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松烈并不甘愿扮作旁人陪她一辈子,午夜梦回时听她唤着别人的名,为别人牵肠挂肚、贪嗔痴念。 只是想想,萧松烈就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涩。 作者有话说: 最近卡文,卡成文盲就算了还心心念念想改文案,改之前和正文差了十万八千里,改之后就厉害了,差了八十八万八千八百里,卒
第56章 ◎义父,您不能答应那老匹夫◎ 一夜好眠,戈宁悠悠醒转时神清气爽。 自记忆恢复,她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踏实的觉了。 眷恋的在寝床上舒展身体,戈宁躺了一会方才撑起脑袋,半眯着眼听窗外微风吹拂,虫鸣鸟叫。 不多时,低声细语合着清脆鸟鸣一起传进寝房。 “也不知大将军说了什么,昨儿竟不曾听见夫人哭,睡得可香了,还是大将军有办法。” 云起曲起手肘捣了捣云舒,“你小声点,莫吵醒了夫人。” 云舒压低嗓音:“巳时了,赵大娘问了两回何时摆早膳,咱们真不进去叫醒夫人?” 云起坐在廊下,趁着阳光大好,穿针引线为戈宁绣鞋面,听云舒纠结忧愁,笑道: “难得见夫人睡得如此踏实,怎好打扰。早膳搁锅里热着,什么时候起来吃都一样。” 云舒一想有道理,小声说:“我帮姐姐描花样。” 寝房中,听云起云舒嘀嘀咕咕,戈宁抛在脑后的记忆渐渐回拢,满面红光霎时散去,忽青忽白忽羞恼忽懊悔。 昨夜为躲萧松烈闷在薄被里假寐,哪知装着装着,戈宁竟真的睡了过去。 萧松烈后来说了什么,何时离去,戈宁一丝一毫都记不清。 哀叹一声,戈宁抱着脑袋趴在枕上走神,十几息后,她忽地坐起,暗下决心。 还是早些与他说清楚吧。 可是……坦白之后呢? 将军府是不能再白吃白住下去的,然而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出了将军府无处可去,身上亦无傍身钱财。 思及此,戈宁一下子泄气。 她捧着脸蛋苦思,良久之后,总算想到了一个可靠的法子。 不敢惊动云起云舒,戈宁踮起脚去到稍间,那里摆了书桌书架,置有笔墨纸砚。 戈宁一边警醒着外头动静,一边飞快磨墨,提笔写信。 信是准备送去洪州的,给哥哥和嫂嫂。 行李被云起云舒收着,戈宁手里既无银子也无过所,连城门都出不去,只得求哥哥来京城接她,等哥哥来了再一起商讨如何答谢萧松烈。 懒得赘述,亦不敢赘述,白又白绝口不提自己在京中经历,只简明扼要的留了几句话,催促戈安进京。 清理痕迹,封好信件,戈宁回到寝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若无其事的唤来云起云舒帮她梳洗。 戈宁:“今日换身衣裳,咱们出府逛逛去。” 她得找个机会把信送出去。 小时候听哥哥提过,京城有商行可以帮忙传信,戈安进京读书赶考那些年就是通过商行和家里联系的。 戈宁垂着眼眸,努力回忆那家商行叫什么,没瞧见云起云舒眉开眼笑的模样。 巳时过半,戈宁打着买蜜饯果子的由头成功进了李记蜜饯铺。 一进铺子,戈宁不着痕迹的支开了云起云舒,伙计前来伺候时,她二话不说把信塞过去,给了一副银坠子做好处,差遣伙计跑个腿。 伙计还记得戈宁,住将军府的那位眼盲妇人,他不敢怠慢,忙不迭答应下来。 戈宁目的达成,别处不肯再逛,吩咐车夫掉头回去。 云起云舒只奇怪夫人为何来去匆匆,逛了一会便没了兴致,未曾怀疑什么。 回到将军府还不到午时,这一次,戈宁总算看清所谓的狭窄小巷。 她暗暗道:“早该想到的,什么小巷,都是诓我。” 就说停在她面前的轿子,瞧上去珠光宝气很不普通,戈宁哪哪都不敢碰,更别说坐进去。 开了眼界的戈宁心底胆怯,弱声说:“不坐轿子了,今日走回去吧。” 云起云舒在犹豫,戈宁已经迈开步子,她们不得不快步跟上,扶着戈宁走回正院。 顾忌戈宁眼盲不便,二人挑了平坦的石板路。 这一路,未免云起云舒发觉她复明,戈宁只敢偷瞧几眼,便是如此,她也忍不住为将军府的景致赞叹,继而神思恍惚。 阁楼、水榭、假山、花园、小桥、流水……处处鸟语花香,处处溪水潺潺。 她在如此精致秀丽的园子里住了数月,实在太不真实了。 戈宁一边惊诧一边胡思乱想,回神时,二人扶着她穿过西苑往正院走。 园子美极,戈宁控制不住的想看一眼再看一眼,这一看,目光恰好掠过正院前的凉亭,亭下有人影。 只一眼,戈宁便认出了凉亭里的人。 她赶紧收敛好奇心,垂下脑袋盯着斜尖目不转睛,待过了前头一座小石桥,凉亭下的谈话冷不防飘到了她耳边。 “不行!义父您不能答应那老匹夫。” “我意已决。” “小孟太医就挺好,而且小孟太医说了,婶婶的病已无大碍,养着养着说不得哪天便能痊愈。” “等不了。” “可是那老匹夫分明是趁火打劫!什么神医,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您看看他提的那些要求,我从未见过哪个大夫如此、如此……嗨呀!” 卫嘉言气得词穷,一甩袖子,怒道:“不行不行,我绝不答应!” 萧松烈拧眉,“嘉言,不许无礼。” 卫嘉言气极,跺着脚顶撞:“老匹夫老匹夫老匹夫!他就是老匹夫!大骗子!” 戈宁没想偷听,是他们说话太大声又不避讳旁人,风一吹,她被迫听了一耳朵。 什么神医小孟太医,戈宁听的稀里糊涂,隐约察觉这事与她有关,脚步不由放慢。 “夫人可是走累了?”云起云舒很快发觉戈宁异样,停下来问询。 戈宁不得不把注意力挪回来,应付她们二人,“是晌午的风暖烘烘的,吹得我舍不得走。” 云起左右看了看,扫到不远处的长廊,笑着说:“今儿天气好,夫人不如在廊下坐一坐。” 戈宁悄悄瞥一眼,长廊与凉亭只隔了一湾水,两丛竹,太近了。 她暂时不想和萧松烈接触,拨浪鼓似地摇头:“回去吧,我想歇歇。” 三人越走越远,戈宁再听不到凉亭里的争执,不一会便抛之脑后。 慢悠悠走回正院,已到午时。 一进西厢房门,云起云舒扶着戈宁坐下,捧来新沏的茶水。 戈宁小口小口喝着,半杯茶水下肚,忽听屋外传来匆匆脚步声。 云起迎了出去,传话的仆妇躬身弯腰回话,“请夫人移步,随奴婢前去花厅。” 云起看了看,正是传午膳的时候,问:“去花厅做什么?” 仆妇如实道:“老爷从外头请来了一位大夫,医术了得,此刻正在花厅等着呢。” 云起云舒一听,不敢磨蹭,忙转身回房。
第57章 ◎全都想起来了?◎ “神医?” 长廊上,听闻仆妇的回禀,戈宁脚步一顿。 她忽地想起卫嘉言与萧松烈在亭中争执时,似乎提到过。 细想起来,卫嘉言态度很不寻常,戈宁心底有些介意。 仆妇亦步亦趋跟在左右,老实巴交的回话:“是老爷特意派人从边州请来的,昨夜刚到京城。 听小厮说,那神医医术极好,有个李三刀的称号,外头不少人知晓哩。” 戈宁茫然,从未听说过什么李三刀的名医。 她想不出头绪,垂首向花厅走。 拐过月洞门,戈宁余光注意到卫嘉言正被成大压着肩膀,死死控制在芭蕉树下。 卫嘉言气得直跺脚,一会转头和成大说话一会要往花厅里冲,几次挣扎全让成大拦下。 没来由的,戈宁心口沉甸甸,垂下眼眸,装作不知,继续往花厅走。 买过门槛,须发花白的老翁坐于一旁,手里捧着戈宁的脉案翻阅。 听到脚步声,老翁头也没抬,指了指圆桌旁的矮凳,“坐吧,把手伸出来。” 戈宁闻言,老实伸手。 老翁又看了一会脉案,抬脚走到戈宁面前,微微俯身。 戈宁一惊,老翁竟是伸手朝她脸侧探来,并非要为她诊脉。 她下意识的偏过脑袋躲了一下,躲完,戈宁身形微僵,眼眸紧闭。 老翁的手顿了顿,哼了一声,按住戈宁的脑袋并拧正,另一只手扒开戈宁的眼睛。 “咦?”老翁神情惊诧,腰身更弯了一点,扒开另一只眼睛,仔细观望。 不多时,老翁松开手,挥挥袖摆,语气笃定:“你看得见。” 戈宁心里咚的一声响,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 平复心绪,她暗道一句不愧是神医,一眼瞧出她在装瞎。 一旁闻言的云起云舒却是惊愕万分,纷纷盯着戈宁瞧。 戈宁心虚垂首,不敢想象她们会如何反应。 “神医您……您是说夫人眼睛无碍?” 老翁没吱声,拽起戈宁手腕把脉,几息工夫,他摇摇头,语气轻飘:“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戈宁心里不安,犹豫如何开口,老翁放下戈宁手腕,看好戏似的发出短促嘿笑,感叹道: “可惜你们大将军这三刀要白挨了,啧啧,不值哦。” 戈宁心里一咯噔,猛地抬头望向老翁,求证似的问:“神医这话是什么意思?” “婶婶!婶婶你别被那老头骗了!什么破神医,还非要义父捅自己几刀才肯治病。” 恰在这时,卫嘉言成功挣脱,外衫松垮来不及整理,满头大汗闯了进来。 这一声吼,戈宁的疑惑解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眸,左右伺候的云起云舒倒吸一口气。 成大晚了一步,看看戈宁再看看老翁,扑上去捂住卫嘉言的嘴。 他讪笑一声解释:“神医见谅,这小子欠揍,我先把他带下去。” 戈宁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身子一晃,她噌一下站起,半转过身看着成大。 “他说得都是真的?” 戈宁语气难掩震惊,清凌凌的眸子里交织着惶惑与焦急。 成大先是惊讶与戈宁灵动得不似失明的双眸,紧跟着他眼神闪躲,讷讷无言。 说实话,那是违背了大将军的命令,可不说实话,大将军就要给自己捅刀子了。 他也很为难。 戈宁得不到回应,心头猛地一坠。 慌张中,她语气急促问:“大将军在哪里?” 成大懵了一下,盯着戈宁的眼睛瞧,半张着嘴说不出话。 戈宁咬唇张望院外,跺了跺脚,不等成大回声,在丫鬟们的低呼中,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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