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沉着脸,扶着自己的额头,往里面摇晃着走去。 沈映鱼。 她竟然和旁人在一起和颜悦色,眉目传情,还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 那他不在家的时候太多了,都是这样吗? 念头一起他胃就搅得难受,然后浑身都难受,颤抖的手控制不住地捏紧。 沈映鱼没有发现苏忱霁的不对劲,见他身形不稳,下意识再起去扶,嘴上止不住地道:“今日怎的饮这般多的酒,下次……” 她的话还未说完又被推开了。 “别管我。”他半阖着眼,眼尾微微泛红,避开她伸来的手极力忍着情绪。 翻涌不止的嫉妒情绪,趁着酒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湮灭。 沈映鱼再次这般莫名被这样抗拒推开,还是第一次。 她神情有些错愕地立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踉跄着脚步,哪怕是去扶墙,扶桌椅也不让她碰一下。 她是做了什么吗? 还是他遇见了什么? 一旁的顾少卿见她失意地立在门口,忍不住上前宽慰几句话。 或许是他今日在外遇见了不虞的事。 沈映鱼这般安慰了自己,脸上的黯淡散去,抬眸对着顾少卿笑了笑,“见笑了,今日忱哥儿可能喝多了,一会儿我去瞧瞧。” 顾少卿见她脸上神情勉强,心不在焉地频频望向屋内,知道此刻多留不得,随即寻了个理由离开。 沈映鱼将人送了送,带着几分愧疚:“今日招待夫子不周,改日再宴请夫子。” 顾少卿忙不迭地摆手,直道无碍。 观他面色如常,沈映鱼心中的尴尬稍淡,心中怀揣着方才苏忱霁的反常,也没有再和他多攀谈。 她忧心苏忱霁是在外遇见了事儿,所以才这般反常,有心顾全他的脸面,就将采露遣下去休息。 一个人在门外徘徊一阵后才去敲门。 苏忱霁方才进去并未关门,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屋内暗暗的,连窗户的帘子都被拉着,伸手不见五指,还格外的阒静。 她心中的担忧更甚了,立在外面轻唤了几声,屋内的软塌上才传来又哑又沙的应答声,语调古怪又黏稠。 “嗯……难受。”他压低着声,不让自己急促的声音泄露出去。 那食髓入骨的快.感直冲全身,浑身都开始轻颤起来。 听着熟悉的声音,他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但却清楚,并非是梦。 那是真的沈映鱼呐。
第24章 晋江首发 黑暗中, 他的衣裳已半解,松垮地顺着散开搭在榻上,冷瘦的脚腕和胸膛泛着姝粉。 他侧身面朝着里面, 手握着物什咬着下唇沉默而动。 本是还能忍的,但一回屋子, 周围都是柰子花香味,还有刚刚在外面见到的那画面, 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被激到高点。 酒在脑中、身上流窜, 七分醉意被引燃至九分。 一股恶意从他的心中升起, 怎么都浇不灭, 燎原般的烈火一路燃上了苍穹顶端,将湛清的天熏染得荼蘼又霪.靡。 他要将白净的玉兰彻底占为己有, 这样就无人觊觎。 里面隐约有古怪的窸窣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听起来他真的好似格外难受。 沈映鱼只当他是醉酒后导致的, 见里面黑暗,折身取了外面的灯。 “忱哥儿, 我进来了?”她立在外面提着一盏照明的灯,轻声询问着。 沈映鱼将白皙的小脸探望里面,黢黑的一片还被屏风遮挡着, 什么也瞧不见。 她从未踏足过苏忱霁的卧房。 “好……”里面沙沙的声线传来,荼荼蘼蘼, 摇摇曳曳,像是拽了千万根丝线将自个儿裹在其中。 无害中似是有种勾人的危险,遮挡诡谲的危险, 露出纯白。 得了回应的沈映鱼提着一盏,蕴蕴的米白罩灯往里走去, 分心掠眼瞧去。 屋内的陈设简单,沉木色书架,同色的书案,床架以及读书累了供以休息的小长榻。 她进去见榻上侧躺的人,一动不动,似是入眠了,可方才分明还开了口。 “今日在外可是发生了什么?”沈映鱼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温柔地问着。 声音温柔得似裹着春雨又轻又柔,将夹岸的绿柳都淬出了粉嫩娇艳的花。 他紧闭着眸,眉蹙起,身躯微动一分一寸,极为不适应。 空气中的都是醺在衣裳,涂在头上,沾在身上的柰子花香,柔慢又强势地将酒气都盖着。 她好霸道,轻而易举就将他占有了。 太不公平了。 她应该和他一样,溺亡在情与慾中,不管任何人前来都无法将其离开彼此。 沈映鱼问了话没有得到回应,折身将那盏灯放在案上,弯腰取下灯罩,想要端着里面的灯芯将屋内的灯点燃。 谁知她没有端稳,‘啪嗒’一声,灯托连着芯子一起掉在地上,溅起几滴滚烫的灯油在她的手臂上。 “嘶——” 沈映鱼忍不住惊呼一声,一掌捂住自己的手背,眼前一片昏暗。 声一起,身后似有脚步声传来,带着踉跄的疾步。 沈映鱼只当是苏忱霁听见以为她被伤到了,赶过来查看的。 她正欲要站起身让他不要担心,但却忽地被人揽住了腰。 “呃?!” 突如其来的力道大得,直将她贯在他平素看书的矮案上,案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书,皆被拂倒在地。 后腰抵在坚硬的边沿,她还来不及错愕抬头,衣襟就被撕拉下来,露出隐含清雅体香的圆润软肩。 他似是看见了,又似是只闻见了,半阖着眼,却带着不复往常的凶狠。 苏忱霁的看着那一片雪白的肌肤,呼吸片刻失律,如饿狼般冒着绿油油的光,张着獠牙犹豫选择如何下口。 沈映鱼倏然被这样对待,先是一怔,随后便是惊慌,抬手去推伏在身上不动的人。 却被顺着握住了手腕,那被烫过的手指被含进湿温的口壁中,舌尖卷过似有千万道轰隆的闪电,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黑暗中响起吞吐手指品砸水渍音。 事发突然,她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忱哥儿!”她声线微颤,与往日对待那些人完全不一样。 想要大声呵斥他,可又怯怯地生怕被旁人听见了,心存着无数顾虑。 苏忱霁听见她轻颤的音儿顿住,尔后恹恹地垂下眼睑,漫不经心地骂自己,是真的昏了头。 但他却不闻她的惊恐,吐出口中的玉指,将脸埋在她项侧间。 每一缕香都在疯狂地转进他所有的毛孔,炙热的身在叫嚣着,占有她,这样就无人会再觊觎。 沈映鱼被他沉默地抱得很紧,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两颗紧靠的心在狂跳,似跳到了嗓子眼。 她受不了这样的亲昵,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已经越界了。 “忱哥儿,快放开。” 话一出就被捂住的唇。 他将食指竖压在她的唇上:“嘘,别说话,再多说一个字我便忍不住了。” 真的,多听一点都是煎熬。 沈映鱼被压得动弹不得,听他轻喃着晦涩的话,一双明媚的眸在黑暗中轻颤,大脑一片空白。 苏忱霁在黑暗中侵略环视,然后缓缓低下头,嗅着变浓的柰子花香,突然沙哑地开口:“柰子花香?都说了不要,他们怎的还将你送过来?” 颠三倒四地说着,也不知是问香是何处来,还是她是何处来的。 沈映鱼砰跳不止的心,在听见他醉得不知眼前人是谁的语气,总算是平稳了些。 此刻她心中大约有几分猜想。 今日苏忱霁去的是文人宴,而这种宴自然也少不了莺莺燕燕,红红绿绿,添香花意。 忱哥儿再过几个月就十七了,他自幼便节制,从不与女子往来,生得又漂亮,也不是没有小姑娘喜欢。 当年还在陈家村时那个叫燕娇的小姑娘,对他是又爱又恨,都堵家门口好几次,最后还是哭哭啼啼地被他冷脸赶走。 一直以来,沈映鱼对他是又满意又放心,而且他只要不去学那些个败坏身子的游戏法儿,她都不会管。 像可赠妾换伶的文人宴,她也一样不拘着他,同时也晓得他从不沾这些东西。 他现在醉得将自己当做,那宴中赠送消遣的女人,还说推拒不要,心中又放心几分。 “忱哥儿,你识错人了,现在是在家中,快快起来,这般教人看见了,如何了得。”沈映鱼温言道,手抵在他的胸膛,用力推了推。 但她放心的同时却忘记了,此刻自己正被压倒在案上,衣襟被拉开,乌鬟迤逦如画散落。 那是任何男人见了都难以自持的姿势。 “错……了?”黑暗中他含着语调模糊不清,似醉得不轻,拉住衣襟的手渐松开。 沈映鱼点了点头,又忆起眼前乌黑他看不见,便开口道:“快些起来,是我。” 她的话音落下,似有轻笑响起,松开衣襟的手指爬上了温软的肩,带着热浪,引起人后背一点点的颗粒泛起。 沈映鱼的手抵在他的胸膛,自然是感受到了那一下下震动。 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隐约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黏稠了起来。 刚平复的心跳突然不安地狂跳,似是比她本人都还要清楚周围萦绕的气氛。 “真错了吗?”他腔调又懒散又温和地询问。 沈映鱼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慌乱,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忙不迭地点着头。 他似乎看见了,眉眼具弯地对着她笑着,然后倏地埋下头,如觊觎已久的毒蛇,露出了寒森森的獠牙,猛地擒咬上她的脖颈。 “呃……”沈映鱼蹙眉闷哼一声,下意识地别过头躲避。 他由着她别过头,只将下颌靠在她的肩上,带着醉意的轻笑:“谁家阿娘叫得这般好听?就像是泛了春情的小狸奴,勾得人心慌意乱,说说,你是哪来的胆子,勾搭我不成,便冒充我那玉儿般一的小阿娘,嗯?” 不复往日的温和守节,每个字都带着放浪的音,听得沈映鱼又怒又羞。 “苏忱霁别发酒疯了,起来,真是我。”她恼羞成怒地开口,手也不顾及地用力推着。 活了两世她从未听过这样浪荡的话。 还还是从忱哥儿口中出来的,真是那哪都觉得不对劲儿。 花容爬上了姝艳色,临水照花间游来一条斑斓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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