是性命堪忧。 卫姝瑶愣了会儿,从行囊里摸出个青玉瓶,倒出两粒药丸。 全仰仗着贺祈年配的这味药丸,她上回受了刺伤后才能好得这样快。 卫姝瑶抿了抿唇,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的身子状况,自觉没有什么异常,又慢慢放下心来。 只是,手中苦涩的药丸还是喂进了嘴里。 卫姝瑶倒了杯水,蹙眉饮下。唇齿间的苦涩立即袭遍全身,她难受得闭了眼。 于是,就连谢明翊不知何时已经走近了房中,她也浑然不觉。 “又尝的什么?”谢明翊走到她身前,自然地揽住了她的纤细腰肢,搂了个柔软满怀。 卫姝瑶错愕睁眼,勉强把喉咙里的水全部吞下,才抬手轻轻推了下他。 “你怎么过来了?” 谢明翊一手拢住她的手指,神色淡淡,慢悠悠开口。 “我怎么瞧着,你似乎很失望。” 卫姝瑶无奈瞪了他一眼,这可是深夜,他擅闯姑娘家居室还有理了? 谢明翊闻到她身上的药味,捏捏她的脸,问:“哪里不适,又犯旧疾了?” 卫姝瑶懒得回应,抬手去推他,“你快走罢,叫人看见了多不好。” 谢明翊岿然不动。 卫姝瑶又推他,这次使了点重力。正往前用力一推,他突然退了半步,反手一带,顺势将她一并搂住,跌坐在榻上。 “半日未见,就心急了?”他眸中带笑,嗓音也略微压低了点。 卫姝瑶简直想堵住他的嘴,可她知道反正自己也说不过他,干脆闭了嘴,一副拒绝回答的模样。 见她不吭声,谢明翊俯身过来,贴着她的耳垂,慢悠悠地说:“可我心急了。” 谢一:半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婆怎么不想我 瑶妹遇到的是谁,聪明的你们肯定猜到了~
第57章 吃醋 谢明翊懒散地倚靠在榻上的棉枕上,斜斜地搂着卫姝瑶。 他今日着一身绛紫高领斜襟衣衫,扣得严严实实,交领处也熨得甚为服帖,腰间一条三指宽的月白玉带,恰到好处地收束了腰身,将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 分明是高岭之花般的谪仙姿态,却偏偏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卫姝瑶懊恼地想,她怎会对这人起了那样的心思? 可…… 听着他在耳畔说话时,心跳得愈加快了。 谢明翊忽地俯身下来,清冷漆眸里漾着一点涟漪,说:“没能好好告辞便先入城了,还以为婵婵会生孤的气。” 起先卫姝瑶听谢明翊不着边际的话还会觉得羞恼,现在她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心思琢磨着怎么才能叫他出去? 但这想法才刚刚冒头,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明翊深夜过来作甚?总不至于只是过来说些让她窘迫的混账话。 他该不会……今夜要留宿这里吧? 这、这屋里可就只有一张榻! 卫姝瑶脑子一时混沌了,甚至忘了挣扎,只安静伏在他胸前,整个人僵硬了不少。 谢明翊见她竟然没反驳,也不像往日又气又恼地瞪着他,顿觉少了乐趣,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见卫姝瑶还是没出声,谢明翊手掌贴紧了她的后背,轻柔抚摸,自言自语道:“这处伤应该已经好了,不必再担心弄疼婵婵了。” 卫姝瑶浑身紧绷,倏地想起那夜他贴上来亲吻自己,炙热的掌心和身躯将她搂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事后,她曾经隐晦地抱怨过,她甚至不知道谢明翊究竟有没有听见。 现下看来,不仅听见了,而且上次在客栈里他还付诸行动了……是抱着她坐在腿上,虚虚揽着她的背的。 思及那些脸红心跳的一幕幕,卫姝瑶的身子更僵硬了,面颊上腾起一股热意,霎时红透了。 她实在不想叫他看见自己的窘样,干脆把脑袋埋进谢明翊的怀里。 下一瞬,卫姝瑶便感觉谢明翊又将唇瓣凑了上来,贴近了她的耳畔。 “再不吭声,咬你了。”他慢悠悠地呵气,挠得她痒痒的。 卫姝瑶气呼呼地抬头,瞪着他。 谢明翊垂眸望着她,慢慢挑起眼尾,唇角勾起笑来。 她低眉敛目时是浑然天成的娇柔媚色,摄人心魄。 她昂首望着时是宛若仙子的澄澈明净,引动春思。 可谢明翊却觉得,她生气时羞恼瞪他的样子,最好看。 像带刺的娇花勾住了他,叫他心房微微刺麻。 谢明翊没再说话,抬了手,搂着卫姝瑶往身前挪了挪,然后凑过去亲吻她。 他灼热的唇瓣贴着她柔软微凉的唇,并不用力,也不似前几回带着失控的情绪,只是贴一贴。 再贴一贴,含一含。 卫姝瑶正疑惑他转了性子,浅尝辄止,刚想开口再出声让他先走,微微开合的双唇忽地被重重吮了一下。 清冽酒香混杂着男子霸道的气息冲进来,她头皮发麻,整个人一下就泄了力道,彻底软在他怀里。 不过这回谢明翊没有折腾她很久,一会儿便放开了她。 卫姝瑶被他含着酒气的吻侵袭得没了力气,身子软软趴在他胸前,闷着脑袋,干脆也懒得吭声,认命地想着,若他真的留宿,自己就睡地上…… “这都是些什么?” 谢明翊侧眸瞥过,视线越过卫姝瑶的肩,看见榻上散落了几本书册。 “这么多话本子?怎的,准备给孤说戏?”他手臂从她胳膊下穿过去,想伸手拿来看看。 闻言,卫姝瑶终于回过神来,气恼地顺手抓起身后一本书册,再也按奈不住,丢掷在谢明翊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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