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芊姈流着泪,抽噎着说道:“别的男儿再好,也比不上宁世子。” 洛之槿最烦女人哭,虽然洛芊姈长的最像她,声音却给顾慧娘一模一样,一听到洛芊姈哭,他就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个糟糕透顶的发妻,于是看洛芊姈愈加碍眼了,连带着口气也尖酸刻薄起来:“你先前不是说只要宁世子不追究你母亲的过错,宁愿不嫁给宁世子么?我现在告诉你,宁世子对你母亲的行为感到很生气!气得要死,你,你母亲,还有我,都要死!一个都活不了了!” 洛芊姈哭声戛然而止,脸色惨白,眼神呆滞看着洛之槿,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似乎真的被洛之槿说的后果吓没了魂。 洛之槿心里正烦,哪里耐烦哄这么一位活祖宗,让人把呆在原地的洛芊姈带回去,眼不见心不烦。 也不知洛芊姈是真被吓丢了魂,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真的不哭不闹,乖乖跟着婢女出了房间。 洛芊姈一走,洛之槿才终于松了口气,只是烦心事仍旧不少,想着择日不如撞日,能解决一件是一件,命人去将小莫叫来。 小莫正要上床睡觉,忽听洛之槿有事与他商量,倒也不敢耽误,穿上衣服就跟着小厮来到书房见洛之槿。 “老爷,您找我。”小莫进到书房后,站到洛之槿面前,对他颔首说道。 洛之槿“嗯”了一声,吩咐小莫找个位置坐下。小莫也不推辞,找了张椅子坐下。 “听邢管家说,你最近和大小姐走的很近?”洛之槿斜睨着下首的小莫问道。 小莫摸不清洛之槿这话的用意,但还是点了点头,坦诚道:“有时会给大小姐送些小玩意儿,大小姐一般也会收下。” 洛之槿点点头,道:“你们年纪相仿,有共同爱好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顿了顿,眼神直勾勾看着小莫说道:“以后不要再送了。我替大小姐定了婚事,男女有别,她出嫁在即,你若是当真为她好,就不要再接近她。” 小莫一听洛芊姈已经定亲,当时就急了,“噌”地一下站起身,焦急地对洛之槿说道:“老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透出来?小姐已经答应了么?定亲的人家是谁?有没有事先调查过,可信不可信?他……” “闭嘴。”洛之槿皱着眉头,不耐烦打断他的话,“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眼见小莫的眼神变得十分伤心,是那种痛入骨髓的眼神,洛之槿一时竟有些恍惚,叹了口气,放缓语气说道:“自然是事先调查过的,姑爷的人品很值得信任。更何况……”顿了顿,看着小莫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洛之槿狠了狠心,决定说个善意的谎言——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善意的谎言——“小姐也是同意这门婚事的,姑爷是她喜欢中意的人,一切都有准备,无需你来担心。” 小莫立在那,攥紧拳头,微垂着头,低低问道:“是因为姑爷家权势煊赫,所以老爷才想着把小姐嫁给他么?” 洛芊姈如今正对宁如风一往情深,姑爷既然是她中意喜欢的人,那只可能是宁如风。 宁家权势的确很大,洛家会有此心思属实情有可原,不过宁如风会同意这门亲事倒果真让他意外。 洛之槿既然亲口承认这门婚事,那就说明洛芊姈绝对不可能是以侍妾的身份进宁家,洛家丢不起这个人。 正妃也不可能,镇南王世子妃不出意外就是日后的镇南王妃,是可以影响天下格局的大人物,绝不是宁如风可以自己决定得了的,所以只能是侧妃。 洛之槿现在只一心想断了小莫的心思,见他似乎有误会宁如风是定亲之人后,也不戳穿,只含糊说道:“我会以洛家一半的家产给芊姈做嫁妆,寻常人家何曾消受得了这滔天的财富?自然,定亲的人家也是非富即贵的。” 就这样,在没有说明的情况下,再加上洛之槿有意误导,竟真的让小莫误以为洛芊姈要嫁的人是宁如风。 嫁给别人倒还好,嫁给宁如风可就真是回天无力了,纵使他要争,赢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何况洛芊姈对宁如风情根深种,一心向着他,就更无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了。 此刻的小莫万念俱灰,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俊俏的脸蛋显出脆弱之色,配上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眸,更是可怜。 洛之槿看着那张与故人颇有几分相似的脸,十分于心不忍,从椅子里起身,来到小莫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对他勉励道:“小莫,你是个好孩子,天底下好女子多的是,何必在芊姈一棵树上吊死?你且放宽心,往前看,就会发现世上还有许多未曾发现过的美景。你还年轻,所以才会为爱执迷不悟,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让心爱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比满足自己重要的多,也快乐的多。” 小莫看着洛之槿,眼神逐渐变得清凌,忽地问道:“所以老爷的心爱之人,也是离开了老爷,过着属于自己的,和别的男人的幸福快乐生活么?” 洛之槿被小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噎得不上不下,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深深叹息一声,道:“不错。只要她过得开心,我可以永远将爱慕之心藏在心底,舍弃自己的幸福。” 无话可说。小莫无话可说。 若说洛之槿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他可以驳斥他说的话,可他并不是傻子,自己与洛之槿非亲非故,才来一年多,就受到如此优待,究竟是因为什么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明白。 话既然说到如此地步,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小莫只能告辞。 小莫一走,洛之槿就把邢管家叫来,吩咐他:“从现在开始,不要让小莫靠近小姐半步,不要让他们有任何联系,说半句话。” 邢管家一一应下,但还是问道:“忽然间做的这么明显,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邢管家是洛之槿的心腹,对洛之槿哄骗小莫,洛芊姈的未婚夫是宁如风一事,也是了解的,所以也明白洛之槿此举的用意。 洛之槿摇着头说道:“我算了算,他来这的时间也不短了,就算他娘不着急,他爹也该着急了,顶多再过半年他就要回去。到那时我就趁机将芊姈嫁出去,芊姈一点也不喜欢他,即便他有意坐些什么,芊姈也不会配合他。所以现在只要稳住小莫就可以,一直到他回去,到时天高皇帝远,他就算有心做些什么,也插手不了。” 邢管家点着头,由衷夸赞道:“老爷高见,这的确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办法。” 洛之槿叹道:“什么高见不高见。我这样哄骗一个年纪可以做我儿子的小辈,委实为老不尊,可我也是没有办法,倘若让他真做出什么出格之举,我就该下阿鼻地狱了。” 顿了顿,又道:“今天在鸣翠楼,谢覃很不对劲。” 邢管事问:“谢大人不是一向以老爷马首是瞻么?” 洛之槿摇头,“以前是,现在就不一定了。一个狼群忽然来了一只老虎,老虎才是无冕之王,他这是有顾虑,有依仗了。” 邢管事冷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别说他是老虎,就算是条龙,来到咱们颐州地界也得给咱们洛家三分薄面。” “没那么简单。”洛之槿绷着脸,眼神满是焦虑:“宁世子瞧着是为顾怀贺杀害的那些女主而来,其实这只不过是个幌子。京城里的人回来报信说,当今太子一连娶了镇国公元家的两姐妹做侧妃。而顾怀贺原先,可是一心一意要将那元二小姐带回来做继室的。” 邢管事一下子明白过来,心中也慌了起来,“是如此么?若果真如此,死一个顾怀贺倒没什么,就怕宁世子追究顾怀贺杀人罪的时候查到咱们。老爷,咱们洛家本来在皇家面前就如履薄冰,可千万不能因为他顾怀贺就得罪了太子殿下呀。” 洛之槿何尝不晓得这个道理,长叹一声,道:“你连夜送兰儿回趟顾府,让她给老夫人带个信,叫她老人家好自为之,我已经无能为力。” 随着顾子阶一声大喊,忽然一大批身穿青色飞鱼服的锦衣卫破门而进。 京城里的锦衣卫飞鱼服只有红色、黑色和银白色,青色的飞鱼服是暗卫的穿着,这些人隐藏在每个郡的角角落落,行踪保密,是遍布全国的情报组织的一部分,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就连当地最高长官郡太守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群人而已,平时压根接触不到。 来颐州前,端木砚清调查到顾家在颐州树大根深,是条很大的地头蛇,于是将颐州周围的锦衣卫联系方式交给宁如风,让他遇到不能解决的事就去找他们。 不得不说,端木砚清真是很有先见之明,瞧瞧,这不就用到了。 锦衣卫为首的一人衣服颜色比其他人颜色更深,且袖口领口有一层淡淡的金色。 那人向前出列,对宁如风拱手拜见:“卑职啸西风参见太子殿下。” 宁如风笑着摆了摆手,“都出去吧,可别把本世子的两位贵宾吓着。” 啸西风于是带人出去,驻扎在屋外的院子里,将整间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顾子阶与谢覃全程目瞪口呆看着,尤其看着窗户纸上倒印出的一条条人影,更是汗如雨下。 宁如风对他二人笑得如沐春风,“如何?顾兄如今可有底气说出全部的话了。” 谢覃虽然不是郡太守,但在官场沉浮几十载,自然是听说过有这么一群人存在,如今亲眼见宁如风将他们召唤出来,尤其哪些人身上穿的衣服配饰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登时抖如筛糠,同时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没有跟着洛之槿一条道走到黑,而是选择弃暗投明。 顾子阶虽然不晓得那群人的真实身份,但看旁边谢覃那副彻底吓蔫了的模样,也知道局势已变,颐州已由宁如风说了算。 于是不再顾及,将积压了几十余年的秘闻和盘托出。 “世子殿下,顾怀贺之所以每次犯罪后都能平安无事,都是因为谢覃在秘密袒护。而谢覃之所以愿意袒护他,是有洛家在背后作担保,洛家肯替他善后,都是因着顾怀贺亲娘、如今的顾老夫人的缘故!”
第47章 颐州篇㈨ 夜色如墨, 一驾马车低调驶出洛府,静悄悄走了一段路后,又低调驶进顾府。 顾府后门, 邢管事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再扶着一名头戴帷帽的女子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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