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染了金箔碎的长指甲,可不像个小侍女。”公子衍笑意犹在,声音温和。 李绥绥挥了挥手,她实在演不下去,只道:“你当是就行了。” 公子衍长长哦了一声:“那么桃花,你这是想做什么?” “伺候你!”李绥绥答得飞快,脸不红心不跳。 “你已经伺候完了,可以回了。”连赶人都赶得那般温柔。 李绥绥闻着身上的汗味,皱了皱眉,不吭一声地跑进隔间盥洗房,就着冷水往澡盆里一泡,浑身舒坦,连头发一并又给洗了。 等洗漱完,才发现没拿换的衣衫,盯着那被她弃在盆边的侍女服,已然嫌弃万分,直扯着嗓子叫唤:“公子,麻烦你给拿身干净衣服。” 半晌都没人应她,李绥绥嗓门更大:“公子,你要是不给拿,我就这么光着走出来了!” 于是有人开门进来,在屏风上给她搭了身衣衫。 李绥绥连水渍都未擦,直接捞起衣衫往身上裹,才发现那是件男人的长袍。于是小嘴一抿,唇边就荡起了笑。 公子衍就站盥洗房门外看着她出来,她头发很长,一路滴水,她领口半敞,那长袍拖地,竟也生出风情万种,一时公子衍脸颊涨红。 李绥绥笑意更甚:“公子洗了么?要不我伺候公子洗漱?” 公子衍混迹烟花场也是几载,哪种女人没有见过,只淡淡道:“你先走。” “你就不怕我这样出去,被人给撕了?”李绥绥目露埋怨。 公子衍默不作声。 李绥绥拨了拨尚在滴水的发丝,略为伤心:“好吧,我去叫人给公子换水,这就走。” 说罢,寻了方帕子,就走到那露台上去叫人换水,自己却寻了露台上的凳子,舒舒坦坦地坐下吹着小风,绞着头发。 那水是换了,门也被公子衍给关了,李绥绥被彻底拒之门外。 直到山箬悄无声息出现,手里还拎着她的木屐和衣衫,李绥绥才回着神向她走去。 “驸马爷在马车上等殿下了。”山箬声音极轻。 “又?”李绥绥挑着眉,踢掉了脚上的绣花鞋,踏上了木屐,却没有换衣裳,就这么往楼下走。山箬飞快跑到李绥绥前头,一下没了影,在李绥绥入正厅时,她已经抱来件斗篷给她披上。 李绥绥看着马车前的狗腿苍梧,又想起秦恪鸳鸯戏水那幕,一阵恶寒。 刚要踏上马车的脚又缩了回来,于是人又往那热闹的大街走去,寻了处烤兔摊子,落了座,要了半截兔腰,她今日晚饭还没来得及吃。 山箬又极贴心地给她端了碗绿豆汤来。 李绥绥披着斗篷,吃得汗流浃背,目光却落在那五光十色的灯火中,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那碗绿豆汤一口未动,她的手却指了指那水酒摊子,于是山箬又给她拎了一壶小酒过来。 “你说,月溶才走,公子衍就来了,他们在玩什么花样?”李绥绥一边抿着酒,一边道。 山箬皱着眉苦苦思索:“许是巧合?” 李绥绥讥笑一声:“巧合?还那么巧和秦邈长得如此像?我觉着江咏城买走月溶,不单单是针对陈建舟,倒像是给公子衍腾位置……你说,秦恪这两日都来守我,是他做的,还是江咏城?” 山箬略感诧异,半晌才道:“我让水雀查查?” 李绥绥不语,半截兔腰下肚,一壶烈酒亦饮完。又慢腾腾地走到府民河畔吹了一阵小风,直到酒意上涌,才转回马车上。 ----
第010章 嘴硬还是牙齿硬 马车中的人,双眸紧闭,似已睡着。李绥绥困倦,身体倚在车厢口的角落里,眼皮也沉沉阖上。 黑暗中,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以及秦恪与温沵沵交欢时的场景,重复交替,充斥着她整片脑海,李绥绥只觉胃液阵阵翻腾,这么煎熬着一直到相府。 此时已入子时,夜深人静,灯火如阑。 李绥绥下了马车,脚步走得极快,木屐绊着那拖曳在地的衣摆,从来都有秩的喀嗒声也显得凌乱。 秦恪跟在她身后,步伐轻快,不急不躁,就那么冷眼看着她的后脑勺。直到她越过木香园门槛,差点跌倒,才上前一扶。 李绥绥嫌恶甩开。 秦恪声冷:“谁又招你了?” “滚!”李绥绥大约已经忘了他的警告,借着酒意,吼得极为洪亮。 秦恪眼眸骤缩,拦腰打横将之抱起,任她举手乱砸,三步并一步地往屋里走,门口守着的青萝和绿芜吓得赶忙上前一拦,被秦恪一脚蹬开。于是李绥绥熟悉的戏码又上演,她被丢进床榻,摔得眼冒金星。 就听见青萝和绿芜在外的惊呼声,随之而来是门被关上的闷响。 李绥绥回神,才撑起身,秦恪大手一挥,生生将她斗篷扯了下来,连带着李绥绥都打一个转。 再看到李绥绥着一身长衫,头发凌乱,秦恪冷笑出声:“你是一天比一天野了!” 说罢伸手就去扯她的头发,李绥绥侧身一滚跳下床,无奈头发太长,秦恪轻易就抓住几缕往后拽,李绥绥只觉头皮生疼,回脚就是一踢,脚还未沾他身,人就被扯得一趔趄,李绥绥怒意上涌,身形都没稳,一巴掌跟着就甩了过去,秦恪手臂一抬生生挡下。 一击未中,李绥绥猛扯他手中的发,回脚一勾,带起张凳子就扫向秦恪,秦恪手一松,伸手稳稳接住凳子。 于是得了自由的李绥绥就大展拳脚,一连踹了三张凳子过去,秦恪脸都黑了,却一声不吭地一一接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李绥绥暴走,见啥扔啥,茶壶杯盏扔完,就开始扔花盆,花瓶,秦恪也不接了,只闪身避让,一时屋内乒铃乓啷热闹无比。 眼看着败家娘们,抱起架子上的古董白玉瓷瓶,秦恪简直不能再忍,上前一步接住又猛地将之砸到李绥绥脚边,破碎的瓷片弹起,李绥绥一愣,这一息之间,随之而来头发又被秦恪死死拽住,扯得她站立不稳。 秦恪脸上阴云密布,拽着她头发将她拖回床榻,李绥绥尖叫出声,力气比不过他,嘴里却不让丝毫:“你这个混账东西!除了会扯头发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什么你不知道?”秦恪一脸讥讽,伸手扯开她原本就凌乱的衣袍,里面竟未作寸缕,秦恪一见,脸色霎时冷下。 坦诚相见的李绥绥已然缓了下来,俏脸发白,嘴角却噙着冷笑:“是了,你还会扒衣服,要不,接下来再禽兽一回?” 那满脸的嘲讽毫不掩饰,秦恪绷着脸,声音低沉入谷:“我对你怎样都是名正言顺!李绥绥,我是不是该好好教你,什么才是为人妻子应该做的!” “你做梦!”李绥绥硬生生地低吼道,“秦恪,你以为你娶了谁呢!” “娶了谁?”秦恪笑了出声,俯身就往她脖颈间一咬,两朵血花顿时冒出来,“除了我,你以为你还靠着谁呢?官家?呵呵呵……你以为你还叫李三岁呢!” 说着,白森森地牙齿又钳进了她的肩头,李绥绥疼得龇牙咧嘴:“你上辈子跟二郎神的是不是!投了胎都不忘……啊……” 又是一片生疼,肩头留下一圈齿印,鲜血跟着往外涌。 “你继续说。”秦恪舔着齿间的血迹,怒容消减,伸手扯开腰结,“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牙齿硬。” 李绥绥已然目赤欲裂:“硬你大爷,祝你永生不/举!” 秦恪的身躯沉沉地压下来,捉住她双手,满声戏谑:“你家夫君你还不知道?” 质疑那般也不能质疑男人那方面,于是秦恪以实际行动,以为证身。 蛮横粗暴得让李绥绥倒抽一口气,终于破口大吼:“你这个混账……禽兽……迟早我会杀了你!杀之前我会阉了你!秦恪!你不得好死……唔……” 骂声被男人的嘴堵了回去,李绥绥满心咆哮,张口就咬,秦恪吃痛也不甘示弱,唇齿融着血沫以最原始的方式搏斗着。 李绥绥唇上已无完好,抓心挠肺红了眼,咬住他舌尖就不放。 这回是真疼了,秦恪“嘶”了一声,猛地撞向李绥绥,力道不轻,才得以脱口,他随即又一口咬住李绥绥的肩侧,似乎连同她的骨头都要咬碎去。 面对秦恪的丧心病狂,李绥绥狂怒不止。 声音穿透了整个木香园,外面站着的青萝和绿芜已然吓得面无人色,焦急地团团转,却又不敢拍门。 “别人碰得,我就碰不得?”秦恪眼里盛着讥笑,满是血的薄唇摩挲在她颈边,“你在我面前装矜持,在别人那做荡/妇。怎的?我没满足你?” 说着,牙齿又在她颈间狠狠一咬,动作就更狂野。 李绥绥一张小脸刷白,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声音更加凌乱:“秦恪……我要你死,我要你全家都死……你最好杀了我……你……你滚下去……滚!” 最后一声似乎嘶吼用尽所有力气,破碎得已无人声。 “呵。”秦恪只一声冷笑回应…… 暴烈的欢好,持续到了丑时正。 一轮上弦月挂在中天,无星无云,孤单又寂寥。 李绥绥惨无人色,身体蜷缩成一团。 秦恪轻抚着她的脸颊,微笑:“现在这样才乖,你要知道,你现在除了一身姿色,什么都没有了,你借着我的势,那就用心讨好我……我若高兴,你也不必大费周折做那些个事情……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我要你命!”李绥绥声音嘶哑,冰冷如霜。 秦恪抵在她耳畔一声轻笑:“只怕还不到你过河拆桥的时候。” 李绥绥目露凶光:“你以为我非靠着你?” “那行,我们明日搬去都尉府。”秦恪起身,声音里都透着愉悦。 李绥绥闭了嘴,又引来秦恪一阵嘲笑:“怎的,一句搬过去的话就哑了?你到底是对秦邈不死心,人都死了那般久,你到底想查什么?嗯?” 李绥绥眼眸也闭上了。 秦恪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对他,倒是深情,如此深情,怎得一见那伶人,就扑过去了?就见不得长得相似之人?” 没有得到回应,秦恪无趣,走至桌前想倒杯水喝,却发现茶具早被砸了个稀碎,眉头皱了一下,又回身去看她,一眼就触到她脚上,原本透白莹润的一双足底,深深浅浅地钳进不少瓷渣子,触目惊心,血肉模糊一片。 秦恪双眼如潭,唇角就直往下撇。两步走至床榻前,伸手掰过李绥绥的肩,声音已然愠怒:“李绥绥,你要犟到何时!” 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留给他一脸面无表情。 看着她的毫无反应,秦恪脑袋又贴近几分,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你知道我二哥那人吧,最是见不得你受半点伤,你如今在男人堆里滚打,他会不会死不瞑目呀……呵呵呵……你天天念着他,连这相府都不愿意搬……那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时,脑海里会不会出现他那张脸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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