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绥睁开眼,眸中一片凉凉,直看得秦恪唇角挂笑,语气更加温柔:“二哥把你当成宝,捧在手心,呵……难怪你魂牵梦绕,做梦都要叫他的名字,那么,齐衍的出现,会不会让你觉得心生欢喜?恩?可如你愿了?是不是可以替代他慰藉你相思之苦呢?” 李绥绥抿唇,伸手推开他已经贴近脸,翻身下床,踩着一地狼藉就往盥洗房走。 她脊背绷得笔直,脚踩在稀碎的瓷片上发出悉索轻响。投身进冷水中,脑袋一片空白。秦恪却紧跟着进来,一句话没说就把人拎了出来。 李绥绥发出一声轻笑:“脏。” 秦恪一颗心都沉了下去,将人直接抱起,扔回床上。云雨又起,没有嘶吼,没有挣扎,沉默着,这般毫无温度地缠绵…… 李绥绥脑海混沌,浑浑噩噩间,无数声音交叠翻腾。 “吾家有女,灵心慧性,敏而好学,朕深以为傲,皇家子女理应都如此,她五岁通读四书,六岁学通鉴已辩政论,与朕同朝尔等有何异议?” “我的小三岁,如何又病倒了?我给你带了蜜饯,先吃一颗,那药就不苦了。” “将她拖出去!朕再也不想看到她!” “你到底让朕失望,看见你这张脸,就如同看见你阿娘!” “绥绥,没事的,官家今日心情不好,不是恼你,下回你好好答,别走神就是。” “绥绥,不哭,你还有我,再坚持坚持,我们成婚后,我会一直护着你左右。” “乖,你别看,我会好好疼你……呵呵……” “你个逆子!喝成这样,是不是没人拦着,连朕你也想杀!朕怎么教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李绥绥,你怎么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李绥绥,你这个荡/妇!” …… 秦邈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将她从漩涡中拉回。李绥绥满头大汗,浑身滚烫却直哆嗦。此时天光还未大亮,身边的人已不见,满屋的狼藉已经清理规整,若不是一身僵疼,仿若刚刚也是一场噩梦,她的双脚已缠上绷带,连唇角都散着淡淡的药味。 这已经不知是多少回了。 从两年前新婚之夜,秦恪发现她不是处子,将她狠狠凌虐一番,各种羞辱之词无所不用其极。 李绥绥的三观被重新刷了一遍,也就明白此人人前八面玲珑,笑意谦然,人后如何变态,穷凶极恶。如此,李绥绥二话没说就和他打了一架。 新婚第二日,秦恪就在她房里与侍女苟且,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上前对着一双赤条儿就是一顿乱踹。 再然后,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她好像就淡定下来。 于是,人前貌合神离尚且和睦,人后鸡飞狗跳已然乱套。 李绥绥唯一的安慰,便是秦恪势大有钱,还拥有盘根错节庞大的人脉网。这样的相处模式下,李绥绥再没有半分客气,随意挥霍起他的人脉便利,事半功倍地累叠起自己的势力和财富。 就如秦恪所说,他都知道,他默许纵容,她靠着他,她树大却根基不稳,她还需要他,可那有什么关系。 李绥绥又闭上了眼,裹了裹被子,色相而已,她有什么给不起。 来日方长呢。 ----
第011章 捉弄 ====== 章缪得李绥绥的引荐,如愿进丹阙楼做起了表演傀儡戏的艺人。 巧合之下,他被分到了辞镜的隔间,辞镜善拓枝舞,他见过两回,画着惨白浓妆,一身金缕银铃,细腰摇曳身姿翩然,生生跳出了女子的婀娜婆娑。 然后辞镜穿梭在一众酒色之徒中,笑颜承欢。 章缪颤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 这丹阙楼里表演傀儡戏的也有一波,技艺自然在他之上。 他曾经和父亲在街头巷尾表演,也是博得阵阵欢喜叫好。 然,这里,没有人看他在演什么,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只因着他的年轻和相貌,于是,章缪突然脑袋空空,手上的动作也不利索,最后不知怎样硬着头皮完成了他第一场表演。 辞镜笑:“你除开皮囊,真得没半点看头。” 章缪不服,又去了傀儡戏班子里拜师。人说,拜师要有拜师礼金,不多不多,五十两即可。 吃人不吐骨头,把他卖了也没那么多。 一连几天的碰壁落魄,已经有人伸出橄榄枝,说他技艺不好,不如去陪酒卖笑。章缪多一句都没有,回身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想再努力一把,他不想被她瞧不起。 她已经好多天未出现。章缪看着手里穿着金丝长袍头发如瀑的木偶娃娃,竟心生低落。趴在栏杆上,晃着木偶娃娃,低着嗓子轻声道:“欸,这是生气了?还没卖掉你呢?早立章,还不走?” 身后又传来一声轻笑。章缪皱眉,却没回身。 “这是思念成疾了?”辞镜站在他身后,笑得乐不可支,“看样子是情窦初开啊,哈哈哈……” 见章缪不理他,辞镜也挨着他趴在栏杆往下望,声音幽幽:“也就你这样儿初尝禁果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听哥哥一言,换个女人,她就去了脑后。” “你别胡说八道!”章缪见他越说越离谱,恼意上涌。 辞镜笑得更凶:“一个二婚女而已,你稀罕个什么劲!” “你闭嘴!”章缪火气一起,“你怎得老针对她。” “你走过的路,哥哥都走过。”辞镜笑意渐冷,“别说我没提醒你,婊/子无情。” “她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章缪气结,正欲跟他理论。就有人来唤辞镜,辞镜留给他一抹冷艳的微笑,便施施然而去。 章缪心烦意乱,忽见得一抹柔和的身影跃入正厅门口,顿时眼眸一亮。 她今日穿着藕荷色齐胸襦裙,外间罩件浅杏薄纱大袖衫,纱间银丝隐现,让一身素雅不显过于清淡,她头发整整齐齐地挽了一髻,钏了只红宝簪子。 章缪恍惚觉得,她今日有什么不一样。 是少了一贯的奢华还是,因着没化妆,连唇色都浅粉略白,显出几分憔悴 她甫一进来就被人围住,于是章缪又看见她脸上笑意涌起,美丽的脸颊犹如芙蕖初盛,一颦一笑入心魂。 她今日连木屐都未穿,只踩了双绣花鞋,被人众星拱月般捧上了二楼的凭栏雅座。 章缪按捺不住心间的疑惑,想上前一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问她…… 这想法,飞快地被大厅里的红飞翠舞,笙歌鼎沸所掩。 李绥绥才落了座,蓟无忧已经立马贴上去:“绥绥,你今日真好看,跟仙女似的。可有些日子不见了,我整日都念着你呢。” 崔袅袅呵呵笑了起来:“蓟二公子,你方才分明和蔓窈你侬我侬的……” 蓟无忧很想啐她一口,最后还是选择无视:“绥绥啊,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这些日子不见,是不是生病了?” “可不,天热闷得慌,一闷就生病了。”李绥绥声音慵懒,手背支着下巴,眼睛往楼下瞟。 蓟无忧顿生笑意:“我就知道绥绥闷,今日我给你带了礼物来,你等会,我去拿过来。”说罢,也不等李绥绥回话,人就颠颠儿跑了。 崔袅袅对着蓟无忧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才道:“ 你不知道,他见着我,就骂了我一通,说上次在把他坑惨了,秦恪也是狠人啊,直接把人送到了蓟无雍那,安了个四处偷窥的罪名给他,欸,明明就是你干的好事……怎的数落上我了?” 李绥绥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眼眸望着楼下的戏台上兴致十足。 崔袅袅又斜了她一眼:“你两口子回去打架了?” “为这事?”李绥绥“哈”了一声,“我闲得慌?” 崔袅袅脸上带着暧昧,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巴和脖子:“这印还没消完呢,看样子战况激烈。” 李绥绥抬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不咸不淡地道:“说被狗咬的你定然不信,可就是被狗咬了。” 崔袅袅吭哧吭哧笑了起来:“那你定然是错把恶狼当犬崽了,要不,我给你想个法子出出气?” 李绥绥眉梢一挑:“几个意思?” “恩,就是让狼崽子变成小白兔的意思……”崔袅袅还未说完,已经狂笑出声,好容易稳住情绪,才附到李绥绥耳边轻声低语,一说完,又忍不住乐了起来。 李绥绥听得嘴角上扬,笑似银铃:“这你也想得出来?” “那是自然,老娘是谁。”崔袅袅说罢,从袖袋里摸出个小荷包飞快地塞进李绥绥手里,“老娘就帮到这里了,有没那胆就看你自己了。” 李绥绥看了那荷包一眼,满腔戏谑:“看样子,你没少干这事?” “彼此彼此。”崔袅袅摆摆手,“谁叫蛇蝎如你我,怎能误了这盛名。” “这东西可靠?”李绥绥将荷包收起。 “百试不爽。”崔袅袅又补充道,“见好就收,可别太过。” 李绥绥微笑颔首。 这时蓟无忧已经抱了只大匣子过来,满心欢喜地递到李绥绥面前:“瞧瞧,看喜欢否?” 李绥绥接过匣子打开,崔袅袅已经探过头张望,随即又惊呼出声:“这是裘老先生手作?” 李绥绥拎出一只四方锔钉银壶来,壶身不大,却手感沉沉。壶身四面有锤纹,壶盖配有绿松石做壶纽,打磨精细,线条优美。 “这有什么说法?”李绥绥不解。 崔袅袅已经从她手里接过壶来,爱不释手地翻看着:“这裘老先生是宁州人,宁州出好茶,自然也出好茶具,若说你李绥绥是这京都第一美人,那裘老先生便是这银壶界行中第一匠人。” 李绥绥哦了一声,蓟无忧已经万分得意地接过话:“这壶乃裘老先生亲手打造,特意给绥绥请回的一把。” 崔袅袅满眼羡慕,将壶翻来转去看了一番,才还到李绥绥手里:“银壶虽然不稀罕,但裘老先生名气不小,年事又高,如今一年就出两把壶,已然珍贵,更何况……” 说罢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蓟无忧:“某些人……还是用了心思的。” 李绥绥眼里便多了丝兴趣,把玩了一圈,才发现那壶身一面还刻着几行小篆,细细一看,竟是一首《桃花愿》。 李绥绥一脸说不出什么表情地看向蓟无忧,唇瓣微启,半晌却没说话。 蓟无忧又飞快地贴着她坐下,执着李绥绥的手道:“俗话说,这水乃茶之母,器为茶之父,银壶煮水丝若绢,这软水养美人,何况我家绥绥还不是一般的美人,你瞧,这是专为绥绥打造的,独一份的,回头绥绥若一用此壶就能惦记我一回,那我此生就无憾了。” 李绥绥点头:“这前半句尚且是人话……” “后半句就简直不要脸了。”崔袅袅十分贴心地接过话来。 蓟无忧眼眸微瞪:“绥绥乃蓟某梦中情人,谁人不知,我这人嘴巴直,从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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