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翊皱了眉,正要掐掐她的小脸,看她又开始挣扎,便伸手去揽她的后背,不慎碰到了她刚愈合不久的伤势,疼得她低呼了一声。 谢明翊抬起的手掌贴上她后背时,便只是虚虚靠着,不敢用力。 他正要开口,又听卫姝瑶小声嘟哝:“殿下已过弱冠之年,确实该听从圣上安排,早日择妃,等这回事了,殿下应该纳些侍妾……” 谢明翊起先还觉得有点疑惑,闻言后细细体会,颇觉得好笑。 “咬疼了,就挠人?”他低笑了一下,掐着卫姝瑶的下巴,“不如,让你咬回来?” “你——”卫姝瑶惊异于他的厚颜无耻,撞上他戏谑的眸色,气得瞪着他半晌没吭声。 她以前怎么不知这人是如此没脸没皮的! 恬不知耻! 哼! 她气呼呼地瞪着谢明翊含笑的模样,心里有点沮丧—— 算了。 反正也拿他无法。 她暂时也不厌恶。 好像……自己还有点欢喜。 卫姝瑶闻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气,忽地懊恼起来。 时隔多日,她心中对他起的那点儿涟漪非但没有被压下去,反而随着一路同行,在那片原本平如镜面的湖水中扩散得更远了。她惊觉自己不止是不反感他的亲热,甚至有一种想沉溺其中的放纵。 可像她现在的处境,她和他能有什么? ……什么也不会有。 卫姝瑶沉默下去,眼里神采渐渐黯淡。她那双清亮的眸子盯着昏黄烛光发愣,惹得谢明翊忍不住将她扶起来,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他抬腕,指腹刮了刮她滑腻的脸颊。 “想什么?” 见卫姝瑶仍是呆愣愣的,他也不再追问,而是贴上她的脖颈,忽然在她雪白脖颈上轻咬了一口。 “沈奕!”卫姝瑶终于聚拢了眸光,又惊又无奈地看他。 谢明翊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脖颈,垂眸看着那被他咬过的痕迹微微发红。然后,他把自己的另一只手递上去,送到卫姝瑶唇边,修长手指碰了碰她的唇。 “许你咬回来。”他耸了耸肩。 卫姝瑶收了思绪,只犹豫了片刻,真的低头下去,含住他的两根手指,用力咬了一口。 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她极快地松了口,趁着谢明翊浑身微僵,腾地站起身来,拾起掉落在地的包袱,逃也似地跑了。 谢明翊坐在椅子上,看着卫姝瑶推开门出去,陷入静默。 方才,他只觉得她舌尖的濡湿微热裹上手指的一瞬间,全身都凝固了,以至于她贝齿咬得痛觉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一遍又一遍回忆着那柔软的触觉,以及她咬下来时指尖酥麻的刺痛。 谢明翊闭上眼,极力平复着从小腹处弥漫开的燥热。 身体起的变化让他的心潮涌动得更为剧烈。 甚至,想将她藏起来,不许任何人见到她那般含羞带怯又恼怒的模样。 他好像……变得越来越贪心了。 第二日,车队分散开来,谢明翊只带了一半的人马入了涪州城。 还未入城,卫姝瑶便已经看见有人领着兵马夹道而立,等着谢明翊下车,约莫是早就得了消息过来恭候太子的官员。 她从车帘望过去,打了个哈欠,琢磨着自己等会儿定是要扮作小内宦跟上,却迟疑着长顺怎么还没来给她送衣裳。 昨夜她睡得不好,一会儿担心会不会再遇刺客,一会儿又懊恼谢明翊对她的的态度,一会儿又焦躁自己心里的异样。 辗转反侧多时,她实在困得很了,才勉强睡去,故而今日一起来,不必问旁人也知道自己眼下定是一片乌青。 卫姝瑶又打了个哈欠,就见车帘被掀开了。 果然是长顺过来招呼她。 长顺看她哈欠连天,先问了她的状况,才笑道:“一路奔波,到了涪州姑娘可好生歇息会儿了。殿下要在涪州巡视几日治水,过了这里再往南去便是曲州,得改走水路了,上了船便会松快些。” 卫姝瑶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问:“这还没到盛夏,涪州早早便开始预备治水防治了?” 长顺道:“姑娘有所不知,涪州虽是临海,却因地势之故,西边涪水所过之处每逢雨季,容易河水倒灌,引起内涝。所以,涪州每年都要花费大功夫防治水灾。” 卫姝瑶若有所思,想起正事,问他:“衣裳呢?” 长顺神色疑惑了一瞬,反应过来,笑道:“正是要同您说这事,殿下吩咐了,姑娘不与殿下同住,且先安置去城南的小院,等会儿有人来接应您。” 卫姝瑶“哦”了一声,她不跟着谢明翊,就不用担心自己暴露身份,反而落得自在。 自打上回出事,谢明翊又亲自点了几个暗卫跟着她,不必担心安危问题。 于是,等谢明翊乘坐的马车远去了,卫姝瑶在城外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听见明快的马蹄声哒哒而至。 长顺还在车里陪着卫姝瑶一齐等着,闻声下去,抬眼就见一匹雪白的马驹在马车前止了步,高坐马背的年轻姑娘跳下来,冲长顺微微一笑。 “崔公公,三年未见了!” 卫姝瑶撩起车帘,悄悄抬眼看去,就见一位身着赤色骑装的少女站在车前,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抚摸马头,和长顺正在说什么。 这人是谁? 谢明翊为何会放心让自己跟着她? 卫姝瑶心底自然生出好奇。 她印象里,打从她七岁认识谢明翊开始,他便几乎不与女子亲近,遑论信任一位年轻的小姑娘。 不多时,长顺进了马车,请卫姝瑶下来。 “姑娘,这位是涪州团练使温昭的小女儿,由她送您去安置的小院。” 车外倏地探进来一个脑袋,冲卫姝瑶笑得灿烂。 “唤我宁宁便好。” 那姑娘和她年纪相仿,虽生得不是倾城绝色,却叫人一眼便能记住,可爱中带着几分俏皮,尤其是一双圆滚滚的大眼,宛若两丸墨黑的玉石落在清泉里,又亮又清。 卫姝瑶礼貌颔首,刚想开口说自己是太子侍婢。 就见温宁宁露出雪齿,灿笑问道:“你便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 卫姝瑶如遭雷击,神色惊愕,下意识去看长顺,正想要慌乱辩白。 却听得长顺一本正经道:“对,这位便是殿下的意中人贺姑娘。温姑娘可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此事只有你与你父亲知晓。” 卫姝瑶唇色发白,还没来得及思索,又听长顺道:“温姑娘,殿下把贺姑娘托付给你了,烦请你带她过去安置。” 卫姝瑶浑身僵硬,看到长顺悄悄给她递了个眼色,又听见长顺给自己按的假名字,便知道是做场戏。 可她仍是心脏砰砰乱跳,一时懵了。 这是卖的什么关子? 谢明翊要作甚? 后来得知真相的瑶妹:原来我只是工具人? 一本正经的谢狗:其实我全程说的都是真话 晚上12点后还有一更~
第56章 心急 离涪州城尚有一里路,天色便暗了下来。 卫姝瑶骑着马,跟在温宁宁身后,见她不住地侧过来打量自己,便特意放慢了步子,先开了口。 “这天色倒也是奇怪,前一刻还是晴朗无云,转眼便乌云密布,瞧着要落雨了。” 她望着天,莫名想起,谢明翊也不知去了哪里,此刻是否已经在巡视路上。 他有没有带雨伞,会不会淋雨? 这念头刚出来,卫姝瑶自己也觉得好笑,他身边那么多随侍,还用得着担心这个? 温宁宁见卫姝瑶主动同她说话,面色登时松驰不少,与卫姝瑶的马匹靠近了些,解释道:“涪州天色一向是这样,今日你们算是来得巧,若是赶上前几日大雨倾盆,总归是麻烦些。” “涪州年年闹水灾,没有根治之法吗?”卫姝瑶问。 “有呀,把涪水搬走就好啦。” 温宁宁笑起来,眼睛弯成小月牙儿,觉得自己这个打趣甚为恰当,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三年前,太子殿下来涪州剿灭海寇时,就曾说过,要想根治涪州水灾,只有这个法子。” “殿下怜悯灾民,关怀民生,只是这如何能办得到呢?” 卫姝瑶歪着脑袋陷入沉思。 温宁宁又自顾自地接话道:“不过这凡事皆有可能,或许殿下真有什么奇招也说不准。” “譬如我方才第一眼见到贺姑娘,也觉得姑娘看着这般娇弱,怕是不会骑马,想着自己或是搞砸了事情,竟多牵了匹马过来。” 温宁宁笑起来,轻轻拽了下缰绳,说:“不曾想,贺姑娘不但骑术精湛,连马儿也很是亲近姑娘,倒叫我刮目相看。” 卫姝瑶从容笑笑,没有应声。 上次她被宁王带走,虽然差点被疯马摔死,却也将胆子练得更大了,再骑马时不像从前那样拘束,与温宁宁的飒爽不同,反而还多了几分沉稳。 二人走的偏僻小道,一路上几乎不见人影,交谈了几句彼此熟络了些,聊的内容便多了点不同。 温宁宁告诉卫姝瑶,早在谢明翊到了涪州地界时,她的父亲就收到了谢明翊的来信,“说是来涪州这几日,托咱们照顾照顾你。” 温宁宁其实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信,内容皆是她父亲温昭转述的。 实则,谢明翊信中只说带了个姑娘,并未说是心上人。温昭表面虽然大大咧咧的,于细枝末节上却心细如发,一眼就猜到这姑娘对谢明翊而言必定不同。 他转念一想,又为了打消温宁宁一直残存的那点子念想,干脆告知她要接的是太子心上人。 温宁宁当夜便哭了一场,第二日红着眼再站在父亲面前时,神色如常,看似已经坦然接纳了这一事,但她心底终究是存疑的。 早在谢明翊还是沈奕时,他来涪州那年惊鸿一瞥,温宁宁就上了心。她向来是个有话直说的爽快性子,径直堵了他回营的路,问他要不要娶自己。 那日天色恰如现下,乌云满布垂落天际。 她望着一身玄色长衫的少年,满目期盼,“沈哥哥,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若愿意……” 彼时,那静默站立的少年只是略微掀起眼皮,声音平缓至极,道:“温姑娘,承蒙错爱。” 温宁宁当即就委屈得想哭,那时候以她的身份简直是下嫁,他居然毫不领情。 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想耽搁儿女情长,还是单不喜欢我?” 温宁宁心存侥幸,却等到了他微垂了眼眸,缓声道了五个字—— “吾心有所属。” 直至谢明翊离开涪州的前一日,温宁宁都觉得他是诓骗自己。 可临行前夜,她亲眼看见,少年独自坐在烛光里,神色专注地打磨着手中的螺钿盒子,素来清冷的眼眸里浮着她从未见过的一点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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