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缺席不在,只要她不在,私下又不会同外人见面,任凰鸣的人再有其他心思,见不着她也无计可施,那么结盟一事基本就被他拿捏的十准九稳! 况且,他又不要伤她性命,只要她伤了腿,带伤几月不可入朝见驾就好了。 可为什么这么一点小事都这么难做到呢?难道普天之下真的无人能与她对抗不成? 皇帝郁闷了,不甘了。 而到了最后,种种的郁闷与不甘,还有某些求而不得的欲望,皆是化成了一种被人挑衅,遇见对手的好胜欲。 十点随机更新其他文
第40章 38 擦干净脸的段云水脸色仍旧惨白,但瞧着已经好之许多,起码说话顺畅,外貌看不出之前的狼狈虚弱之样。 只除了额头的疤痕显眼。 他稽首恭敬道:“回皇上,奴才倒觉得无需这般麻烦,侯爷虽说武功高,心气也高,但对于皇上的命令却到底不敢违抗。” “若皇上那日不想她在场,不妨随便寻个由头让她待在府中不出门便是了,奴才相信侯爷那般聪慧之人,定会立刻懂了皇上的意思。” 皇帝眼光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是挺懂朕。” 经此提醒,皇帝也想起来帝渚对待自己的态度的确大多数时候从大于反,哪怕再不喜欢他也不会故意同他对着干。 且她不知自己心中打算,所以到时他只需态度好些,再委婉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哪怕她不情愿也不会拒绝。 这反倒比想法设法的让她受伤这种费力法子来的简单许多。 到时木已成舟,容不得她再多说反对了。 想到此处,皇帝的心情越发好了,再看眼前的大内总管也顺眼许多,真正的笑意才是滚出眼角,点头赞道:“不错,你说得好,既然有功,朕可得赏你呢,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听到这话,段云水高高悬起的心才是放了下来。 眼角堆满的皱纹层层舒展,年迈更显刻薄阴沉的松弛老脸上露出讨好卑怯的笑来。 “身为奴才,本就理应为皇上分忧,怎得称功?只要能助皇上解忧,便是对奴才最大的赏赐!” 样貌俊俏秀气的皇帝单手撑着下巴,微微一笑,满目芳华:“唔,那可不行,错要罚,好便赏,朕是个赏罚分明的人。” 他转了转眼,瞧着不远处桌案上的一枚小巧方印,便稍稍抬手指住了那物,对段云水说道,“既然你不知道你要什么,那朕便封你为御前掌印太监吧,后面朕管不过来的朝事你便替着朕理。” 段云水闻之大喜,立马跪下谢恩:“奴才叩谢皇上圣恩!” 太监从来是上不得台面的卑贱存在,自古以来却少不得有些人能做到极高之位,直接参与朝中大事的主宰定向,主掌许多人的生杀大权。 到了那时一朝升天,万人之上,是多少人可望不可攀的极高权位。 坐到了御前掌印太监一位,便是到达了巅峰的最近位置,一旦巅峰有日崩塌坠落,便真正唯他是尊! 他话中的惊喜与感激彰显的淋漓尽致,倒是掩盖了其间的深沉暗涌。 年轻的皇帝偏着头懒懒的瞥了脚边跪谢的年迈太监一眼,忽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狭长温润的眼珠子被殿中的暖暖金光投进一抹光影流转,美得勾人心魄,却是极深极重,琢磨不透那眼珠深处的所思所想。 转眼皇帝就敛了那抹笑容,继续回头看向金笼中的鸟雀,似乎他对于一只云雀的兴趣要远远高于一个大活人。 这白头云雀是朝中的太仆侍卿半个月前特意寻来送给他的。 因为外似云雀,全身羽毛皆是五彩,未有头部周围的羽毛皆是纯白而得名白头云雀,是极其少见的珍贵雀种。 据说这种珍雀每三十年才会从海外聚众飞来一次,又极难捕捉,因此普通人连见一面都是困难,只被皇室贵亲收入手中小心喂养着。 皇帝看得喜欢,特意命人打造了一个华贵奢丽的金笼子,每日吩咐御厨根据它的喜好做着精细的吃食以此小心养着,闲来无事就逗弄逗弄它。 许是那云雀被翠翘逗弄的烦了,便躲进了金笼的角落处窝着,自顾自的抬翅梳理自己五彩的羽毛,再不理会皇帝的逗耍。 皇帝见状眉头一皱,又碰不着它,索性丢了那翠翘,打开了金笼竟就伸手亲自去抓。 “皇上?!” 站起身的段云水吓了一跳,既担心皇帝没轻没重的一抓把那珍贵的鸟儿捏死了,又怕那不懂天威的鸟儿啄伤了皇帝的手。 他不由得走了两步上前,忙声劝道,“皇上,换奴才来吧,莫要伤着了龙体!” 皇帝没回答他,单手撑着柜墙往金笼的深处继续摸索。 幸亏那鸟儿还算性情温顺,与皇帝相处多日也熟悉了些,便由着皇帝乖乖的抓在手中。 鸟儿被他放在手背上用指尖轻轻的顺着头摸,竟也不反抗,还颇为享受的晃了晃小小的脑袋,唧唧叫了两声。 鸟雀的乖巧柔顺模样逗得皇帝莞尔一笑,一面缓慢摸着云雀的脑袋,一面随口问道:“他们没留下痕迹吧?” “这个……”段云水迟疑片刻,答道,“有个暗士回来后发现自己丢了个扳指,奴才已去派人偷偷的找了,就是不知是不是被侯爷捡了去。” 皇帝摸雀头的手一顿,随即目光横向段云水,冷的没有温度;“谁丢的?” “是一个叫做天三的暗士。” “打完百鞭,剥皮抽筋,再毁容,但别急着扔,若是之后皇姐追查起来,就把这东西丢出去给她个交代。” 段云水嘘声应是,再看皇帝没有吩咐了,便要退出去按命令做事,却是走到一半身后又响起情绪听不出冷暖的问话。 “对了,那时出现的外人是谁?” 段云水身子一顿,旋即回过身不敢正看皇帝,只弯腰敬声回道:“暗士们说,那人正是姜司公。” 前方沉寂了一会儿,段云水腰也不敢直,只能维持这个姿势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轻轻荡荡的轻笑,却是声调低沉轻缓,透着极尽嘲讽与不屑。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那声音道,“退下吧,把姜涞叫来。” 段云水松了口气,立刻应声退下命小太监们快些把人寻来。 半柱香不到,姜涞就入了殿中,而皇帝正是背对着他,身姿慵懒,手上似乎还拿了物什在一上一下的摆动。 只以为皇帝要吩咐他做别的事而一心未做他想,姜涞进殿便跪,谦声喊道:“奴才姜涞拜见皇上!” “姜涞,今日你陪永宁与泰昌两位帝姬一同去赴宴,怎得久久未回?”皇帝并未立刻叫他起身,而是先问起别的事。 “回禀皇上,赴宴途中永宁帝姬不小心摔了一跤哭得厉害,奴才把帝姬哄得暂时不哭了就请太医来看,确认无事才把两位帝姬送去赴宴。” 姜涞说着停了一停,接着道:“回来时又在御花园遇见了长帝姬蹲在了花亭之下,殿下说身子不爽动不得身,见到奴才就吩咐扶她去亭中休息调养身子,是故耽搁了些时候。” 这两位帝姬也不知是不是姐妹情深的都心有灵犀了,一个摔倒了另一个也跟着身子不舒服,未免巧合的叫人惊讶了。 “是嘛,她让你扶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姜涞听错了,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沉,背影也微微弯了些,听着竟有点好是不甘与恼怒的意味。 可再响起的嗓调仍是温温和和的一如平常,至于之前那若有若无的咬牙切齿,应当只是听错了而已。 “她有没有说别的?” 姜涞一五一十的回答:“有,殿下说之前有个行踪鬼祟的奴才经过,那奴才居心不良,被她打了一掌后逃跑了,但殿下也得到了个玉扳指,要奴才交给皇上巡查。” “……那你怎么说的?” “奴才心想皇上国事繁忙,怎有空查这些琐事,且这事自该由相应部门管理,便说这东西应当交给慎刑司或者西厂的教司庭查探。” “所以,你接了那枚玉扳指是不是?” 这会儿皇帝的声音听起来确确实实是咬牙切齿了,还有点无奈。 这件事是他与段云水暗中所商,姜涞一个侍宠太监自然没有知道的资格。 但也因为他不知道,既无意中帮了他,却又坏了事,倒让人一时不好判断是该罚该斥了。 所有人,包括帝渚都以为姜涞是他的心腹,其实由此可见不然。 皇帝只是把姜涞当做一个可以供他玩乐的宠物而已,只不过宠的要厉害些,玩的也要厉害些。 姜涞不是傻子,自然迅速听出皇帝的愤怒之意,却是迷茫的。 他不知这怒从何起,但定与自己接了那枚玉扳指脱不了干系,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是。” 一个是字才答下,姜涞就听到前方传来细小却声音尖尖的一声唧叫,有点像是鸟的啼叫声。 但那一声过后,就了无生息了。 皇帝近来得了一只珍惜鸟种,十分宝贝的紧,总爱逗弄着玩。 听到这一声尖细的鸟叫声,后知后觉的姜涞偷偷抬头去看,正好看见前方的皇帝终于转过身。 侧身之时他便一眼瞄到了皇帝身后地上躺着的一只脚爪犹在细细抽搐的鸟雀。 正是那只鸟种珍惜的白头云雀。 姜涞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而皇帝低低柔柔的悦耳嗓音正好响起。 “姜涞,你今日实在是不乖。” 恢复了往日温和声调的皇帝偏头盯着他,轻轻勾唇笑了。 却是笑容冷冽含霜,紧紧盯着姜涞的深沉目光像是猎人盯着了一只落入牢笼不能反抗的软弱猎物。 只需看人一眼冷意就从脚底一路蔓延至四肢百穴,寒彻透骨,委实可怖。 慢步走到姜涞面前的皇帝,居高临下的俯望着他,他眯眼瞧着姜涞惨白无色的如画面孔,还有怕至深处后不住颤栗的淡粉薄唇。 往日这人举目动眉之间皆是满满的动人风情,此刻却只剩下了可怜无助的惶恐与畏惧。 不过这样的模样,反而更叫人心动欲起,让人想逼他展露出更多惑人风情,泣泪连连的哭饶求情,那时才真正的叫做美不胜收,蛊惑心魄。 皇帝半蹲下身子凑近姜涞,他爱怜的摸着姜涞的脸,含笑问道:“朕的好姜涞,你给朕招回了个小麻烦呢,你说说,朕该怎么罚你呢?” 想到皇帝那些花样百出的手段,姜涞跪着的身子连着心脏皆抖得不成样子,可嘴里却不敢说出半个不情愿的字。 他僵着脸,颤抖着吐出话来:“奴才犯错,但,但凭皇上处罚!” 皇帝闻声便笑了,然后倾身凑近他耳边,咬住他薄薄的耳垂,在他耳郭吐气如兰,暧昧灼热的气息扑了他满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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