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跌落向他。 纵然祁渊反应很快,但也只是将人揽在了怀里,未来得及去寻旁的支撑。如此,二人双双跌倒,她的身子则落在他的怀中,柔软的唇恰好落在了他冰冷的唇上。 久久没有沾过女人的祁渊身子忍不住轻轻颤动了一下。他闻到她身上清甜的少女香气,他看见她白皙如绸缎的肌肤,连细腻的绒毛亦瞧得一清二楚。 难以抑制的,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感受到她的挣扎,却不忍放开手。他的唇瓣找寻着她的唇,慢慢与她贴合在一处。而后,他用舌尖寻觅着,找到了她鲜嫩的舌,微凉的齿。 她生得实在太美了,一双眼眸如雾中溪水,朦胧又水润。她的脸微微泛着红潮,鼻翼上有细小的汗珠,像是小小的珍珠一般,缀在她妖艳的脸上。 她的神情无辜而又委屈,让他愈发疯狂地去咬住她的唇瓣,去绕住她的舌尖。李知意起初还挣扎着,可无奈他的胸膛太过厚实有力,她像是入了囚笼的鸟,根本动弹不得。再后来,她整个人几乎陷在他的身上,绯红的唇也被他尝得干干净净,她彻底失了力气,只能睫毛轻颤,眼眸湿漉地去接受他的爱意。 最要紧的是,她发现,她的心灼热地跳着。 要命。原来,她还是会为了他心动。 此刻,所有思念都化作了这缠绵的一吻。祁渊贪餍地索取着,像是永远都不知道满足的孩子。李知意只能低低咽语,而后每句话都被他吞入舌尖。 她的神智渐渐变得不清明,只能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只能用粉白的指尖紧紧抓住他的锦衣。 而祁渊,他很想把这辈子都停留在这一刻。 似乎全世界都喝了酒,整个雅间粉白的墙壁都被艳丽的云霞染得绯红绯红的,空气里莫名有种让人心悸的气息。李知意的长裙逶迤落在他的锦衣上,绯红与象牙白交叠,浮光流动,溢彩款款。 祁渊的喉结缓慢滚动,呼吸越发急促,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抚摸着她微微凌乱的发。“我爱你,李知意,我爱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分明恳求着,却又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像是逼迫她默认一般。 …… “祁渊……”她的声音妩媚撩人,带着湿漉漉的委屈。 “嗯……”他轻轻回应。 “这一吻……就当是我们的了断吧。我们彼此的债,就在这一刻,全都结束吧。”李知意轻声说着,右手轻轻地推在他健硕的肌肉上。 如同坠入深渊一般,祁渊的心在一瞬间碎裂。他带着赤红的双眸,眼底一片恳求之色。“知意……” 李知意的唇色樱红,湿润而饱满。而比起这唇色更诱人的,是她那双水润的双眸。此刻,那双眼眸在祁渊身上停留一瞬便移开,滑向窗外美景。 “你不欠我的了,我也不欠你的了。”她淡淡语。“往后,咱们不是爱人,却也不再是仇人。如你所说,我们可以是朋友。” 一字字如重石砸在祁渊的心上。他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连眼眶也忍得生疼。早知道,他就让刚才的那一吻再久一点,久到这辈子都不分开。 “那,作为朋友,我们一道用膳吧。”祁渊的喉头滚动着,转身的功夫,用指腹飞速抹去眼角的一丝湿润。 “抱歉。”李知意用帕子掩住有些过分湿漉的唇,垂首轻声道:“玉澈公子约了我一会一道去用点心……” …… 凉意顺着心头而起,慢慢传递全身。祁渊很想说些什么,但他说不出来。平心而论,那位李玉澈,的确是比方才那戏子强上数百倍的人。 可若叫他眼睁睁地看着李知意与那玉澈公子来往,他又怎么能做到呢。如同当初羡慕萧慕一样,他深深地羡慕着李玉澈。他与李知意的过往是一片空白的。也正因这这份空白,所以李知意会坦然地接受他。可自己,却拥有极为不堪的过往。 他对不起她,他负了她。这一负,只怕数生都偿还不完。 “那我送你去吧。”好半晌,祁渊才一脸沉郁地说出这句话来。 “陛下国事繁忙,还是不打扰了。”说罢这话,李知意浅浅一笑。 大约是太久没见过她的笑意,祁渊一时竟然愣住,全然不知该做何等反应。而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李知意已然出了醉月轩。 一人坐在酒宴旁,祁渊的心里忽然升腾出一丝小小的欢愉。 至少,她愿意对着自己笑了。可旋即,他又想到那位李玉澈,一时心头不由得酸涩难言。他是盼着她快乐。可若真眼睁睁看着她与那位玉澈公子走到一起,那只怕,他又做不到。 祁渊不由得想起上次托陈宾探查李玉澈底细一事。彼时,一向知人善任的陈丞相对于这位新科状元的评价只有一句话。 玉澈公子此人,生平没有半个污点。 只这一句话,祁渊就知道,他永远都比不上了他。他这半辈子,谋夺皇位,贻误李知意……处处都是污点。 可纵然如此,他依然按捺不住那颗惦念的心。即便真要将李知意拱手让他,那至少也要确认他对李知意是一片赤诚真心才好。
第77章 不知不觉间又要入冬了, 傍晚的天气是有些凉的。可此刻,祁渊的鼻翼上却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就连他所骑的御马,此刻也疲惫不堪。可尽管如此, 他依然没寻见李知意与那位玉澈公子去了哪一处酒楼。 “陛下您别再找了,再找就累坏自己的身子骨了。您本就大病刚好, 若是再累坏了,可真养不回来了。”赵喜在旁边急切劝着。想了想, 他又忍不住补了一句,“您说, 即便您真找到了,又能如何呢?”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祁渊的心。他勒紧马绳,旋即蹙紧眉头。是啊,即便真找到了, 又能如何呢。玉澈公子与今日那位戏子不同,他不可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更何况, 李知意若真心仪于他, 那自己就更应该忍住心头浓烈的醋意。 甚至连打扰都不该。 “朕在殿试时见过那位玉澈公子。”祁渊沉默了好半晌,忽然呐呐道。 “是啊,奴才也见过。”赵喜回想了一番, 忍不住赞道:“怎么说呢, 这位玉澈公子简直是书中走出来的人物, 又好像那美玉成了仙,总之实在温雅。” “那么, 他们的孩子, 一定很好看吧。”祁渊忍着心头剧痛, 双唇紧抿道。 ……想这么远吗? 赵喜一阵无奈。“陛下,您想哪去了?人家两个人刚见面, 再说了,也未必就能走到一块去不是。” “是么。”祁渊的双眸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泛着幽微的光芒。“可若他们一见钟情,该怎么办?” ……赵喜不知该怎么劝了。好半晌,他试探道:“要不,您召见玉澈公子一回,与他把事情说明白?奴才想,那玉澈公子是新到祁京城的,自然不知道那李娘子是陛下您的……” 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瞧见了祁渊淡淡摇头。 “朕在燕园就已说过,她的人生什么样,选择谁,都该由她自己决定。” “可那样您多难过呀。再说了,您为了李娘子,连后宫妃嫔都遣散了。” “那是朕的诚意,却不是对她的裹挟。” 此刻的赵喜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事后与陈丞相谈起。彼时陈宾也为多做解释,只是眼底隐隐有赞赏流动。 回宫的路上,祁渊的脑海里反复出现李玉澈与李知意相见的场景。那位李玉澈的确生得一副好皮囊,又诗书文采俱佳,性情亦是温和贵雅,因此在状元游街时便被不少贵女看中了。这些日子以来,更有不少大臣上书,求他将府中未出阁的女儿赐婚给这位新科状元。 这样的人物,自然比那萧慕之流更衬得起她。更何况李玉澈家世清白,父亲廉洁,母亲温厚,姐妹兄弟和睦孝顺,实在无一处可挑剔。 祁渊越想越觉得心头隐隐作痛。这种眼睁睁看着挚爱投入他人怀中的感觉,实在是人间至苦。 外头忽然响起赵喜细细的声音。“陛下您瞧,陛下您快瞧。” 随手掀开轿帘,祁渊向外看去。这一眼不看尚好,看了实在难过。原来那李知意与李玉澈只是随意择了一个卖炙肉的小摊坐着。二人面前两盏粗茶,一碟炙肉,并两个冷盘和一道点心。 简陋的环境显然不影响二人的心情,那李玉澈此刻正拎起袖口温文尔雅地替李知意斟茶。而李知意则垂眸淡淡笑着,长睫轻颤,柳眉弯弯,举手间皓腕上的一串玉镯轻盈作响。 她的笑意虽浅,可祁渊却看得出来,这笑容发乎于心,并不是敷衍客气。 这张柔美的笑脸,于祁渊而言,何等陌生又何等熟悉。自成了太子后,他便再没见过她这般笑意了。而若这笑意只是昙花一现,祁渊或许还不在意。要紧的是,在之后的半个时辰里,李知意脸上的笑容半点都没有褪去。 果然,人称那李玉澈为玉澈公子是有道理的。翩翩少年于前,谁人芳心不萌动呢。光说他的马车停在这的半个时辰里,便有不少贵女向李玉澈投去欢欣的目光。而她们看向李知意的眼神,则全然就是羡慕了。 所谓金童玉女,大抵是如此。 天色渐晚,炙肉的烟火与长街上其他摊贩升起的烟火彼此交融,形成了一片热热闹闹的锅气。李知意与李玉澈早已相携走了,唯余祁渊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的身子微凉,指尖轻颤,一颗心早已碎成了八瓣。 呐呐间,他冰冷的唇瓣始终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你看她多开心……你看她多开心……” …… 娇枝在绮霞宫里等了许久,可她始终没等到半点消息。她从未想过,她会落得这种结局。当初即便是当初被撵出府邸后的那些日子,都没有此刻这般难过。至少那个时候,她还每月能得到祁渊派人送来的银钱首饰。可现在呢,她连祁渊的脸都快记不得长什么样了。 “温惠呢?温淑呢?还有其他人呢?眼瞧着就是晌午了,她们怎么不来给本宫请安呢?”她不满地看向殿门口的小丫鬟,小丫鬟一惊,赶紧跪地匍匐答道:“回禀贵妃娘娘,昨日一早,温府派人入宫,将温氏姐妹二人接回了府中,听说已经在说亲了。娘娘,温氏姐妹走后,如今宫中再无半个嫔妃了。” “那……那宫事府,香药坊的人呢,怎么也不来跟本宫上报事宜?” “陛下说,宫里人少事少,除非要紧事直接上达天听即可,不必再往后宫报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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