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模仿了后宅女子手段,最终这罪名无论落在谁人身上,两位少爷都是得利的。 世子虽受重伤,但说不得是为洗清自己的嫌疑而使用的苦肉计。 而二爷…… 更有可能。 世子重伤,他除去心头大患。府中王妃与侧妃因此鹬蚌相争,若闹得两败俱伤,他就可从中得利。 这一箭三雕的手段,不得不让人称一声高明。 秋苓想想,只觉脊背发寒。 主仆二人一时都未言语,似乎皆想到来日,府中怕没什么好光景了。 “娘娘,娘娘……” 卫锒在院子里跑了一上午,如今跑得满头大汗,他进了屋,端起桌上茶水咕咚咚喝了大半壶。 “慢些喝,慢些喝。” 江月楼见状心疼得不行;“快给三爷擦擦汗,这一会儿再跑出去吹了风,可是会闹病的。” “奴婢知晓。” 秋苓端了黄铜盆子来,将水打湿轻轻为卫锒擦拭。江月楼嫌她动作不够轻柔,接过帕子自己动手擦了起来。 “娘娘,王妃院中刘嬷嬷有请。” 不过刚忙碌一会儿,郁诗容便派了人前来相邀。 江月楼闻言将帕子丢入水盆,朝着秋苓道:“瞧瞧我说什么了?” “这不是就来了?” 她说完转头问传话的丫鬟:“除了我还唤了谁?” “王妃除了娘娘还唤了世子妃、雷晟雷管家、以及二爷。” “她倒是学聪明了些,知晓不该兴师动众去唤了王爷来。” 江月楼好似略有失望,却也朝着秋苓道:“走吧,咱们一起前去看看这场大戏……”
第77章 起誓 王妃所居之地名唤锦韵堂,正中是五间大门、富丽轩昂。两侧东西厢房围绕,最外种着苍松翠柏,尽显皇家威仪。 可这院子乍看假山、景墙、游廊皆金玉锦绣,极奢堂皇,但细微处却透着不尽心。 早上的落叶吹了满院子,下人拎着扫帚似睡非睡杵在一旁,待院中有主子出入,这方装模作样地动上一动。 云纤瞧着,便知湘王妃心不在治家之上。 若对治家掌权上心半点,也不至于在她眼皮子下讨生活的人,都这般懒散。 收回目光,云纤走进正堂。 今日所来之人,卫铮辈分最小,是以他得召便立刻赶了过来。 见到云纤,卫铮起身行礼,向她问好。 云纤只见这人身上还穿着上长下短的曲襟大红狐箭衣,脚上蹬着深鞋紧袜,头上略有薄汗。 一瞧便是正在武场练武,却被王妃匆匆唤来。 回身行礼,云纤走到卫铮对面坐了下来。 屋中站了不少婆子丫鬟,云纤身后还跟着麦秋、清和。 虽王妃和江月楼还未到,但云纤已感觉出今儿大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意思。 不多会儿,江月楼姗姗而来,进了屋便柔声细语地问云纤有没有休息好,又见卫铮不曾净面,她忙指了身旁丫鬟去帮他拿了温帕子来。 卫铮擦了脸又笑着道谢,场面很是和乐。 云纤把玩着手中干枣子,偶尔浅笑着附和几句。这等欢欣场面,直到湘王妃领着雷晟前来方被打破。 看着雷晟眼露急切,云纤按捺唇角笑意。 她昨日召他去秋水居查探世子受伤一事,又故意推了雷晟去寻李玉蘅,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李玉蘅故意引导,对方今日一早便去找了江月楼。 这举动看在王妃眼中,怕是刺眼极了。 而今二人一起出现,多是湘王妃已问过一遍,却不曾问出什么东西。若问出什么,以她的脾气早早便要吵嚷出来。 “见过王妃、母妃。” 堂内人齐齐起身拜见,云纤也跟着不疼不痒地附和,郁诗容如今无心听这些恭维,纤手一挥沉声道:“说吧,与大伙说说都是怎么一回事。” “既我问不出,你主子在此,她总该问得出了吧?” 这话说得屋中从主子至下人,皆心下一叹。 再无实权,她也是湘王妃,一口一个主子,也不知贬低了谁人身份。 江月楼老神在在,一副什么都听不见的从容模样。 卫铮则因自己是晚辈有意避锋芒,快手快脚拿了桌上茶盏送至唇边,充楞装傻。 见二人如此,云纤低着头暗暗琢磨王妃那句问不出,是什么意思。 是雷晟没敢猜测幕后主使,还是说他连银针之事都隐藏了? 若他连银针一事都隐藏了,定是江月楼之命。 可江月楼难道不知如此做,会引得湘王妃…… 无声地张了口,云纤偷觑江月楼一眼,又转头看了看雷晟。 虽与王妃接触不多,但云纤已看出湘王妃此人极易被激怒,而江月楼一定比她更了解王妃。 所以越是封雷晟的口,王妃便越是愤怒,且认为江月楼值得怀疑。 若她真有令让雷晟隐瞒一切,多半是故意,意图激怒湘王妃。 只是让云纤不解的是,世子受伤注定查不出子午寅卯,可王妃被激怒这份怒气却一定需要有人承担。 屋中这些人,最后能承担王妃怒火的只有雷晟一个。 江月楼这是想要放弃雷晟,还是说借雷晟的命将事情闹大? 一时猜不透江月楼心思,云纤也无意去猜,左右她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要雷晟的命。 而今日,她只需搅乱这一池浑水便好。 屋中人各有心思,都未接郁诗容的话,唯有雷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折煞小人,小人的主子只有王爷,小的对王爷一片忠心,赤诚可鉴。” “你倒是个有急智的,怎么,拿王爷压我?” 郁诗容闻言更为愤怒:“凤鸣被人暗害,莫说王爷,便是太后也会体谅我为人母的一颗慈心。” “且让你追查此事乃你之荣幸,你倒好,遮遮掩掩一问三不知,可是因为你故意包庇贼人?” “娘娘明鉴,奴才万万不敢。” 雷晟跪在地上咚咚磕头,云纤见状道:“雷管事未将银针之事告知母妃?” “银针,什么银针?” 郁诗容挺直了身,云纤垂着眸轻声道:“母妃还是问雷管事好些。” “雷晟!”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私瞒世子被害线索?” 郁诗容愤怒站起身,走到雷晟面前一脚踢在他面上。 虽雷晟是王府下人,但常言宰相门前官三品,这些年他走到何处都被人敬着,乍然被打了脸面,一时难以接受。 雷晟捂着面,语气低沉:“娘娘着实心急了些,昨日世子妃方命奴才查询此事,虽有线索,但具体事宜奴才尚未查清,还望娘娘给奴才些时日。” “废物。” 郁诗容虽骂着雷晟,看得却是江月楼。 “母妃。” 实在看不下眼前闹剧,卫铮起身道:“雷管事说得有理,此事事关重大,轻率不得,还是细细查之为好……” 见江月楼、雷晟还有卫铮沆瀣一气,郁诗容气得心口又开始憋痛。 她强忍着捂住心口,大口喘息。 在这府中,她着实孤立无援。 自己的孩儿被人暗害双腿尽断,日后还不知能否恢复到先前模样。若他双腿不能恢复,这世子之位必会换了人选。 日后她孩儿的前途,便尽毁了。 她一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忍得下这种事? 整个王府上下,除了她无人想要查出真相,所有人都在推脱,甚至说不得…… 说不得凤鸣被害,便是江月楼和卫铮联手而为! 思及此,郁诗容又疼又怒。 “你处处阻拦,是什么心思自己心知肚明。” “母妃这是何意?” 被兜头泼了一盆子脏水,卫铮面色也沉了下来。 “我什么意思?凤鸣受伤对谁人最有益处?说不得对凤鸣动手的,便是那等活在阴沟里,日日巴望着世子之位的龌龊蛆虫。” “王妃!” 卫铮面沉如水:“我卫铮对天起誓,我从无加害嫡兄之心。”
第78章 包庇 “我呸。” 郁诗容猩红着眼:“若赌咒发誓有得用处,天下的负心男子早死个干净了,你这等对付勾栏女子的下作手段,莫拿到我眼前使,你当我又是什么人?” 卫铮到底年岁还小,听闻此话被气得面色深红,有口难言。 湘王妃乃他嫡母,他为人子的只有听从,绝无反驳的份。 见二人吵得忘记了雷晟,云纤幽幽开口:“母妃息怒。” 她说完转头去看雷晟:“雷管事,既已至此,你便将那证物拿出来给母妃瞧瞧,也让母妃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果然,郁诗容不再与卫铮争吵,再度对上雷晟。 哪知雷晟还在支吾推脱,云纤见状忽然挑眉。 都到这份上还不将东西拿出,多半是这物件没在雷晟身上,而他晌午刚去见了江月楼,很有可能雷晟将东西交给了对方。 遮挡眸中笑意,云纤道:“怪孩儿昨日照顾世子彻夜未眠,一时疏忽未能将此事禀告给母亲。” 她说完,转过头去看江月楼,眼中流露安抚之意。 江月楼蹙眉,却是并未说什么。 “雷管事手中的物证,是一根断裂的银针。那日被人插在世子的马鞍下,世子回程时不知怎的触动了银针,惊了马儿,方遭此劫难。” “世子说这手段,一看便是出自后宅女子之手,是以雷管事将之藏起不给母妃瞧,也有其深意。” “你什么意思?” 郁诗容闻言眼神锐利如箭:“你意思是我暗害了凤鸣?而雷晟则是在保护证物不成?” “孩儿没这意思。” 云纤咕哝着,好似有些畏惧。可那语气分明就是认同她的意思。 郁诗容踉跄着向后倒退几步,大声对身后下人道:“去,去请王爷过来。” “府中有人想要我儿的命,还要将此事嫁祸于我身上?这湘王府还有没有王法了?” 尖锐声线令屋中人一齐颦眉,卫铮看着郁诗容两鬓白发垂眸不语。 说来世子受伤一事,的确府中人最为可疑,但卫铮分辨不出究竟是王妃,还是江侧妃所为。 王妃行事虽然癫狂,可偶尔看着对世子还是有母子情分的。 但这些年她处处落了下风,卫铮不知对方会不会因想要扳回一城,而剑走偏锋害了卫铎,借此栽赃江侧妃。 至于江月楼…… 卫铮无意识拈了拈手指。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为对方待府中几人称得上一句良心,心中也的确拿江月楼当做自己所敬重的长辈看待。 可卫铎受伤,她难道真清白无辜? 若她并不无辜,那这些年此人也算下尽了功夫。 府中虽有两个嫡出,但卫锒情况特殊,即便卫铎被废,也不可能由卫锒继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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