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和荣王的合作,但说是合作也不过是相互利用,待他达到目的,再和荣王算账。 所以他没有立刻要了那些人的性命,放走了荣王的手下,也算是警告,竟然敢将手伸向崔莺,简直不知死活。 陆庭筠垂下眼眸,不想让崔莺看到他那阴狠的眼神,不想让她猜到他那不光彩的阴暗心思, “娘娘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手上的伤也需清理了,再重新包扎,这里地处荒山野岭,若是遇到猛兽出来觅食,只怕会更危险,臣先带娘娘赶紧离开此地要紧。” 他再次抬眼看向崔莺时,眼中已再无波澜,很快恢复了平静,还是那个冷静从容的权相,运筹帷幄,搅弄风云的陆庭筠。 他言语淡然,一言一行也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再无半分逾越。 就像是方才的温软关切的话语,也只是崔莺的错觉。 “我知道离这座山的不远处有一处村子,咱们可以去那村子里避避雨。” 崔莺那亮晶晶的的眼眸中透着倔强和坚强,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柔软不堪的女子,竟然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冷静,脱离困境,绝境逢生。 当真是令人敬佩,除了敬佩,他心里似乎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崔莺刚往前走了一步,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险些摔倒在地上。 她方才跑了许久,这山林中的路不好走,她的手臂被划伤,就连脚也扭伤了。 陆庭筠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她跌入他的怀中,那带着冷意的眸子微动,就像是有一物被投入寒冷的冰河中,骤起波澜。 “娘娘的脚受了伤,不便行走,臣背着娘娘走吧?” 崔莺知道自己的脚受伤了,又逃了许久,双腿酸痛难忍,早已没了力气,与其一瘸一拐地,磨磨蹭蹭,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出去,倒不如答应了陆庭筠的提议。 毕竟活着回到皇宫才是最重要的,她甚至没有精力去想,今夜宫门关闭,她已经回不去了,待明日回宫,她又该如何面对魏颐的震怒。 陆庭筠在她面前转过身去,缓缓蹲身,陆庭筠也看出了她的迟疑和顾虑,“娘娘药很有效,臣背上的伤已经好了。” 崔莺也不再说话,默默地趴在他的背上,由着他背着自己向前走。 陆庭筠的腰虽然很细,而腰腹却很有力量,他的背很稳,每迈一步都格外小心,不会让她感到一丝颠簸。 唯一让人觉得窘迫的是,他们衣裳湿透,肌肤相贴,她甚至能听到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跳声。 为了掩盖自己的窘迫难堪,崔莺决定打破沉默,想找些话题来聊,陆庭筠却先开口了。 “他们没有抓到玉璧,娘娘请放心。” “多亏了陆大人。” 陆庭筠只是笑了笑,“保护娘娘是臣的本分。” 暴雨实在太大,山路湿滑,出去的路却并不好走,但他每一步都走的极稳。 从陡峭的山坡往下走,崔莺会害怕,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不放。 他感觉到崔莺的不安和害怕,不敢有一丝放松。 只是他用力地绷紧了手臂,尽量让背上之人感觉到平稳舒适些,鲜血却不断地从伤口渗出,每走一步,汗水混着雨水从额前滴落。 他终于将崔莺背下山,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按崔莺指的路没走多远,他顺利找到了崔莺说的村子,“娘娘果然记得不差,这里的确有个村子。” 这座村子是座荒村,前不久村里闹了饥荒,村子里百姓外出逃难去了。 其实像这样的村子有很多,掌权者不顾百姓的死活,只图自己享受。 姜太后花费巨大,极尽奢靡,在寿康宫豢养男宠,日夜寻欢作乐,甚至不惜加重百姓的赋税,来供自己取乐。 皇帝也是如此,只知饮酒作乐,不问政事,皇帝和太后暗中较劲,残害忠臣良将。 朝中的官员也纷纷效仿,只知盘剥百姓。 去年雪灾,收成不好,百姓将大部分的粮食都上交,勉强用家里的余粮来维持生计,在位者不但不体恤百姓疾苦,今年却还加重了赋税,逼的百姓没了活路,死的死,逃的逃。 大熠已经积弊已久,亟待明君。 老师效忠的君王,逼死了老师时常挂在嘴边的天下民生。 陆庭筠的眉眼罩着一股冷意,神色也阴沉似霜雪,嘎吱一声,那道破旧不堪的木门被一把推开。 积灰落下,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陆大人先放本宫下来吧。” 陆庭筠小心翼翼地将崔莺放下,还不忘嘱咐一句,“娘娘小心些,臣扶着娘娘走。” 崔莺将帕子递给陆庭筠,“陆大人还是擦一擦吧。” 他素来爱洁,方才推门而入,有些落灰在他的脸上,他这般拧眉不语的模样,她看着都觉得难受。 陆庭筠还是没舍得用这帕子擦脸,而是默默地将帕子折好放于袖中。 “便只能委屈娘娘在此处过一夜,臣去生火。” 夜里偏凉,暴雨过后带来了刺骨的寒气,崔莺身上被暴雨淋湿,湿衣裳黏在身上,难受得紧,冷得直打颤。 她抱臂缩成了一团。 陆庭筠寻来木材生了火,崔莺实在太冷了,赶紧挪到了火堆旁。 见她的衣裙在冒烟,陆庭筠看了一眼她身上已经湿透的衣裙,方才天色暗,并未看的真切,如今屋内生了火,整间屋子都被照得亮堂,他才清楚见到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衣裙紧贴着细腰,勾勒出完美的身段。 薄透的衣裳,透出内侧小衣的刺绣花样,隐约可见胸前包裹的那团浑圆。 陆庭筠只看了一眼,便觉心中涌起了一股燥热,他快速将目光从崔莺的身上移开,“我出去找点吃的,娘娘可将湿衣裳脱下来,烤一烤。” 崔莺红着脸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陆大人一切小心。” 陆庭筠见她手上的伤,好不容易止了血,这一碰伤口又会疼了。 “还是臣来罢。” 崔莺转过身去,点了点头,脸像是被放在这火上烤过,红得发烫。 陆庭筠的双手从后腰将她环着,再熟练地摸到了前胸的绸带,手指轻轻一勾。 露出光洁如玉的后背,和紧致纤细的侧腰。 “好了。”陆庭筠的声音有些暗哑。 他替她宽衣解带,难免会肌肤相触,但凡是他的指尖碰过的地方,都让她的身子战栗,还燃起了一股中了醉里欢之后才有的欲。 她身上仅剩一件绣着海棠花的丝绸里衣了,里衣也已经湿透,更显得她的身段玲珑有致,胸前鼓鼓的两团,就像是诱人采摘的熟透的水蜜桃。 崔莺面色窘迫,赶紧拿起一旁的衣裳挡住,只是那裸露在外的光滑如玉的臂膀,像是在欲盖弥彰,看到那明晃晃的雪白颜色,陆庭筠的心中燥热难耐,他的眸色暗了暗,见到那手臂之上的那些划伤,心里却揪作一团。 他压下心底的燥热,“臣出去为娘娘采些草药,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 崔莺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子,火光不足以照明的暗处,许是还藏着什么可怕之物。 她拉住陆庭筠的衣袍,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欲言又止。 “娘娘别怕,臣很快回来。” 她脸上的妆容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头上也没了钗环的点缀,她面容饱满,还未褪去少女的青涩稚气,笑着对他展露她的娇靥,如同刚出水的芙蓉,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雨露,娇艳欲滴。 陆庭筠的心,因她这像是在撒娇的举动,早就融化成了一汪水。 他只怕自己在屋里多站片刻,便会忍不住想要品尝那唇齿间的香甜滋味。 那半开合的唇里,藏着的柔软和芳香,令人心驰神往。 他的喉结微动,将那呼之欲出的情.欲咽了进去,只是微微开合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手握紧成拳,抿紧了唇,将拳头藏在身后,快步离开。 仿佛他身后是吸人精气的狐妖。 他落荒而逃,就连那冷雨打在身上,也像是变成了焚身的烈焰。 他在雨里淋了一会,缓解了身体的燥热,将那不该有的情绪压下。稳了稳呼吸,往村子里的那条河走去,他决定去河边碰碰运气。 看能不能捉到几条鱼。 * 衣裙很快就烤干了,暴雨下了一夜,也总算有了停歇的征兆,陆庭筠推门而入,他身上那湿漉漉的衣衫就好像刚是从河里爬了出来。 他的脚边甚至还在淌水。 而他见到崔莺那未系好衣带的外裙,露在外头的半截香肩,轻叹了口气,便知他方才在水里全是白泡了。 崔莺已经穿好了外裙,正要系衣带,见到门外站着的陆庭筠,先是微微一怔,吃惊地道:“大人怎的淋成这样,大人也过来将身上的衣衫烤烤。” 陆庭筠却径直走到她身侧,轻握住她的手腕,“还是让臣来吧。” 他那修长如玉的手指轻勾住衣带,动作认真而笨拙,好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系好衣带,发现她的长发被拢在衣裙里,他又抓握住她的青丝,将她的长发从衣裙里抽出,披散在身后。 她的头发乌黑而柔软,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发丝轻拂过他的脸侧,像是那轻柔的羽毛挠着他的心。 做完这个动作后,他才意识到不妥当,低头拱手道:“方才是臣唐突了。” “无妨,本宫的头发乱了,大人只是顺手替本宫整理一下……” 崔莺也红着脸说不下去了,男子碰女子的头发,甚至为女子梳发,是夫妻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举动。 她轻咳了一声,指着陆庭筠带回的已经处理并清洗干净的河鱼,赶紧转移话题,“陆大人便将这鱼交给本宫吧。” 崔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干净纯洁。 陆庭筠心里突然想,若是他娶了妻,夜里回到了家中,妻子是不是也做如此打扮。 他心里竟然有几分怅然,陆家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遭逢巨变,他本没有娶妻的打算。 若是他那日没有去崔家退亲,他娶了崔莺为妻,他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便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任何事。 他突然觉得有一位像崔莺这般美丽聪慧的妻子也不错。
第31章 第31章 ◎皇后昨夜去了哪里?◎ 崔莺见陆庭筠一直盯着自己看, 脸一红,轻咳了一声,“陆大人, 本宫找到了这些,都已经洗干净了。” 陆庭筠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那些已经被崔莺洗净的锅碗,微微颔首。 他正要卷起袖子,将那口锅架在火上,崔莺却道:“还是让本宫来吧。” “娘娘还会这个?” 崔莺抿唇一笑, “本宫自小在姜家舅母身边长大, 舅母有三个孩子,总也顾不上本宫, 本宫便什么都学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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