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符皇后便打定了主意,她微微抬了抬头,僵硬的脖子得到些舒展,在她的眼前,景福宫极尽奢华,门限以黄铜镶饰,涂上了金粉,上殿的阶梯都是白玉砌成,雕花繁复的柱子,嵌着蓝田玉、明珠、翠羽的墙壁,层层叠叠的布幔流苏,为诸宫之最,也象征着这个帝王给予的最高恩宠。房间里跪着一干人,诚惶诚恐、瑟瑟发抖。门外天色有些灰暗,大片大片的乌云压在天上,将天色染成了灰蒙的色调,乌云下面跪着更多的人,战战兢兢、魂不附体。 漏更了两次,因为我这几天有点纠结。汴梁宫里的情节大概还有四章左右结束,不是想写宫斗,也对秦妃如何争宠出头没兴趣。只是想写一个中年成功男人遇到人生挚爱后,与政治联姻的老婆之间的关系。 今天懒得纠结了,这几天会把之前漏发的补上来。大家不要放弃我。结束完汴梁副线,老赵和翟总就会归位。解忧会回到渭州完成主线任务。
第50章 四十九缝隙 解忧怔怔地盯着景福宫正殿上的那副屏风发呆,她记得原先长孙妃住在这里的时候,屏风上绣的是满缀珠宝的凤穿牡丹,魏紫姚黄的底色,熠熠生辉的珠光,遥遥望去便如一片七彩云霞,是天下富贵的象征。长孙妃便是这样一个喜欢将所有好加诸在一起的人。如今这宫殿换了主人,正堂上的屏风也换成了一幅颜色清雅的关雎图。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解忧偷偷揣测,这样的图样该不是秦妃选的,或许是柴荣亲选的,一物一什都带着能与卿比翼双飞般美好愿望。 细细品评这番心思之后,解忧便觉得正坐在这幅关雎前两个人,至尊高贵,又是那么的可怜。妾心与君意,原本应是一件可以坦然地接受与放下的事,一旦掺和进了权力里面,便生出了许多猜忌与各自的解读,生生变了味道。 日影从东悄然转成西斜,解忧的双腿跪得有些发麻。柴荣似乎忘了问她,殿上人流水一般地进出, 刘平带着人进来回话,景福宫又搜了一遍,所有的衣柜箱笼都打开了,甚至米缸水缸也没放过,还是没有找到秦妃的下落。“是否要去别的地方查查?”刘平小心试探地问,他之前见过了帝后为了搜宫之事闹成什么样子,如今再提,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被拎在手里了。 符皇后眉头微微一挑,并没有说话。其余妃嫔一脸急切地看着柴荣,也不敢出声。柴荣沉默一刻,便又问程湛:“景福宫的宫人有肯说话的么?” 程湛一脑袋磕在地上,明明是初春时节,磕过的地面却留下了一小块湿润的汗渍,“还没有。”程湛小声地说。景福宫当值的三十三名宫人,老早就都被抓了起来,上了刑,左审右问,却并没有招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他怀疑再这么徒耗下去,这刑就该轮到自己头上了。 君王前后踱了几步,压着脚步,似乎在做最后的犹豫。一旦真的搜宫了,便是与这些世家妃子们撕破脸了,后患无穷。可不搜宫,又该去何处找他的秦妃。 殿内的气息一时之间几乎凝结成霜,程湛觑眼看了一眼刘平,脑中灵光一现,便问道:“大总管,这景福宫里可有暗道密室之类?” 刘平眼皮一抬,瞪回了程湛一眼,没好气道:“咱家不知道,程大人你知道?” 程湛缩了缩鼻子,赔笑道:“总管说笑了,这景福宫乃是内院,微臣一介外臣哪里知道。” 刘平淡淡道:“我以为程大人审出什么来了。” 这么一提醒,程湛猛然醒悟,连忙命人去问那些宫人,半刻时间回来,这批宫人都是最近新选调至景福宫的,刚认清楚宫门的朝向,密室之类实在无人知晓。 柴荣闷了半晌,沉ʝʂɠ沉道:“若这些宫人是便是行凶者,又怎会交代密室所在,自己找。” 刘平抬头看了周遭一眼,这景福宫面积巨大,一时半会该从哪下手?莫非要拆了这宫殿不成。他看了一眼程湛,便道:“程大人,你们大理寺遇到疑难棘手的案件多,这找个密道、寻个人该有自家的秘法吧。” 程湛推辞道:“这大内禁苑,论起熟悉程度,无人能出总管之右。有什么需要出力气的,下官为总管马首是瞻。” 两人还在那礼尚往来地推让着,柴荣黑沉着一张脸,又有怒火从眸中划过。 许久未说话的符皇后侧了侧身,说道:“当年长孙妃薨逝后,臣妾命人将景福宫里外都打扫了一遍,也未见什么密室。”程湛的话给符皇后提了个醒,景福宫是有密室的,长孙妃死后便有人秘密告诉过她。她还亲自来看过,里面应是长孙妃用来放一些对自己很重要物件的。真正有用的早已被清理了,符皇后看到的只是一地狼藉。她也没命人打扫,只是嫌恶地看了一眼便走了。今日想起来,那地方不大不小,塞一个人倒是绰绰有余。消失的秦妃,极有可能就在里面。符皇后捂住了猛烈跳动的心脏,她在心里祈祷,这个密室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柴荣对符皇后突然软化的态度自然有几分警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并未作声。 符皇后稳住了神色,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也不一定。让人去营造办将景福宫的营造图纸取来,参详研究一番,便知道这宫里有没有别的秘密了。” 既然是密室,肯定是宫殿原先主人自己私加的,又怎么会在营造图纸上。符皇后对这一点倒是很笃定。她的话说完,见柴荣面上的神色微微宽松了一些,便又继续主动让出了一步,道,“这研读图纸在哪都成,臣妾的朱雀宫离这不远,不妨到那里也找找看。” 柴荣见符皇后的态度像是当真很配合,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便也不多说什么,嗯了一声,就要移驾过去。 刘平和程湛见事情被缓了下来,众妃见帝后二人已不似之前那般争锋相对,各自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收拾着要走,忽有一女声响起,“东阁的内室西墙,比西阁要多吃进六块砖,许有夹层,不妨先查查看。”这一声响划破了僵持的局面,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几乎已经跪到墙边上的解忧。 “你是如何知道的?”柴荣转过身来沉沉问道,语气中又难以抑制的惊喜。 解忧冲着柴荣磕了一个头,语意清晰地解释道:“妾身从前替主母领罚,曾在景福宫执役数月。每日闲来无数,便数地上的砖石消磨度日。景福宫内室里铺的是圆棱形的小地砖,东阁的西墙前放置有床榻,平时不易察觉,但数得多了,心里也知道其中的差距。”她从前也曾做过各种猜想,长孙妃在自己的寝阁内搞个密室夹层,会藏些什么东西进去,是金银细软还是兵器刀斧,她还想过会不会是个能念咒下蛊的巫师,毕竟这六砖之隔,足以塞进一个人了。 柴荣也不再耽搁,符皇后双眼微微一阖,此时也不好再出面阻止。众人一拥进了东阁,手忙脚乱地移开墙前的床榻,西墙上装饰有木条嵌装的纹路,木条上有装饰有金环,花式繁复,严丝合缝,粗看之下并看不出开合的位置。 柴荣用手指扣了看,内部中空,隐有回响。程湛取了火引,摇了摇,又吹灭成了一股青烟,立在墙前上下左右细细试探。停了一刻,只见那青烟袅袅向上,顺着墙上的一处木条嵌合处飘了进去。柴荣用力推了推,墙壁纹丝不动。他想了想,又试着拨弄了几下旁边的木条,咯噔一声。再推时,整面墙壁向内转出一道大缝来。 一阵呛鼻的灰尘迎面扑了过来。柴荣顾不得其它,一个侧身便先于众人闪了进去。刘平大惊,招呼着要护驾,自己正想往那墙缝里挤,却见柴荣又走了出来,一脸凝重,怀里抱着一个人,正是失踪了的秦雪乍。 秦雪乍昏迷不醒,一身寝衣,手脚被衣带紧紧地束缚着,眼睛上也缚了层布条。在里面待得时间久了,腹部伤口的位置隐然有血色涔出,冷颤不已。柴荣颤抖着手,试了试鼻息,虽气若游丝,但还活着。京羽急忙上前查看,粗看之下也没有受更多致命的外伤,脉息平稳,许是药效未过。 柴荣扯了一件衣服裹住秦雪乍,至宝重得的心情令他的双手微微有些发软,但他还是坚定地抱着秦雪乍,面色阴沉地看了一眼符皇后。符皇后失了先机,又被他这样的神情一瞪,仿佛觉得一盆冰冷的雪头劈头浇了下来,她极力维持着仪态,只好轻轻说了一声:“秦妃无恙便好。” 柴荣的眼中越过一道灼热的怒火,什么话也没有说,却目光里却似乎已经将所有令人寒凉的言语都说尽了。 符皇后被柴荣的怒气几乎压进了尘埃里。她愣在原处,胸口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勉强克制住眼角的酸胀,脑子里将所有的线索一道一道地梳理,最后一招原来是手脚被绑住藏进密室中的秦妃。整个景福宫的场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凶手另有其人。这其人,会是谁?几乎不用想,大家都会理所应当地以为是她,也只有她这位后宫之主,才能将事情做到如此份上。 天晓得自己有多冤,次次棋差半着。符皇后强咽下一口气,秦雪乍这个妖女,连番做局,让人来不及对应。 符皇后这边又恨又恼地想着,东阁里头倒是忙碌得有条不紊。解忧见秦妃被救出,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她呆在东阁,见刘平命人钻进了密室里,夹壁之内一片狼藉,胡乱堆着一些药材,一些衣物和几个瓶瓶罐罐,看样子应是长孙妃当年舍不得销毁而留下的。解忧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清理这些东西,杂乱之中,她看见了马鞭,鞭子约两尺有余,应是女子使用之物,手柄用浅黄色的牛皮制成,年头有些久了,色泽灰蒙蒙的,上面套着一截红线编织的璎珞,图案独特。解忧瞧着觉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解忧又多看了那马鞭几眼,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图形的样式。 符皇后移步进来,她对收拾出来的这堆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她的目光在解忧的身影上停了一刻,心念一动。 如此又耽搁了一些时候,京羽跟着柴荣去给秦妃请脉。只剩下解忧一个人,被赏了一顿饭食。接着又来了一名面生的宫女,领着送出宫去。 解忧跟在那宫女后头,走的并不是原先进宫的路。心下迟疑,却见旁边人来人往,倒并不是什么偏僻荒野之所,只好提防着跟着。两人在宫里走了大半个圈,绕到了西门,又被带进了一间屋子。解忧心中讶异,却见方才才见过面的程湛正等在里面,彬彬有礼地对她行了个礼。 解忧亦还了个礼,心觉不妙,道:“程大人还有什么话要问么?” 程湛道:“是,如今秦娘娘虽然被找到了,但这案子毕竟还未弄清楚,期间不少疑点,还需娘子相助。” 解忧想了想,笑道:“大人客气,若说到查案,我哪里有什么可以相助之处。方才只是碰巧而已,说起来,也是被大人提醒了一句密室,我才想起了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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